第四十三回 白家堡遇到洗劫（上）

　　“驾，驾……”
　　黑夜中，鹅毛大雪纷飞，伴随着惊疾的嘈杂的马蹄声，一伙身穿官服的锦衣卫，甲胄鲜明，黑披风迎风摆动，甚是健壮，朝着昭通城北门奔来，如鬼魅一般，带着一股杀气，神色肃然，二辆马车飞速狂奔，其中一个是李香颖的车子，很是奢华，侍卫在她车子一边飞驰，她旅途劳顿，全然入梦。
　　另外一个是小成王朱仰南和董师秀的车子，二人很是暧昧，董师秀的美色让他倾倒，彻底堕落了。怪不得董美人对他（她）很是着迷，他有着女人的千娇百媚，柔情似水，也有着男人的深谋远虑，运筹帷幄，任何人见了，都会为他（她）着迷，这是男人的通病。
　　他们已经到了护城河边，叫道：“快开城门，董公公来此。”
　　这时一个小兵马上通报，一会儿，一个守城将军向着城下看去，几十号人马大刀阔斧的骑着健马，黑压压地涌向这里，心中咯噔一下，寻思道：董妖人素来陷害忠良，我何不早些让四弟通知二嫂，以防不测。计议方定，笑道：“现在正值边疆动乱，在下并无权利，等我报知主将，方可进城。”
　　首领晋真道：“大胆狗奴，董公公有火急军务在身，你要是耽误了，我拿你人头是问。”
　　文庆祥心道：哼，狗屁紧急军务，还不是为了大宝来到这里和洪不真沆瀣一气。我要让他们知道，在这里我说了算。
　　他笑道：“再过一会儿，我家大哥就来，亲自接公公回城。”
　　“放肆，还不速开城门，我饶你不死。”
　　文庆祥道：“稍安勿躁，且等一会。”
　　首领怒不可遏，小成王道：“够了，休得啰嗦！咱们等一等吧。”
　　“这群王八蛋，岂有此理。”首领愤怒已极。
　　文庆祥道：“四弟（武元衡），你和五弟，六弟（余国忠，杜远儒）马上到白家堡一趟，十万火急。快让他们从那里撤出来。你把我的虎符带上，让我的精骑出动，足可以护送出来。”
　　武元衡道：“三哥，放心，我一定会把白家的人救出来。”
　　说完，他就拿上虎符带人马朝兵营走去，看着他离开，文庆祥寻思：现在白家几位兄弟都不在，来宝又没回来。这要是让董公公向杜大哥发难，恐怕凶多吉少。这个洪不真再要煽风点火，白家要遭灾了。
　　文庆祥道：“你马上把二将军叫来，我有要事。”
　　那个小兵应了一声，疾速去了。
　　将近子时，杜远威率众将至城门前来迎接董公公一行。到了杜府，摆了香案。
　　董公公道：圣旨到，镇国将军杜远威接旨。
　　“臣杜远威接旨。”杜府几十口人跪拜。
　　董公公道：奉天承运，皇帝召曰：现今白家密谋反叛，私设讲武堂，私造兵器，大逆不道，命尔等速速缉拿白家逆党。如遇反抗，杀勿涉！钦此！
　　杜远威杜心中在流血，伸手接过，董师秀笑道：杜将军，从今天起，你要和兵部尚书洪大人要齐心协力，共同剿灭白家逆党。
　　杜远威攥紧了拳头，心想：“白家与我有知遇之恩，又是志成姐夫，打着骨头连着筋，怎能不疼啊！这天要绝我。”
　　杜远威看到董师秀和小成王走远，摇摇欲坠。
　　鲜余同在外面听的清清楚楚，暗想白家要遭难，必须要说服他，把这个计划给瓦解，那时会保得住白家血脉。
　　杜远威脚下一软，被文庆祥扶住，劝道：“大哥，大不了兄弟们跟他们拼了，未免欺人太甚。”
　　杜远威绝望的望着夫人朱娇和思雨，他看到兄弟们守在前面，泪流满面，只有银镖武元衡三人和献社三不在，他心中顿时宽了，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缓道：“还是三弟了解我，虽死无恨。”又道，“夫人、雨儿，我要先走一步了。以后去找志成，把这些事交代清楚。二弟，三弟，以后军中的事靠你们了。”他咳出一口血痰，带着不甘，“没想到我征战沙场多年，到头来死在奸佞之人手中。”
　　洪庆生道：“大哥，你要想开点，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要保重身体啊！”
　　他刚要自刎，被一个白衣秀才用石子打落，质问到：“没想到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要是你死了，整个白家就完了，甚至连个骨头渣都不会剩下，要是你瞒天过海，那样起码会保护住一半。这些功德，你怎么不想想？”
　　杜远威道：“鲜大哥，我是二爷一手培养的，他就像是我父亲，我怎么能忘恩负义呢！”
　　鲜余同道：“混账，你还不明白，真是愚蠢至极。要是你死了，他们只能会让洪不真带兵，那样你的兄弟会死于何人之手？这个你比我清楚。要是真为二爷好，你现在振作起来，拼命的去保护他们，不枉活人一场。”又道，“洪不真一旦得势，以他的为人，白家会尽绝于你手。你就是个罪人，你大权在握，洪不真有所忌惮，不会对付你，你只要做做样子，白家会有一线生机。望兄弟振作起来，和我同心协力，共同出力，时不我待，速速做出决定。我先行告退。”
　　洪庆生道：“大哥，不要在犹豫了。”
　　杜远威沉思：远志，拿笔墨来。
　　杜远威写好计策，叮嘱道：“这是我的锦囊妙计，遇上危机之事，不要拼命，看看里面的东西，定能让白家子孙逢凶化吉。大家快去吧！”
　　他把大伙送出，自己和夫人全身披挂，向着辕门走去。
　　洪不真笑道：“杜将军，你要是敢抗旨不尊，就会是下一个吕家、樊家，我劝你还是识相点。李总兵就能看得透，他会识得时务，谁人不知，现在不也平步青云，成为都督。”
　　杜远威阴冷道：“洪大人，你是不放心吧！是不是要看戏呢！”
　　洪不真笑道：“我相信杜将军，你乃是沙场宿将，从未败过，就这些，我自然要和你齐心协力才是。”
　　“哼！来人，击鼓！”杜远威道。
　　三通鼓毕，众校尉、参将、副参将，都整齐划一的各就各位。
　　大家站了一个时辰，军容好似铁打一般，洪不真不禁佩服起来，想到他不为己用，惋惜异常。
　　洪不真笑道：“杜将军，是时候了。”
　　杜远威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洪大人，要不放心，你可自带。”
　　洪不真看到他颇有怒气，自己带上家将走了。只有自己的兄弟，还在点将台上，杜远志骂道：“狗占人市的东西，呸，大哥，献社三迟迟不到，可能变节了，这个狗日的东西。”
　　“不要管了，去做你自己的事，小心点儿。”杜远威道。
　　杜远威和夫人带着兵朝白家堡走去，心情如这大雪一样，冰冷而茫然。
　　白家堡的人们已经酣然入梦，大地上银装素裹，披上了一层银纱，这位羞羞答答的新娘子好像很是吝啬雪花，时断时续，让人很不爽快，劲风刮得树枝嚓嚓真响，热闹非凡的白府已经归于沉寂。飘舞的雪花纷纷被风抖进了寒鸦的老窝中，它们聒噪起来，叫个不停，大声的抗议着。
　　一个端庄而异常坚定的夫人—白二嫂曹云秀，喃喃自语：“都腊月二十了，怎么还不来？一剑，你到哪儿了，都是我不好，不应该让你出去给南王姨父押送镖。”
　　夜已深了，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似乎丈夫的安危比她自己都要重要，这份炽烈如火的情感是烧不化的，浸不透的，任何人都毁灭不了的。这种漫长的等待足以让人心力憔悴，蚀人心骨，因为她已经等了很久了。
　　她把火盆的炭又夹了几块，火焰很旺，屋子里如春之阳，温暖而舒适，“唉，大冷天的，你们兄弟要把衣服穿好了，明天我想应该来了，不会有事的，宝儿，你怎么也不来，不要让我挂念了，不要贪玩了，想必你已经见到静儿了。”她说了一句，把孩子们的被子掖好，坐在炕上，她把玉簪除下，心中极乱，素心正在说梦话，她给她拍着胸脯，一会儿，她就变得乘巧了，一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流出，大喊：“爹娘，我已经作了首好诗。”说完，曹云秀的心被人揪了一把，疼了疼在身边睡的双胞胎兄弟，极为慈祥温和，她有点累了，看着蜡烛已经暗了下去，恍恍惚惚地和素心、上官雯、玉玲睡了下来。
　　一道黑影忽地从屋顶上窜了下来，正轻飘飘地落在这处厢房的窗户外，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倏地一下，发出一枚银镖，朝卧室的蜡烛打去，屋子内顿时漆黑一片，那人看到屋子有响动，向远处掠开了。
　　曹云秀抄起宝剑，极快地守住儿女，叫醒他们，追出门去，黑影已经消失不见，“大内高手。”她惊出一身冷汗，白玉玲把灯点上，“姨妈，你没有事吧！”她睡眼惺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快睡吧，没事，别感冒了。”正当她睡觉的时候，看到一个银镖插在墙上，她闪出一丝念头，“银镖探花武元衡。”
　　她心中不安起来，他一般不会冒险，一旦出现这种情况，绝对有什么大事情。
　　她把上面的纸条打开，上写：事不宜迟，快从北门走。
　　她略镇定片刻，把几个孩子们唤醒，对丫头道：“小兰，你马上带上玉玲去见三哥，让他们在大堂等我，十万火急，快去！牛儿，你马上去望月楼，让胖叔和芳叔不要回来，向西门走。”万牛向外边跑开了。
　　她对白素心道：“孩子，娘不能保护你了，你快来把我家的圣物穿上。不要对任何人说，否则你小叔就回不来了。你记住了吗？”
　　白素心道：“娘，我知道，我对谁都不说。”她把裙子给穿好，又在外面罩上了二件棉衣。
　　上官雯道：“舅妈，我会照顾好心儿，你放心，从今天起，我就是白素心。”
　　曹云秀疼爱异常，心寒已极，流泪道；“好孩子，那样你会很危险。”
　　“舅妈，现在我们马上去找爷爷。”上官雯道。
　　万振南和程公夫妇走了过来，他们已经披挂上阵，来到大堂。
　　白府内人心惶惶，白云泰和白云福诸人已经就坐，万振南道：“秀儿，到底发生什么了？她们也没说清楚。”
　　曹云秀把那张纸条给大家一看，程公道：“大哥，事不宜迟，你们快和秀儿走。我来和春香断后，我们老哥俩在黄泉路上见。秀儿，你带上孩子们快走！”
　　陈大树拿着开山斧，威不可挡道：“大爹，二嫂，你还在犹豫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白云泰和他们洒泪而别，苦道：“今日我护送兄弟姐妹一程，以报答你们的大恩大德，兄弟，你要好好活下去。现在远山和一剑久久不归，我就是放心不下。牛牛还小，你要照顾好了。诸位白家的英雄，请受我愚夫妇一拜！”
　　万振南涕泪交流，把他们扶起，“大哥，这份深恩来世再报！快走！”大家都被这份浓浓的情意所感动，痛哭流涕，恋恋不舍。
　　白云泰道：“夫人，我们护送大家一程。”说完，已经骑马和夫人护着大家出院了。
　　杜远志、余子祥带着一千人马绕道白家堡，接应东门的白氏族人，结果碰到了黑龙的大部人马，愁苦之际，余子祥道：“大哥给了锦囊妙计，何不打开？”二人打开一看，上写：“遇山潜山。”杜远志道：“看来大哥让我们到有山的地方。”二人带人朝山上走去。
　　城头上，殷夫人的心腹小环，带着人对一位将军道：“曾将军，你也看到了，黑龙想着要让白家断子绝孙啊！”
　　曾将军道：“姑娘勿忧，我是不会忘记白令公恩德的，有什么事可以效劳。”
　　小环道：“你把门打开，以后跟着白二爷，绝对可以食邑万户。”
　　曾将军道：“姑娘，你把我看错了，做人岂可忘恩，功名利禄，过往云烟，岂可看重！我只托姑娘一事，把我家小看护好！我可含笑九泉。”
　　白厚成和四婶姚仙儿带着五十多人，大多是妇人和小孩，曾将军把他们护出城，舞动长枪，向着黑龙阵前冲去，大喝春雷，“呀！曾爷爷在此！还不送上你们的狗头！”
　　黑龙看到他临阵倒戈，打得他们发蒙，怒从心起，舞动双锤上下齐飞，向着曾将军打来，“三哥，快走！”
　　白厚成舞动长枪，齐斗黑龙，黑龙好不着恼，逐落下风，大家率领人马冲出，由于他们都是白家的佼佼者，一鼓作气，毫不皱眉，奋力厮杀，血流成河。
　　到了虎风岭，姚仙儿看到追兵甚急，可是大家又慢，这如何是好，正在惶然之际，黑龙帮主和长江帮主的人已经把他们包围。一伙人弓弩齐出，把歹人尽毙。让她不解，忧喜交加。
　　白厚成和曾将军奋力厮杀，由于他们都是乌合之众，相互利用，都不肯出力，只要遇到比自己强的人，一击就溃，作鸟兽散。
　　正当二人来到岭中，看到一伙身穿黑衣的人把姚仙儿和孩子解救，喜出望外，杜远志道：“姚四婶，我尽力于此，有缘再会！”
　　姚仙儿道：“请问壮士是何方高人？要是得脱大难，我必厚报。”
　　“四婶，理所应当！我们是杜家家将，你可知了。”说完，杜远志二人已经离得远了。
　　白厚成笑道：“明哲兄，此恩此德无以为报，他日……”
　　曾将军道：“我已经无处可去，只要你用得着在下，定能效犬马之劳！不如这样，你先去和我安营扎寨，先隐起来再说。”“看来只能如此了。”三人带人马朝远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