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南王遇难恸肝肠
作品名称:紫罗衫 作者:李岩 发布时间:2023-05-28 18:56:44 字数:4987
白志成到了马王庙,戴着斗笠,身穿蓝袍,刚要走过去,看到有二十多精干的侍卫手持利刃,护着两个马车,他把马的缰绳一抖,暂时把马栓在树上,休息下来,看着外面的动静。
一个头戴紫金冠的魁梧的人和二位高贵的夫人走下马车,在外面活动筋骨,还有一个三十多的男子骑在马上,身负利剑,笑道:“父王,我看咱们先去七贤庄吧,和三奶奶们去见个面也好。”
他按鞍下马,来到他们坐处,围着火堆向火,南王很是疼爱,“儿子,我们人多,怕是不便,现在还不是时候,等面见过圣上,我们再回来看看三嫂和冷嫂。”
这个小伙子是南王的四儿子——朱允强,南王看上去已经有六旬左右,夫人也是相差不多,他们精神矍铄,神采奕奕,容光焕发,男的身穿蟒袍官服,夫人则是凤冠霞帔,看不出半点风尘之色。
祝融夫人担忧道:“我儿,我们此去有大事在身,聪儿误入歧途,我们要救他,让他不要为非作歹了,要是见了他,你把他打昏,弄到昆明,还有一件事,就是圣上下旨让我们商议抗倭之策,恐怕这事情会让朝廷局势动荡,我们是朱家的子孙,应该以国事为重,学习太祖的治国之策,不可以私废公呐!”
“娘,孩儿知道了,我会把五弟给你带回来,你放心!”
祝夫人对他很是慈爱,“先吃点点心,肚子饿了吧!”
朱允强道:“娘,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们喝点酒,暖暖身子,我和父王保护你们。”说完,他对勾心斗角的事情有点厌烦,借故走开了。走向那伙军健,有说有笑。
梅花夫人笑道:“姐姐,孩子真懂事,我也很是疼爱他,一路上受了不少苦。”
祝融夫人道:“男人应该让他历练一下,这些年没有战事,我怕孩子生懒惰之心,不思国政,这让人忧心,现在国家风雨飘摇,哎,难呐,孩子一出去,我就食不甘味,夜不安枕。”
梅花夫人笑道:“哎,可怜天下父母心,不知道娇儿咋样了,我最近想看看她,总是没个空闲。”
祝融夫人道:“等我们回来,我和你看看也好。”
志成刚要走出,和南王嘘寒问暖,看到外面有人点着火把向着这里奔来,他大惊失色,心中极为不安,思忖良策。
南王是沙场宿将,见了这阵仗不慌不乱,道:“夫人、孩子,你们快走!”
朱允强道:“爹,你们快走!不要让来让去的。”
南王厉声道:“快向北走!去见圆智大师。”
朱允强的马被他打跑,像风一样窜开了,他看到父亲这样不惜生死,照顾他,心中酸楚异常,这份爱太执著,太沉重了,在他心中沉甸甸的。
白志成后悔起来,万一他落了单,那就不好了,况且对方明显是要他们的命的,志成抄过去,掠开身子,朝向北奔去,志成道:“四哥,我护你出去!”
朱允强道:“宝儿,怎么是你?”
白志成道:“不要说话,我们一起冲!”
他们骑马冲出,趁他们没有合围,出其不意,把那伙人引开,一伙人道:“别让他们跑了,给老子追!”
白志成回身一看,那伙人黑袍黑甲,头戴面具,手持唐刀,他心中一凛,怎么和青龙帮的杀手相像,到底是什么人作祟?他不想了,因为毫无意义,现在他们性命堪忧,危险重重。
那伙人的马异常迅速,追着二人不放,像狗皮膏药粘着,志成拿起弓箭,朝那伙人射去,连伤数人,那边厢南王骑马朝金圣月教奔去。
一个大汉道:“快追,要是让他走脱,我让你们去见阎王。”
南王一听,明显是冲自己来的,为了夫人的安危,顾不得许多了,道:“夫人,你们快去三嫂那里,我来引开他们。兄弟们,保护好夫人。”
二个夫人道:“老爷,我们不离开你,要生同生……”
南王打断她的话,“夫人,没时间了。”他已经奔得远了,夫人眼含热泪,极为不舍,那二十余人保护夫人向东走了。
南王一人朝南而来,那马疾快,那伙人分成两拨,还是黑压压地朝他涌来,南王奔了一个时辰,已经无路可走,由于天黑,慌不择路,才会迷失路径。
一人道:“南王殿下,看来你的一世英名,要败在这里了。”
一人笑道:“南王殿下,你已经成为强弩之末了,快点束手就擒吧!”
南王笑道:“我一世征战沙场,所向无敌,岂能让你们这些无知宵小毁我名声,放马过来!”
朱龙看到他毫无胆怯之意,心中怯了三分,知道他的实力绝非泛泛,所以冷静的观察着,按兵不动。
洪不真笑道:“南王殿下,我想领教领教你的大心相功,是不是传言中那么厉害。”
南王笑道:“你们枉为男儿,藏头露尾的算什么,报上名来!”
洪不真笑道:“现在你没有必要知道了,到阴曹地府去问吧!”
南王冷漠道:“像你们这样的人,还是别枉费心机了,机关算尽,贻误终身呐,我劝你一句,放下屠刀吧!”
洪不真笑道:“可笑!开弓安有回头箭,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因为你的势力太让人忌惮了,你只要一挥手,白家将就会听你的。”
“唉,保国忠良无下场啊!”他感叹起来。
洪不真坐下的一员悍将挺着剑向他杀来,他是京城五魔的老四-占无德。
南王看他豹头环眼,身材强壮,气场不凡,暗自心惊,猛地一记蕙兰手剑功,向着他打来,电光火石之间,二人已经拆了五十合,南王不敢托大,亮出剑来,一剑把占无德的剑势格开,暗自称奇,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能手,看来自己是毫无生望了,为了孩子,必须放手一搏了,想到这里,脸上的笑容绽放了。
占无德暗自佩服,没想到他的功夫已达化境,神秘莫测,他运用一招“仙人指路”,力道甚猛。南王一招“白虹贯日”,把他攻势化开,二人缠在一处,纵开身子,打了过去,在场的人只看到火花四迸,看不到哪个是自己人,哪个是南王,甚是离奇。
片刻,二人跃开圈子,占无德笑道:“痛快!再来!”他把衣服脱了,身上的虬肉突起,像个金刚似的,南王看势不好,把金冠扔在一边,决一死战,他面对这样的凶恶之人,反而镇定了,因为横竖是一死,倒还不如痛快点。他这时已然明白,圣上的意思是要他的命,一腔热血瞬间化为乌有了,心中很痛,伤痕累累。
不远处,金鼓齐鸣,杀气冲天,金圣月教教主萨达姆带着五大高手和数百勇士,向着献社三的黑衣人杀来,那伙人似乎是勇猛无敌,看到二位夫人和二十多个侍卫苦斗,怒气更甚,把献社三的人马冲开了,这里情况异常不妙,献社三道:“教主,我劝你少管闲事,这是我的私人恩怨。”
萨达姆暴躁异常,“呸!私人恩怨,私人恩怨要遮遮掩掩的吗?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他是祝夫人,连南王的人你也敢动,就是找死,老子告诉你,南王乃是朝廷栋梁之才,你们暗害忠良,饶你不得。今天老子要灭了你们这群不义之人。”
他的人马形成阵形,把献社三的人压制住,进退有素,而献社三的人马经过长途奔袭,疲累不堪,再加上佳丽娜的箭很有准头,更是如虎添翼。萨达姆以逸待劳,把他的人马击溃,献社三带着为数不多的人逃了去。
祝夫人道:“兄弟,快!我的孩子!”
萨达姆一听,已经猜到了八九分,“祝嫂,你慢慢说,我们是担心宝儿,才来的,没想到会碰上你们。”
祝夫人急道:“宝儿呢?”
“我们也在寻他,祝嫂,你快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祝夫人把事说了,萨达姆道:“快跟我来,我们必须要到邹家庄。”大家直接奔向邹家庄。
话说白志成和四哥朱允强被他们追得甚急,由于走得匆忙,天色很黑,二人对这一带很是陌生,七拐八绕,绕过溪水,他们在马上把衣服换过,朱允强道:“兄弟,这不行吧!”
“你不要管我,他们要寻你晦气,你可趁势溜走。”
朱允强不好再说什么,依计而行。
那伙人把他们截住,一个人气喘吁吁道:“他娘的,跑啊!”
志成听到有人触犯他的逆鳞,这时虽然有怨气,也不能盲目了,毕竟敌众我寡,不是斗气的时候,低语道:“四哥,我动手的时候,你快跑!”
“不行,我不能撇下你。”
“哈哈,你们商量好了没有啊!”一个斜眼笑道。
志成笑道:“你们不是要抓活的吗?我成全你们,但是你放过这个兄弟,他就是一个农民。”
一人看到朱允强穿着朴素,而志成穿得很是光鲜,不清楚二人在路上干了什么,对志成道:“好,四王爷,只要你束手就擒,我就放了他。”
志成看他们都是些泛泛之辈,看到他走出,松了一口气,志成被他们绑住,驮在马上。
朱允强在远处看着,心中很不是滋味,不忍离开,想到母亲还未脱难,向东而来。
那人笑道:“这下我们就能……”
话还没有说完,那个人就已经中了一针,端的是分毫不差。除了祖蓝的芙蓉金针,还能有谁?二个黑衣人从天而降,他们大开杀戒,倾刻间,那些人已经死伤过半。
一个黑衣人看看他安好,并未说话,掠开身子走了。
志成道:“多谢大侠相救之德!”
祖蓝不耐烦道:“走了,别喊啦!小心把敌人引来,咱们快点看看南王去!”
志成道:“姐姐,可是你?”
祖蓝打趣道:“你是笨到姥姥家啦,连我的功夫也看不出来。”
志成道:“那个人是不是丑儿,可能吃醋了。”
“我看不像,那个人眼睛很像牛眼睛,丑儿的眼睛很美。再说了,那个人用的是少林的功夫,笨蛋!”祖蓝把绳子割断,二人骑马返了回来,他想着神秘人物,好奇心乍起。
志成前思后想,理不出头绪,暗道:“此人与我有恩,待我问问丑儿再说。”
白志成看到一个大汉、一个小丐和献社三的人马苦斗,你道那人是谁--他们就是羊翔、羊欢欢兄妹。二人武功不俗,显然游刃有余。欢欢的打狗棒端的是出神入化,羊翔的剑法如入无人之境。
羊翔道:“你们快救四哥!”他们占着上风,献社三的人马本身受到重创,军心涣散,根本不是他们对手,志成倒也放心。
献社三一听,暗喜起来,才知道此人就是朱允强,心中甚是有点兴灾乐祸的味道,为自己的胜利喝采,祖蓝和他们斗了起来,芙蓉金针一发,岂能活命。献社三看到是‘千神万毒手’,心中惧怕,趁势逃走了。
祖蓝把神烟一放,那伙人多半瘫软在地上了。
白志成的脚很沉重,自责起来,他傻愣了一会儿,向天大吼一声,悲愤已极,眼含热泪,抱起朱允强,“四哥,你要挺住!要挺住啊!”他把穴位封住,血流如注,还是无济于事,朱允强的腹部已受剑伤,恐怕是治不好的。
朱允强奄奄一息道:“宝儿,我已经不行了,你见了我兄弟,要让他忏悔,不要杀他,好吗?算我求你……悔儿,还……需要……不要……忌恨他。”
志成哭道:“四哥,我答应你,你放心,我会照顾悔儿的。”
又自责,“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你不能扔下我啊!你要是听我的话,也不会这样啊!”
朱允强:“没用……我娘……我娘……”他吐出一口血,“不要为难南儿……给……机……会。”说完,他死不瞑目。
志成为他合上眼睛道:“四哥,放心,我会照顾好四嫂的,我会照顾好悔儿,你走好。”
志成道:“欢儿、翔儿,不要追了!让他去吧!迟早有一天,我会把这笔血债讨回来。你们看好他,我去救姨父。”
羊欢欢道:“小叔,不要去了,爷爷他……”
“快说,怎么了?”
羊欢欢道:“爷爷他被人打到江中了,生死未卜。他们人多,我们没法救爷爷。”
白志成道:“我去查一查,看看到底能不能找到。”
志成和祖蓝来到江中,租了一只船,志成本身身体就耗费了不少气力,加上悲痛,昏睡了过去。
话分两头,萨达姆和祝夫人一路寻来,到了老鹰嘴,看到南王被围在垓心,他们学着志成的阵法,有理有节的压了上去,朱龙道:“夫人,我劝你们早点投降,不然你们都得死。”
梅花夫人大怒:“朱龙,你所作所为,不得好死,反正我们都是行将就木之人,无惧生死,你的计划是注定要失败的。”
南王道:“你们怎么还不走?”他已经身受重伤,遍体鳞伤,浑身血污。
这时,朱龙笑道:“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呐,我送你一程。”
朱龙把他一掌打过去,南王根本抵敌不住,飞了出去,跃下山崖,夫人大喊,“不要!”
二个夫人挺剑刺来,愤怒之极,朱龙一拍手,几个大汉把她们拦住,萨达姆看势不好,慢慢地压上去,护住夫人,阵形不断变化,虽然没有志成那般威力,但是拖延一会儿,不成问题。
朱龙心怯,惊咦了一声,看到他们势如破竹,自己逐渐落入下风,洪不真道:“咱们快撤!这样玩命是不值的,咱们目的已经达到,没必要再耗下去。”
萨达姆看到他们退去,轻舒了一口气,祝夫人来到那个悬涯边上,声嘶力竭,不断地呼喊,欲要跳下去,被佳丽娜公主拉住,“大娘,不要这样,我想大伯不会有事的。”
祝夫人哭泣,“我实在不想活了,儿子让人失望,现在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有什么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梅花夫人劝说不住,给她一个手刀,打昏过去,拦腰抱住,萨达姆道:“马哈木,你们二人带人把夫人送回去。”大家护着祝夫人朝山下走来。
羊翔和羊欢欢护着朱允强的遗体走向七贤庄,大家悲痛欲绝,沉重不堪。
这时,马哈木道:“兄弟,你们这是?”羊翔看看朱允强,很是难过,大家已经明白了。
梅花夫人一看,落鞍下马,看到他静静地躺着,痛哭失声,“孩子,你怎么这么狠心,要离开娘啊,为什么这样,你再睁开眼看看我。”
又哭泣道,“你走了,家中的孩子咋办啊,你怎么这样,说走就走,你父王也走了,你也不理娘,你让我们孤儿寡母往后怎么生活?”
她大恸一场,昏了过去,众人眼含热泪,把她抬到七贤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