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韵小说】我本钟情（三十三）

第三十三章：爱不疑

　　　　 火车站的站台上，秀蕾对着徐徐开动的列车挥手。
　　　　 赵汉生从车窗里伸出手，挥着，一边大声喊着：“秀蕾，子航，再见了！”
　　　　 子航将手放在耳朵旁，对汉生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汉生点头，然后将双手拢在嘴边，大声地喊着：“李子航，你一定要对秀蕾好，不然我这个哥哥不会放过你的！”
　　 子航很绅士地弯了弯腰。然后，眼看着那列钢铁长龙载着汉生隆隆地驶出站台。
　　 秀蕾的眼神里弥漫起一层怅惘的雾气，低了头，默默转身走出站台，耳边还响着汉生刚刚说的话。那会儿，他们就在站台上。秀蕾有些急促地问：“汉生哥，好好的，干嘛要走啊？”
　　 “嗯，家里有二十几个暖窖大棚，爸妈两个人都太辛苦了。我在外面漂了这么多年，也该回去帮帮他们了。”汉生说这话时，秀蕾看见他眼神里的浓浓的失落之情，自己的心里也变得不平静了，仿佛是风吹春水，涟漪激荡……
　　 “怎么了？不说话，是舍不得那小子吗？”子航看着秀蕾缩着双肩沉默不语的样子问。
　　　　“嗯！”秀蕾点头，许多与汉生在一起的往事涌上心头。“汉生对我真的像亲哥哥一样。妈妈生病的日子，都是他骑着摩托载我跑来跑去的。凑不齐医药费，也使他带我四处筹借。当我知道，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挽留不了妈的生命，我真的没力气了。那会儿真的希望跟母亲一起去了算了，是汉生哥一直守在我身边，给我温暖，给我活下去的力气……”
　　 子航伸手握住了秀蕾的手，截住她的话说：“秀蕾啊，别难过，以后的日子我会跟你寸步不离，好好守护着你，给你温暖，给你活下去的力气，好不好？”
　　 秀蕾回过头来，望着子航，嘴角翘成一个好看的圆弧，微笑着点头。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出站台，站在宽阔的广场上，一阵凛冽的秋风，呼啸着包围了他们，子航打了一个冷战，说：“哦，这天还真是好冷啊！我们去喝点什么吧，嗯？”
　　 秀蕾转过脸，看着子航穿了件深灰色的休闲装，矮小的立领，露出了他那长长的脖颈，觉得那里若有一条围巾的话，会暖和许多的。但是，她没说出来，只是很温存地点点头。
　　 两人走进咖啡店，要了热热的两倍咖啡。秀蕾捧起杯子喝了一口，感叹地说：“哦，真是好暖和啊！”
　　　　子航看着她道：“你很怕冷，是不是？”
　　 “嗯，一直都是不抗冻的人。不过，我觉得你也是，刚刚你的手很凉呢！”
　　　　子航低下头，轻轻喝了一小口咖啡，说：“我岂止是怕冷，简直是恨透了冷。算了，不说这个了，一会儿我们去游乐场吧，那个地方我小时候就向往着去玩玩呢。”
　　 秀蕾摇头，说：“我还是不去了，我想回酒店。汉生哥说，到家了会给我打电话的。”
　　 “不会这么夸张吧？手机就在手里，随时可以接听的，用得着巴巴地坐在屋里等吗？”
　　 “可是，我现在真的没心情，我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一会儿。”
　　 “连我都不需要吗？”
　　 秀蕾无言地点头。
　　 “不会又想一个人猛吃海塞吧！”
　　　　“没那么严重！”秀蕾笑起来，端起杯子，将咖啡喝尽，说：“好了，我走了，谢谢你的咖啡，还有，你给我买的那些衣服！”
　　 “什么嘛？让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不算太远的路程，我一个人回去就行！”说着，秀蕾站起身，低下头，眼神魅惑地望着子航说：“恋爱中的人，也要保持一定距离，不然，会厌倦的。”说完，微笑地起身离开。
　　　　撇下子航一个人呆呆地发愣，半天才用一种不屑的口气，自语道：“什么吗？真是一个奇怪的女人呢。”说完，起身追了出去，拦在秀蕾的前面，说：“快上车！你这样离开，我会觉得我这个灰姑娘做错了什么事，得罪了你，心里很不安啊！”
　　 “切！”秀蕾冷笑，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在这一刻怎么这么幼稚啊，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可是，为什么心里一点都没有觉得反感，反而显得特可爱呢。
　　 她不再坚持，自顾上了车，对他说：“好吧，车夫，请送我回去吧！”
　　 “我们先去玩一会，就一小会儿！嗯？”子航的脸上满是央求的神色，秀蕾看在眼里，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耶——”子航调皮地欢呼起来。

　　 子航跟秀蕾在游乐场里玩了一下午。他们坐了过山车、攀岩，吓得秀蕾惊叫连连，说什么都不肯配合子航再玩下去。为了迁就她，两个人玩了碰碰车……之后，秀蕾提出要回去。两个人去西餐厅吃了晚餐，子航才把秀蕾送回酒店。
　　 停车的时候，接到了丁俊峰的电话：“哎，小子，你在哪里啊？快回来救火吧！”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文慧啊，她在这儿都坐了块一小天了。现在都是下班时间了，她还不肯走，弄得我也走不了了。她说见不到你就不回去！你赶紧过来收拾残局吧！”
　　 “哎，这些女人怎么都这样啊？”子航有些抓狂，“还有你小子，怎么什么事都跟那个钟无娇说啊？今天差一点就让秀蕾误会我了。”
　　 “废话！”丁俊峰不客气地打断他，“她是我最爱的人，我当然不会对她有所隐瞒了。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脚踩两只船的，不对，谁知道你踩了几条船呢？轻浮的家伙，知道吗？轻浮是要付出代价的，嗯？现在尝到难受的滋味了吧？赶紧给我回来收拾烂摊子！不然，我就把那个女人锁在公司，出了人命，我可不负责任！”
　　 说着，电话挂断了，子航看这手里的电话，心头火腾地一下就燃烧起来。他发动了车子，直接就冲上马路。
　　 走进公司的时候，职员们都离开了，整个大楼显出了几分空旷。
　　 子航拨通了文慧的电话，一边询问她的位置，一边大步流星走向自己的办公室。推开门，就看见文慧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听见门响，文慧从转椅里，转过身子，用一种挑战的眼神迎接这子航，说：“李子航，你终于肯过来见我了？”
　　 子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火大地望着文慧道：“你想干什么？”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还有啊，上午在精品店，干嘛看见我就跑？做了什么亏心事了吗？你跟沈秀蕾到底是什么关系啊？嗯？”
　　 “你是我什么人啊？我有必要告诉你这些吗？”
　　　　“李子航，你不要忘记了，我可是你的女朋友哎？你的事是不能隐瞒我的，不是吗？”
　　　　“文慧，我女朋友好多的，你是知道的，我每天的行踪不能一一都向你们汇报吧？那样我很累的！”
　　　　“可我不是你一般的女朋友，我们将来是要结婚，是要一起过日子的！”
　　　　“谁说的，我才不要结婚呢。”子航干脆地说。
　　　　 “那沈秀蕾呢？你跟她也不会结婚吗？”
　　　　 “嗯！那么遥远的事，我才不会去想！”
　　　　 “你跟我交往的时候，真的没想过要结婚？”
　　　　“没有，一丁点那样的想法都没有！”
　　　　 文慧语塞，眼神定定地望着子航，慢慢地眼睛里就涌出一层晶莹的泪雾，像湖面的波光在微风里荡漾。然后，泪水决堤。
　　 “喂，喂，你干嘛？”子航有些慌乱，“你别哭啊，我最讨厌女人哭哭啼啼的，好像我欺负了你似的。”
　　 “李子航，你不该这么坏的？我们是接过吻的，你怎么可以说甩就甩了呢？我们几乎都没有吵过架呢。”文慧抽泣地说。
　　 “哈，想不到你是这么传统的女人啊？你不知道吗？接吻上床，对我来说，都是小菜一碟，没什么的，干嘛这么看重？我现在也可以吻你啊！你看你的嘴唇很香艳啊，像是一片花瓣！”子航说着，抬起屁股，将自己的嘴唇凑了过去。
　　 啪！文慧很响亮地扇了他一个耳光。子航偏了偏头，接着，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从脸上一直向心底蔓延。
　　 他就那么歪着头，一动不动，仿佛在细细体味那份疼痛。半晌才回过头来，看着显然被自己的举动吓到了而显得手足无措的文慧，面无表情地说：“好了，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们之间的事，就由这个耳光结束，好吗？现在，请你回家。如果你还要固执，就随你便。一个人睡在这儿也不必害怕，门口有保安昼夜值班的。”说完，子航转身出门。
　　 走在走廊里，他听见文慧一声斥骂：“李子航，你个大混蛋！”然后，是一阵声嘶力竭的嚎哭。
　　 十几分钟后，哭累的文慧，走出公司大门，开车离去。
　　 站在楼梯拐角的子航，看着她离开，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自语道：“我了个去的，遇到这样的女人，真是快崩溃了鸟！”

　　 浪人酒吧里，刘辉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斜睨这文慧，生气地大叫：“文慧，你真是太过分了！干嘛心里不痛快了，就提溜我啊，我是你什么人啊？”
　　 “你是我的肩膀啊！这可是你亲口对我说的。”文慧转动着晶莹剔透的酒杯，似笑非笑地望着刘辉，淡淡地说。
　　 “是，我是说过，可你也不能拿我当抹布，一不高兴了就找我，你也该想想我心里的感受吧？”
　　　　“你会有什么感受啊？本来就是朋友，这么点忧愁都不能帮我分担吗？”
　　 刘辉在她的对面坐下来，说：“你真的那么天真？真的以为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会成为不掺一点杂质的朋友？”
　　 “难道不可以吗？”文慧瞪着一双很无辜的眼神，望着刘辉。
　　 刘辉无语地将头转到一侧，半晌才回过头来，望着文慧，一字一句地说：“当然不可以，至少我的理解是这样的。”
　　 “出尔反尔，男人都这德行吗？”文慧有些愤怒地将杯子顿在桌子上。
　　 “你非得这样说，是吗？”刘辉的眼里有了焦灼沉痛的意味。“我曾经跟你说过的，我心里有个女孩子对吧？”
　　 “是啊，我们还说过，那个女孩子对你这么优秀的人视而不见，真是欠揍呢！”文慧瞪大无辜的眼睛，“可说是的，那个女的到底是谁啊？”
　　 “你想知道吗？”
　　 “嗯，说来听听，或许我还可以帮帮你呢！”
　　 “哎，真是的！”刘辉厌恶地瞪着文慧，没好气地说：“我告诉你，我心里的那个女孩子就是你！”
　　 “什么？”文慧一口酒噗地一声全喷了出来，连坐在对面的刘辉都被殃及了。
　　 “哎呀，对不起！”文慧拽过纸巾手忙脚乱地替刘辉擦拭着前胸。
　　　　“真是的！”刘辉一把夺过纸巾，自己擦拭着，一边给了文慧一个卫生球的眼神，说：“这下你满意了吧？”
　　 “什么满意？”刘辉话里传达出的信息，实在是太突然，文慧的大脑思维出现了暂时性的短路，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说我心里的那个女孩子就是你！不过，从现在此刻开始，我不再对你抱有幻想，也不再做你的肩膀了。所以，你以后都不要找我了，嗯？！”说完，刘辉站起身，扔下目瞪口呆的文慧转身很潇洒地走出去，心里却一直都在祈求：“文慧，你个死丫头，叫我呀！只要你叫我，我就会马上回到你的身边的！”
　　 但是，他都走到门口了，也没有听到文慧喊他。他的心里沮丧倒了极点，仿佛有一片乌云把他的心空整个都覆盖了。
　　 而文慧却还沉浸在无法预料的意外震惊里，坐在位子上，沉思默想：这，这怎么可能？然后抬起目光下意识地大叫道：“哎，你不能走，得送我回家呢！”可哪里还看得到刘辉的身影？
　　 她歪着头，思索着：原来你心里的那个女人就是我吗？可是，谁准许你把我放在你心里的，嗯？表面上对我很体贴的样子，心里竟是这么的阴暗啊？真是可恶啊！
　　
　　 夜晚的酒店。
　　 秀蕾洗浴了，坐在房间的大床上，手里缠绕着一圈白色的毛线和两根棒针，正用心地一针一针编织着一条毛巾。这是她刚刚到楼下买的。一边织，一边在脑海里回想着今天一天与子航在一起的点滴情形。想到在子航的家里，看见的那个“鼠洞”，一个人的孤单要到了怎样的程度，才会把自己卷裹封闭到那么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又有着怎样不愿示人的伤口，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默默为自己疗伤？想着，不觉深吸了一口气，拿起棒针重新编织起来。
　　 忽听有人敲门，不觉停手问道：“谁呀？”
　　 “我，开门！”
　　 秀蕾下床，打开房门，就看见子航笑眯眯地站在门口，不觉有些狐疑地问：“怎么是你啊？又回来了？”
　　 “我想你了！”子航微笑着，伸手摸了摸秀蕾那一头湿漉漉的短发，说：“秀蕾，你，你洗头了吗？”
　　 秀蕾打开他的手，同时闻到了一股子酒味，道：“你喝酒了？”
　　 “嗯，喝了一点点，没醉！”子航说着进了房间，坐到床上，拿起那件毛活，看着说：“嗯，这是围巾啊，给我织的吗？”
　　 “嗯，是啊！天气一天天的冷了，我想你若围条围巾会暖和一些的。”
　　 “嗯，”子航用手抚摸着毛线，说：“好柔软啊！”
　　 “冬天的衣服大多是深色的，所以我选了白色，亮一些，你喜欢这个颜色吗？”
　　 “哦，我的秀蕾长大了，知道体贴人喽，哦，好高兴啊！”
　　　　“切！说什么呢？好像你比我大似的！”
　　 “嗯，我是冬月初八的生日，我记得你是九月初三对吧，所以我是哥哥！”
　　 “你真是喝醉了，我比你大，我是姐姐好不好？”
　　 “哦，也是哈，九月比冬月大。嗯，不对，九月比冬月少了两个月呢？我是哥哥才对！”
　　 “呵，你这个小不点，是不是总是这样强词夺理啊？再说了，好好的，喝什么酒啊？喝了酒，就该回去安分地睡觉去，跑到这儿干什么呀？”
　　 “嗯，我喝的不多，你别担心。刚刚被文慧打了一个耳光，觉得有些话应该告诉你。”
　　 “什么？文慧打你？为什么？”
　　　　“呵，也不为什么？或许是我欠揍吧！”子航嬉皮地微笑。“秀蕾，这几年我交往过好多女孩子。那时候，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爱一个人的。我在女人堆里周旋，她们有的漂亮，有的优雅，有的活泼俏皮，但却没有一个人让我动心的。而且，每天夜里，我都会做噩梦，梦见我和你被困在一个奇寒的地方，醒来我就会胸痛不已，直到遇见了你，我才从梦魇中解脱出来。我知道，我是真心喜欢上你了。不过呢，你知道，我这人比较优秀，又帅气，很讨女人喜欢的。”子航有些陶醉地说。
　　 秀蕾望着那张清俊又欠扁的脸，冷笑着咬了咬牙，嘲讽地问：“那又怎么样呢？”
　　 “所以，现在还有好多女人纠缠着我，对我恋恋不舍。而我不希望你误会我，事先告诉你一声，容我一点时间，让我慢慢把这些女人从我的生活里整理掉，可以吗？”
　　 秀蕾有些无语地瞪视着他，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自恋而又坦白的人啊？可是，为什么自己一点都不生气呢？心里反而隐隐觉得他纯真的就像是一个孩子！真的，是一个很可爱的孩子呢！心里如此想着，一缕温柔的情愫，不觉就在心海里，涟漪般轻轻荡漾开来。她下意识地将手放到子航的头上，心中虔诚，嘴上却用了戏谑的语气说：“不着急，你慢慢整理，我等你！”
　　　　子航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晶亮的眼神炯炯地望着秀蕾说：“哦，你可真是一个宽宏大量的好女人，我的眼光没看错，你就是那个将要伴我一生的人！”
　　 秀蕾一急，使劲要抽回自己的手。
　　 子航放开她的手，却一下子抱住她的身体，将头埋在秀蕾的胸前说：“哦，今晚不走了，秀蕾，让我们就在一起睡好不好？”
　　 “什么？找死吗？快放开我！”秀蕾挣扎着。
　　 子航抱住她，往床上一倒，秀蕾也被带倒在床上，两个人近在咫尺，四目相对，两个人同时都听到对方嗵嗵的心跳声。
　　 秀蕾最先意识到危险，努力想要挣脱子航的怀抱，子航却将她越发地抱紧了。
　　 “欠揍是不是？还不放手吗？”
　　 “哎，思想还真是阴暗啊！”子航发出一声喟叹，闭上眼睛，说：“就这样睡吧，嗯？”说完就发出了呼噜声。
　　 秀蕾莫名地就红了脸，问：“什么？”但子航不回答她，呼噜声反而越来越响。
　　 秀蕾不再做徒劳的挣扎，就那么躺着，默默地注视着子航。
　　 子航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紧紧拥着秀蕾的手，也慢慢松开。秀蕾察觉了这一点，轻轻坐起身，静静地凝望着子航。
　　 灯光下，他那张线条柔和的脸上，少了成熟男子的的稳重与深邃，却多了几分孩子般天真的安详。看着这张脸，秀蕾的一颗心便已温柔似水，禁不住微笑了。
　　 她将子航的身体放平，让他躺得更舒服一点，盖上被子，自己则坐在床边，编织着那条围巾。
　　
　　 早晨，子航从熹微的晨光里睁开眼睛，发觉自己竟是睡在公司酒店的大床上，闭上眼睛，稍一回思，昨晚的一切顿时清晰在眼前。不过，他记得自己是拥抱着秀蕾一起睡在床上的。那么，秀蕾哪里去了呢？想着，不觉一骨碌坐起身来，一抬眼就看见秀蕾坐在地板上，身体依着床，手里还捧着那条尚未完工的围巾，静静地熟睡着。
　　 子航慌忙下床，将被子盖到秀蕾的身上，心里一边自责自己昨晚不该喝酒的，害得眼前这个女人睡在了地板上。昨晚，一夜都没睡好吧？
　　 心里嘀咕着，眼光不觉落到秀蕾的脸上。
　　 朦胧的晨光里，秀蕾的一张脸，美丽如瓷雕。洁白细腻的肌肤，宛若天边浮漾的大朵大朵的白云，白云的边缘晕染着淡淡的粉色云霞；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像一小片云翼投下的黑色阴影；薄而丰润的嘴唇上，有着水蛭一般的浅环。此刻，她的嘴唇微微翕动着，发出极轻微的芬芳的喘息，让子航没来由地一阵心动，情不自禁地俯下头，在那唇上印上轻轻的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