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前途未卜
作品名称:观云梦 作者:曹自之 发布时间:2012-11-01 09:46:37 字数:3950
“墨家印信?”张茂初眼神中充满了好奇,“快拿出来让我们看看,长长见识,我以前还真没有听说过墨家有什么可以指令全体的印信,没有想到,今天不但听说,而且要亲见。实在太兴奋了。”
申柯将手中棍子举了起来。
“申兄,不是要展示墨家印信吗?怎么举个棍子干啥?”张茂初以为申柯在开玩笑,笑着看着申柯。
“这个就是啊!”申柯右手指着木棍,肯定的说,而且一脸的严肃。
“别开玩笑了!”张茂初不以为然地说,看到申柯严肃的表情,觉得申柯更像在演戏了。“我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可也知道印信都是些印章,哪有拿个破棍子当印信的。你现在真是越来越会开玩笑了,一脸正经的表情。好像真有这么回事似得。”
“申师兄,别拿我们开玩笑了。”孟神医也以为申柯是一贯的幽默。
申柯看他们不信,一句话也不说,扭头就往院子里走,“干什么呢?”张茂初问道。申柯依旧缄默不语。张茂初和孟神医弄不懂他到底要干什么,于是也跟着出来了。
见到墙角有一块大石头,申柯走到跟前,举棍打了下去。只见石头立即被打成两半。棍子丝毫未伤。
“啊?——”张茂初和孟神医不约而同地惊呆了,四只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可思议地看着被打开的石头。
申柯看看他二人的表情,还是一句话不说,拿着棍子又回屋了。张茂初和孟神医回过神来,又跟了进来。
张茂初伸手握住棍子,“让我看看,这貌不惊人的破棍子咋这么厉害?”孟神医也围了上来,伸手摸着貌不惊人的棍子。申柯见他二人满脸的疑惑,自己脸上有了得意的笑容。
“这是墨家的‘十思棍’,十思乃是墨子的十大主张:兼爱、非攻、尚贤、尚同、天志、明鬼、非命、非乐、节用、节葬。此棍和恒无派源澄子用的若缺杖都是铸剑鼻祖欧冶子铸剑所剩精铁练成,两件兵器看起来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如果你们见了恒无派的若缺杖,会以为那是一个破树枝而丢掉呢。因为若缺杖上面断去一节,猛一看,就像是一个破树枝。”申柯津津有味地说了起来。
孙伯灵和荀勇在里屋,见到大人们在一起,也没有得到允许,所以并不敢出来。只是隔着门帘隐约听着,东一句西一句,也听不清说的什么,于是干脆不听了,两个人玩了起来。
“你这样说,我好像已经见过若缺杖了。”张茂初恍然大悟,“在郊外遇到尊师无忧子,他手里拿的和你刚才讲的差不多,杀手的剑劈上去,立即成了两截。当初我真以为是一个破树枝。”
“可能是师祖不放心,所以把若缺杖给了家师,以防万一。”申柯猜测到。
“对了,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张茂初严肃了起来,“方才在孙府打斗的时候,我好像见到了苌禄,不过,声音很像,样貌却不是。他被暗箭所伤,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
“张贼?”一听到张茂初说起苌禄,申柯顿时都有些热血沸腾。但是,看到手里的十思棍,他无奈地闭上眼睛,慢慢平静下来。
“茂初老弟,你拿着十思棍,带着孙伯灵赶紧离开。我留在都中,看看张贼的状况。孟师弟将荀勇送回家,然后去和晴儿母子汇合,等除去张贼,我就去找你们。”说着,申柯把十思棍递给张茂初,交待道:“棍子的玄机在于其中一端,”申柯将棍子的底部指给他们看,原来底部就和印章一样,有凹凸。“平时就把有字的一端当作棍底,这样不容易暴露。虽然知道此玄机的人不多,但小心驶得万年船。这里有两封墨家的信,一封是此去的路线关系图,一封是密封的,将密信与十四棍交与楚国的孟胜。记住,密信千万不要打开,你应该把这封信缝在衣服里,以防不测。”
“好了,大家各自小心,赶紧按计划行动吧。”申柯说完,抱拳施礼,依依不舍地别道。
大街上,依旧如往常的热闹,熙熙攘攘的。王宫中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并没有影响到百姓的日常生活。
济宁殿内,田和稳坐在第一把交椅上。
“禀君上。江山既然已换新主人,是否应该更改国号呢?”公孙扬站出朝班奏道。他今日专门换了一身新的朝服,黑底红纹颇显庄重。头发梳理得比平时更显精神,方脸上溢出喜意,所以额头的皱纹显出。眉毛稍弯,短而淡,小眼虽有眼袋,但此时却很有精神。鼻子和嘴都有点大,耳垂下垂,颇像西方极乐世界的弥勒佛。
“我看,这个就先不必了吧。齐国乃周天子所封,虽然先前受封的是太公姜尚。但今日东海君昏庸无能,贪恋酒色,荒于政事。我是为齐国百姓着想,才不得已而听从大家的劝进,接受了东海君的禅让。如今,你让我更改国号,不是向天下表明寡人夺取了太公江山,我岂不成了乱臣贼子?”田和眯缝眼忽然一瞪,震怒道。
“君上息怒!”俞平忠看情况不对,赶紧上来打圆场,“公孙大人一时失言,望君上宽恕。”俞平忠在背后朝公孙扬连忙伸手,往上摆了好几次。
公孙扬看到田和生气了,顿时觉得事情有了变化,内心的火气也止不住地上来了,但是不好发作出来。只是还愣住那里。傅璘急忙往前凑了凑,用手拽住公孙扬的袖子,扯了扯他。公孙扬甩了一下袖子,把傅璘的手甩在了一边。
“臣公孙扬一时糊涂,考虑不周,望君上息怒。”公孙扬于是跪在地上。
田和看到公孙扬跪在了地上,转而和颜悦色地说道:“俗话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是老臣了,公忠体国,人所尽知。寡人不是东海君,忠奸不辨。你的功劳,寡人都记在心上呢。你退下吧。”
听到田和这样说,公孙扬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禀君上,目前最重大之事,莫过于上奏周天子,请来册封,举行登基大典。一则告天地祖宗,告慰田氏历代祖先;二则昭示内外,使天子诸侯尽知东海君之误国;三则名正言顺,使齐国百姓知明君在位,可以政通人和,国泰民安。”傅璘奏道。
“傅爱卿所奏极是。这才是纲举目张之事。好吧,大典由傅璘全权负责,俞平忠佐之。公孙桀和方礼俱听其调遣。艾陵君起草上奏天子的表章。”
“遵君上旨意。”大臣都跪在地上。
散朝后。俞平忠赶了两步,撵上了公孙扬,“你怎么今天在朝堂上那么说呢?真是太危险了!”俞平忠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神情。
公孙扬扭头看了一下笑嘻嘻的俞平忠,其实不想与他说话。可还是开口了:“方才多谢俞大人,要不是俞大人,我公孙扬说不定身首异处呢。救命之恩,定当后报!”说完之后,公孙扬就有些后悔了。
“啊——”俞平忠一时愣住了,实在有些出乎意料,“公孙大人言重了。我不过说了两句应该的话,何来救命之恩?”
“此次大人辅助傅大人准备登基大典,实在是莫大的荣耀。傅大人虽然是三朝元老,但年事已高,虽名义上为正,可实际全要靠俞大人了。”公孙扬放慢了脚步,微笑着说道。
“公孙大人抬举下官了。大人虽然没有被君上选中准备登基大典,正是君上体恤大人,怕大人累着,由此可见当今君上对大人的倚重。大人鞍前马后,可是做了不少事的。不过,令郎被君上委以重任,也可见君上对公孙家的器重。”俞平忠得意地笑着,整个身体看起来都很放松。
听到俞平忠说起公孙桀,公孙扬有些不自在了,“君上之意,在下不敢妄加揣测。”说着,又加快了步伐。“家中有些琐事,请恕不能与大人扺掌而谈了。失陪!”
“好——”俞平忠话还没有说完,公孙扬已经走到前面去了。俞平忠狠狠“呸”了一下,但是声音很小。
公孙扬回到家里,依旧闷闷不乐,他仍然在想着刚才朝堂之上,田和为什么会忽然发火。他进到密室中,想自己静一静,看看能不能分析出原因。
“禀主公,属下已经恭候多时。”
公孙扬因为想事,忽然听到有人说话,仔细一看,“兰馨?你怎么回来了?”
“禀主公,护送家眷的侍卫官说,奉君上旨意,只带官员家眷,仆人丫鬟等一律不准带,听候君上发落。所以,我就先回来,听候主公差遣。”
“那郁清怎么样?”
“我出门就和孙夫人分开了,远远跟了一段,没有发现什么情况。所以先禀告主公,等候指示。”原来兰馨就是小兰。
“那苌禄呢?我派他去孙家负责查抄,相机行事,怎么不见他回报?”公孙扬有些疑惑。在公孙扬的眼中:苌禄为人谨慎,足智多谋,办事稳健,通权达变,自入名门以来,屡建奇功,但从不居功自傲,而且还建言献策,颇得公孙扬喜欢,公孙扬已收他为义子。
“禀主公,我听士兵议论到,似乎苌师弟被暗箭所伤,中毒身亡了。”说完,兰馨低下了头。
“什么——”听到兰馨的话,好像晴天霹雳一样,响在他的耳边,震得脑子嗡嗡直响,眼前一片混乱,禁不住向后退了几步,扶在了旁边的猛虎雕塑上。“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光天化日之下,居然会有暗箭?而且还射杀王宫的军官?这是什么人,这么猖狂?从来都是我名门对别人生杀予夺,还没有谁敢以我名门为敌。报仇!我一定要替苌禄报仇!”公孙扬气的手拍在猛虎雕刻上,发出“啪啪”的声音。然而石虎无语,依然张牙舞爪地立着。
“主公先莫悲伤。我们一定要从长计议。而且我也是道听途说,万一是以讹传讹呢?况且现在连是谁放的暗箭都不知道,如何报仇?”
“我的儿啊!不能就这么白白死去。”公孙扬终于忍不住,流下眼泪来。他已经相信,苌禄的确是死了。兰馨从来都觉得公孙扬铁石心肠,老奸巨猾,没有想到居然也会流泪。看着公孙扬撕心裂肺的样子,她都忍不住要被感动了。
“主公,我方才见你进来时,心神恍惚。不知道朝中发生了什么事?”毕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兰馨理智地问道。
“啊?——”听到兰馨的问话,公孙扬忽然清醒了不少,马上拭干了泪。“你要不说,我几乎本末倒置了。你这样一提醒,我觉得事情就比较明显了。一定是当今君上要对我们名门动手了。”公孙扬的眼中闪出愤怒的火光。
“不可能吧。名门的成立不是当今君上的主意吗?而且这几年,为了君上能顺利即位,我们可是做了不少工作,铲除了不少反对的大臣。而且得罪了江湖上的一些所谓名门正派。我们即便没有功劳,也还有苦劳吧?君上这不是兔死狗烹吗?”听到公孙扬的猜测,兰馨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我侍奉君上多年,对他虽然不是非常了解,但也知道个。俗话说‘功大则不赏,震主则身危’。按常理说,登基大典这样的活动,应该交给我才对。可是今天君上把差事给了傅璘和俞平忠,而且让方蒙和桀儿负责守卫。这也就罢了,我提议更改国号,君上竟勃然大怒,当着满朝文武,对我发起火来,狠狠训了我一顿。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况且改国号的事情,我曾向他请示过,他也是同意的。谁想到今天会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