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明智这两天上班以后，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今天又到月底了，月底要核对账务，还要上报本月任务的情况，他从早上，就开始分析那些数字，可是他看到那些数字心里就烦，做了的报表总是不平，他还得找问题，问题在哪儿，他根本就没有心情找。
　　这个月的任务完成率没有达成，他又得找人帮忙，他总是把任务的担子自己扛下来，他知道其他网点的负责人，把任务都下方到员工身上，只要不完成就扣工资，有些网点的员工每月只能拿到很少的工资。
　　他想起那几个大客户，他真的从来不愿意求人，他还是拨通了他的同学李健的电话。拨通后说：“兄弟，在哪儿了？”
　　“在外地了。”
　　“啥时候回来了？”明智问他。
　　“过几天，有啥事说吧！”
　　“完点任务吧！”明智直接了当的说着自己的要求。
　　“那让我的会计给你转过去一些，要几个？”李健问。
　　“至少3个。”明智说的最低数字。
　　“我的会计工资，以后你得给发点，每次你这一个电话，让我的会计跑断腿了，一到月底，哪家银行不完任务，，去一提取钱，不费一箩筐话根本就取不出来。”李健说的每次会计取钱的难度。
　　“工资是个啥呀，我把奖金给她一些就行了。”明智说着他的兑现方法。
　　“谁让你是我的老同学了，报酬的事就不用谈了，把你们给客户的礼品给她们拿一些就可以了，每次你给我的那些东西，我都给了她们了，不然她们哪能那么积极的给你办事了。我的会计跟我反映，每次你要钱都是月底，我公司的开户行不在你们银行，只要一有钱，就给你那放过去了，开户银行一直有情绪，整的会计不太好干。”
　　李健答应了他提出的要求，但也倒出了满腹的牢骚。
　　
　　李健做车行生意，他是个义气人，从小不爱学习，就是爱倒腾，正如他妈妈说的“狐朋狗友”满天下。在他眼里，他的那些朋友就是他的一笔财富。有句老话，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李健认为朋友就是亲人，老话说的好：好朋友就是兄弟，亲兄弟未必是朋友。
　　李健的生意全靠朋友捧场做起来，有时一天卖出的销售额，就能给明智完成一个月的任务，李健是明智的小学同学，李健母亲身体不好，常年吃药，明智总是让母亲开出一些优惠的药，每年还要定时住一次住院，李健一直把明智当亲兄弟。李健打小就没有父亲了。父亲因为工伤走了，单位赔了一笔钱，母亲本来是留着这笔钱养老，李健长大以后，一直没有稳定的收入，当了俩年兵，回来分配的工作，没干几天，赶上单位裁人，他正好也不想干了，索性自己开始干，最初摆摊，李健的生意经：必须会玩秤杆子，会跑，这两点学会才能干，否则，干不成。他跟他的小兄弟，两人，冬天卖鱼，夏天摆夜市，挣下的钱，先出去大江南北玩一通。回来再找一个项目，接着干。
　　有一天，他跟母亲商量，能不能用父亲的那笔赔偿款，让他做一笔较大生意，母亲看儿子一直没有媳妇，如果不同意了。儿子娶不下媳妇，她也对不住丈夫呀，毕竟李家就一个独苗，几代人单传。想想答应了儿子的要求。
　　儿子的生意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几次差点陪的血本无归，还算李健有人缘，在危难时刻，有人救了他，如今李健的生意红火起来，媳妇还没有到位，李健身边的女朋友多了去了，可是他一直确定不下来，因为他不知道哪个是看上他这个人，究竟哪个能跟他同甘共苦，脸上都没有写。他认为，不在低谷很难看出一个人是否是真心，走江湖十多年，他什么人没有见过，真找一个合适的还难。
　　李健每次见明智，总是带不同的女朋友，这次是刘丽，下次就成了王丽，明智常劝他早点定下来，李健说：“找老婆不能随便找，女人是男人的后盾，找不好，后院着了火，前院白折腾了。”
　　明智放下李健的电话，心里踏实了。
　　放松下来的明智随意的拿起一份报纸，浏览了起来。一个新闻，让他看到怎么那么面熟的面孔，本地一份晚报的第三版，有一个特大新闻，就是昨日的奇特事件，为了突出内容的真实性，文字板块附了了一张照片。就是那张照片，让明智看出了熟悉的人，下意识他感觉不是陌生人，是他身边的熟人，他瞪大眼睛仔细地阅读那篇报道。
　　大致内容是：昨天晚上，一位中年男士被一辆私家车撞了，私家车拖了死者几百米，当私家车司机发现他撞了人，他下车看到车上除了死者的一些头发，死者人已经不知道到哪儿了？顺着走过的路线，才看到死者。
　　报纸上的照片是死者的父亲和孩子。明智认出是王师傅的父亲，报道写的死者是一名王姓，明智每天与王师傅的父亲碰面，自然认出了王师傅的父亲。为了进一步认定是王师傅，他把小赵叫了过来。
　　“你出去看一下，门口的修车师傅在不在？”
　　小赵立即按照他的吩咐出去，很快回来了。
　　“主任，修车师傅不在，我问了门口卖冰棍的大娘，大娘说，今天修车师傅没有出来，她还说，以后也不出来了，听说，修车师傅的儿子昨天出了车祸了。”小赵说的有些急促。
　　明智听了一下瘫倒在椅子里，他真的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可是苍天没有眼，让苦命的王师傅遭受这样的不幸。
　　“小赵，王师傅家就在后面，咱们现在去看看吧！”两人说着，一起离开银行，经过打听，他们找到了王师傅家，王师傅住在一个老式的四合院，他们一进门门口摆满了花圈。明智看到一些帮忙的人在院子里有坐着的，有站着的。
　　明智走进一个人多的屋子里，看到有媒体在。
　　“我们想了解一下，遇难者是几点离开的家？”
　　回答媒体的是一位中年女人：“昨晚他去给一个单位下夜，十一点出了门。”
　　这位中年女人，明智一看就是王师傅的媳妇。他见过王师傅的老婆，他老婆本来发胖的身躯，经过这场打击，眼周一圈黑，昨晚到今天把她的身心几乎打垮了、
　　“怎么发现的遇难者？”一名女记者问。
　　“早上清洁工发现的。”
　　“肇事车你们知道是谁么？"
　　"不知道，早上警察来了取证了。”
　　走了一波记者，又来了一波、
　　明智看着躺在床上的老母亲，还有在地上小板凳上坐着的老父亲，叹着气，上小学的儿子，在妈妈的身边斜靠着，他看到这么多人来家里，潜意识他知道是爸爸出了事了，究竟是今后面临多大的不幸他还不懂，他很茫然的看着一波一波涌进家里的人。
　　明智上了一份礼，考虑到单位还有工作，他离开了王师傅的家。
　　这一天明智的心情非常沉重，王师傅的遇难，是一大家人的悲剧，媳妇没有工作，儿子还小，正在读书，老娘还是一个瞎子，什么也看不见，因为高血压，导致压迫神经，眼睛看不见好几年了。
　　老伴出去修车还能挣几个零花钱，这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人生一大悲剧。一家人老的老，小小的，人生的三大悲剧在一家人都上演了，老年丧子，中年丧夫，少年丧父。
　　明智想不通人间的悲剧为什么会发生在热心的王师傅身上，他想不通。他的心情雪上加霜。
　　岳爱前天跟他说;"咱们最近不要见面了，我感觉如果我们继续来往，一定会有麻烦。”
　　“什么麻烦，难道我妈还会出什么花样吗？"明智不解的说。
　　“是的，我有预感。”岳爱分析着。
　　今天下班的时候，他真的想跟岳爱见一个面，聊聊他心中的压抑，可是他给岳爱办公室打了电话，没有人接。他猜她上课去了。
　　岳爱这两天，她没有联系明智，主要她在想，明智母亲那里明确表示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她不能不去在意他母亲的做法，她想与明智冷静的分开一段时间，也是一个等待解决的办法。
　　今天岳爱的心情也很沉重，母亲一早跟她说：“你的事，妈妈已经知道了，他家人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何必非要找他了，单亲家庭的麻烦就多，不是妈妈不喜欢明智，明智是个懂事的孩子，爸爸妈妈都喜欢他，可是遇到目前这种情况，他姐姐和他母亲以为我的姑娘嫁不出去了，非要找他家儿子。”
　　早上岳爱看到母亲的眼睛是红的，她能猜出母亲为她的事伤心，母亲是个很坚强的女人，她很少见母亲流泪，今天母亲能说出那样的话也是安慰自己了。
　　为了不让母亲伤心，她决定先不去谈这个事。下午下班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她一看是明智打来的电话，她没有接，，她不知道该跟明智说什么，所以她只好回避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