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唐文丽那双扑闪闪的大眼里突然露出忧郁的眼神自言自语地说道：“是啊，爱一个人是美好的，爱时甚至于连地位、身份、长相等等，什么都不相配也不顾的，可等激情过后一切却云消雾散了，这是不是太残忍了呀？”
　　刘国兵看着唐文丽的眼神说：“是啊，有时只有一时的激情。激情毕竟不是爱情。激情通常是浓烈的、痴迷的、不计后果的，同时也是短暂的。所以要去爱该爱的人，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追了也没有用，只会是同床异梦。”
　　唐文丽说：“感情这东西基本上没有谁对谁错，如果说他要离开你，肯定总是你有什么地方不能令他满意。当然，卑鄙的爱情骗子不是没有，他们的花言巧语完全是为了骗取对方和自己上床，骗取对方的钱财。”
　　刘国兵说：“是有这样的人。但如果和一个生活习惯和自己有很多差异的人恋爱、结婚，那肯定是对双方都不负责任的。当然，现在婚姻是自由的，结也好，离也罢，已没有多少约束力了。”
　　唐文丽说：“有人说恋爱要找自己喜欢的人，结婚要找喜欢自己的人，我觉得说的是不是有点片面了呀？对方不喜欢自己有什么可恋的呢？爱一个人自己若不喜欢怎么会和她过一辈子哩？”
　　刘国兵说：“对呀，我曾听说有一美女在一次朋友聚会上遇见了一位帅哥，俩人认识几天后就闪电般地开始了恋爱关系且也同居了。他们属于典型的一见钟情，而且当时那位美女完全没有在乎对方的工作、家庭条件、背景等。但热乎了几天他们就相互找借口，说我什么什么忙的话，渐渐开始了互相猜忌又发展到冷战，最后发现突然不喜欢他了，甚至没有任何一方提出分手就莫名其妙地断了联系。不知道这是不是也是爱情？现在觉得爱情这个东西好像不值得这么看重，但刚开始时你能说那不是纯洁的爱情吗？”
　　唐文丽说：“我们俩都是过来人别人没体会，而我们俩应该比其他人有体会。还有人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我想这些人是不是有毛病？是不是特没价值？”
　　刘国兵说：“哈哈。”刘国兵笑了起来，用手梳理着唐文丽的头发说，“你也听说过了呀？但是这里指的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里的坏不是指杀人、放火、抢劫、奸淫、嫖娼、吸毒、赌博等那些自私无情的人。而是指那些油腔滑调、花言巧语、风流倜傥，在女人面前夸夸其谈、玩世不恭的人。你有没发现，那些老实憨厚的好男人见到女人就脸红，就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有时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手也在发抖。想让他们说几句情话或者油嘴滑舌、言谈举止轻浮些肉麻些，就是要打死他们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说出来。对别人这样说是不对，可是对自己的爱人，就要油嘴滑舌一点。为什么不能做个心好嘴滑的好男人呢？”
　　“那你属于什么样的男人呢？”唐文丽冷不丁地一句问话令刘国兵瞪目结舌，但是他突然反问道：“亲爱的，那你说我是属于什么样的男人呢？”
　　这一下轮到唐文丽发愣了。唐文丽扑闪着两只大眼睛，说：“你，不带的，你又在耍赖皮。我要你自己说。”唐文丽光滑的身子在刘国兵身上摩挲着，撒着娇说。
　　刘国兵见唐文丽很少有过这样的举动就哄着唐文丽说：“好的好的，我自己说自己说。你听好了，我自己认为我不是坏男人，除了你，别人可能都会说我是个坏男人，你也是个坏女人。而实际上，我们俩都不是坏男人和坏女人。外界人士认为坏那是他们不知道我们俩各方面情况，而且我们也没有必要或者更没有义务去向他们一一解释，得到他们的认可和同情。这样回答也不知道我的夫人是否满意呢？”
　　唐文丽噘着嘴说：“满意个头。我问你自己是不是坏男人，你倒好，反戈一击，说如你是个坏男人，你也是个坏女人。非把我也扯进去。”
　　刘国兵连忙分辩说：“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别人会认为我和你都是坏……”
　　唐文丽忙打断了刘国兵的话，说：“什么坏不坏的。我认为我不坏。可是刘国兵，我这心里总有一种压力，好像​我们俩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一样，特别可恨的是那种自己身上一点也不干净的人，还要拿人家的事去说事，你说可笑不可笑？”
　　刘国兵说：“这种人就是寡廉鲜耻，典型的‘放大镜门’。”
　　唐文丽说：“你可真行，‘艳照门’一出，什么门儿都出来了，你又来个什么‘放大镜门’，是不是专门用放大镜找别人的不足？”
　　刘国兵看着唐文丽刚刚还蛮好的心情就被自己一个反问所影响，心里不是滋味儿，便连忙岔开话题说：“亲爱的，不谈什么门儿了，我讲几个笑话儿给你听听如何？”
　　唐文丽的脸上马上露出了欢愉的笑容说：“好的。我倒要听听你讲的笑话儿。听你的同事们说，你的笑话可多了，雅俗共赏。”
　　刘国兵说：“这倒也不，有的还是很有滋味儿的。你听好，老婆：‘古代有位女扮男装从军打仗的勇士，突然月经来了临阵晕倒。可等她醒来后，随队军医对她说：“真是有点遗憾了，你的小JJ我没能保住。不过，我已经把没了小JJ的伤口帮你缝好了”’。”
　　唐文丽一听完便趴在刘国兵身上笑出了声，说道：“你呀，肯定是你编造出来的。”
　　刘国兵说：“我能有这水平编造的话，那我早就出名了。要不你再听一听巧对下联的？”
　　唐文丽眼里笑出了泪水不停地点着头。
　　“一次，有一人巧遇大家苏东坡，俩人聊的起劲儿时，他给苏东坡出一上联：‘架上丝瓜酷如吊’。苏东坡想了半天答不出下联，回家仍眉头紧愁。苏小妹见状便问何因如此愁眉不展？苏东坡把上联一说，小妹随口就答下联：‘池中荷花恰似穴’。”刘国兵说完，唐文丽领悟后又是一阵欢笑。
　　刘国兵说，“注意，别笑掉了下巴。”
　　“你才掉下巴哩。”唐文丽娇声地回了刘国兵一句。
　　刘国兵说：“还有师生对联的，你听不听？”
　　“听。”
　　“老师出上联：‘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虾喝水，水落石出’！学生答下联：‘师父压师娘，师娘压床，床压地，地动山摇’！”
　　唐文丽笑得眼泪水又出来了，还爬在了刘国兵的身上。
　　这一爬又激活了刘国兵，刘国兵只感到自己的身下正在不断地成长着，充满着无穷的活力，像一个婴儿的小嘴拱着拱着，寻觅着母亲的乳头。
　　唐文丽被刘国兵拱醒了，美丽的脸上涌现出柔情、缠绵、渴望，一丝不挂的身体也开始柔美复苏，生命力蓬勃地舒展开来，像一朵美艳绽放的花儿。
　　于是一波又一波，也不知道到了第几波了，唐文丽明显有点累了，趴在了刘国兵身上直喘粗气。
　　刘国兵问：“怎么了？累了？”
　　唐文丽喘着气说：“是累了。我被你打败了。我服输。”
　　刘国兵说：“不，我的老婆怎么会输哩？是你关心我，舍不得你丈夫。”刘国兵知道唐文丽是在有意不伤他的心，
　　唐文丽又娇声道：“你臭美吧你。”
　　刘国兵说：“我就是臭美了。这是你让我臭美的，你可千万不要怨我。”
　　唐文丽突然没有劲地说：“国兵，我想休息了。”唐文丽说着就要从刘国兵身上下来。刘国兵没让，把唐文丽紧箍在身上。唐文丽见状说，“国兵，要细水长流，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能这样折腾。”
　　刘国兵问：“怎么了，怕我这把年纪折腾不起呀？”
　　唐文丽的心被刘国兵这句话触痛了。她知道刘国兵近期的心态。前段时间，即使在俩人做爱时也得把灯关了，遇到节假日时如俩人兴趣上来，相拥着非做爱不可时，唐文丽总是主动拉上厚厚的窗帘，或者唐文丽就干脆闭上眼睛，装着尽情地享受样。因为有一次俩人做爱后，唐文丽看着刘国兵的眼袋，说要到医院把你这眼袋手术了，否则显得年纪大多了。刘国兵一听连忙说，怎么了，我老了，不想看了是不？这话把唐文丽噎得够呛。今天又在说老了，唐文丽刚才的欢腾一下子飞了不知去处，不乐意地说：“怎么现在一天到晚就把老啊老的挂在嘴上，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老了似的。我又没嫌你老。”
　　刘国兵说：“我本来就老了……”
　　唐文丽从刘国兵身上猛地滑了下来说：“你老了怎么办？如你中风了我怎么办？我不要你老更不要你中风。”
　　刘国兵反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刘国兵不回答还是笑。唐文丽看着他，不知道刘国兵在笑什么，后来才意识到，刘国兵在用老来打击她。这就是男人，你把一颗心塞给他他反而有疑心。过后，唐文丽思前想后，确定带他到医院去做一次整容手术，把眼袋消掉。刘国兵不愿意去，说：“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唐文丽说：“我想什么了？我就是想你好，想你走出去年轻、精神有魅力，我还能有什么想法。难道我要你年轻也有罪吗？”
　　刘国兵说：“你没有罪，可惜你后悔已经晚了。谁让你嫁一个比你大十岁的小老头儿的呢？你没有想到有现在这一天吧？”
　　唐文丽被他噎在那里，呆了半天说：“你脾气怎么这么怪了的？看来你真的更年期到了。”
　　刘国兵说：“你呀，就我现在这状况，更年期还会来找我吗？现在要是更年期我倒高兴了。”
　　唐文丽说：“我知道，你其实是怕我后悔。可我从来就没有后悔过。嫁了你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幸福！”
　　唐文丽没有想到，刘国兵的眼睛里竟然闪出了泪花。唐文丽握住刘国兵的手说：“听话，跟我去做手术，好不好？”刘国兵想再说什么，在唐文丽诚挚的眼神里终于没有说出口，他跟着唐文丽去了医院。手术后，刘国兵的眼袋消失了，比先前年轻了最起码有十岁，和唐文丽走在一起也显不出大多少。
　　
　　再说，那天水管处在为刘国兵的庆功宴上，因包厢声音太大，刘国兵接电话就走出了包厢，真没想到，巧遇到了多少年没有见的解馨。过后没几天，刘国兵又在水管处办公大楼的走廊里看到了解馨。这一下子就把沉淀在刘国兵心底里对解馨的爱恋、思恋如潮水般奔涌而出。刘国兵激动得几乎失去控制，真想把爱念、思念的人儿紧紧地、紧紧地拥抱在自己的怀里。
　　解馨的出现，如同一瓶尘封多年的美酒猛然被打开，香飘四溢、沁人心脾，迅速在刘国兵周身的血液里漫延。刘国兵的眼前如电闪雷鸣般闪现出了解馨当年的音容笑貌、英姿飒爽、甜美可人样子。十年了弹子一挥间！自己虽只是四十四五岁的人，自己额上的皱纹也有了、眼角纹也有了、眼袋虽整容了看不出，但在刘国兵的心里，眼袋还长在那儿。而这位美丽、矜持的姑娘——少妇——中年妇女——解馨，却依然如故，额头、脸蛋、气色、眼角、眼神、胸部、腰身、腹部、身材等等，几乎没有一点儿变化，要有变化的只是让刘国兵觉得比先前越来越圆润、越来越成熟、越来越高雅、越来越有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