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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90

作品名称:第十个恋人      作者:碾子      发布时间:2023-07-08 23:20:52      字数:68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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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玉萍的境况撞击着王籽玉的心扉,他想为她做点什么。王籽玉再次来到餐馆,刘玉萍在拖地,武孟钢在洗菜。见王籽玉来,武孟钢连忙放下手中的活,给王籽玉沏茶。
  王籽玉说:“你店里的生意与餐馆的位置有没有关系?”
  武孟钢说:“收益不太好,自然与餐馆的位置有关。如果在热闹处开餐馆,吃饭的人多,生意自然好,但好位置租金高。”
  王籽玉说:“你应该找个好点的位置,如果资金不足,我帮你一把,不然你俩的日子难以改变。”
  刘玉萍说:“我怎能用你的钱,这不让人笑话吗?”
  武孟钢思索片刻,说:“如果你能资助我,我尝试一下,兴许能使餐馆生意兴隆。我给你付利息,一年后本利一起还。”
  王籽玉说:“给我本钱就行,不要利息。”
  其实刘玉萍早就建议找个好位置开餐馆,武孟钢担心租金高,赚不了钱,同时还得先付一笔装修费。刘玉萍建议武孟钢认真考虑,不要贸然行事,武孟钢答应仔细考虑,让王籽玉等回音。王籽玉走后,刘玉萍和武孟钢合计一番,决定找个好位置。几天后武孟钢告诉王籽玉,已经找好位置,王籽玉给了武孟钢一笔钱,武孟钢请人装修餐馆。
  刘玉萍挑着担子上街买菜,郝美菊迎面走来。郝美菊在官场春风得意,刘玉萍很少与她往来,偶尔见面打个招呼。郝美菊穿着一身极考究的衣服,刘玉萍挑着担子,笑盈盈地看着郝美菊。郝美菊上前拉着刘玉萍的手,看见刘玉萍穿着旧衣,说:“一年到头辛苦,难怪你身上没有一点肉。成天守着餐馆,瘦骨伶仃,武孟钢该打。”
  刘玉萍说:“我自己不长志气,与他无关,我是受罪的命。”
  郝美菊摸着刘玉萍的衣服,说:“你总穿着旧衣服上街买菜,应该买像样的衣服穿。女人家,最讲究的就是穿,不穿好衣服,心里难受。”
  刘玉萍仔细瞅郝美菊的衣服,果然是好衣服,心里羡慕,说:“你我是两个世界的人,我怎能跟你比?只要有事做,有饭吃,我就满足了。”
  郝美菊说:“听说王籽玉经常到你的餐馆吃饭。”
  刘玉萍说:“来过几次,那是看武孟钢的面子。”
  郝美菊说:“那是看你的面子,你才是他眼中的人,你比我们金贵。”
  刘玉萍说:“你把话说反了,他只是吃饭而已。我是一个穷人,谁瞧得起我?除非是傻子。”
  郝美菊仔细观察刘玉萍,尽管身子瘦弱,依然苗条,脸瘦而白净,两眼精神,还有当年的风韵。郝美菊夸几句刘玉萍的身材,便飘然而去。街头,郝美菊看见张蓝玉买东西,便亲昵地拉住张蓝玉的手。张蓝玉发现郝美菊穿着一身好衣服,嘴里啧啧。郝美菊飘飘然,称自己的身材好,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劝张蓝玉也买身好衣服。张蓝玉说自己是个普通人,穿普通衣服就满足了。张蓝玉知道郝美菊的高档衣服很多,简直可以开个服装店。郝美菊说刚才看见刘玉萍,挑着担子去买菜,穿一身旧衣服,像乡下的老太婆。张蓝玉不高兴,说天下穷人多得是,有几个像你这样的有钱人。郝美菊不仅不生气,反而乐呵呵地笑,为自己的富有而自豪。
  郝美菊狡黠一笑,说:“告诉你一个秘密,王籽玉经常到刘玉萍店里吃饭,是去吃饭吗?”
  张蓝玉说:“吃什么?”
  郝美菊说:“王籽玉的脾性你知道,一只大馋猫。别看刘玉萍是个穷女人,倒有几分姿色,刚才看见她身材窈窕,脸白净,真有几分嫉妒。”
  张蓝玉说:“你是不是有意损王籽玉?”
  郝美菊说:“我会说假话吗?刘玉萍都说去过好多次。一个偏僻小餐馆的饭能好吃吗?王籽玉想吃刘玉萍这块肉,当年没吃上,现在想尝鲜。”
  张蓝玉说:“你的话太难听,王籽玉不是那样的人。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你跟王籽玉没戏。”
  郝美菊说:“现在我成了看戏人,看着别人上演戏。”
  张蓝玉心里酸酸的,几次请王籽玉来家吃饭,王籽玉总是推辞,而刘玉萍守在店里,王籽玉却上门吃饭。张蓝玉叹息一声,告别郝美菊。
  张蓝玉回家,到厨房看了一眼,发现没几样菜,想上街买菜,于是给王籽玉打电话,请他来家吃饭。王籽玉正在收拾东西,准备过两天进京,婉言谢绝张蓝玉的好意,声称下次回县城去她家吃饭。张蓝玉高兴,哼起歌来,把刚才的烦恼忘得一干二净。
  武孟钢日日坐在新餐馆门前,看着装修师傅装修,踌躇满志,有时搭一把手。不日,餐馆装修停当,刘玉萍给王籽玉打电话,请他来看新餐馆,王籽玉立即赶来。武孟钢和刘玉萍已搬进新餐馆,餐馆装饰一新,桌椅和灶具都已入位。武孟钢把王籽玉迎进店里,介绍餐馆的装修情况,带着王籽玉将餐馆看了一遍。王籽玉看到装饰简单实用,餐桌崭新,灶具崭新,店里和厨房干干净净。
  王籽玉说:“装修费够了吗?”
  武孟钢说:“够了。这要感谢你,没有你的资助,我不打算换地方。我要想办法招揽顾客,争取做好生意。”
  刘玉萍看着王籽玉,酸甜苦辣涌上心头。她本已淡忘王籽玉,没想到王籽玉帮她,她内心感激。想起当年给王籽玉造成的伤害,刘玉萍心里愧疚,笑盈盈地递给王籽玉一杯茶,说:“我和武孟钢没为你做什么,你却诚心帮我们,武孟钢总说你是个难得的好人。”
  王籽玉说:“送人玫瑰,手有余香。帮你们也是帮自己,谁让我们是同学。我不求你们感谢我,只求你们做好生意,改变生活。”
  白丝铜听说武孟钢的新餐馆开张,特来道喜,并把消息告诉张蓝玉。张蓝玉好奇,来看刘玉萍的餐馆,夸刘玉萍有眼光,选了一个好位置。张蓝玉从餐馆出来,径直向郝美菊家走去。张蓝玉进门,直夸刘玉萍的餐馆好,顾客盈门,并说刘玉萍穿着一件很时髦的衣服,俨然一位阔气的老板娘。郝美菊不相信,说刘玉萍不会穿像样的衣服,只能穿中档衣服。郝美菊打开衣柜,让张蓝玉欣赏自己的衣服,张蓝玉眼花缭乱,夸郝美菊衣柜里的好衣服比服装店的好衣服都多。郝美菊看着一件件精美的衣服,为之陶醉。张蓝玉看见刘玉萍可怜,要为刘玉萍的餐馆开张送一份礼,劝郝美菊也送一份礼。郝美菊心里别扭,叹一声气,答应一起去送礼。
  郝美菊去地区办事,遇到刘紫画,刘紫画夸郝美菊的衣服好、气质好。郝美菊夸刘紫画春风得意,不单衣着好,精神也好。彼此赞扬一番,羡慕一番,郝美菊提起王籽玉,说他有一个意中人,对之垂涎三尺。刘紫画问此人是谁,郝美菊诡秘一笑,说是刘玉萍。刘紫画两眼圆睁,不相信郝美菊的话。刘紫画想起王籽玉与王韵竹的往来,认为王籽玉眼中只有王韵竹,不会把刘玉萍放在眼里。几年没见刘玉萍,刘紫画不知她现在是什么样子,让郝美菊介绍一番。
  郝美菊说:“虽说刘玉萍是个小餐馆的老板娘,但身材不亚于当年,挑着一副担子买菜,袅袅娜娜,惹得男人眼红。她面皮白净,头发浓黑,瀑布一般,只是身上的衣服不争气,损了她的形象。不知王籽玉看中她的身材,还是看中她的风韵,或许看中她的衣着。”
  刘紫画听说郝美菊追求王籽玉,说:“你是不是吃醋?”
  郝美菊说:“我对他有意,他对我无情。当年我的确有负于他,他不应该记旧账。我什么都不缺,只缺一个男人,我配不上他吗?”
  刘紫画笑了,说:“你配他绰绰有余。一个教书匠能有几分能耐?虽说是个大学教授,其实肚子里只有几滴墨水。你人样好,在官场如鱼得水,是百里挑一的好女人。王籽玉是散光眼,看不清好赖,念着过去的情分,前几天我邀请他见面,推说进京,拒绝了我。”
  郝美菊笑了,说:“你还喜欢他吗?”
  刘紫画说:“你小瞧我了,我家里有一个男人,不稀罕别的男人。王籽玉肚里装着几百颗心,我不会把他放在眼里,只有你和王韵竹把他当宝贝。”
  郝美菊吃惊,说:“王韵竹跟王籽玉有往来吗?”
  刘紫画哈哈笑,说:“你别小瞧王韵竹,尽管她单身多年,却被王籽玉的气味迷住了。你知己不知彼,焉能不失?亏你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
  郝美菊说她与张蓝玉约定,为刘玉萍送一份贺礼,刘紫画也要送一份礼。刘紫画立即给王籽玉打电话,让他推迟两天进京,声称约几位同学去看他,王籽玉无奈,只好等待。刘紫画通知王韵竹、杨腊梅和耿田书,带她们去县城庆贺刘玉萍餐馆开张,顺便与县城的女同学小聚。
  武孟钢的餐馆开张,门外贴着新对联,放着两篮花,武孟钢喜气盈盈。刘紫画带着王韵竹等人走进刘玉萍的餐馆,郝美菊、张蓝玉、李云兰和高丽棋已经到场。在艰难中挣扎的武孟钢笑逐颜开,刘玉萍穿着一身新衣,笑脸相迎。刘紫画发现王籽玉没来,不料王籽玉笑呵呵地走进门。刘紫画、郝美菊和张蓝玉涌上前,紧紧围着王籽玉。
  王籽玉说:“众星捧月,我受宠若惊,我不是主人。”
  郝美菊说:“你是唯一的男宾,今天你要行大礼,这才对得起刘玉萍。我们在你眼里都是小人物,特来陪你。”
  刘紫画说:“以后你必定经常光顾这家餐馆,别忘了多带几个人来。如果生意兴隆,有你的一份功劳。”
  王籽玉说:“我爱吃武孟钢做的菜。”
  杨腊梅说:“武孟钢做的菜色香味俱全,你自然应该来吃,而且要多吃。”
  张蓝玉说:“王籽玉嘴馋,必定不会少来。”
  王韵竹、耿田书、李云兰和高丽棋在一旁看热闹。刘玉萍看着三人围攻王籽玉,跟着三人一起乐。武孟钢端茶递水,招呼大家坐在桌前热闹。刘紫画走到刘玉萍身边,仔细端详刘玉萍,发现她身材如昔,只是清瘦寒酸,夸刘玉萍是朵不败的花。刘玉萍看一眼自己的身材,自信地微笑,说但愿自己日日花红。王韵竹瞅着刘玉萍的脸,发现她面容姣好,心里震颤,夸刘玉萍跟姑娘时一样。杨腊梅审视刘玉萍,见她身材单薄,衣服崭新,眼神单纯,似乎心中只装着饭菜和客人。杨腊梅夸刘玉萍身材好、人单纯,爱煞男人。刘玉萍咯咯笑,说但愿如此,不然枉做女人,女人在世,一半为自己,一半为男人。耿田书、李云兰和高丽棋你一言我一语,不住地夸刘玉萍,武孟钢跷着二郎腿,叼着烟,笑盈盈地看着刘玉萍。王籽玉站在刘玉萍对面,叼着烟,面带喜色,看着众人夸奖刘玉萍,没想到刘紫画等人会来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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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籽玉给德国女人打电话询问近况,对方说一切安好,已与一个男人同居。王籽玉陷入莫名的忧思中,尽管他知道她会找一个男人,而且希望她找一个男人。德国女人甜美活泼的笑脸在他眼前跳动,他陷入往事的回忆中。与德国女人同床共枕多年,王籽玉只得将酸涩咽进肚里,而后淡然一笑,祝愿她生活美好。
  几位女生来餐馆庆贺后刘玉萍陷入淡淡的忧思中,店里清闲时,她坐在桌前,眼前现出几位女同学的影子。几位同学来庆贺,她为之感动,没想到她们会屈身俯就。由于生活所迫,刘玉萍很少与同学往来,一场欢乐之后脑海中的影子经久不消。刘紫画张扬,王韵竹淡定,郝美菊阔气,张蓝玉爽快,杨腊梅热烈,李云兰活泼,高丽棋和耿田书恬静。她们都穿着像样的衣服,脸上带着欢乐,而她却日日忙碌,收入微薄,几乎忘却欢乐的滋味。她看见郝美菊和刘紫画的高档衣服和手包,看见张蓝玉、高丽棋和耿田书脸上的幸福,也看见王韵竹恬静的脸上隐含的淡淡的忧郁。她不愿跟她们相比,却无意中做了比较,脸上弥漫着一层淡淡的忧郁,漫无目的地盯着墙上那只嘀嗒作响的闹钟,很想把时间拉回学生时代。店里走进一个客人,她立刻起来招待客人。
  清晨,王籽玉上街购物,在寒风中裹着羽绒衣匆匆而行。街上行人寥落,只有忙碌的人才在寒风中行走。远处一个挑担子的人在风中前行,风撩起她的长发,飘飘洒洒,身上的红衣像一团火,在风中燃烧。王籽玉走进店铺购物,半个时辰后提着所购之物走出店铺,风没有停歇,依旧冷,阳光散发着冷光。人群中再次出现那个挑担子的女人,筐里装着菜,担子重,女人缓步前行,风撩起她的长发,身上的衣服像火苗跳动。王籽玉只看见女人的背影,发现有点像刘玉萍,于是加快脚步。王籽玉赶上了红衣女人,看见果然是刘玉萍。刘玉萍的脸被冻红,长发遮住她的半边脸,王籽玉喊了一声,刘玉萍停下脚步。
  王籽玉说:“何不等太阳暖和后出来买菜?多冷。”
  刘玉萍放下担子,笑着说:“习惯了,哪像你娇贵?快点回家吧,天冷。”
  刘玉萍重新挑起担子,打声招呼,向前走去,身后留下一团火。王籽玉看着火苗在风中燃烧,直至消失在小巷里。
  听说王籽玉要走,刘玉萍心里沉沉的。武孟钢看见刘玉萍坐在凳子上发呆,问是不是不舒服,刘玉萍摇头,说:“王籽玉帮助我们,我想向他道别。”
  武孟钢说:“好。”
  夜里,店里吃饭的人少了,刘玉萍向武孟钢打声招呼,走出餐馆。天气依旧冷,尽管没有风。刘玉萍身上裹着一件棉衣,在街头等王籽玉,王籽玉依约而来。路灯朦胧,刘玉萍提议在街头漫步。街上行人少,白天的热闹走了,只剩下婆娑的柳树伫立街头。他们默默地走着,谁都不言语。
  许久,王籽玉开口:“想说什么?”
  刘玉萍说:“不知道。”
  王籽玉笑了,说:“果真?”
  刘玉萍说:“是。”
  王籽玉说:“不说句感谢的话吗?”
  刘玉萍说:“不言之中。”
  王籽玉说:“不说句温暖的话吗?”
  刘玉萍说:“心里很温暖。几十年来,此时最温暖,你呢?”
  王籽玉说:“我离开德国回到县城,获得另一种温暖,你是给予我温暖的人。我经常想起你在雪天里跳舞的情形,想起我们在村外柳树下别离的情景,我的心总难平静。我的生活安定温暖,你却依然在寒冷中挣扎。我看见你在风中挑着担子行走,我的心抽搐。我埋怨上帝,为什么让你吃苦?”
  刘玉萍笑了,说:“兴许我上辈子没做好事,这辈子才遭受惩罚。其实我不苦,有饭吃有衣穿;再说天下穷人不止我一人。你真不应该闯入我的生活,你没有给我带来安宁,给我带来了不安。你把我拽回姑娘时代,我又年轻了,你能猜到我的心吗?”
  王籽玉说:“猜不到,但我能看到,那是一颗闪烁着火苗的心,一颗燃烧不止的心,一颗奋斗不息的心。你应该回到姑娘时代。”
  刘玉萍说:“有办法吗?”
  王籽玉说:“有。”
  不远处有一个小广场,平时人们在此聚会,在此唱歌跳舞,此时只有路灯伫立。两人走进广场,广场如一面平滑的镜子。
  王籽玉说:“你跳支舞吧。”
  多奢侈的想法!婚后刘玉萍从没跳过舞,压根儿没有跳舞的念头。刘玉萍笑了,透过昏黄的灯,王籽玉看见刘玉萍的笑快乐而惨淡。刘玉萍低头看一下自己的身材,不知道手脚是否听使唤。王籽玉瞅着刘玉萍的身材,确信她可以跳舞,说:“跳吧。”
  刘玉萍含羞一笑,轻舒长臂,缓移脚步,翩翩起舞。她的头轻扬,似在仰望逝去的岁月,在岁月中寻找青春和理想。她的手臂轻轻翻飞,似春燕归来,寻觅旧时的巢;似长鹰展翅,俯视流去的岁月。她的腿弯曲复伸展,似在探索人生旅途的坎坷。她的腰居然还是那么柔软,那副沉重的菜担子竟然没有压弯腰,反而使它富有弹性和张力。她的腰肢柳丝般纤细柔韧,左右摇摆,似风中绿荷,在水面摇曳。她即兴而舞,任凭天性和心灵编写舞姿。她在舞姿中寄托思恋和怀念,向一个曾经深爱的人抒发情怀。她没有看王籽玉一眼,只顾舞蹈,忘记了眼前的人,忘记了世上所有的人。她收起手脚,转身面向王籽玉,微微喘气。
  王籽玉看见一个天真活泼的姑娘跳跃的心,看见她在艰苦的岁月中寻找心爱的恋人和理想,看见她轻松灵动的动作里闪耀着青春光华,看见她在舒缓的动作中表达内心的沉重,看见她在失望中寻找希望,看见她在希望中艰难而行,看见风雪褪去她的风华和美丽,看见时光将她变成一个中年女人,看见她热烈中的凄婉,看见凄婉中的期望。王籽玉想搂着刘玉萍纤细的腰,俯身谛听她的喘息,吮吸她的体香,观望一颗沉睡多年的心。透过朦胧的光,王籽玉在一张朦胧的面庞上流连,眼中闪着泪花。刘玉萍抬头,看见王籽玉泪光闪闪,明白他的心被自己的舞蹈感动,久久凝视着这张熟悉的脸。
  刘玉萍说:“你的眼——”
  王籽玉说:“不。我的心——”
  刘玉萍的心被两道闪闪的泪光浸润,一层薄薄的泪水弥漫眼珠,渐渐凝结成泪珠。刘玉萍伏在王籽玉肩上轻轻地抽泣,王籽玉轻轻地拥着一只归来的燕子,抚摸她柔滑的羽毛,寻找旧时的感觉。许久,刘玉萍抬头,说她不需要馈赠,也不需要怜悯,只让他的心灵世界给她留一个小小的角落,让她在那里歇脚;或者在他的心口开一个小小的窗口,让她透过窗口,瞭望他的内心世界。王籽玉本想为刘玉萍再做点什么,此时改变主意,在心里选了一块芳草地,让她在草地上歇脚。
  清晨,刘玉萍从梦中醒来,脸上带着喜色,武孟钢笑了,说:“做好梦了吗?”
  刘玉萍说:“梦见与王籽玉牵着手进入洞房,羞死人!”
  武孟钢说:“你本来应该是他的人,是我把你从他手里夺过来。做做梦也好,可以了却心愿,踏踏实实过日子。如果当年你跟着他,不会如此贫困。”
  列车上,王籽玉想起那天王韵竹淡漠的目光,淡漠中含着忧思,忧思中含着期盼。她不像刘紫画和郝美菊那么张扬热烈,只是随着大家的笑声淡淡地微笑。偶尔,她将目光投向王籽玉,在王籽玉的目光中寻找反馈。当时王籽玉处在兴奋中,只将王韵竹的目光寄存在心里。王籽玉接到王韵竹的电话,询问归期,王籽玉说君问归期未有期。
  王韵竹缓缓展开那天庆贺刘玉萍餐馆开张的画卷,看见人人脸上带着欢乐,那是发自内心的快乐,唯独王韵竹的快乐是装出来的。王韵竹不愿出现在热闹场合,因为欢乐是别人的,而她心里总有驱不走的忧郁。王韵竹看见刘玉萍的衣服极平常,而脸上却现着真诚的笑意,尽管这是穷苦人的笑。她感觉刘玉萍是个完整的女人,有武猛钢呵护,而她从未尝到男人呵护的滋味。王韵竹看到了王籽玉脸上的快乐、潇洒和活泼,在几双女人目光的照耀下他光彩照人,举杯,欢笑,调侃,应付裕如,更加洒脱。王籽玉被几个女人包围,没有刻意注意王韵竹,她有点失落。
  王籽玉接到王洋铁的电话,责备王籽玉匆匆离开县城,不跟他打声招呼。听说王洋铁像一只孤雁,通常只回父母家,将自己的家留给杨腊梅。那天王籽玉发现杨腊梅传递秋波,那是一种爱慕与期盼交织在一起的目光。王洋铁嘱咐王籽玉下次回到县城一定与他见面,他有话要说。王籽玉猜测王洋铁的话一定与杨腊梅有关,因为当年他们三人曾是好朋友。王籽玉再次回到县城,想起王洋铁的嘱咐和杨腊梅的目光,打算与他们见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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