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爱不是某个人独有的，是人类的普遍的社会现象，贯穿人类长河的整个行程中，不管是社会观念，还是社会制度都无法排除和阻止。在社会文明还未达到一定程度的时代，两者结合只作为传宗接代的手段或工具，不知道什么是爱情，把最为珍贵的，真挚的爱和感情分裂开来，这是一种落后的愚昧。人类社会迈进了新时代，进入高度文明，爱归还于她的基本属性，人们在生活中，无论是青年人，中年人甚至老年人都能够尽情的享受爱给人类带来的和谐、愉悦和美好的享受。
　　事情就是有些奇怪，越是想掩盖就越想知道，越想去探求，这不仅是探寻，其中无法排除好奇心在作祟。生理的发育，懵懂中的少男少女们有了吸引而产生爱慕，有一搭无一答的闲聊就是一种交往的渴望，尽管他们并不是十分清楚，欲望的满足却不可抗拒。他们所聊的内容虽无关紧要，却能解皮毛之痒，随着年龄的增长步步深入，实质性的内容逐步增长，本质性的内容也就随之而出。
　　 正处于这个年龄的曹开利和司马湘来说，还属于少男少女的范畴，严格来说，还处于未成年与成年的门槛间，一旦迈入，这种朦朦胧胧便会逐步地明朗起来。处于若明若暗之中的好奇或冲动中的他们，对于求知欲极强的他们来说，吸引是必不可少的，然而只是好奇而已，并不会去想得太多。
　　曹开利和司马湘有了这次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随便对话，就是一个开端。万事开头难，彼此见了面就熟识的开始，绝不可能再形同陌路。有了初次见面的良好开端，以后相遇间的相互间打个招呼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同在一所学校，抬头不见低头见，上课下课彼此见了面，送给对方一个微笑，互道一声问候，成了他们日常的必修课。
　　
　　在军属大院有一群以三个形影不离的小伙伴为首的一群孩子，曹开利是个典型的孩子王。曹开利比张凯大不到半年，张凯比孟龙大三个月，他们三个人是般儿上般儿下的同龄人。三个同属部队干部的子弟，又同住一个军属院，从小在一起打打闹闹，上学时同在一所学校，一直到初中毕业，这么非同一般的关系，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初中毕业后三个人不得不分开，各自开始各自全新的生活。曹开利去了天沽市仪器仪表技校，张凯和孟龙分别去了另外两所技校，星期日回家后，三个人还是形影不离，仍然保持着以前的关系。技校毕业后三个人分到不同的单位，离着相对远了，见面的次数少了许多，歇班时回家见面，很自然的就比以前更加亲热。这天孟龙单位发了工资，这是他第一次有了个人收入，心里自然很高兴。回家后见到曹开利和张凯，提出邀请他俩喝酒，以分享他心中的喜悦。
　　军属院附近没有饭店，三个人骑着自行车来到油田三分部，这里有一家油田为了方便职工特意办的，也是周围十几里地之内唯一的饭店，要想到饭店喝酒吃饭，别无选择。三个人下了自行车就进了饭店，坐定后要了四个小菜，一瓶白酒和六瓶啤酒。
　　正在他们三个人喝得高兴的时候，又进来四个年轻人吃饭。其中有一个是卫生队的副队长，也就是当初給葛淑琴接生的那个外科军医陈瀚江的儿子，叫陈昕彤。原先他家也住军属院，和曹开利他们三个人一起在军属院长大，都很熟。他妈妈的单位分给了他们三间房，比他们在军属院住的房子多一间，为了住着宽敞，就搬出了部队军属院。
　　曹开利他们三个人一看是陈昕彤，便邀请他们四个人一起吃，但因桌子小坐不开，所以各吃各的。陈昕彤他们来的晚，饭店的啤酒有限，都已经卖光，陈昕彤他们没要到啤酒。和陈昕彤一起来喝酒的有一个叫奓毛呛鬼的，对啤酒亲得要命，没有啤酒喝心里很别扭，嚷嚷着非要喝啤酒，弄得陈昕彤很不好意思。他看到曹开利他们桌上摆着六瓶啤酒，还有一瓶刚喝了一半的白酒，估计他们喝不了。陈昕彤仗着和他们三个人熟，便开口说：“利哥，你们三个人喝了一瓶白酒，这六瓶啤酒不一定喝得下去。这样好不好，不如干脆匀给我们三瓶，这么好的东西，剩下了也怪可惜的。”
　　曹开利听陈昕彤这么说，觉得说的也有道理，更何况又是自小的弟兄，既然喝不了，不如顺水人情，送给他们。还没等曹开利开口，张凯把话接了过来：“谁说的喝不了——才一人两瓶，还不够喝的呢……”一下子就把陈昕彤给驳了回去。
　　张凯之所以不想把啤酒分给他，是因为他和四个人中的奓毛呛鬼打过架，对方两打一个，张凯吃了亏。张凯把自己吃亏的事儿告诉了曹开利和孟龙，曹开利听后对张凯说：“咱哥们不能吃这亏。”他指着孟龙，“就凭咱们三个怕过谁，能吃这哑巴亏吗？”
　　“不用。”张凯对曹开利说，“谢谢利哥。这件事不用你们帮忙，我自个就能收拾他。”
　　“你一个人能对付得了他俩？”曹开利不无担心。
　　“放心，我不会那么傻。我打不过他俩，还打不过他一个吗？实话跟你说，我早就算计好了，等我单独遇到一个的时候，非得好好的人收拾他们不行，让他们也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不知是张凯的运气不好，奓毛呛鬼和那个人幸运，亦或是命该如此，张凯一直没找到机会。这事儿就这么阴错阳差的一晃过去一年多了，没想到，在张凯快要把这事儿忘了的时候，却意外地遇到了。
　　奓毛呛鬼这个主儿，不仅是个暴脾气，遇事儿更是爱用拳头说话，不管大事小情，只要不对他的心思，三句话没完上去就打。也就是因为他这种沾火就着的火爆脾气，人们送给他一个外号“奓毛呛鬼”。
　　奓毛呛鬼那次和张凯打起来，是因为在走路的时候，看到张凯看他，心里不舒服，不问青红皂白就来了一句：“你，你妈，不好好走道，看我干嘛？”
　　根本就没看到他的张凯见他成心找茬，心里当然不痛快，上去就来了一句：“你，你妈以为你是谁，值得我看吗？”
　　奓毛呛鬼是两个人，见张凯单独一个，仗着人数上的优势，又是个好打之徒，胆子自然壮起来了：“成心找别扭是吧？”
　　“你，你妈是谁啊，敢在小爷面前耍穷横？”张凯更不服气。
　　“嚯，不服是吧。”奓毛呛鬼不管那一套，上去就是一拳头。没想到张凯早有防备，一闪头躲过，还没等奓毛呛鬼反应过来，一拳头就把奓毛呛鬼的眼给封了。奓毛呛鬼赶紧喊他的朋友：“哥们上。”
　　那个人见奓毛呛鬼吃了亏，奔着张凯就扑上来。张凯一闪身，抓住那小子的胳膊，用力一扭，脚下给了一拌，被摔倒在地上。两个人哪里吃过这种亏，从地上爬起来，一起对张凯动了手。张凯双手难敌四拳，一不小心被其中一个抱住了退，张凯施展不开，被掀翻在地，狠狠的挨了一顿揍。
　　奓毛呛鬼虽然把这件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可张凯却时时记在心中，寻找着报仇的机会。奓毛呛鬼和陈昕彤他们一进饭店的门，就被张凯一眼认出来了。既然认出来了就得报那一剑之仇，又仗着曹开利和孟龙在身边，别的不说，就凭曹开利身上的功夫，一个人对付他们四个也是富富有余，更何况还有自己和孟龙在。
　　张凯本想直接冲上去打奓毛呛鬼，可陈昕彤在他身边，面子上过不去，不好直接动手。张凯正琢磨着找个什么茬，打那小子一顿的时候，陈昕彤却过来要啤酒，这不是特意送给他张凯一个绝好的机会吗。他怕曹开利答应了自己不好反驳，先开口道：“啤酒倒是可以给你，但是……”张凯瞅了奓毛呛鬼，“如果是你自己喝，别说三瓶，就是都给你也无所谓，谁让咱们是哥们呢。可是，让别人跟着一起喝，还真有点舍不得……”
　　奓毛呛鬼是个见了啤酒不要命的主儿，看着张凯他们桌上摆着六瓶啤酒，自己却一口也喝不到，心里馋的直痒痒，听张凯这么一说，觉得是在跟自己过不去，成心找茬。我是谁啊，奓毛呛鬼，别说是你，在这一带就没有我憷过的，跟我过不去能有你的好？奓毛呛鬼一听，“噌”的一声就站起来，冲着张凯大声地说：“找你妈要两瓶啤酒，是看得起你，别给脸不要脸……”
　　张凯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如果奓毛呛鬼不言语，他还真没辙。见奓毛呛鬼搭了话，正中下怀。毫不客气地站起来，一步窜到奓毛呛鬼的身边：“要脸是吧……”张凯上去一把揪住奓毛呛鬼的前襟，一用劲儿就把他提楼起来，挒着就往饭店门口走。奓毛呛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使劲儿地挣扎。张凯手上用劲儿，脚下使拌儿，一下子就把奓毛呛鬼摔在地上，双手一拧，奓毛呛鬼便仰躺在地上，想起来却不得劲儿。张凯趁势挒着他出了饭店的门，在饭店门前的空地上，照着奓毛呛鬼的上半身，上去就是狠狠的两脚：“这次让你正式的认识认识你小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