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十七
　　老人瞪着惊奇的眼睛看着抓着他的后生，迟疑了片刻，“你，难道是，立仁……”
　　“是我，是我，我就是您的外孙子，曹立仁！”
　　“哎呀……”有些过于激动的老郎中被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呆呆地看着曹立仁：“真的是你……”
　　“姥爷，是我，真的是我……”
　　老郎中激动的热泪盈眶，左一眼，右一眼，上看看，下瞧瞧，怎么看怎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邹老中医用手擦了擦流出来的泪，又揉了揉眼，再次专注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外孙子。这次看清了，虽然和分别时长了几岁，长高了也长壮了，但那张脸还是那么熟悉，就是他日思夜想在梦中遇到过的外孙子曹立仁。邹江郎确认，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的确是自己的外孙子的时候，这几年生离死别的颠簸，一件件，一桩桩又浮现在眼前，再也控制不住，竟然抱着曹立仁哭出了声……
　　激动过后，爷俩各自道出了分别后的经历，真是感慨万千。
　　曹立仁提出让姥爷跟着自己到部队上，有自己在身边，就可以对历尽磨难的老人照顾，也算是对老人尽点儿孝心。当然了，在姥爷身边必定得到亲自教导，让自己诊病的技术再得提高。
　　邹江郎经过认真考虑，觉得有前几次的教训，在向阳坡也不一定能够呆的久，如果再发生变故，又不知道会到何处落脚，甚至于会长久地四处漂泊，无家可归，到了部队上也算有了一个归宿。邹江郎经过深思，决定跟着外孙一到部队上去。走，这句话说来容易，这段时间与向阳坡已经建立起了感情，尤其是向欣婕，面对细心传授自己医术的老人要分别的时候，那份难以割舍得祖孙之情，师徒之情真是难以割舍，在得知邹老中医要跟着外孙子去部队的消息后，与老郎中建立起了难以割舍的感情一下子涌上心头。按说邹老中医要跟着外孙子去参加八路军是好事，以后就有人照顾，也就有了依靠。可自己面对的则是分别，那种恋恋不舍是无法表达的。向欣婕经过认真思考，竟然提出了跟着老郎中一起走的请求。
　　向欣婕的这一决定把向德善推进了难以抉择的境地。向德善虽然有四个孩子，却就这么一个闺女，那是掌上明珠，从小疼着爱着，父女之情是难以割舍的。还是向德善的老婆，向欣婕的妈妈想得周到，说的有理：“闺女不会永远呆在父母的身边，大了早晚要嫁人的，必定有离开父母的那一天。嫁人是离开，跟着邹老中医走是分别，其实没什么两样。再说了又不是到别的地方，是跟着老人参加八路，这是人民的队伍，有嘛不放心的？既然闺女选择了，而且这种选择是有眼光的，是正确的，我们应该为女儿高兴才对。”
　　“你说得容易。”向德善不满地问老婆，“闺女离开你，你就不心疼，就这么舍得？”
　　“女儿出嫁证明闺女长大了，做父母的应该高兴才对，有什么心疼不心疼的，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闺女选择了要走的路，你就当做闺女出嫁，即便不舍也是高兴得。”
　　“可……”向德善并不赞同老婆是的说法：“闺女这是和咱们分离，不是出嫁，这是不沾边的两码事儿。”
　　“闺女离开咱是她自己的选择，闺女如此有主见，说明她已经长大了，看人看事儿有了主张，难道我们不该高兴吗？”
　　向德善虽然不太赞同，但却觉得有几分道理，经过认真思考，仔细斟酌，觉得女儿做出这样的决定，是有远见卓识的。更何况，女儿参加的是八路军，这是一支抗日的，抱定决心，必定把日本人赶出中国的好部队，是受人民拥戴的部队，是一支值得信赖的部队，邹江郎又是个可靠之人，把小女托付给他是可靠的，不必过于担心。开明大义的向德善毅然决定，同意了小女的请求。就这样，恢复了自己真实姓名的盛守宗，带着向欣婕，跟着曹立仁一起来到了部队。
　　
　　邹江郎跟随着外孙子来到部队后，恢复了他原先的名字盛守宗，人们都叫他盛大夫。部队首长对盛守宗这位医术高明的老中医的加入感到由衷的高兴，不仅表示热烈欢迎，而且尊崇倍致。部队领导对盛守宗的加入极度重视，部队又多了医术高明的爷孙俩（向欣婕）为战士服务。
　　盛守宗来到部队在与官兵的接触中感慨良多，八路军官兵一致的氛围，亲如兄弟的情感深深地打动了他，让他深深感到这是一支纪律严明，深受人民群众欢迎的好部队。他不仅受到战士和干部的普遍欢迎，而他精湛和高超的医术更是受到赞许和推崇，战士们的热情和对他的尊重，使他受到极大的鼓舞，为战士们服务的干劲越来越足。
　　有盛老中医和向欣婕的加入，再加之原先的曹立仁，和部队自己培养的医护人员，使部队中的医治和急救的力量得到了加强，能力得到空前地提高，战士们在战场上受了伤，在营地生了病都得到了及时的救治和治疗。盛守宗老中医很懂得疾病预防，并深知流行病每年的发病时间，曹立任向欣婕在盛大夫平的指导下，在流行病袭来之前及时预防，大大降低了战士们被感染的几率，使部队的战士保持良好的体力，部队保持足够和旺盛的战斗力，为抗战的顺利推进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盛守宗毕竟已不是年轻人，年纪一天比一天大，身边虽有外孙和向欣婕这两位亲人，但对离开自己的亲人思念之情时不时的涌上心头。看看眼前自己惬意而顺心的生活，想到失去的亲人痛心不已，假如他们还健在，一家人团团圆圆，一起为部队的战士服务，该是多么令人快乐的事啊。可惜现在都离己而去，不在了，一想起这些，老先生多少有些失落感。
　　儿子在自己身边的时候，盛守宗一心想着不仅要把自己的医学技能都传给他，还要在适当的时机，把祖传的中医秘方和武术秘籍传给儿子，儿子再传给孙子，代代相传永不会失传。可是现在儿子不在了，孙子下落不明，也就没有了继承人，身边只有曹立仁这个外孙子，别无他人可选，只有传给他，才是保住秘方和秘籍，长久地流传下去。
　　向欣婕在跟着自己学医的时候还是个孩子，转眼间已经出息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盛老中医看跟随在身边的两个孩子，每日里形影不离，亲密无间，心中突发奇想，这两个人如果结成夫妻，结婚后，不仅是很幸福的一对，必定是彼此心心相印的小夫妻，不仅会恩爱笃厚，在医学上也是彼此的帮手，可以相互切磋，共同提高，还能把祖传的中医秘方和武术秘籍继承下来。
　　动了心思的盛守宗处处观察两个年轻人，从一言一行中，到举止表情，看到他俩心中各有对方，彼此间应该有感情，只要把这层窗户纸捅破，这事儿就能确定下来。婚姻大事是由父母做主的，外孙子的父母不在了，向欣婕的父母又不在身边，他们的父母都不能在这件事儿上发表意见，身边只有他这个姥爷和爷爷加师傅，看起来这事儿除了自己给他们做主外，还真找不出合适的人。既然自己的身份摆在这里，在这种有关孩子的终身大事上不能推脱，责无旁贷担在了肩上。
　　盛守宗有了这个心思，因彼此之间并没挑明，为了稳妥起见，同时也是出于尊重领导的考虑，他把自己的想法透露给了部队领导。部队领导听后，觉得如果能够结合，必定是一对非常般配的夫妻，不仅赞同，而且非常高兴。有了领导支持，盛大夫的心中就更有底儿了。在两个孩子在一起切草药的时候，盛大夫看到两个孩子亲密的劲头，觉得机会来了。他凑到两个孩子跟前，指着曹立仁问向欣婕：“小婕，你觉得立仁这孩子怎么样？”
　　向欣婕听师傅这么一问，很真诚的回答：“他不仅是个好哥哥，而且医术高明，更会关心人。”
　　“关心人？”盛大夫听后紧追了一句：“怎么个关心法，是关心大家，还是对一个人特别关心？”
　　从师傅的问话中向欣婕似乎听出了一丝味道：“爷爷，你这话，是嘛意思？”
　　盛大夫冲向欣婕一笑：“我的这点意思……难道你不明白吗？”
　　向欣婕是多聪明伶俐的姑娘，这么明白的话岂能听不出来。她一下子脸红了：“你既是爷爷，又是姥爷，怎么想起来拿我们小孩子开玩儿笑了？”
　　盛大夫严肃地看着向欣婕：“我这么大岁数了，能和你们开玩儿笑吗，我是很认真的。”
　　曹立仁虽然听出了姥爷的意思，但不敢确定，故作不知的问道：“嘛事儿，值得您老这么认真？”
　　盛大夫见到了揭锅的时候了：“我问你们俩人一句，不用直接回答，只摇头或点头就行。”盛守宗看着两个孩子问：“你们两个，愿意永远在一起，相守一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