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国军高层频发报 红军兵临潢川城

　　在四方面军总部，几位领导正在总结前一阶段的战斗情况。徐向前拿出一叠稿纸，都是前面几天电台截获的国军方面的电报译文。徐向前把最上面一张电报译文递给陈昌浩说：“陈政委你看看这份。”陈昌浩接过电报译文看起来，政治部主任刘士奇也凑合着一起看:
　　“急。南京国民政府主席林，参谋本部朱总长益公，军政部何部长敬公：二十日未代电谅呈钧察。顷据江家集汤师长恩伯二十一日辰、二十一日戍各电略称：赤匪约五六千人，于十九日午后四时抵下亚港南端之周寨、朱寨、茶店、朱陂店、上亚港、双柳树一带，其大部集于仁和集，似有进犯潢川之企图，拟明二十日命第四旅集结杜付店，第六旅集结江家集，独立旅集结双椿铺，准备迎击……”
　　“这里的‘赤匪约五六千人’应该是指我们第四军？”政治部主任刘士奇问.
　　“不是指我们的第四军还能够指谁?你再看看这张。”徐向前又递给陈昌浩一张，上面写的是：
　　“……赤匪三四千人，于十九日晚由朱寨、茶店一带破坏下亚港潢川间交通。二十日晨职派第四旅两团会同曾师熊团将该匪驱逐，修复电线。当晚匪又复来，并以二千余人占据十里头，围攻下亚港我曾师熊团，其上亚港、双柳树、仁和集，到有大部红军。职现与曾师约定二十一日辰合力先围攻下亚港之匪，肃清后，再向仁和集进剿……”
　　“看来敌人有点难以应付了。”刘士奇自言自语说。
　　“……二十一日晨双方向下亚港夹击，职师第四旅及曾师驻下亚港熊团本晨在朱寨、周寨一带与匪血战终日，毙匪甚多，我军伤亡亦达四百余名，并阵亡连长五员，失踪二员。目下本师第八团及曾师熊团固守下亚港，第七、九两团集结傅流店附近，拟二十二日辰以全力再向朱寨附近痛剿。双柳树、仁和集亦有大部赤匪出动，想匪已倾巢来犯，恳迅电各友军同时兜剿。除电复并分电外，谨闻。”
　　张国焘看到陈昌浩看得津津有味，也拿起一张电报译文看起来：
　　“特急。南京国民政府主席林，军政部何部长，参谋部朱总长：密。顷据潢川曾师长万钟晨电称：此次北犯赤匪系四制共四师，我第二师及职师连日进剿，毙匪甚多，二十二日卒以众寡悬殊，致二师胡团及职师熊团竟被围于下亚港，拟劫枪枝，现己派兵三团援救出险，均有损失，惟近日雨雪甚多，进剿困难，除将十二师集结潢川附近，二师集结江家集附近外，俟天候较好，日内二十路到达，即行进剿。除令二十路速驰援外，谨闻。”
　　张国焘看着笑起来：“你们也知道红军的厉害！咦，这份电报是刘峙打的？”
　　徐向前说：“是啊。刘峙这家伙得到老蒋的宠爱，官职不低呀，国军第二集团军总指挥、河南省政府主席、陆海空军总司令三个重要职务集于一身。
　　“这一份电报也是刘峙打的。张主席你看看吗？”陈昌浩拿着看完的那份电文问。张国焘接过陈昌浩递来的电文，徐向前再给陈昌浩一份，上面写着：
　　“特急。南京国民政府主席林，军政部何部长敬公，参谋本部朱总长益公：政密。豫南赤匪大举进犯演商情形，迭经电陈，顷据第十二师长曾万钟由潢川二十三日午电称：据确报，此次来犯赤匪二万余人，枪约数千支，己将潢川以南之下亚港、傅流店隔断，胡、熊两团突围时，各损失机枪一二挺，步枪百余支……”
　　“好呀，刘峙这个老蒋的爱将也忽悠老蒋了，你们看……”陈昌浩指着“来犯赤匪二万余人”给张国焘看。张国焘说：“刘峙也帮助我们宣传，这很好么。”
　　陈昌浩继续往下看：“……匪欲利用损失旗帜符号图我江家集之第二师，除电汤师长注意集结兵力乘机出剿外，查赤匪实力较前倍增，第二师又因更换官长，士兵逃入赤匪者不少，并有回队引诱者，深为可虑，而职师剿办已久，颇有损失，亦不易与第二师连络，此外各师亦无力应援，请严饬第二十路星夜驰援……”
　　陈昌浩又把余下的电文给张国焘看，张国焘不无得意地说：“敌人的调查工作也做得不错呀，自从七里坪大阅兵以后，我们的红军队伍壮大很快,这一点也被我们的敌人知道了.”
　　却说七十三师在旷继勋军长和师长刘英率领下，冒着大风雪急行军百里，到达商城北边的上石桥。前面就是汤恩伯第二师防守的江家集了。按照事先制定的计划，七十三师和十二师将从东西两面向敌二师逼近，将敌人包围聚歼。但在七十三师赶到时，汤恩伯部队已经不在江家集了，这让旷军长很纳闷。这时，通讯员跑了过来报告：“军长，徐总指挥电话找你。”
　　旷继勋拿起电话，里面传出徐向前那熟悉的山西口音：“旷军长吗？我是徐向前。”
　　“总指挥，我是旷继勋，我已经到了上石桥，但看不到敌人的影子。”
　　“情况发生了变化。汤恩伯这个狡猾的家伙跑了。”
　　“跑了？”
　　“是啊，这个家伙嗅觉很灵敏，他一见形势不妙，趁我军包围圈还没有合拢时，就率他的第二师以最快的速度绕道何集，经过潢固大道逃回潢川，现在已经和曾万钟会合了。河凤桥的敌人也逃回到商城。我们的计划需要改变。”
　　“怎么改？”
　　“这样把，目前商潢公路已经被我军全部控制，商城已经处于我军的团团包围之中，但这个县城城墙高大坚固，我们又缺乏重武器，如果强攻，会给部队造成很大伤亡。因此，总部决定采取围城打援的战术，佯攻商城，吸引敌军出来增援……”
　　“这个想法很好，我们……”
　　“不急，我还有话呢。我们的目的是在城外消灭他们的大量有生力量。考虑到东边的戴民权兵少装备差，又被我们打怕了，不大可能出来增援。派地方武装监视他们就行了。西边的汤恩伯和曾万钟还没有受到重创，他们出来的可能性比较大，我们打援的主要目标就放在他们身上……”
　　“能够吃掉汤恩伯或曾万钟一部或大部，对敌人的震慑是很大的。”
　　“你们七十三师现在离商城最近，总部决定派你们去包围商城县城，我再把十师三十团给你指挥。你要作出强攻的姿态，引诱潢川之敌出来救援。我带领方面军主力隐蔽在商潢公路两侧待机，等候敌人援兵。记住，攻城攻得越激烈越逼真越好，明白吗？”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待潢川之敌出来后，我立刻通知你，你留下三十团继续围城，然后率领你部以最快速度赶到豆腐店，参加消灭敌人援军的战斗。有把握吗？”
　　旷继勋迅速计算了一下，回答道：“商城到豆腐店大约有六十里，四个小时内我保证赶到。”
　　“好。”徐向前特别叮嘱旷继勋说，刘英这个人，一打仗就好往前冲，老是忘记自己是个指挥员，他还因此负过伤，这是个很严重的缺点。要注意提醒他，让他知道他不是一个普通战士，而是一个师长，这次战斗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老是领头打冲锋。
　　放下电话，旷继勋军长立刻命令部队停止前进，掉头南下，包围商城县城。
　　到了商城城外，红军故意大造声势，发动群众造云梯、造木炮，作出准备攻城的样子，商城的守敌被吓得屁滚尿流，守城的五十八师师长陈耀汉急忙给南京政府发报：
　　“特急。南京国府主席林钧鉴：十九日酉电。即达。密。十九日晨，余家集南突来红军二千余，装械齐备，将职团十六、十七两队包围，血战三时，幸得冲出，被掳去官兵四员，伤十五名，暂退汤家庙待援。闻此股系由黄安窜来，有进攻商城企图，尚有大部在后等语。查窜来匪势与前有异，其扰我城防备股，亦均凶悍非常，据报前情，匪之主力确有大举北扰情势，城内食粮缺乏已达极点，连日雨雪交加，多有断炊者。谨闻。陈耀汉叩首！”
　　第二天早上陈耀汉又给南京发报：
　　“万急，限即到。南京国民政府主度林钧鉴：密。据职部赵旅报称：今早六点余家集方面之匪突来数千，分向我和风桥，龚头桥防线猛扑，凶悍异常，正分头抵御间。三里坪方面复来大股攻我侧背，我军伤亡甚众，恳速派大军来援。经即加派兆旅附炮营驰援，惟匪势浩大，通报汤师乃已弃防而去，除悉力拼战外，谨闻。陈耀汉叩首！”
　　陈耀汉又给河南省政府发报：
　　“开封洛阳行政院钧鉴：政密。据商城县长郝宇新十三、十四日两电称：一月二十三日忽由鄂边窜来赤匪十万余众，屯驻潢商交界地之江家集一带，截断商城之咽喉，复以主力大举攻商，将县城重重包围，日夜猛扑，县长督饬民困帮同驻军防守，惟时经两旬，粮草断绝，驻军五十八师以援军未至，于十日午刻全师向南开拔，挽留不获，当仍拼命死守，惟人民纷纷逃散，赤匪猛攻益烈，血战五时，民团弹尽不支，城遂被陷，乃即督饬民团掩护十万灾民退至城南亲区。十三日集合所部民团反攻，吾图恢复，奈匪势浩大，我军仰攻猝难得手，又以子弹缺乏，不敢久驻坚城之下，不得已仍退守亲区待援。请加派劲放进剿。除己由驻豫特派绥靖主任公署饬第二十路张总指挥张钫督饬所部克日恢复外，谨电鉴核。”
　　驻防潢川的国军第二十路军总指挥兼河南代理主席、河南全省清乡督办、鄂豫皖三省“剿匪”军中路军第一纵队指挥官、豫南特别区抚绥委员会委员长张钫也给河南省政府发报：
　　“万急。洛阳主席林、院长汪钩鉴：密。商城被赤匪包围历时己久，粮源断绝，军民交困，饿毙者日有所闻。援兵困于雨雪中途，搜剿不克驰往。刘主任轸念民瘼，不得已令五十八师放弃商城。据报该帅保护难民完全出城，现到湖北麻城之枣间，商城城防交由保卫团顾团长敬之暂为维持，诚恐远道传闻失事，谨此电陈。再本路七十五师正在开拔，一俟到达，即督令各部与商城之保卫团合力猛攻，以收夹击之效。并以附闻。
　　接到商城守军一连串的求救电报，刘峙上当了。二月七日，他命令汤恩伯、唐云山和曾万钟立刻出兵救援。怕兵力不够，刘峙还特意要刚赶到信阳的二十路军总指挥张钫率领七十六师也即刻赶赴潢川救援。这样，敌军共有三个师加一个旅合计十九个团，分左右两路大举出兵救援商城。
　　此时，徐向前已经做好充分准备了，他派陈赓率十二师在豆腐店的高岗上设置阵地，准备正面阻击来敌。派倪志亮、王树声率十师、十一师埋伏在十二师左侧，准备待敌人到来后伺机包抄他们。然后打电话通知旷继勋。
　　四个小时后，旷继勋和刘英率七十三师也赶到了，埋伏在十二师右侧，准备从另一翼包抄敌人。
　　正月初六的上午，大家看到一支部队出现在商潢公路上，侦察兵立即探听到是汤恩伯的一个团，好啊，你汤恩伯到底来了，我们还怕你不来呢。当地人全部进入红军的伏击圈，徐总指挥一声令下，十二师率先向敌人开火。汤恩伯没想到会在这里遭遇阻击，慌忙组织队伍抵抗。这时，七十三师突然从右侧发起进攻，又打了汤恩伯一个措手不及。旷继勋站在指挥所里，拿着望远镜观察敌情，指挥红军战士奋勇出击，经过激战，很快消灭了汤部一个团。这时，敌后续部队赶上来了，汤恩伯并不很慌乱，心想，奶奶的，你红军也会打埋伏？但是你们共军凭着那种破枪，也能够奈何我老汤么？于是指挥部队稳住了阵脚，开始向红军阵地发起轮番进攻。
　　战斗正在紧张地进行，徐向前给旷继勋打电话，要求旷继勋和十二师陈赓一定要硬着头皮顶住，一定要坚持到十师、十一师赶到。
　　虽然敌方武器装备优良，攻势很凶猛，但红军战士士气高昂，又占据有利地形，战斗出现胶着状态。到了下午五点，从左翼迂回的十师、十一师终于赶到，平衡打破了。十师、十一师一到战场便立刻发起进攻，包围了刘寨的敌指挥部，同时抢占了传流店渡口，卡住了敌人后路。右路敌军一看红军增援部队赶到，后路被截断，顿时军心动摇，全线混乱，纷纷后退。右路敌军的后退影响了左路敌军的士气，他们也开始动摇。
　　徐总指挥看到时机成熟，命令全线发起攻击。七十三师战士们跳出战壕，端着刺刀或者手执大刀冲向敌阵。国军哪里经得起这种阵张，一个个吓得肝胆俱裂，一边胡乱打枪一边往后撤。
　　红军战士呐喊着向敌人奋勇追去，刘英师长挥舞驳壳枪冲在最前面。突然，一颗流弹飞来，正中刘英头部，他趔趄了几步，倒在地上。警卫员余克勤一看，师长满头是血躺在地上，吓得大哭起来：“师长，师长，来人哪，师长负伤了！”旷继勋闻讯，疾刻从后面赶过来，看到刘英伤势严重，心里又痛又悔，赶紧让卫生员给刘师长包扎伤口，安排担架把他抬往后方医院。然后高举手枪，喊道：“同志们，为刘师长报仇，坚决消灭敌人！冲啊！”战士们也都悲愤地大喊“为师长报仇！”向敌人冲了过去。
　　敌人兵败如山倒，开始全线溃退，几万大军向北争相逃窜。雪地上到处都是丢弃的枪弹物资，当时汤恩伯、曾万钟、陈耀汉、张钫都被围困在刘寨，这些国家名将第一次尝到了红军的厉害，一时间惶惶不可终日。幸好有总部卫队保护着他们夺路逃跑了让他们幸免被红军活捉。红军冒着大雪连夜追赶。一直赶到第二天天亮，大军直逼潢川城下。
　　要知道红军能不能打下潢川，请看下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