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客栈奇遇

　　走了五里多路，才看见前面客栈的旗幡迎风招展。孙宾的心里算是踏实了。
　　走进了客栈，才发现原来很简陋。不过，总算有个落脚的地方。
　　“客官这是准备去哪里呀？”老板娘笑着走过来问正在等饭的孙宾。
　　“我还正想问您呢？”
　　“那我们想到一起去了。”老板娘两眼直盯着孙宾看，看得孙宾浑身不自在。
　　“云梦山离这里还远吗？”如果不是真有事情问，孙宾也不想和这么热情的老板娘搭话。
　　“走个二三十里就到了。”老板娘托着下巴望着孙宾，“不过，今天你是去不成了。上面住着个什么鬼谷子，脾气怪的很，弄了很多岔路，摆的乱七八糟的迷魂阵。好在周围的村民并不靠此山生活，也不大上山。前一段时间，赵国攻打卫国的时候，战火烧到我们这里。那个鬼谷子老头居然派了弟子下山，将村民领上山去。敌人到了村里，发现没人，实在很生气。听说跑到山上了，就仗着人多，准备上云梦山，却不知道该走哪条路，结果派出去探路的一二百人都没有回来。眼看着日头西斜了，敌人恼羞成怒，准备放火烧山，可是山下都是石头，光秃秃的，根本烧不着。上山吧，又怕下不来。所以，只好气急败坏地回去了。那个鬼谷子是修道之人，不忍杀生，上山探路的一二百人都交给村民处置了。村民能怎么处置，后来都交给官府了。”女老板讲得绘声绘色。
　　“还未请教掌柜的尊姓大名呢？”孙宾礼貌地抱拳施礼。
　　“客官真是太见外了。我姓文名静。”说着，文静伸出手，温柔地把孙宾的手按了下去。孙宾像触电似得，赶紧缩了手，这时才想起老者的话。
　　“哈哈！”看着孙宾有些害羞，文静开心的笑起来，声音并不是很大。
　　这时，饭菜端了过来。孙宾看到盘子端得晃晃悠悠的，很自然地抬头看去。这一看，顿觉心神荡漾。端饭的原来是一个女子，低着头，孙宾正好看得一清二楚。这女子长得倒也有几分姿色。柳叶眉，东风浩荡展画卷，黛山一抹彩云围；桃花眼，一汪秋水人心醉，眼尾飞扬乱精魂；粉脸颊，落英缤纷眼前过，清风撩开帘外霞；丹唇朗，花开能有几时艳，笑靥常闻银铃响；皓齿芳，明月竹林琴声静，流光如雾锁池塘。不过，现在看起来却有些病怏怏，眼圈红红的，眼角似乎还有泪花，风鬟雾鬓，倒有几分像捧心的西施。
　　女子看到孙宾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感觉很害羞，急忙把饭菜放上去，准备转身离开。谁知道因为匆忙，一不小心打翻了孙宾的茶水，水顺着桌子流到了孙宾的衣服上。孙宾低头一看，愣了一下，赶紧起来了。
　　女子赶紧跪在地上道歉。文静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表面却很生气，“啪”地就给了那女子一巴掌，不一会儿五个红手指便印在女子有些苍白的脸上。“你这个扫把星，什么都做不好。滚下去吧。”文静忽然像一个泼妇一样，指着那女子骂道。
　　“没事，没事。不碍事的。”孙宾看到女子受到的待遇，感觉好像有些内疚。不由自主地拉住文静的手，“莫生气！莫生气！”文静趁机用另一只手握住孙宾的手，“让客观见笑了。您赶紧坐下吧。”孙宾挣了几挣，文静握了几握，孙宾最终还是把手抽了出来。女子擦完水后，就下去了。
　　“客官不知道，我这个使女叫越嫣然，是齐国人，千里迢迢来这里投奔亲戚。谁知道亲戚搬家，找不到了。谁叫我心地善良呢？那天正巧遇见她，如果不是我出手相救，恐怕她早被强人虏去，不是做了人家的压寨夫人，就是沦落红尘了。可谁知道她长得还算标致，但是却笨手笨脚的。不知打碎了我店里多少的东西，得罪了多少客人。我现在真后悔当初救了她了。简直就是个扫把星，自打她进店以来，店里生意就没有好过。”文静一边叙述，一边偷偷观察孙宾的表情。孙宾一边听着，一边时不时抬头朝里屋看看。不过，店里外屋现在倒只有他两个人。
　　文静叙述完了，故意不说话，两眼直看着孙宾。孙宾回过神来，忙说道：“掌柜的刚才下手也忒狠了些。不过碰翻了杯茶，不用这样大惊小怪。”
　　“哎呦呦！”文静嗲声嗲气地说：“我哪里有客官这样的好脾气。别看她在你面前装得像个天底下最可怜的人，可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不知道她平时多气人。打她一巴掌还算轻的。你都没有见过她浑身上下被我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可她还是不长记性。我感觉非常奇怪，怎么她长那么美，却那么笨呢？”
　　孙宾听到文静的话，脸刷地一下就红了。赶紧拿起筷子，叨起来菜去吃。文静看到这样的情景，心里已经有了约摸。“客观慢吃，有事喊我。”说完，文静往里屋走去。不久，里面传来一个女子的苦叫声。
　　孙宾吃了几口饭，来到了客栈外。太阳已经落下西山，暮色开始降临。远处的山已经朦朦胧胧了，或许就有云梦山吧。孙宾忽然想起：刚才文掌柜说鬼谷子在山上开了许多岔路，一二百士兵都下不来，那明天我怎么上山呢？想到这里，真是一筹莫展。也无心观赏风景了，索性回屋早点休息。明天早点上山。
　　孙宾回到屋，准备睡下的时候，忽然听见急促的敲门声。
　　孙宾起来打开了门，端菜的越嫣然忽然就闯了进来，扑通一下跪倒了地上。孙宾伸头看看，赶紧把门关上了。
　　“你这是干什么？”孙宾赶紧拉起越嫣然，可她倔强地跪着，怎么也拉不起。
　　“您救救我吧。我知道您是个好人。您如果再不救我，我就被打死在这里了。”说着，越嫣然就去解衣服，想让孙宾看看她身上的新伤旧痕。孙宾一看越嫣然解开了衣扣，赶紧转过脸去，“赶紧穿上！”话音刚落，门被踢开了。文静带着两个膀大腰圆的络腮胡男子站在门外。
　　“我看你像个正人君子，没有想到你居然做出这样下流的事，连我的婢女也不放过。”文静戟指怒目地对孙宾喊道。
　　“你们误会了！”孙宾连忙摆手解释。越嫣然看到有人进来，急忙穿上了衣服，躲在了孙宾背后。
　　“你这个衣冠禽兽。越嫣然虽名义上是我的婢女，可实际上我却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看待，我还想给她找个正经人家，风风光光地嫁过去。但是，你竟然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越嫣然的清白已经没有了。你让我怎么向她父母交待呀！”说着，文静大哭了起来，坐到地上，哭天抢地的。
　　孙宾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已是六神无主。着急地跺着脚，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文静忽然睁开眼睛，冷静地对孙宾说：“要不你娶了她，要不就把你扭送官府，告你强暴良家妇女。”
　　“啊！”真是给了孙宾当头一棒，愣住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文静一看孙宾愣住了，给旁边的两个人使了使眼色，两个虎背熊腰的男子立即架起孙宾。孙宾一想，原本要躲避流言蜚语，谁料想如今又碰见这样的事情。“放开我！放开我！”
　　“放开你可以，除非你娶她！”文静霍地站了起来，示意了一下，两个男的站在原地不动了。
孙宾在痛苦地思索着。真想这就是一场梦，真想赶紧醒来，逃出这可怕的梦境。然而美好的想象对解决问题没有丝毫的帮助，孙宾想起吴起曾说的话“取大处而轻细节，存道义而忘世俗”。“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根本没有反击的机会。如果再纠缠下去，只能对自己不利。”想到这里，孙宾镇静了，于是点了点头。
　　文静看到孙宾答应了，又使使颜色，两个壮硕的男子把孙宾放了下来。“这就对了，我的好妹夫。走吧，我们去商量一下婚礼的事。”说着，文静就拉住孙宾的胳膊朝屋里走去。
　　文静看到越嫣然衣衫不整地站在墙边，欣喜地走过去，帮她整了整衣服，笑道：“我的好妹妹，你真是有好福气。遇到这样玉树临风的郎君，真是羡煞姐姐了。你赶紧回屋偷着乐吧。”
　　越嫣然拭干了泪，没有吭声，回自己的屋了。
　　“越嫣然的父母把她托付给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欺负。我一个女人家，开这样一家店，也很不容易。还要照顾这样一个妹妹。”说到这里，文静装着用手绢去拭泪。“客官虽然中意于嫣然，我也由衷感到高兴。可是‘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这是我们女人的宿命。客官又不是本地人，也没有一个谋生的营生。如果真要把越嫣然远嫁他方，我也实在舍不得。不如这样吧？”
　　孙宾什么也不说，只任凭文静在这里表演。
　　“其实，我也知道，客官什么也没有做，但是方才的情景，难免不让人误会，我的两个家丁看得一清二楚的，嫣然也不可能没有什么想法。俗话说：钱能通神。您给我些钱，我塞住他们的嘴就是了，省的他们到处乱说。”文静的声音很低，但是说的很慢，绝对能让孙宾听清楚。
　　孙宾恍然大悟，原来她不过想勒索些钱财而已。可是，孙宾看着眼前的文静，再想想见到的越嫣然，她们的眼神是迥然不同的。文静妩媚多姿，眼神飞来飞去的，可从越嫣然的眼神中却看不出丝毫的虚伪。难道越嫣然的演技更高一筹？孙宾有些想不明白了。
　　“钱是肯定不会少你的。不过，我现在想和越嫣然谈谈。不知道能不能？”
　　“你莫不是真得看上她了吧？”文静终究身在江湖，阅历要广，最能洞察人的心思。“如果真要娶她的话，钱是要加倍的？”
“我知道！”孙宾平静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