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谁是灰姑娘

　　“你决定要听吗？”长胡子望着小雨，神情凝重，好像不是好事。
　　小雨沉默片刻，已做好心理准备，愿意做长胡子的聆听者。原来长胡子不知相片里女人的名字，听别人说她名莫，记得她刚来这间酒吧时才十四岁，跟几个不良男青年在一起，日子过得潇洒，吃喝都不用愁。
　　她是有叛逆的理由。她的父母离婚之后，他的监护人是父亲，后妈竟经常欺负她，她还没有读完中学，就已退学出来社会。
　　有谈过几个男朋友，做过最傻的事，因为失恋她点燃穿在身上的裙子，幸好朋友及时发现，拿起灭火器灭掉火。
　　小雨很认真地听着，如同是听浪漫的童话。她会双手托住下巴，听得高兴时即露出微笑，如果是听凄惨的故事，她会双手交叉在胸前，刻意保持一段距离。长胡子见小雨听得入迷，便决定不再讲下去，像讲古人那样留待下回分解。
　　小雨惊讶他怎不讲下去，最后那个莫姑娘怎样了？是陷入得更深还是改过自新。“难道你就不曾怀疑过，我讲的都是瞎编出来？”长胡子竟是笑着道，从淡然的表情来看，刚才没有投入感情进去。
　　小雨先是一惊，接着镇定下来，不急于要回答，喝下一口酒后：“假如你说的她是公主，我就有理由产生怀疑，恕我坦白一点，喜欢来这间酒吧的男女，没几个不是不良的，从打扮和言行看得出来，如果你接触像我这样的人，或许会找到灰姑娘。”
　　长胡子暗暗惊讶，他见到她们的疯狂和坠落，却是爱莫能助。他不是爱唠叨的神父，他更像是唯利是图商人，只要她们不搞出大乱子，一切都是可以允许。
　　“你听我讲的她有何感想？”长胡子直瞪着小雨，希望能从樱桃般的红唇，得到跟自己不同的答案。他认为女主人公不值得同情，自甘堕落，自暴自弃，把青春埋葬在灯红酒绿里，或许因为太过年轻。
　　“她后来怎么样？我猜她改过自新，重新回到校园，成为一名好学生。”小雨很有自信地认为，何不向好的方面去想，就像许多电视剧的结局，通常以很美好收场。
　　正当她们猜测结局时，舞池中央发生突发事件，两个年轻人竟为了一个少女，发生口角继而发生打斗。本来他们容易冲动，加上喝了不少酒。
　　长胡子丢下手中的活，从酒吧柜台冲出去，加入打斗之中去。小雨吓得用手捂住嘴巴，很快又松开了手，就像看武打片那样。
　　长胡子不简单，像是学过柔道，把两个青年摔倒在地，那长头发有点飘逸，如电影里的古惑仔，倒引起不少女孩尖叫，小雨也是其中之一。
　　两个青年竟被摔得鼻青脸肿，倒是清醒过来，眼前已出现共同敌人，知道长胡长不好惹，很狼狈地逃出荷里酒吧。他们的打闹短暂，如小石落入湖，是一段小小的插曲，那劲爆的音乐声并未停止，还有站在舞池的人未尽兴。
　　长胡子高兴起来，他对着众人大喊今晚他请客，马上引来疯狂的欢呼声，接着舞池恢复之前的热闹。小雨竟变得羞答答，自己像是在犯花痴。她在少女时有过的疯狂，去听喜欢男歌手演唱会，奋不顾身冲上台去索要签名，多少次幻想对方是恋爱的对象。
　　长胡子已回到酒吧柜台，柜台是他要坚守的阵地，还有出手保护有需要的人。当耳边传来安慰声，小雨才回过神来，她认真地打量着长胡子，跟之前的态度截然不同，投送去欣赏的目光。
　　“你的手臂在流血，过来让我看一下。”小雨很惊讶地道，她隐约地看见红色的鲜血。在挽起衣袖的下方，长胡子竟然很听话，乖乖地走向小雨，因为手臂有点痛，刚才两个年轻人身上有尖锐饰物。小雨非常小心，先拿出纸巾来擦干净那鲜血，再从包里拿出创口贴捂着伤口，看上起来心灵手巧。
　　“你随便带着创口贴？”
　　“对啊，我上班的时候。经常让钉书器扎到手。”她们相视而笑，竟笑得那么的开心，像是一对情侣，让外人生嫉妒，那情愫不像雨后的竹笋，得要有触发的条件。
　　小雨接着问故事的下文，长胡长却说下次再说，小雨却不强求，反而欣慰接受，她忽然奢求多次的见面。
　　张经易感觉自己遇到一只饕餮，而不是遇到一只宠物，至少目前这样的认为。莫玲对他说要一辆宝马车，很考验进一步的发展，张经易犹豫片刻，很勉强地答应，好像面包已贵过爱情。
　　日久见人心，相处久之后，有时张经易发现，莫玲情绪莫名失控，遇遭遇打击那样，或许正处于生理期，也就没太过在意。
　　张经易又是发现，之前送给莫玲的饰物，不见在莫玲身上出现，好像已被收藏起来。对于张经易来说，以前，让一个人恋上他的床，不是一件困难的事，现在，倒是一件困难事。
　　莫玲离他的床那么近又那么远，张经易发现莫玲右边大腿外侧，有玫瑰图案的纹身，好像图案里藏有字母。
　　那天她们走过城市广场，莫玲好奇跑向喷泉，正当她玩得高兴时，外面喷泉忽然喷出，她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挽起裙子狼狈而逃。
　　张经易脱下身上外套，冲过去进行迎接，在那不经意的一瞬间，他看到了她的纹身，而那一瞬间的感觉，就像一块碧玉上面，竟出现了瑕疵。他以为她跟他之前遇到过的女人不同，有着一颗纯洁的心，看来不得不重新审视。
　　当一个人进入恋爱状态，很容易被人看出来，因为你在回味时，忍不住地傻笑。张经易看见小雨傻笑，笑得倒是有点甜蜜，好像看见爱情鸟飞来。他竟忍不住伸手过去，在小雨的眼前晃动，一直晃到第三下，小雨才猛清醒过来，不再侧托住下巴，恢复之前的工作状态。
　　“如果你生病话，我允许你休假。”张经易手里拿着咖啡，饶有兴趣地道。因为他看见小雨的脸，红通通得像红苹果，分明有思春的嫌疑。
　　“我才没生病，身体好的很。”小雨有点生气，她轻拿起一件文件，往桌子上摔下去，发出轻微的撞击声，刚好能盖过她心跳响声。
　　“最近，还有人送花给我吗？”张经易发现那桌子上，少了之前显眼装饰，好像内心少了一点暖意。
　　“没有，倒是有人送花给我。”小雨很得意，她指着插在玻璃瓶里的向日葵，花没枯萎之前还是很漂亮的，而有毒的蛇就算死了还是有毒。
　　“什么时候，让我见一下你的男朋友。”张经易语出惊人，他的判断很少出差错，当一个人恋爱时，很难掩饰得了。
　　“我们才刚交往不久，他还不算是我的男朋友。”
　　“这个还不简单，女追男隔层纱，等小珠回来之后，我批准你放长假。”张经易爽快地道，这些日子以来，小雨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你的女朋友姓什么？”小雨好奇地问，她在瞪大眼睛，凝神屏息，希望答案与心中的猜测不一样。
　　“她姓莫，怎么了？”小雨猛然一惊，花容失色，笔从手中掉落，害怕那担心终成真。
　　张经易也吃惊，小雨举动反常，看上去像似有隐情。当他再问她时，小雨镇定下来，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接着回答没事，把头低下去假装在工作，心却是飘向了远方。
　　荷里酒吧热闹如旧，气氛倒是不同，一群学生约定在这里看球赛，迟点有场世界杯足球比赛。小雨则做回她自己，装着公主线型带花连衣裙，可爱之余不失优雅，但是换了一个发型，把之前卷发换成刘海直发。
　　长胡子看见小雨，禁不住投去欣赏的目光，不自觉停下手上的活。他习惯摸流水线的东西，从酒杯到酒瓶，至于女人的直发，还是怯于去抚摸，害怕摸到的是假发。
　　当彼此深爱着彼此时，能够证明异性相吸，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小雨在进入酒吧后，把野性的一面展现出来，跟在公司里很不同，仿佛是另一个她。
　　她刚是坐下来，往酒台喊要一杯玫瑰红，红象征着火热，也说明她此刻的心情。长胡子倒是微笑着，他拿出一只酒杯，熟练地调着鸡尾酒，她喜欢他的粗犷，不修边幅的样子，看上去高大且帅气，有别于公司里的男员工。
　　她欣赏着他的动作，看上去优雅大方，比跳舞时还要好，他调酒是一气呵成，还表演一下耍调酒器，就像在耍杂技那样。她就是他的观众，且独一无二的。他递上一杯鸡尾酒，并且是喊出酒名漪涟绿薄荷，脸上是得意洋洋的。
　　小雨俯身下去，仔细地端详着鸡尾酒，眼前如同出现绿色的海洋，冰水里不断有汽泡冒上来，看上去很有诱惑力，却没有不喝的理由。当那酒冲入喉咙，如有沁人心肺，比普通汽水好喝好几倍，她好奇加入哪几种液体，还有怎做到层次分明，差点就忘了此趟过来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