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韵小说】我本钟情（三十七）

第三十八章：不能没有你

　　　　子航开着车一路奔驰，天亮的时候终于来到村庄的身边。
　　　　那时候，汉生已经等在村口的大路旁了。看见了他，子航停下车，打开车门，汉生跳上车来，指引着子航将车一直开到家门口。
　　 那会儿，汉生的妈妈已经做好了早饭，看见子航不觉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半晌才怜惜地说：“哎哟，好俊气的小伙子哟！怪不得秀蕾那丫头整天都失魂落魄的呢，就连我这老婆子看了都稀罕得不得了呢。”
　　 子航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微笑着给她问了好，然后眼神就开始四处搜寻。汉生家的房屋是北方现在最时兴的那种房式，水泥抹就的平台，共有四间，高高的台阶下是堆放杂物的地下室。房间宽敞明亮，且装修的华丽新潮。但这些，并不是子航此刻所关心的。
　　 汉生妈妈了然地看着子航的表情，笑嘻嘻地说：“秀蕾在卫生间呢，一会就出来了。饿了吧？先吃饭吧！”
　　 话音未落，秀蕾手里拿着牙具从卫生间走出来，看见子航不觉愣住了。
　　 子航大步奔过去，一把将秀蕾拥在怀里，情绪失控地说：“秀蕾，终于见到你了！你知道吗？这一星期我有多担心！答应我，以后不准再离开我的视线好不好？”
　　 秀蕾被他紧紧拥在怀里，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不觉挣扎地说：“子航，快放手，你弄疼我了！”
　　 “我不，我放手了，你又该逃了！”
　　　　“哈哈……”站在一旁的汉生父母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相视而笑，然后大声说：“哎，你们小夫妻俩慢慢唠着，俺们可要下地去了！”
　　 秀蕾拼命挣脱了子航，一张秀丽的脸庞像是抹了胭脂，羞怯地对汉生的父母说：“伯父伯母，您们说什么呢？”
　　 汉生拿起一摞果笼子，一边往车上送，一边说：“秀蕾，别害臊，把事情摊开了，你俩好好核计核计，然后去果园帮我们下桃子，嗯？”说完，跳进小货车的驾驶室里，发动了车子，跟爸妈一起离开了。
　　 看着一家人离开，子航再次拥住秀蕾，脸上带着孩子气的开心，说：“秀蕾，我告诉你，从现在起，无论发生什么事，你要时时刻刻都在我的身边，听到吗？”
　　 秀蕾望着子航，心里坚硬的防线在一点点瓦解，一点点温柔。然后，眼神里慢慢充溢着晶莹的泪珠，半晌才慢慢点头，说：“嗯，我答应你。我知道，这样子我会很辛苦。可是，比起思念的疼痛，我宁愿承受这份辛苦！”秀蕾说着，眼泪“骨碌”一下滑出眼眶。
　　 子航看着秀蕾脸上那晶莹的泪珠，男子汉的心里，忽而浮漾起一层温柔的涟漪。他伸出手，轻轻抹去秀蕾脸上的泪珠，轻轻地说：“秀蕾，以后我不会再让你流眼泪的，也不准许任何人再伤害你，我要给你我所有的深情，我要你天天笑，天天快乐地生活着！”
　　 秀蕾破涕而笑，说：“人活着，就会有七情六欲，怎么可能天天都笑呢？除非是傻大姐！”
　　 子航轻拥秀蕾入怀，无限温存地说：“说对了，我就想让你当个傻大姐，我的快乐的傻大姐！”
　　 子航跟秀蕾在汉生家里流连了三天，因为丁俊峰来了电话，跟他请示有关市府花园收尾工程的事项。秀蕾也要赶回幼儿园，抓紧对孩子们的舞蹈训练，准备进京参赛。由此，两个人双双跟赵家人告辞离开。
　　 离开的那天早上，汉生站在村口，开着子航开车离开，直到他的视线里没有了车的影子，心里不觉一阵怅然，自言自语地说：“哎，吃白米饭的终究是白米饭的！”然后，转身，怏怏而回。

　　 子航跟秀蕾回到海北市之后，秀蕾就回到了幼儿园。子航则回到公司，与丁俊峰、林家栋开了一个碰头会，对公司的一些业务处理，给出自己的意见之后，便离开公司，驱车去幼儿园，接了秀蕾一起，去医院探望刘辉。
　　 走到病房的门口，就看见文慧正擎着一只汤匙，一口一口喂刘辉喝汤。而刘辉显得很不安分，撒娇撒痴地一会儿嚷烫，一会儿又叫咸。而身旁的文慧则一直好脾气地伺候着。子航和秀蕾站在门口，看到这一幕，不觉相视而笑。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子航啧啧连声道：“哎，刘辉，我还是第一次发现，你小子竟是这么的能折腾人！”说着转向文慧说：“还有你啊，以前你看见我可就是横眉立目的，从来没发现你竟是这么一个耐心又温柔的人啊？”
　　 文慧给了他一个卫生球的眼色，说：“那是你有眼无珠，错过了我这么优秀的人！”
　　 子航摇头，不无遗憾地说：“或许真是这样呢！哎，文慧，你说我还有机会吗？”
　　 “哎，李子航！”刘辉被子航那极度挑逗的话语激怒了，恼火地大叫，“你是这么卑鄙的家伙吗？”
　　 文慧转头望着一直沉默站在旁边的秀蕾，说：“你，总是这么纵容他的吗？”
　　 秀蕾望着文慧，脸上浮起温存的笑意，轻声道：“文慧，对不起！”
　　 “什么？”文慧不解地望着她。
　　 秀蕾看一眼子航，脸泛红晕说：“我真的不是存心的，你可以原谅我吗？”
　　 文慧不觉摇头，说：“这话应该是我说的才对。是我自己没有搞清楚状况，不知道自己心里真正想要的，反而给你造成了不小的负担，真是抱歉了！”
　　 “这么说，你不生我的气了？”秀蕾看着她的眼睛，说：“文慧，我一直都很看重我们之间的友谊。从现在起，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对吗？”
　　 “秀蕾，你干嘛这么说，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不是吗？”
　　　　“文慧，听你这样说我才放心了！”秀蕾释然地微笑起来。
　　　　子航从身后将两个人揽在怀里说：“哎哟，你们俩都是我心爱的女人，干嘛这么客气啊！”
　　　　文慧使劲儿甩脱了他，拧着眉毛望着他说：“哎，你这家伙，见过脸皮厚的，可没见过你这么厚的！”
　　 子航耸了耸肩膀，无所谓微笑着说：“哦，左拥右抱的感觉真得好美啊！”
　　 躺在床上的刘辉恨得咬牙切齿地说：“哎，你这家伙，胸部不疼了吗？我就是不能起来，不然我会把你全部的肋骨都剔除了，看你还有精神邪气！”
　　 “哇，你好恶毒啊！”子航做作地抱紧双臂，嬉戏地笑着说：“不过，这几天我的胸部感觉良好，一点都不疼！”
　　 “秀蕾，他整天就这副德行，你都不管管吗？”文慧没好气地看着秀蕾问。
　　 秀蕾温婉地一笑说：“他也就是过过嘴瘾罢了，放肆不到哪里去的。”
　　 “哎哟，”文慧看着秀蕾，啧啧连声说：“你们俩还真是天生的一对啊！”

　　 从医院里出来，暮色已经覆盖了整个城市。
　　 看着满大街闪闪烁烁的霓虹，秀蕾说：“哦，天黑了，真快啊！子航，送我回酒店吧！”
　　 子航摇摇头说：“嗯，你着什么急啊？下一个我们该去的地方是家里！”
　　 “什么？”秀蕾吃惊地扭脸看着子航，“我没听错吧？”
　　 “当然！”子航眨眨眼睛。“我要带你回家拜望我妈妈。我要彻底扫清我爱情路上所有的障碍，让你不再会因为害怕而逃离。”
　　 秀蕾望着他，不赞同地说：“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阿姨那么固执，你这样做，非但于事无补，反而会让阿姨更加讨厌我。”
　　 子航晶亮的眼神深深地看着秀蕾，说：“错，妈妈不是讨厌你！她是因为妒忌而迁怒于你的。我带你见她，就是要明白地告诉她我的心意，不管她接受与否，我都要跟你在一起！”说着，子航动容地握住了秀蕾的手，说：“秀蕾，答应我，以后不要逃，我不能没有你的！”
　　 秀蕾望着子航一脸的真诚，眼神莫名地晶莹，不由自主地点点头，说：“子航，当时面临朋友、阿姨的指责，真的很困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可是，在汉生哥家里的日子，我的思念竟像春天的野草，生长的是如此蓬勃而疯狂，我才知道，错过了你远比承受指责要痛苦好多倍！所以，我决定了，今生绝不再逃避了。即使要付出百倍的辛苦，我也不会放弃了。”
　　 “秀蕾！”子航说着，情不自禁地拥她入怀，深深地吻上了她的唇。

　　　　苏美娟怎么都想不到，秀蕾居然有胆量和自己的儿子并肩站在自家的客厅里。
　　 开始的时候，苏美娟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给子航开门的是锦荣。看到子航时，锦荣笑嘻嘻地打招呼，及至看到秀蕾，锦荣不觉有些吃惊地瞪大眼睛，然后有些结结巴巴地叫着：“阿姨，来客人了！”
　　 子航笑着纠正她说：“嗯，锦荣啊，她不是客人，是我的女朋友，知道了嘛！以后你叫她秀蕾姐姐就好！”
　　 “哦，秀蕾姐姐！”
　　　　听到这样的电对，苏美娟警觉地回头，看到了秀蕾，不觉腾地一下站起身来，眼神里充满了敌意，一步步走过来，盯着秀蕾问：“你怎么来了？我这儿可是不欢迎你的。”
　　 “阿姨，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您收下吧！”秀蕾将一个果篮双手递过来。
　　　　子航瞥一眼母亲，看她丝毫没有接过去的意思，自己抢先接了过来，递给了锦荣。
　　 苏美娟盯视着儿子，半晌才说：“子航，我想跟你单独说两句话。”说着转身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妈，我也有话跟您说，就在这儿！”子航的口气直接的甚至有些强硬。
　　 苏美娟有些意外地转过身，眼神犀利、挑战地望着子航，道：“我也知道你想说什么？”说着，目光扫过秀蕾，“本来我还想着要给某人留点颜面的，既然是你逼我如此，我也就直言不讳了。子航，我反对你跟这个女人交往！因为……”
　　 子航一伸手揽住秀蕾颤抖的肩膀，急促地打断了母亲的话说：“妈，我知道您为了生我，付出了很多，也受到很大的伤害。对此，我很感激。妈，其实，这么多年，虽然我一直对您很叛逆，但儿子心里是爱您的，因为您给了我生命，让我有机会来到这红尘里，体验生活的悲欢离合。可是，妈，我也爱身边的这个女人，有了她，我活着才有意义！所以，您和秀蕾都是我的最爱，希望您能够接纳秀蕾，让我们一家人团团圆圆在一起好不好？”
　　 “不好！”苏美娟爆发般地大叫。“臭小子，你明知道，为了生你，我丢了半条命，居然还这么忘恩负义！你是我前世的冤家吗？为什么总是要跟我拧巴着做呢？世上只有她一个女人吗？”
　　 “阿姨，求您别生气好吗？”秀蕾含泪叫道，“您那么辛苦地生下子航，都不知道我心里有多感激您！因为，有了子航，我的人生才变得这么精彩。所以，阿姨，求您成全……”
　　 “你住口！”苏美娟眉眼含怒，“我们自家骨肉说话，哪里轮的上你来插言？”
　　　　“妈，您一定要这样搞的大家都不愉快吗？”子航拧着眉毛，不满地叫着。
　　　　“啊，你这混蛋，这么跟妈说话吗？”
　　　　“妈，您不肯接纳秀蕾，我也没办法，今晚回来就是告诉您一声，不管您愿意不愿意，秀蕾就是我今生的相伴的人！”说着，他挽着秀蕾的胳膊，一歪头，说：“我们走！”
　　 “哎，臭小子，你给我站住！”
　　 苏美娟气得跳脚，但子航自顾跟秀蕾出了家门。

　　 站在楼下的时候，秀蕾忧心忡忡地说：“子航，你还是回去吧！”
　　 “干嘛？你又想逃啊？”
　　 “不是，我一个人能回去的。现在，阿姨正在气头上，你这样甩手走出来，不是火上浇油吗？”
　　　　“咳，你是不了解我妈的脾气，她若是认准了一条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现在你该明白当初我爸要见你，为什么要避开妈妈了吧？”
　　 “可是，可是我不想因为我让你们母子俩这么不开心啊！”
　　　　“哎，没办法，我妈就是这么固执的一个人，只能让她慢慢去想通了。”
　　　　“所以说，你回去哄哄她吧，先不要管我嘛？”
　　　　“算了，妈她现在正在气头上，我可不想触霉头。况且，我也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真是服了你，这会子居然还能吃下饭？”
　　 “哈哈，你倒来说我呢？这样时刻吃东西，不是你的强项吗？”子航嘲讽地说。
　　　　一句话，让秀蕾也忍俊不止。

　　　　吃过饭后，两个人站在车旁，子航提议秀蕾回家里住，秀蕾很坚决地摇头。
　　　　“为什么？你可以睡姨妈的房间，也可以睡楼上的客房啊！”
　　 秀蕾依旧摇头：“不，不可以！”
　　 “那，要不跟我睡一个房间也可以！”子航眼神里含着央求的意味。秀蕾抬手使劲儿盖住他的脸，道：“你这坏蛋，净想美事是不是？”
　　 “哎哟，你这个女人，在未来老公面前放屁打嗝，还装什么清高啊？”
　　　　“你说什么？”秀蕾稀奇地问。
　　 “说什么你不明白吗？那次在我面前放屁，以为我没听见吗？我又不是七老八十，耳聋眼花！”
　　　　“哎，真是的，丢死人了！”子航旧事重提，秀蕾不觉脸色绯红，转身欲走，子航一把拽住她的手，说：“干嘛？害臊了？哎，秀蕾，我告诉你，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虽说我知道自己这样很贱，可是我就是喜欢你，而且我从十五岁就开始喜欢你了，所以你今生就别想逃离的我的魔掌了，好好做我的媳妇吧！嗯？”
　　 一番话，仿佛是大海涨潮的浪涛，轰然一声撞开秀蕾的心门，让她的一双眼睛瞬间潮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