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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集

作品名称:青藏线·生命线      作者:贺贵成      发布时间:2023-06-05 20:53:00      字数:7390

  二○一号病房。日。内。
  王大寨坐在床上正聚精会神地看一张报纸,李俊杰也手捧一本杂志仔细地在读。
  秦擎天提着玉洁的行李进到病房时,王大寨和李俊杰因看报读书太投入,竟全然不知,他便有意地“咳”了一声。
  王大寨和李俊杰才猛然一惊地抬起头来。
  秦擎天喜悦地:“你们看谁来了?”
  王玉惊喜地呼喊道:“爸爸!”便扑了过去。
  王大寨搂着女儿亲了又亲,眼泪便潸潸而下,尔后抬起头来,眼睛放出异常兴奋的光彩:“玉洁,你来了,辛苦了!”
  玉洁满脸幸福地“嗯”了一声,关切地:“好些没有?”
  王大寨抹了一把泪:“好多了。”
  这时李俊杰端着一个空玻璃罐头瓶倒了开水,让玉洁坐在自己睡的床上,将罐头瓶递了过去,热情地招呼道:“嫂子,喝水。”
  玉洁接了装有开水的罐头瓶,愧疚地:“大寨,我接了你的电报,今天才到。”
  王大寨:“我没给你发电报。”说着看了看已坐在凳子上的秦擎天,不无感激地说:“肯定是我们的秦大连长发的。”
  秦擎天只是笑笑,没有吭声。
  王大寨:“玉洁呀,这就是我在家给你讲的秦副连长,此人有知识有才干有魄力,光明磊落,一身正气,是咱们全师的老典型了。”
  玉洁也赞叹道:“真是名不虚传。”
  秦擎天不好意思地:“嫂子,别听他的,老连长拿我开玩笑。他才是我们师我们团的老黄牛呢!”
  王大寨搂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叹息道:“本来说今年一下山就让秦连长休假,二十六七了该成家了,可……”
  秦擎天立即转移话题:“老连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李俊杰提升为排长的命令下来了,我已在昨天把命令宣布了!”
  王大寨满脸溢着喜悦,真诚地:“祝贺你,李俊杰排长!”
  李俊杰笑了一下,旋即脸上又恢复了平静。
  玉洁睁着一双圆圆的杏眼,惊讶道:“你就是李俊杰?”
  李俊杰望着玉洁吃惊的神情,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嗯”的一声点了点头。
  玉洁:“唉,大寨探家时给我说起过你好几次,说你能吃苦,说你家里接连失去三个亲人不回家,说你妻子在家如何料理老人的后事,他给我说着说着就掉了泪。他还说你妻子到了唐古拉山住了几天就走了,在她走之前,你去找大寨在连队借几十块钱,他还跟你发了火。其实他给我说这事时也很后悔,说对不住你!”
  李俊杰认真地:“嫂子,这事不能怪老连长。开始我想不开,觉得老连长不近人情,但后来我想开了,一个连队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个道理我懂。”
  王大寨好像是做检讨似地:“这事,我当时太粗暴了。”
  秦擎天安慰:“老连长,事情都过了一两年了,别提了。”
  玉洁很善良很真诚地:“李排长,你今后一定要对你妻子好些,要关心她,爱护她。我知道作为一个军人的妻子很难,你妻子更不容易!”
  李俊杰感激地点了点头。
  秦擎天站了起来:“老连长,我和李排长就回去了,让你们一家好好团聚团聚,见一次面也不易。过些天我安排人来换嫂子回连队休息一下。家属房专门给你们安排了一间新房子。”
  玉洁:“算了,算了,我在这里陪陪他就行了,你们忙你们的事!”
  秦擎天:“好,到时再说。”
  
  格尔木邮局。日。外。
  从医院门口开车出来,秦擎天驾车去了邮局。
  车停下后,对坐在驾驶室的李俊杰说:“你快去发封电报。”
  李俊杰疑惑不解地问:“发电报?给谁发?”
  秦擎天:“明知故问,还有谁?梁菊芳!”
  李俊杰:“给她发?”
  秦擎天:“是啊,你咋了,脑子不够用?”
  李俊杰心里一阵紧张:“别,别,今后再说!”心想自己本身就烦,她来不添乱才怪呢。
  秦擎天见他坐在驾驶室没有下车的意思,便想发火,但一想他照顾老连长也很辛苦,口气就平缓了一些:“本来该放你回趟家,但师里团里都有规定,不让回,更主要的是你的命令是机械排排长,你没学过开车,机械你根本玩不转,据说师部在元旦过后要举办半个月的机械手培训班,到时你去学学,有了本事才能当一个合格的排长,尽管明后两年修沱沱河大桥用不上,今后也能用上。我想现在还有一段时间就叫小梁来一趟,两口子聚聚。”
  李俊杰除感激地望着秦擎天外,便不吭气了,也不下车去发电报,更不想把自己难以启齿的痛苦告诉这位可亲可敬可尊可钦的兄长秦擎天。
  秦擎天掏出烟来,先给李俊杰递过去一支。
  两人吸过几口烟,秦擎天催促他:“快去呀!”
  李俊杰不动,秦擎天便下了车进了邮局。
  
  营区外的戈壁滩。黄昏。外。
  张德彦和何玲在漫步。
  张德彦:“从风火山下来后,特别是合写了那个材料后,我以为你已尽弃前嫌,我们又可以重归于好了,可不知为什么,每当我们在一起,说除了工作之外的话题时,你的话总是那么干巴巴、冷冰冰的,让我感到一种距离感,你似乎正在渐渐离我远去。这让我十分不安。”
  何玲没有吱声。
  张德彦问何玲:“是不是你不再爱我了?是不是你爱上了别的什么人?”
  何玲一下子火了:“张德彦,告诉你,我不会做那种脚踩两只船的事,请你以后不要再无端地猜忌,那样到最后可能我们连普通的朋友都做不成了。如果说我们之间出现了什么麻烦,那也是自身的原因,不要总想着找什么外在的原因,我们的事与任何人无关,我之所以现在还没有明确提出跟你分手,那是因为我还念着那些年你和你们家的情谊,但是如果你仍然这样继续下去,我相信这一天的到来不会太久的。”
  
  张德彦宿舍。夜。内。
  张德彦烦躁地睡在床铺上……
  张德彦的画外音:“这是何玲第一次在我面前说分手的话,让我吃惊不小,我开始反思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何玲,想来想去,我想出两点,一是自己不努力,学习没什么长进;二是气量小总是猜忌她与秦擎天的关系。对于这两点,我确实理亏,我想自己以后是得要狠下心来静下心来读点书了,再不能像从前那样看到书就发困,不知所云,不然自己会越来越配不上何玲,至于何玲与秦擎天的关系,那更是自己无中生有,事后想想都觉得自己可笑。我了解何玲,是一个干什么都很专一的人,而秦擎天不但没有什么勾引何玲的言行举动,而且还让我和何玲在一起合写材料,在关键的时刻帮了我,让我非常感动,我也觉得以后应该善待秦擎天一些,不能老把他视为眼中钉了。”
  
  何玲宿舍。夜。内。
  何玲坐在被窝里心烦意乱地看了一会儿书,接着她干脆把书放在床头,双手抱胸,两眼平视前方,开始想着心事。
  何玲的画外音:“……尽管我对他冷淡,他每天还是要抽时间来我这里坐坐,说说话,以期重新获得我的好感,赢得我的爱……我俩的关系就这样若即若离地维持着,不知情的人还真看不出我们爱情的花朵已开始枯萎了。”
  
  家属房。日。外。
  赵小刚、卿春燕喜滋滋地帮梁菊芳提着行李朝连队安排给李俊杰夫妻住的家属房走去。
  梁菊芳紧跟着赵小刚后面。
  看上去,梁菊芳比去年到唐古拉山时,脸上多了些喜悦,也显得精力充沛、朝气蓬勃的样子。
  赵小刚、卿春燕将梁菊芳送到属于李俊杰和她的“家”门外时,赵小刚微笑地指着自己的新房介绍道:“梁嫂子,这就是我们的新房,旁边是孙副连长、邹排长的新房。我们两家的住房只隔了一道墙,门挨着门。今后就是挨门挨户的邻居了。”说着,开起玩笑来:“梁嫂子,你生活经验丰富,过些天我和小卿结了婚,你要多教教我们!”
  梁菊芳微笑道:“你们城里人生活经验才丰富呢!”
  卿春燕有些不好意思:“小刚,老站在这里说话,先让嫂子进屋休息。”
  赵小刚走到李俊杰的“家”,推开没上锁的门,先让梁菊芳进去,自己和卿春燕才进去。
  
  李俊杰的家属房。日。内。
  梁菊芳一进屋看着满屋的新家具,两眼发出灿烂的光芒,喜不自禁地说:“全是新的?”
  赵小刚放下行李自豪地:“这是师里统一拨款为我们连修的家属房,床、桌、凳、桶、炉都是统一购买的,家属房屋里的东西都一样的。”接着他用洗脸盆从铁桶里盛了些水,又提着水瓶兑了些开水:“梁嫂子快洗脸,李排长估计你今明两天要到,昨晚就把烤火炉升起了,他今下午和秦连长去团部弄啥去了,走时反复给我和春燕交代叫我留心点等着你,没想到上帝保佑终于把你接到了,没辜负李排长的殷切希望。”说罢,他为自己的话笑了。
  梁菊芳洗完脸,搭好毛巾,疑惑地盯着坐在床铺上的赵小刚和卿春燕问:“你刚才说的李排长是谁呀?”
  赵小刚:“梁嫂子,你装得挺像,李排长是谁你真不知道?”
  梁菊芳很真诚地摇着头:“不知道。”
  赵小刚:“我告诉你吧,李排长就是我的老班长,你的心肝宝贝李俊杰!”
  梁菊芳半信半疑地问:“他当排长了?”
  赵小刚:“是的。几天前,秦连长宣布的命令。他几个月前就体检了身体,他没告诉你?”
  梁菊芳:“几个月前,收到过他一封信,说一切都好。后来一直没收到他的信,说来也怪,原来每月他要给我写一两封信。”
  卿春燕便给梁菊芳泡了一碗方便面。
  赵小刚:“可能是在医院照顾老连长,没时间写信吧!玉洁嫂子到医院照顾老连长后,李排长他才回队,回队后他一直没有笑脸,显得心事沉沉的,不知他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梁嫂子,这次来别像在唐古拉山时住几天就偷偷地走了,我们都没有送你一下。这次来多住些日子,趁现在没有小孩拖累,今后有了小孩,出门就不易了。”
  
  李俊杰的家属房。夜。内。
  李俊杰:“你刚来,早点休息,我去排里看看,不要让排里出啥事。”
  梁菊芳也通情达理地:“你去,你去!”
  李俊杰离去了。
  梁菊芳的画外音:“我暗自为男人当上了排长穿上四个兜的军装而高兴,但与此同时心里也不禁有些担忧:连队开晚饭时,他回来了,我的到来自然使他高兴。在连队统一吃了晚饭回到家属房后,我俩平平淡淡地聊了几句。我发现他有些微妙的变化,缺少过去那种对我到来的激情和喜悦了。记得去唐古拉山时,我和他一进屋后也顾不得有人没人,急迫地把我拉到他宽大的怀里后,又是搂又是亲,搂不够亲不够,搂得我激情澎湃,亲得我热血沸腾……而今天似乎他缺少了这种激情,也许他照顾老连长时太累,现在身体还没有恢复过来,也许他当了排长工作太多压力太大……”
  梁菊芳想到这些,又独自地坐在床边上笑了。
  
  营区。夜。外。
  电杆上的高声喇叭响起熄灯就寝的军号声。
  
  李俊杰的家属房。夜。内。
  梁菊芳坐在屋里傻乎乎地等着李俊杰回来休息。
  李俊杰吸着烟回来了,愧疚地说:“你路途上颠簸了几天,该早点休息,等我干什么?”
  梁菊芳将挤上牙膏的牙刷和盛满温水的牙缸递到他手里,有些撒娇地:“我就是要等你回来,分开了快一年了,想和你说说话。”
  李俊杰在刷牙。
  梁菊芳又将盛了半盆温水的洗脸盆端到他面前放下,情深意切地:“快洗脸吧。”
  李俊杰默默地洗完脸。
  梁菊芳又将热气腾腾的洗脚水端到他脚跟前:“趁热快洗脚!”说着,她从洗脸盆里抓起毛巾拧干晾在屋里的铁丝上,弓身端起洗脸水出门倒了,回屋后却见李俊杰坐在凳子上心事重重地狠狠地吸着烟,也没有洗脚。
  梁菊芳安慰他:“少吸点烟,对身体不好。”
  李俊杰仿佛没听到梁菊芳的话,目光盯着前方,仍然一口一口地吸着烟。
  梁菊芳心疼地问:“有心事?”
  李俊杰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梁菊芳放下洗脸盆,蹲了下来,为李俊杰脱掉沉重的大头鞋以及袜子,将他的双脚放入盆里,便用双手仔细地给他洗着脚:“有啥事说出来,也许我能给你帮帮忙,出出主意,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呢?去年爸、妈和孩子去世,我一个人还不是顶过来了。”
  李俊杰仍大口大口地吸着烟,不说话。
  梁菊芳见男人不吭声,也不勉强,只是默默地给他洗完脚,又用毛巾擦干他脚上的水,便扶着他上了床,并为他脱衣脱裤后,自己才刷牙洗脸洗脚。她上床后,脱完衣服,拉灭灯,便钻进被窝,温柔地搂着他,想和他亲热。
  李俊杰轻轻地拨开她的手,淡淡地:“别,别,今后再说吧,我心里累得慌,你路上好几天也累,睡吧。”
  梁菊芳又把手放到他身上,甜蜜地:“我不累,我想,我想……”后面的话,出于女人的矜持便没有说出来。
  李俊杰无动于衷,也没有拨开身上梁菊芳的手,也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满脸的惆怅。
  梁菊芳顿觉索然无味,潮水般的激情荡然无存,慢慢地把手缩了回来,翻了身,仰躺在床上,便在黑暗中瞪着两只明亮的眼睛看着黑黑的屋顶,偶尔也听见李俊杰发出粗粗的长叹声。由于疲劳,她渐渐地入睡了……说到底,她还是一个通情达理、十分大度的女人。
  
  营区。晨。外。
  电杆上的高声喇叭响起起床的军号声。
  
  李俊杰的家属房。晨。内。
  李俊杰翻身起床,急急忙忙地穿好军装。
  梁菊芳正在睡梦中。
  李俊杰扎上腰带便开门跑了出去。
  
  营区。晨。外。
  晨雾朦胧。
  值班干部李俊杰在组织官兵出操。
  
  李俊杰的家属房。日。内。
  梁菊芳一个人独自坐在床边上呆呆地想心事。
  李俊杰回来喊道:“菊芳,菊芳,走,去连队饭堂吃饭了!”
  梁菊芳这才反应过来:“啊,啊!”
  
  大会议室。日。内。
  二百名官兵密密麻麻地坐了一屋。
  张德彦在主席台前讲道:“我把师部召开的‘双先’表彰会和‘军民共建文明青藏线动员大会’传达一下。本来这两个会是我们秦连长参加的,但几天前由于我们连在修理连的车辆抢修任务重,所以,我就去参加了……”
  
  李俊杰的家属房。夜。内。
  李俊杰、梁菊芳已躺在床上了。
  梁菊芳又伸出丰腴的莲藕般的胳膊去搂抱李俊杰。
  李俊杰浑身一惊,便一骨碌坐起来,抱着枕头爬到另一头睡下来。这一夜他俩都失眠了。
  梁菊芳的画外音:“你李俊杰现在当了干部就想蹬掉我没门。想当年你想当兵,你父母就你一个儿子不让你去,是我鼓励你去,为你我做通你父母的工作。我曾开玩笑对你说,既然你当兵的愿望实现了,就要好好干,今后当了军官别甩了我。你说什么菊芳,这辈子我除欠父母的情外,就欠你的了……可现在你李俊杰对得起我吗?”
  李俊杰的画外音:“这些年来,我实在对不起你菊芳,尤其去年失去父母、儿子三人的情况下,全家的重担都压在你一人身上,来唐古拉山也只住了几天就匆匆离去。这些年来,菊芳你为我,也为全家付出得太多了,我欠你的情,今生今世也还不清……我现在不行了,从昨天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给你说,我成了废人了。但我又不敢说,因为这是男人最痛苦的事也是最难以启齿的事啊!由于我爱你,我才不能对不起你。这一段时间来,我日思夜想想不出好的结局来,唯一的办法是离婚。菊芳,你还年轻,你再找一个爱你疼你的人,过上几天好日子,我会像对待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对你……”
  
  营区。晨。外。
  电杆上的高声喇叭响起起床的军号声。
  
  李俊杰的家属房。
  李俊杰已穿好衣服,扎好腰带,开开门,正准备出门时,没想到被起床穿好衣服的梁菊芳从背后伸出的双手死死地把他抱住了。
  李俊杰:“我是这周的值班干部,全连已排好队列等着我去带队出操呢!”他用双手使劲地扒她的手,却扒不开,心里便一股火升腾上来,嗓门也很大的吼道:“放开,放开我!”
  梁菊芳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全身哆嗦了一下,但还是死死地抱住他不放,似乎口气也很坚决地:“你说,你说,我来了两天了你为什么连我的身子都不挨一下!”说罢,便号啕大哭起来。
  赵小刚因和卿春燕还没有正式结婚,他就住在班里的宿舍里,连队出操前他到卿春燕住的家属房帮卿春燕通开昨晚封好的铁皮烤火炉后,穿戴整齐的他手里提着腰带正准备跑到连队去出操,突然听到梁菊芳越来越大的哭叫声,本能地进了李俊杰的“家”门,一见此情景,便问眼里布满血丝、泪如泉涌、撕心裂肺地仍在哭叫的梁菊芳:“梁嫂子,你这是为啥呢?”
  梁菊芳一个劲地号啕大哭,不说话了。
  赵小刚扎好腰带,也去帮李俊杰扒紧箍在他身上的梁菊芳的双手,梁菊芳的手似钳子紧紧咬着不放。
  李俊杰似乎哀求道:“等我带了操回来再对你说,行不行?”
  梁菊芳非常干脆地回答:“不行!”
  赵小刚也急躁起来:“梁嫂子,这周李排长带操,全连正等着呢!”
  梁菊芳固执起来:“我管不了,不说清楚,我不放手。他要和我离婚!”
  双眼同样布满了血丝的李俊杰气得脸一阵白一阵紫的,无计可施。
  赵小刚:“你们等着,我去叫连长、指导员来!”说完,便朝连队奔跑而去。
  
  营区。晨。外。
  两百名官兵早已排好了队,正等着李俊杰来带操。
  见赵小刚从家属房方向跑来,站在第一排队列排头的秦擎天问:“见李排长来了没有?”
  赵小刚站在秦擎天面前,气喘吁吁地:“不好了,李排长要离婚!”
  秦擎天追问道:“什么?李排长要离婚?!”
  赵小刚又补充了一句:“嗯,两口子正闹着呢,梁嫂子哭得死去活来的!”
  这消息犹如春天的惊雷顿时在队列里炸开了,并引来了人们沸沸扬扬的议论:
  战士甲:“李排长这人看不出来还喜新厌旧!”
  战士乙:“刚当排长几天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战士丙:“人模狗样的,怎么干这种没良心的事!”
  战士丁:“李排长的良心被狗吃了,梁嫂子多好的人呀!”
  秦擎天:“叶排长带操!”安排完,对站在第二、三排队列排头的张德彦、孙绪明说:“张指导员,孙副连长,走,我们去看看。”
  
  李俊杰的家属房。晨。内。
  秦擎天他们来到李俊杰的“家”时,梁菊芳已松了手,坐在凳子上痛苦悲伤地哭泣着。
  李俊杰愣愣地看着秦擎天他们进来,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呆头呆脑地站着。
  秦擎天、张德彦、孙绪明在床边坐下来。
  张德彦安慰梁菊芳说:“小梁,别哭了!”
  梁菊芳不但没有停止哭泣,反而双肩抽搐着,双手捂面,哭声更大了,眼泪从手缝里流淌出来。
  听到号啕的哭声,一墙之隔的,本来睡懒觉要到十点多才起床的卿春燕也起来了,睡眼惺忪地来到梁菊芳身旁坐下,扶着她:“嫂子别哭了,有话好好说,哪有夫妻不吵架的。”
  秦擎天摸出烟,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又狠狠地瞪了一眼李俊杰,对梁菊芳说:“小梁,你才来两天,你先说说你们为啥事?”
  梁菊芳边哭边说:“这些年我受的苦,你们也知道,好不容易苦尽甜来,他却想甩掉我……”
  秦擎天几乎是质问的口气问道:“李俊杰,小梁冤枉你了吗?”
  李俊杰傻了一般愣了片刻,接着嘴唇剧烈地哆嗦起来。
  秦擎天:“几天前,你在团部看过电影《人生》,你知道你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吗?你就是电影中的高加林,你就是生活中的陈世美!”气得口水四溅,嗓门也提高了,又道:“难怪不得叫你发电报通知小梁来队,你却死活不愿意,我今天才知道你的花花肠子里打的什么鬼主意!”
  这时梁菊芳的哭声小了,但李俊杰仍站在原地缄口不语。
  张德彦:“李排长,你这样做就不对了,不能地位变了,就喜新厌旧。”
  秦擎天越说越激动了:“喜新厌旧?你李俊杰敢!你才穿了几天四个兜。不要认为你当了干部就无法无天了,只要你敢与小梁离婚,看我怎么处理你!”
  李俊杰终于开口了,似乎态度很坚决:“不离不行啊!”
  梁菊芳的态度更坚决,斩钉截铁地:“不!坚决不离!”尔后又大声地哭了。
  秦擎天猛吸了口烟:“你提干了,农村老婆就不行?我告诉你,你真要离婚,我们会报告团里处理你,开除你的军籍,像高加林那样起背包卷回去,你这样的人配当干部?”
  李俊杰双手抱头,痛苦万状地蹲下身,泪水像泉水似的涌了出来。
  秦擎天“叭”的一声摔掉烟头,又掏出烟来点上,吐出浓浓的烟雾:“男儿有泪不轻弹,你算啥男人?你哭就解决问题了?你这是道德问题,有句话说得好,道德可以弥补智能的缺陷,但智能永远弥补不了道德的缺陷!”
  李俊杰嘶哑着嗓子喊道:“你们冤枉我了啊!”
  大家的眼睛转过来,看着李俊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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