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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6

作品名称:第十个恋人      作者:碾子      发布时间:2023-05-31 12:38:28      字数:7266

  15
  
  王籽玉回到县城,心情格外舒畅,仿佛经历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为什么如此舒畅,王籽玉没有深究,倾心于刚买来的书,它们就是自己的朋友和恋人。王籽玉沉浸于书中,酣畅淋漓,回到现实觉得寂寞,不由得想起王韵竹。白丝铜爱慕王韵竹,王籽玉不愿插足,静待结果,心里牵挂着王韵竹。
  白丝铜慌慌张张跑进屋,说:“王韵竹来县城,不知为什么事而来,我想见她一面,合适吗?”
  王籽玉说:“有何不可,彼此是同学,见面很正常。她是不是来相亲?”
  白丝铜说:“有可能。如果让别人抢走王韵竹,我们太没面子了,我去打先锋,如果失败,你接着冲锋。”
  王籽玉笑了,说:“既然你有胆量,不妨一试,但愿你能攻克这座堡垒。”
  白丝铜兴冲冲地去找王韵竹,王韵竹正在她姐姐办公室说话,看见同学来访,王韵竹的姐姐借故走了。王韵竹朝着白丝铜微笑,知道他来访的目的。
  白丝铜说:“你来县城有事吗?”
  王韵竹说:“有点小事,特来一趟。”
  白丝铜说:“是相亲吧?”
  王韵竹的脸红了,说:“是别的事。”
  王韵竹欲盖弥彰,白丝铜呵呵笑,说:“是就是,怕什么,你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对方是谁?”
  王韵竹说:“别管!管好自己。你别盯着我,我不嫁人。”
  白丝铜哈哈笑,说:“哪有不嫁人的姑娘?同学中有值得你爱的人,千万别舍近求远。”
  白丝铜碰壁后跑进王籽玉办公室,说:“王韵竹来县城相亲,那人条件不错,她可能被人抢走,怎么办?”
  王籽玉说:“无可奈何,谁让我们不如人。她对你如何?”
  白丝铜摇头,劝王籽玉去看她。王籽玉找到王韵竹,说:“听说你来县城玩,特来看你。”
  王韵竹说:“当真?”
  王籽玉说:“当然。如果我不来,你会说我冷落你,我吃罪不起。”
  王韵竹说:“如果你不是来当说客,我欢迎。我心里正烦。”
  王籽玉说:“不妨道来。”
  王韵竹说:“不。我们说说别的事,否则我赶你走。”
  王籽玉说:“悉听尊便。”
  两人侃侃而谈,不觉日落,王韵竹慌忙离开县城,王籽玉这才想起王韵竹来县城的目的,觉得自己耽误了王韵竹,悔恨之余又有点高兴。
  秋风起了,一片片秋叶随风飘落,落在楼下的草丛里。秋风摇动了王籽玉的心,想起多日不见的王韵竹。王籽玉缺乏白丝铜的勇敢和坦率,不知王韵竹心中的偶像是什么,心仪什么样的男子,为什么对自己热情而又淡漠。过去王籽玉没有把目光投向王韵竹,因为马月琴和郝美菊将他的目光紧锁。他不埋怨两人对他的限制,只埋怨自己的目光短浅。他感觉王韵竹是个坦率的人,而在几次接触中发现她躲躲闪闪,似乎担心他一语捅破一层纸,让她感到难堪,又期待他留在身边,甚至走进她的心。他捕捉到她躲闪的目光,像夜里远处闪烁的灯光。如果像靠近猎物一样靠近她,会发生什么?她会瞬间逃走,还是就范?王籽玉不敢贸然靠近王韵竹,担心失去彼此的尊严,那样日后将难以相处。等待吧,也许等待是最好的进攻,也许等待将断送希望。
  白丝铜兴冲冲走进门,眉开眼笑,王籽玉看出白丝铜怀里揣着喜讯,估计是爱情让他喜不自禁。王籽玉曾劝白丝铜放开目光,四处寻找喜爱的人,不要单恋一枝花,而固执的白丝铜不愿接受他的劝告。白丝铜喝了几口茶,打开了话匣子。
  白丝铜说:“你作为一个旁观者,听我介绍王韵竹的情况。由于王韵竹喜欢看小说和诗歌,因此心中有一位我们难以知晓的情郎。这位情郎是什么样子,你做过猜测吗?我做过猜测。此郎英俊潇洒,富有才华,王韵竹爱慕,其他人羡慕。她愿意在这位情郎的光环下享受爱情,享受生活。也许世上并没有这位情郎,但王韵竹却向往他。这位情郎具有你的一些特点,譬如文学兴趣和潇洒,也有我的特点,譬如热情大胆,有征服天下女子的雄心。李纹银曾去接触王韵竹,探究她的底细,王韵竹讨厌那个赶走我的家伙,乃至激怒了她。他对我有好感,因为我说出了真心话,没有丝毫矫揉造作。我的希望大于别人,我会在希望的感召下努力。李纹银跟王韵竹谈到了你,王韵竹对你表示同情,认为马月琴和郝美菊丢失了一件宝贝。李纹银开玩笑,让王韵竹拾起这件宝贝,她说这件宝贝上沾着别人的指印,她涂抹起来费劲,愿意拾取一块没有别人印迹的宝贝,这样更顺心。由此看来,只有把我的率直纯情与你的博学潇洒结合起来,才能征服她,可惜你我不能合二为一。李纹银听说王韵竹与一位男子接触,但她否认了这种说法,可能出于羞涩或保密。”
  王籽玉没想到王韵竹暗渡陈仓,置同学之情于不顾。王籽玉惊奇,白丝铜说毫不奇怪,因为爱情没有篱笆限制,完全可以冲出篱笆。王籽玉赞成白丝铜的观点,心里却不满,说:“王韵竹了解班内的男生,对别人知面不知心,何苦?”
  白丝铜说:“你有本事把她拽回来吗?没有。那就让她任意选择,你我都希望她幸福,正如她希望你我幸福一样。”
  王籽玉不愿让别人把王韵竹抢走,希望与白丝铜合力拉住她。王籽玉去找李纹银了解情况,诚如白丝铜所言。为了拉住王韵竹,王籽玉决定去找她。王籽玉劝说王韵竹找班内的男生,别舍近求远,王韵竹眼神恍惚,不知何去何从,像只迷途羔羊。王籽玉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王韵竹,觉得很难把这只船拖上岸。
  郝美菊让王籽玉参加婚礼,让绿军衣向他宣告挑战的结果。一种难以言说的羞辱挤压王籽玉的心,如果参加婚礼,他得到的不是喜悦,而是兵败滑铁卢之后的失落;要忍受绿军衣强加的屈辱,难免引来同学们的讥笑。王籽玉从未面临如此屈辱,他承认失败,但不愿承受屈辱。如果他不愿参加这场婚礼,又担心郝美菊小瞧他,认为他没有气量。
  郝美菊的婚礼简单,王籽玉、李纹银和白丝铜一起参加婚礼。马月琴和王韵竹挽着郝美菊的手臂,享受婚礼的快乐。郝美菊穿着崭新的婚服,热情接待参加婚礼的同学,对王籽玉报以淡淡的微笑。郝美菊是幸福的,对这场婚礼很满意,并没有轻视王籽玉的意思。绿军衣跟王籽玉打招呼,脸上充满自豪。一朵鲜艳的花朵未被同学摘取,而落在他人怀里,白丝铜眉头紧锁,李纹银说她总有一天会后悔。漂亮的婚衣将郝美菊衬托得仙女一般,李纹银向白丝铜低语,称赞郝美菊的美丽。白丝铜嗤之以鼻,为郝美菊抛弃王籽玉鸣不平。王籽玉以凄凉的眼神瞅着郝美菊的婚衣,白丝铜讽刺他手段低,让一朵鲜花落入别人之手。
  郝美菊婚礼之后,王籽玉邀请王韵竹来自己的办公室小坐,王韵竹犹豫片刻,答应了王籽玉的请求,一起来到王籽玉的办公室。婚礼上,王韵竹多次观察王籽玉的神情,尽管他谈笑自若,其实是强装欢颜。
  王韵竹说:“你真是大人大肚量,居然有勇气参加郝美菊的婚礼,不是自取其辱吗?”
  王籽玉说:“你的话不无道理,我的确有一种受辱感,因为我败在绿军衣手下。如果我败在同学手下,毫无怨言,而绿军衣是个武夫。既然郝美菊选择了绿军衣,我尊重她的选择,她毕竟是我们的同学,何况彼此有一段恋情。我不愿破坏我在郝美菊心中的形象,我要保持自己的完美形象。”
  王韵竹哈哈大笑,说:“亏你有如此想法。你的光辉形象早已被破坏,否则郝美菊不会离开你。我看你还在恋着郝美菊,有用吗?人家已经结婚。”
  王籽玉说:“我不是实用主义者,不考虑有没有用,只顾惜我的形象。”
  王韵竹说:“别留恋了,放开目光,寻找属于自己的人。”
  王籽玉说:“我羡慕你,泰然自若,不急不躁,紧抱着绣球不放,只等白马王子到来。”
  王韵竹说:“我的门前是一片荒地,没有绿草,没有鲜花,吸引不了人。”
  王籽玉说:“你门前的篱笆墙太高,人们望而生畏,降低高度吧。”
  王籽玉从书柜里拿出两本书,递给王韵竹,说:“前两天刚买的书,送给你,慰藉你的心灵。”
  王韵竹接过书,随意翻看几页,说:“却之不恭,我收下了。”
  王韵竹本想多坐一会儿,看看时候不早,急着赶回去。王籽玉不便久留她,说:“我送你去坐车。”
  两人下楼,王籽玉用自行车带着王韵竹赶往车站,与王韵竹挥手而别。王韵竹脸色平静,目光中隐含着热情。
  王籽玉偶遇武孟钢,武孟钢说昨天在街头遇见刘玉萍,亭亭玉立,是一道靓丽风景。王籽玉猛然想起武孟钢的话,眼前出现了刘玉萍的身影:高个子,窈窕身材,瓜子脸,眉清目秀,话音细嫩,笑意甜美。王籽玉认为即便把刘玉萍置入百花丛中也毫不逊色,反而显得更美。高中时王籽玉与刘玉萍有交往,想去看望她,听说她在一个公社任广播员,公社距县城十里远。高中毕业好几年,大多数同学依然在农村,很难找到一份正式工作,刘玉萍也不例外。
  周末,王籽玉骑着自行车去看刘玉萍。公路边的河水哗哗流,水中倒映着王籽玉的影子。王籽玉走进村子,街边一道流水轻轻流淌,有人蹲在水边洗菜,有人蹲在水边洗衣服;千条柳丝悬挂在渠水之上,微微摇曳。清澈的流水和绿柳将街边渲染得清新如画。王籽玉走进公社院子,看见刘全宝和马玉山两位同学在院里说话,彼此寒暄几句,一起向广播室走去。
  广播室有两把椅子和一张桌子,桌上放着麦克风和一张广播稿,刘玉萍正坐在桌前看广播稿,惊回首,看见王籽玉站在面前。窗外是一棵高大的槐树,枝叶繁茂。刘玉萍起身,说:“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王籽玉说:“自然是东风。你简直生活在童话世界,窗外的景色太美了。”
  刘全宝说:“你看中的一定不是窗外的景色,而是眼前的景色。”
  刘玉萍穿着一件淡绿色上衣,绿色映衬着一张恬静白嫩的脸,仿佛一池碧水中的绿荷正开着娇艳的花,果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刘玉萍惊讶,说:“你来乡间玩还是路过这里?”
  马玉山说:“亏你长一双明亮的眼,难道看不出王籽玉的来意吗?”
  刘玉萍说:“我是路边的小草,不是花园里的牡丹,哪值得他来看我?”
  刘全宝说:“你真不懂事,人家一片好心,你倒不领情。”
  广播员是公社的“八大员”之一,每月只挣几块钱和十几个工分,但仍然是年轻人向往的工作,毕竟不用成天跟黄土打交道,而且让人看着体面。刘全宝和马玉山分别是水利员和农机员。刘玉萍的工作轻松,每天清晨开广播,播放革命歌曲和新闻。每当广播里的革命歌曲传遍全村,村民纷纷上工。有时广播里传达公社领导的指示。晚上播放革命歌曲,村民在音乐声里闲聊吃饭,有时刘玉萍会对着广播唱几声,引得村民竖起耳朵听。刘玉萍无忧无虑,快乐得像一只小鸟,但羡慕城里人的工作,希望有一份体面工作。
  
  16
  
  刘玉萍以身材好舞姿好自负,也赢得同学们喜欢。刘玉萍是学校文艺队的成员,每当在校园演出,同学们都愿意看她的独舞。她身材修长苗条,腿长手臂长,是天生的舞蹈身材。音乐老师喜欢刘玉萍的身材,每次演出都要让她独舞。受到音乐老师的青睐,刘玉萍乐于在舞台上展示自己的舞蹈身材和舞姿,有的同学说刘玉萍长一副魔鬼身材,魔鬼见了都羡慕。每当刘玉萍翩翩起舞,一招一式吸引着台下几百双眼睛,台下总会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她身体柔韧,曲张自如,如天女下凡。尤其是旋转起来,如清荷出水,似旋风飘转,台下呼声骤起,暴风骤雨一般。她将两只脚尖竖起,轻轻点地,如蜻蜓独立枝头。一支舞终,刘玉萍总会赢来一片掌声。
  王籽玉回到单位,回想与刘玉萍见面的情景,仿佛赏了一番风景。他想起高中时与刘玉萍的交往,眼前再次现出她的娇美身姿。跟许多同学一样,王籽玉很欣赏刘玉萍的舞姿。课余,王籽玉会找刘玉萍逗乐,刘玉萍不仅不反感,反而乐于接受王籽玉的取乐。刘玉萍心地纯洁,心底像水晶一样明澈,单纯如一片绿叶,活泼像树上的鸟儿,话音如莺燕婉转。刘玉萍身材好,但较少参加体育活动,喜欢看别的同学在运动场上跑来跑去。刘玉萍特别喜欢看王籽玉打球,因为他身体矫健,球艺高。每当王籽玉在球场打球,刘玉萍总会拉着马月琴去观赏。女生欣赏自己的球艺,王籽玉自然乐于表现自己。久之,彼此欣赏对方,课前课后,相互传递秋波,以此逗笑取乐。往日的风华被清风吹去,彼此都在寻找自己的人生路。刘玉萍虽处乡下,依然如小鸟般快乐。她喜欢广播,似乎那是一份天职,尽管知道这是天资赋予她的一份工作,不知能干多久。王籽玉从刘玉萍的眼神中看出,昔日迷人的舞姿不再是她自豪的资本,因为她已经走向社会,置于生活的风雨中。纯真从她的心头悄悄褪去,但心底依旧明澈。王籽玉从她的眼神中没有看到对爱情的渴望,似乎心中的爱还在沉睡,需要一阵清风将它唤醒。辞别时,刘全宝和马玉山以欢笑送别,刘玉萍的送别礼物是一个调皮的眼波,希望王籽玉再来乡间,体会乡间平静安闲的生活。像高中时一样,王籽玉送给刘全宝和马玉山几声调侃,送给刘玉萍一个眼波。刘玉萍想起彼此熟悉的眼波,一片喜悦挂在眉头,还以一个调皮的眼波。王籽玉怀中揣着刘玉萍的眼波,像揣着一份礼物。
  王籽玉走后,刘玉萍沉醉在快慰之中。广播员是个家喻户晓的人物,有几分风光,但毕竟广播时间短,闲居时间长,况且在乡间,因此刘玉萍有几分寂寞。幸亏有两位同学相伴,生活才有些许快乐。新客来访,给三位同学增添了谈资,给刘玉萍带来了快乐。王籽玉曾是她最欣赏的男生,观看王籽玉打球带来的愉悦至今在心头回荡,仿佛重回昨日。她细细回味这种愉悦,心中泛起缕缕甘甜。学生时代一晃而过,风华消失,眼下处在苟且之中。短暂的愉悦让刘玉萍兴奋不已,乃至因哼歌延时播放广播,遭到公社书记的批评。刘玉萍毫不恼怒,书记走后依旧不停地哼歌。刘全宝一边听着广播里的歌曲,一边蹲在地上端着海碗吃面,汗流满面。刘全宝听见刘玉萍哼歌,不知她为什么高兴,于是走进屋。刘玉萍只顾哼歌,不把刘全宝放在眼里,刘全宝不高兴,说:“哼歌不成调,不觉得难堪吗?”
  刘玉萍说:“本小姐爱哼,你管得着吗?管天管地,能管我哼歌吗?何况是哼革命歌曲。”
  刘全宝被噎,张口结舌。平素刘全宝喜欢跟刘玉萍开玩笑,但总让他处于尴尬境地,因此畏惧三分。为了博得刘玉萍的欢心,刘全宝说:“何不跳一支舞,展示你的舞姿,让大家跟着你高兴?”
  刘玉萍心里一乐,埋怨自己只顾哼歌,没想到用舞蹈表达自己的愉快心情,立刻关掉广播,来到院中。高中毕业后刘玉萍从未跳舞,早已忘却跳舞的感觉,经刘全宝提醒,舞兴勃发,说:“你真喜欢我跳舞吗?”
  刘全宝笑着说:“能有假吗?当年你在台上跳舞,我在台下看红了眼。男生眼巴巴地看着你,以为嫦娥下凡,别提有多享受。”
  没容刘全宝话音落,刘玉萍已翩翩起舞。刘全宝愣愣地看着刘玉萍起舞,仿佛又回到了学生时代,心里荡漾着快乐。刘玉萍只顾起舞,没想到一会儿工夫身边来了许多人,公社书记也在其中。炊事员老张嘴里噙着旱烟袋,也在乐呵呵地看。舞终,刘玉萍自然收起身子,刚才花枝招展,此时亭亭玉立,公社书记禁不住说:“你还有这一招?”
  刘玉萍看一眼公社书记,说:“你以为我只有挨骂的份吗?”
  公社书记哭笑不得,腆着笑脸,说声“没想到”,慢慢地走了。刘玉萍赶忙回家吃饭,炊事员老张笑呵呵地说:“多吃点,你的身子骨太瘦。”
  刘玉萍回到家,依然处在兴奋中,嘴里不停地哼歌,夜里躺在炕上,细细回味与王籽玉的见面情景。王籽玉从县城专程赶来,刘玉萍只当昔日结下的情谊。几年前,刘玉萍听说王籽玉和班内几位同学上了大学,自己却没资格上大学,十分羡慕王籽玉的运气。王籽玉大学毕业后分配到县里,有一份好工作,刘玉萍羡慕不已,很想目睹王籽玉的风采,但苦于没有合适的机会。刘玉萍蛰居乡间,不知何时是出头之日。王籽玉依旧像过去一样,潇洒自如,谈笑风生,欢快的笑脸紧紧吸引着刘玉萍的目光。回想昔日王籽玉在球场上的风采,刘玉萍依然陶醉,很想再看王籽玉的球技,再来一次享受。临别时王籽玉的狡黠眼波,不仅瞬间让她回到过去,更让她紧紧恋着王籽玉的身影。王籽玉一闪而别,给刘玉萍留下太多思索,首次尝到失眠的滋味。
  王籽玉回到县城的第二天,白丝铜便得到了王籽玉去乡间的消息,因为他的家就在此地。白丝铜和李纹银一起来到王籽玉办公室,王籽玉正在给新买来的书包书皮。王籽玉喜欢买书,也爱惜书,只要买到新书,一定要包书皮,舍不得书有半点磨损。白丝铜一进门就大声说:“你去乡间不说一声,莫非嫌我碍眼?”
  王籽玉包好书皮,乐呵呵地说:“独自去乡间走一遭,没有任务,没有目的,太轻松了。我去看同学,如果让你跟着去,恐怕至今还留在乡间,乐不思蜀。”
  白丝铜说:“我是那种没骨气的人吗?未免小瞧我。我知道你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一朵舞花。”
  李纹银说:“刘玉萍的确是一朵舞花,别说你我他,就连侠气十足的武孟钢都赞不绝口。可惜几年没看见她跳舞,几年没见她的面。她还喜欢跳舞吗?”
  王籽玉说:“不知道。她蛰居乡间,日日与公社的广播相伴,听说学会了不少新歌,倒没听说跳舞。如果她有上学的机会,可以去学舞蹈,兴许将来成为舞蹈家。”
  白丝铜说:“天方夜谭。尽管她身材好,恐怕没有这天分。你极力吹捧她,高看她了,是不是喜欢她?”
  王籽玉说:“你想多了。也许我高看她,这是出于对同学的一种情感,跟希望你有出息一样,我也希望她有出息。”
  李纹银说:“刘玉萍不错,可她没有一份正式工作,如果你娶了她,以后的日子不好过,还是找个带工资的女人。”
  白丝铜说:“我赞成李纹银的观点。你别轻率,找对象不是儿戏,关乎一生的幸福。”
  两人走后,王籽玉坐在桌前细想。高中时刘玉萍总张着清纯的笑脸找他说话,临别时总要给他送来一个甜蜜的眼波,让他倍感亲切。现在刘玉萍依然那么清纯,他很想再看她的舞姿,再看她调皮的眼波,看她心里想什么。与刘玉萍见面,王籽玉没看到她内心的变化,一如从前。刘玉萍到了选择对象的年龄,王籽玉没看出她对异性的渴望,也许她将这种渴望深埋心底。
  刘玉萍一直处在兴奋中,有说有笑,快乐得像广播室外树上的鸟儿,有时竟然与树上的鸟儿逗笑取乐。看到王籽玉有好学历好工作,她心里羡慕,同时也为王籽玉高兴。看着树上的鸟儿,刘玉萍想进一趟城。进城干什么?刘玉萍不知道,也不去想,回家后连忙到柜子里找衣服,想穿件称心的衣服进城。她拿出自己的全部衣服,只有两件适合这个季节穿。这是两件穿了几年的旧衣服,已经褪色。她居然没有一件新衣服,脸上现出痛苦。母亲看见女儿发愁,说:“进城没事干,随便穿一件衣服就行。”刘玉萍脸上现出嗔色,说:“能跟你比吗?”
  刘玉萍想买一件新衣穿,可身上没有几个钱,看着旧衣服出神,最后挑了一身较新的衣服穿。刘玉萍骑着一辆旧自行车进城,脸上绽放着幸福的光彩。进城后,刘玉萍直奔王籽玉的单位,突然问自己,来这里干什么?她想给自己找个合适的理由,又觉得跟王籽玉见面不需要任何理由,过去的那份友谊就是最好的理由。刘玉萍进门,王籽玉既惊又喜,喜滋滋地看着刘玉萍那张清纯的脸,仿佛又回到高中时代。刘玉萍送给王籽玉一个调皮的眼波,王籽玉还以同样的眼波,热情接待刘玉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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