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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社员们喜送公粮 有情人偷吃禁果

作品名称:鸳鸯梦      作者:秋鹏飞      发布时间:2023-06-15 15:49:17      字数:4330

  秋风送爽,阳光宜人。郑大湾后岗上,人欢马叫,一片繁忙。有把成袋的稻谷往架子车上装的,有在已装好的架子车上用麻绳固定的,有把仓库成袋的稻谷往后岗扛的,有挑了两箩筐稻谷放下来歇脚的,有爱唱的人扯着嗓门儿唱着山歌:
  
  哥哥门前一棵槐,
  槐树底下搭戏台,
  要问唱的啥子歌?
  要唱七姐下凡来。
  姐儿呃,
  要唱七姐下凡来。
  
  太阳落土黑了天,
  妹妹关门不插闩,
  堂屋当中留条路,
  大红被子留半边。
  哥吔,
  等着哥哥来团圆。
  
  孙文固的嗓子又细又尖,无论男女想与他合着唱,必须唱低八度。现在大家正忙着,没人帮腔,只有他自己的歌声在孤山洼里传来回音。
  “哎!二老爷,别再老是姐儿啦妹儿呀的唱了,干脆唱嫂子吔,等着老二来团圆,多来劲儿呀!”赵兰英的话逗得在场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兰英吔,等着二爷来团圆。”孙文固清脆嘹亮的歌声再次引起大家哄然大笑。
  “好了,走!光秀到前头去牵豁鼻子,别老想老二呀!”郑继祖的话再次引燃爆笑。
  郑大湾这次送公粮用了六辆架子车,三条牛,每条牛拉两辆架子车;他们把后面一辆架子车的拉绳绑在前辆架子车上,每辆车两边都有人护帮。万光秀牵的这条牛,年轻时不服约束,经常拽鼻绳,结果把鼻子拽豁了。不过,它现在老实了,活路子也熟,犁田根本不用管它,到了田头它会自动拐弯。让它前面带路,有稳住阵脚的意思。除了六辆车外,后面还有十几个挑担的。有些年轻人好逞能,比赛看谁挑得多;郑维强说他能挑二百斤,郑维汉说他能挑三百,当然都被郑继祖制止了,每人只准挑一百斤。
  前进公社原来叫钱屋景公社,名字是前些年改的。从郑大湾到钱屋景街,大约有八里路。送粮的队伍从后岗出发,一开始往西,这段路较难走;走一里多路再往北拐,路况就好多了,沿途两边村子的人赶集都走这条路。郑大湾浩浩荡荡的送粮队伍很快就到了粮库大门口。
  粮库大门处大约百米之外,是一条横贯南北的渠道沟。渠道沟南侧,有一道闸门,闸门上建有两间平房;渠道沟两侧的渠道埂上,送粮的队伍已经排成两条长龙,一眼望不到头。渠道沟内侧与粮库大门相连的这块平坦的小广场上,更是人山人海。郑大湾的粮队只好在闸门旁停下来。
  “咋搞?说不定要在这里过夜了。”孙文固走到郑继祖跟前,望着大门口说。
  “要不队长去瞧瞧,你和范主任熟,看能不能开个后门儿?”赵兰英也有点着急。
  “那好,我去瞧瞧。你们别走远了,把牛看好,别弄丢了。”郑继祖说着挤进人群。只见大门外一溜摆着四个磅,每个磅前三个人:一个掌磅的,一个验粮的,一个开票的;但没看见范主任。他只好挤进大门内。只见几大块晒场上都晒满了谷:有用扫帚扫边的,有用木锨打开谷堆的,有用光脚在散开的稻谷上踢沟的,更是一片繁忙景象。还是没见范主任。
  “挑里面去!挑里面风干净了再来验!”范保银背着手走过来,对几个挑担的人大声说。
  “范主任!范主任!”见范保银从内院出来,郑继祖急忙迎上去,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抽一支恭恭敬敬递过去,“抽烟。”
  “哟!郑队长!”范保银摇摇手说,“你怎么也今天来呀?”
  “这不是接大队通知嘛,说趁天晴,抓紧时间把粮交上去。”
  “这个马宏伟!根本就不懂农业!他要是通知分片交多好呀!你看,一下子都挤一堆儿来了;如果碰到天阴,这不是坑人吗?”
  “呃,范主任你瞧,我们队每年交粮质量都没话说;再说,我们路又远。你看看能不能那个一下?”
  “哎哟,这个话还真不好说。”范保银停一下接着说,“走走,我给你问问去。”郑继祖像个小尾巴跟在范保银屁股后面。见范保银去和马干事说话,只好停下来。范保银和马宏伟嘀咕几句就过来了,说,“有不少生产队天没亮就来了,不能让人家等得太长;这样吧,下午交,保证不让你们在这里过夜。”听了这话,郑继祖高兴得几乎跳起来,他紧紧握着范保银的手,连说几句谢谢,才匆匆离去。
  “咋样?有门儿没门儿?”郑继祖的脚还没停下,孙文固就急着问。
  “晚晌交。你们都去吃饭,一人两块,自己找场儿;我在这里瞧牛。文和带钱了吗?”郑继祖说着自己也在摸裤兜。
  “带了带了,没零钱。都过来,五个人一组,自己拼。”刘文和掏出一叠十元的,举起来说。
  “过来!维强!维亮!建良!建群!都过来!”郑维汉接过十元,对后面挑担的人大声喊。
  “到哪去吃呀?又没个食堂。”万光秀嘀咕道。
  “咋没食堂?那拐弯儿那里就是供销社大食堂;真不行,买瓶啤酒,称半斤饼干,看不把你撑得冒尿。”闵文秀嘻笑着说。
  “正好五个,走,我们几个去吃食堂。”赵兰英接过钱,对几个女人说。
  “吃完饭快点过来!”郑继祖对散去的人群喊。
  几个女人在赵兰英的带领下,拐过弯很快就到了供销社对外营业的食堂,见大厅里十几张桌子前稀稀落落地都围着人。赵兰英走到窗口看了看说:“老王,我们五个人,一人一碗汤,两根油条。”正在切菜的老王抬头一看:“哟,赵队长来了!好长时间没见,想死我了!”老王放下菜刀,撩起围腰擦擦手,一边开着玩笑,一边从大盆里舀汤。“想我?怕是想我的钱吧?来,过来端。”赵兰英一边回应一边叫闵文秀。
  “哎哟!坐哪儿呀?”闵文秀端着碗四处张望。
  “哟!半边天呀!来坐这里。走,老二,我们去那边挤。”一个大个子男人说着端碗离桌,其他几个也跟了去。
  几个女人一人端一碗刚坐下,一个围着白围裙的胖女人就把一大盘油条送到桌上:“先吃着,不够吭一声,再给你们添。”赵兰英回头一看说:“胖嫂!胖嫂是不是有了啊?看你这肚子挺的,大出怀呀!”胖嫂个子较高,长一张银盆大脸,腰围也特别粗。“是赵姐呀!我这不是油水大,好的吃多了,消化不动嘛。哎,听我家老吴说,你们队蘑菇不错,赶明儿往供销社送的时候,能不能私下匀二斤给我?我价钱出高点。”胖嫂说到最后,弯腰压低了音量。“哎哟,哪还要你买呀,下次赶集,我给你带二斤。”赵兰英笑着说。
  “油条!油条!”另外一桌有人喊。“哎!来啦!来啦!”胖嫂抖动着肥硕的胸部一路小跑。
  “这个粉条肉丝汤,还加有海带丝儿,不知道添了什么料,味儿真好;好贵吧?”林向群看着赵兰英问。
  “贵啥吔,一碗两毛;吃油条,油条一毛一根,不够再要。”赵兰英说着自己夹一根。
  “哎哟,队长想把我们撑死呀!两块钱咋也吃不完呀!”梁秀娟的感叹把几个人都逗笑了。
  “吃不完塞你耳朵眼儿里。”闵文秀的话再次引起大家哄笑。
  “你傻呀!吃不完不晓得留着买东西呀!上回看见供销社柜台上有那种方头巾,天蓝色绣小朵红花儿,当时想买没带那多钱。等会儿吃了饭再去瞧瞧,不晓得还有没有。”万光秀说。
  “还要你买呀,二老爷早给你买了。”闵文秀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
  “还要油条吗?”赵兰英问。
  “不要不要,省着点儿,留着买东西。”几个人几乎异口同声。
  “嗳向群,要不给你拿两条;你有孩子吃奶,要多吃点。”赵兰英对林向群说。
  “都两岁多了,还吃什么奶呀?早断奶了。走走走,去供销社看看。”林向群推着赵兰英就走。
  几个人走出食堂门,这才发现满街都是人,就跟逢庙会似的;特别是供销社门口,那真是针都插不进去。本来,钱屋景双日子逢集,单日子是冷集,今天是单日子,应该没多少人的。但是,有的生产队除交公粮之外,还卖余粮;余粮是现付款,手里有了钱,自然要买些日用品。还有一些人家离街较远,赶一次集不容易,送粮时身上带有钱,当然也要买些生活必需品。另外还有些人,一时半会儿交粮轮不到他们头上去,就跑街上来闲逛;特别是有的年轻人,喜欢往女人多的地方挤。
  “走吧,我们交粮去,等有空再来。”看着满街人头攒动,赵兰英说完就往闸门方向挤去,其他几个人也只好跟着挤。
  “还没吃吧?快去吃点。我们瞧场。”到了闸门旁,赵兰英对郑继祖说。
  “早吃过了,都吃过了。哪像你们吃饭像个猫样,舔了又舔。”郑继祖指指不远处的一堆啤酒瓶和一堆牛皮纸说。
  “嗳大爹,维汉他们呢?”梁秀娟问。
  “瞧女人去了。”万光秀一本正经地说。
  在场的几个人哄然大笑起来。
  “嗳队长,说正经的。我们队经济收入好,幽兰和建国功不可没呀!刚听胖嫂说,我们队的蘑菇都卖到供销社了,是吗?”林向群微笑着问。
  “哪是我们想卖他们呀,是他们找上门儿来收购;比街上零卖低三分头儿,成总子走也划算。这俩孩子,也够卖力的;年底是得给他们奖励下。”郑继祖说着从架子车车把上跳下来。
  “哎,他两个咋没见动静儿呀?”闵文秀看着赵兰英问。
  “我估计,还是新房没落实,把牛棚当新房,说出去还真不好听。也真为难他们了。开始呢,建国妈同意,幽兰妈不同意;后来呢,幽兰妈同意,建国妈不同意。唉,这人啦,咋说呢?”赵兰英深有感触地说。
  “管他呢!两个人睡一起,赶明儿生米做成熟饭,谁还能把他们咋样儿?”万光秀愤愤地说。
  “快快快!该我们的了!”郑继祖说着又对闸门上的平房喊,“出来!快出来!该我们啦!”
  郑大湾交粮的人开始忙活起来,郑建国和何幽兰也没闲。
  “歇会儿吧。唉哟,腰弯痛了。”何幽兰说着,把锄头扔下,双手叉腰,扭动着屁股。
  “你先去歇着吧,烧点热水洗脸;我把这点刨完就过来。”郑建国也直起腰说。
  他们这个草棚,形似水库工地的那种工棚,也是直筒形,但规格小多了。何幽兰把锄头送到棚子的最后面,出来在水壶里加上水,提到门外放在石块垒成的土灶上,然后点着松毛引燃树枝,让它自己烧,才又回到棚内拿脸盆,等水热。不一会儿水开了,她倒出大半壶,把脸盆端进去,重新在壶里加满水,又塞几根树枝灶窿里,才拐进棚里洗脸。虽然是晚秋,但这几天太阳特别厉害。她感觉浑身汗巴巴的,就像有无数麦芒附体那样。洗完脸,她解开上衣钮扣,用毛巾在胸部抹几把,但手臂和背上微痛微痒的感觉仍未消除。接着她索性脱掉上衣扔到身旁铺在草铺上的夹被上,两手分别捏着毛巾的一角,把毛巾甩到背后,反复磨擦,这才感觉舒服多了。
  郑建国刨完最后一锄头,直起腰看了看,脸上不觉露出满意的笑容。最近以来,他们在原来只有三亩多蘑菇园的基础上,扩大到近八亩面积;而且,他们还用篾爬子收拢不少树叶烂草撒上面,又从郑维天的木匠铺里运来不少锯末也撒上面。只等下场雨,再翻一遍,就可下种了。郑建国揣着满心喜悦往回走,可走到离草棚不远处一下就惊呆了:只见幽兰背对门外,时而用毛巾磨擦后背,时而用手指搓着臂膀,时而弯腰给毛巾湿水,时而仰头在前胸抚弄磨搓。看着看着,一股热浪伴着激情涌上心头;他扔下锄头,紧走几步,一把搂住她的腰,把脸贴在后背上。何幽兰正洗到忘乎所以时,感觉这宇宙间只有她一个人。突然有人抱住她的腰,她知道这人是谁。她慢慢地回过头,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郑建国松开手,一下捧起她的脸,看着她温柔的目光似乎有种正在燃烧的烈火,一下用嘴包住她的嘴,恨不得把她吞下去。两个激情翻滚的人,开始脱衣解扣,渐渐地,两人一起歪在了身旁草铺上的夹被上……
  傍晚的阳光斜照着大地,秃山坡仍旧暖融融的。巍巍山峰高昂着头环视大地,久违的山泉潺潺流淌;小鸟在蘑菇园旁的树枝上唱着婉转悠扬的小曲儿,山菊花张开笑脸,任凭野蜂吸吮着花蕊上的粉蜜。这一刻,大自然显得如此宁静,如此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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