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清风过柳柳邺茆,太姥山下施绝艺
作品名称:九幽冥王前传 作者:飞翔的鹰耿彪 发布时间:2023-06-14 09:23:05 字数:3339
此刻,那虬髯汉子身形一变,一招“凤舞九转”,疾若飘风,腾空飞旋,一口厚背赤铜钢刀挥舞如狂风暴雨,左挡右拦,把冰雹般射过来的铁弹子,磕得四处纷飞,叮当乱响,宛如落下满天飞花弹雨一样,煞似好看。此刻,枣红战马上的青年越打越急、越打越燥,攻击力度越来越大,一看打不到对方,于是急如风、快若闪电般来了一招绝的“五花手”反弹琵琶,一招五花手让那个汉子渐惭有点手忙脚乱了。
众匪徒中一个浓眉大眼的汉子喝声叫喊:“来而不往非礼也,小子,你接招吧!”也从鹿皮套中拿出来一张弹弓端于手中,嗤—嗤—数声,忽然发出十几道深蓝色的火焰,快似流星,交叉飞翔而去。此时,青年坐在战马上,手中一张小小的诸葛连环弹弓驽,不能两用,打落了迎面射过来的“寸蛇焰火箭”,却不能拦挡住射向陈家车辆箱笼上的火箭,“蓬”的一声,几辆拉着货物的马车上厚布袋竟然着火燃烧起来,竟然“哗啦啦—哗啦啦—哗啦啦—”倒出来了一堆堆白花花的银锭子,有大有小,有圆宝,有银锭子,小则几十两、大则二三百两官方银锭子。
这工夫,徒匪中那个虬髯汉子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脸色显然露出了失望的神气。此刻,战马上的青年大怒,弹发连珠,妙笔生花,施展出衡山派自己独门“雨打芭蕉”“二龍盘凤”的神弹绝技。远处的虬髯汉子猝不及防“卜”的一声,左手关节竟然给铁弹丸击中,于是一提缰绳纵马跳跃出去五、六丈开外,而后冲着远处的青年抱拳叫嚷道:“南岳衡山神弹绝技,果然名不虚传,咱兄弟们走了眼.多多得罪了……”那发寸蛇焰火箭的汉子二次翻身跨上马背,高声冲着远处的青年叫嚷道:“小子,衡山派紫陽上人面前,请代咱弟兄们问候一声,就说是武夷山寨火灵猿和越山虎,谢他老人家当年不杀之恩。”说完话之后,打了一声胡哨,手下徒匪们扶起受伤的几个同伙,纵身上马,掉转马头灰溜溜退出了山谷隘口。
青年坐在枣红战马上松了一口气,于是放下手中诸葛连环弹弩,仰天长笑。忽然背后有人朗声说道:“少侠,真是上好的绝技,不愧是衡山派门徒俊杰。”青年愕然扭转战马马头回身观望,身后不远处竟然是一位白马少年,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又从对岸纵马飞跃了过来,众人刚才紧张忙乱之中,竟然没有人觉察这个白马少年。
青年笑了笑朗声言道:“雕虫小技,贻笑方家了,不知小哥来自何方?去往何处?”白马少年也笑着言道:“我那里是什么方家,只靠着这一匹赛的泸雪花宝马,还算不错,才逃过了此大难。”
这时,兵部尚书右都御史闽浙总督陈述走下了骡马车,端详着眼前这位骑乘雪花白马的白马少年。见他马背空空,毫无行李,说话文诌诌的,完全是一个小书生模样,好似疑惑不解。这工夫,兵部尚书右都御史闽浙总督陈述已经走上前去问道:“足下可是出门游学么?现今这山道崎岖,路途不靖,山匪众多,危机重重,跋涉长途,危险得很。”白马少年看了看这位白发苍苍花甲之年的老人,急忙躬身拱手行礼朗声回答道:“晚生,在延安府入学,急着要回乡赶考。老伯台甫,不敢请问……”
兵部尚书右都御史闽浙总督陈述微笑着道了姓名。白马少年诚惶诚恐地言道:“哎呀,原来是乡贤先辈,陈老大人,失敬,失敬。”于是白马少年自报姓名,小子姓柳,表字遄臣,号逸仙,名曰柳邺茆,武林道中混得一雅号“清风过柳”。这时一老一少两人谈得十分热情,柳邺茆接着说道:“晚生孤身无伴,独旅清风伴月,无金无银,孑然一身,愿随老大人车队骥尾,托老大人庇护如何?”青年在白马少年身旁边眨了眨眼睛,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心里甚是犯嘀咕。闽浙总督陈述年老心慈慨然说道:“噢,少侠,此地山路难行,群山之中,沟谷纵横,悬崖峭壁,林立深渊,绝尘人烟,匪盜多患,你又一人,孤旅纵马,彼此同行,那有什么碍事,少侠,何必言谢呢。”竟自应邀允之了。
这时青年心里甚是不满,于是乎十分冷冷地说道:“阁下,一介书生,竟骑得这如此神驹宝马,实在是可佩、可敬。”柳邺茆看了看青年回复道:“兄台,这匹宝马乃是西域大夏国的大汗马种,名为照夜狮子,虽然神骏,却很驯良,至古以来,西北甘肃、新疆、漠北多出名马良驹,当地普通的人家都懂得骑术,无奇平常尔。”闽浙总督陈述虽然觉得这匹白马好得出奇,也没什么可以疑心。
陈家聘来的那几名镖师刚才一直护着车辆,这时都已围拢在青年身边,等闽浙总督陈述的话语告一段落,忽然间那几名镖师齐向青年下拜。那个老镖头执礼更恭,半屈着膝,打个千儿说道:“老朽眼拙,老朽眼拙,虽然早已知道少侠是个大行家,却还不知少侠竟然是南岳衡山弟子,老朽要请少侠赏口饭吃喽。”这工夫闽浙总督陈述听了愣然不解,傻乎乎地听着二人谈话。
青年微笑着笑了笑,伸手把老镖头扶了起来朗声说道:“老镖头,请你放心。某不才,既然挑起梁子,那就绝不会中途撒手,绝不能任土匪纵横狂暴,劫掠大人财物。”青年笑着说完话语。老镖头听完青年的一番话语,点了点头诚实地抱拳言道:“少侠,虽然不是保镖,而是为了朋友,不惜两肋插刀,让老朽甚是佩服。”闽浙总督陈述听得益发纳闷儿,在那里傻傻乎乎地瞧着二人交谈。
原来,这青年并非读书士子,而是当今南岳衡山派的第二代弟子。当今天下,衡山派乃是武林之中的奇门异域,异军突起,名震南北,声威甚大,名人辈出,高手云集。衡山派的掌门人紫陽上人,武功卓绝,绝技天下。他和四个师弟:黄沙上人、白石上人、红云上人、青风上人,合称“衡山五老”,门下弟子,数以千百计,这个青年乃白石上人的首位徒弟,在第二代弟子之中,是一个出类拔萃的人物。
刚才拦路打劫的那个虬髯汉子,名叫翻山虎惰晋,那浓眉大眼的汉子,则叫火灵猿孙仲,同是闽浙边境中群山里的悍匪狂霸,武功还在闽北双煞之上,也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
衡山派素以武林奇门正宗自居,所以历代相传,定下三条规矩:一不许为强盗,打家劫掠;二不许奸淫掠夺,盗匪奸恶;三不许为镖师护恶。青年以衡山门人的身份,替巨官护送行李,那是极少有之事。老镖头一来怕火灵猿的同党报复,二来实在猜不透白马少年的来意,所以才说出那一冷话,将青年套住。
闽浙总督陈述这时才晓得青年身怀绝技,乃非平平庸庸俗之人,不明自己的孙儿怎样会结识如此异人,只有再三道谢。青年神采飞扬,仰头笑目,挺胸迭肚也显得颇为傲岸。闽浙总督陈述想查问他和孙儿怎么结识的经过,青年却往往盼顾左右而言他,甚或只是笑而不答,或天下地上应之。
那白马少年柳邺茆却显得十分文静,安稳羞涩,一路上对闽浙总督陈述和青年都执礼甚恭,毕恭毕敬,文词卓卓。车马队伍,一路前行,又走了两天,已经过了邵武、南平府,即将来到温麻府地域。
沿途路上不绝有形迹可疑的人物,三三五五,或乘快马,或策骡车,在驿道上出没。
老镖头一看就知道这是踩底跟踪的绿林人物,整整两天,提心吊胆,幸得一点事情都没有发生,一切平静无形。
过了绝龍岭鹰不落之后,那些形迹可疑的人物们忽然都不见了。今晚,车马队伍来到了松山古镇,闽浙总督陈述冲着青年和白马少年及众人朗声言道:“明日过了青芝峰,前面便是坦途了,不及半日便可进入福州府邸了。”镖师们互相看着也松了一口气,只有一人却显得特别紧张,和在路上的闲适神情,完全两样。
一行人在镇上最大的松山客店安歇,白马少年柳邺茆忽然对闽浙总督陈述深深一揖恭,朗声说道:“晚生一路之上,多承老大人庇护,不敢欺瞒大人,晚生有些厉害的仇家,一路上跟踪,若然逃得过今晚,便可万事无忧了。今晚万一有风吹草前,老大人不必惊恐。只要挂起闽浙总督的灯笼,大半不会波及大人等,与你们无妨。”
这工夫闽浙总督陈述吃了一惊,心里想老镖头曾再三叮嘱,在路途上只可扮作客商,千万不能抬出官衔名堂。事缘绿林大豪,最喜欢劫掠卸任的大官们。自己只知道这白马少年乃是一介书生而已,那料想他也是江湖人物,自己和他非亲非故,怎知他安的什么心意。正在踌躇,青年双眼一转抢着回答道:“事到如今,合则两利,分则两危。少侠的意思,老大人一定照办。咱们彼此讲明,大家可要合力齐心,同御今晚之劫难—”
柳邺茆微微一笑言道:“那个自然。”于是乎,柳邺茆在客栈里边自己占了一座花厅,当中摆了一张紫檀香桌,叫店家烫了两壶陈年花雕,桌上插着两枝明晃晃的牛油蜡烛,随手把马鞍和踏蹬丢在墙角对青年言道:“你们躲到两边厢房里边去,非我呼唤,切勿出来。”此刻老镖头们与青年见他行径奇怪,竟是见多识广,也摸不透他是何等道道儿。
朔风鸣笳,星横斗转,夜已渐深,万籁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