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学校和工厂两次有组织的反抗活动，都已极高的主动权和令人满意的结果告终。我们解放了绝大部分的狼头人，形成了三百余人的队伍。其余少部分都散落在各个家庭和小作坊里，召集起来费时费力，也有难度。
　　抓大放小，这部分民众我们暂时先不考虑。
　　战争的胜利让我们的士气高涨，狼头人反抗羊头人，夺取政权的信念也渐渐坚定。我更加坚信：勇气就是我们刻在骨子里的基因，能量源泉。勇气就是勇往直前的气魄，毫不畏惧的气概。古代神话，无论千难万险，无论荆棘密布，无论是不是屡战屡败，最终都会有一名勇士或者勇气爆发的普通人，奋起抵抗，用不可能去战胜巨人，取得最后的胜利。高高跨站在山之巅，狂风吹卷着他破烂的衣衫，仿佛吹卷着鲜艳高贵的斗篷。那时的头颅总是高昂着，眼神总是无畏的，笑容总是灿烂的，众人总是在欢呼着，彼此拥抱着，庆祝来之不易却即将到来的美好未来！
　　我们的内心也被这种拯救世界的英雄所感染，我们不是英雄，也没有英雄情结和英雄主义，我们只知道如果没有人站出来，整个狼头人就是一代代一辈辈的受压迫的命运。为了我们，为了我们的亲人，下一代，下下一代，为了我们整个狼族，即使牺牲我们这几百人的命，也在所不惜。至少将来有人说起，曾经有这样一群人，揭竿而起，为尊严为幸福勇敢地抗争过，这就够了。我们的生命可能会消逝，但我们的精神将永远的被传诵下去，成为另一群人的勇气。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如何冲击占领羊头人的执政厅，夺回政权，这需要慎重地商议和精密地准筹划，争取一击即中。兵贵在神速，打敌人猝不及防，一次成功的几率是最大的。狼头人本就是数量稀少的，我们的队伍也是弱小的，打的突然，还能有以少胜多的可能。如果让羊头人有了防备，那就难上加难了。
　　我召开会议，先给他们打了一针强心剂：“同志们，虽然我们只有区区三百余人，但自古并不在多而在精，人数少不代表不能战胜貌似强大的敌人。自古以来以少胜多的战役不胜枚举。
　　“秦末公元前209年，陈胜吴广揭竿起义，要推翻暴秦统治，天下响应，项羽起兵江东;张耳、陈余起兵信都，秦朝派秦将章邯、王离带领三十余万秦兵进行镇压，赵军被困，陈余虽然有数万兵马粮草，但恐惧不敢出兵，其他援救的齐，燕也害怕秦军，不敢出战，后赵使者向楚怀王求救。楚怀王立宋义为上将军，项羽副将，北上救赵，而宋义被秦军所震慑，于妄阳(今山东曹县)逗留四十多天不敢前进，项羽一怒之下杀了宋义，自己领兵两万攻秦，为了表示与秦决一死战的决心，他命令士兵把船只沉没，把饭锅砸破，烧掉营舍，只带三天的干粮。先围攻王离，后章邯投降，其他营救的军队在营壁上观看，不敢出战，巨鹿之战，全歼了秦军主力三十万人。
　　“东汉献帝建安五年，曹操军与袁绍军相持于官渡，在此展开战略决战，成为官渡之战。曹操奇袭袁军在乌巢的粮仓，继而击溃袁军主力。此战奠定了曹操统一中国北方的基础。曹操以两万左右的兵力，出奇制胜，击破袁军十万。
　　“孙权、刘备联军于建安十三年在长江赤壁一带，大破八十万曹军并由此奠定三国三足鼎立的基础。孙刘联军以火攻大破曹军，曹操北回，孙、刘各自夺去荆州的一部分。
　　“公元后383年，是东晋时期北方的统一政权前秦向南方东晋发起的侵略吞并的一系列战役中的决定性战役，结果有绝对优势的前秦败给了东晋，国家也因此衰败灭亡，北方各民族纷纷脱离了前秦的统治，先后建立了十余个小国。而东晋则趁此北伐，把边界线推进到了黄河，并且此后数十年间东晋再无外族侵略。
　　“这种情况还有好多，以少胜多并不是天方夜谭。我们的兵力处于明显劣势，但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我们这边，只要我们巧谋划，出奇兵，胜利必将属于我们。”
　　最后，我们决定兵分三路。一队沿途将事先已经召集到的散落同族，编入队伍，以抗议的形式大张旗鼓地前往议政厅，震慑和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另两队从后门闯入，一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住厅内护卫和工作人员，另一对直奔总统办公室，擒贼先擒王。投鼠忌器，减少伤亡。
　　
　　“我们才是高贵的血统。把属于我们的还回来！”我们一边振臂高呼，一边强攻总统府。
　　沿途狼头族人不断加入的壮观场景，让我们心生激扬，也让羊头人战栗。
　　刚刚，总统大人还在三楼办公室的窗户里，向我们疯狂叫骂：“低等的狼头人，你们要造反吗？不看看你们的身份，赶紧滚回去！”
　　一群排列整齐的士兵，端着枪走出来，想要射击我们。被我们坚强的意志和团结的勇气封印，惊慌失措的凝结在我们的目光中，好久才回过身来，转身逃回大楼慌忙关上大门，禁闭窗户，和总统一样做起了缩头乌龟。
　　我们用力撞击总统府的大门，从后门进入的队伍也一边奋勇杀敌，一边从里面打开门，我们一往无前的冲进去。一楼的防线很顺利地被冲破，二楼三楼我们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顽强抵抗，一小队士兵护着几个官员，拼命地往外逃。我们有兄弟被他们强硬的拼死冲撞下，掉下了楼梯，翻滚到一楼生死不明。
　　李老师气疯了，抓起一把自制的长枪冲了上去，一枪结果了挡最前面的士兵。枪声乍响，吓得那几个老家伙惊叫连连，保护他们的士兵也有些犹豫，惊恐地盯着还在冒烟的枪管，唯恐这个神秘的物件下一次再响，就会带走他自己的命。
　　李老师在这个空挡重新拉了一下枪栓，再一次扣响扳机，又一名士兵应声倒地。李老师的枪虽然震慑力很大，但两次操作也让个别人看到了破绽：“快，趁这个时间干掉他！他这个东西不能连发！”反应过来的士兵冲向李老师，一个人紧紧抱住他的胳膊，另一个人用力抢夺他手里的枪。
　　这是在这个年代杀伤力很强的武器，如果落入敌人之手后果不堪设想。李老师拼尽全力反抗，争夺间只听一声巨响，李老师的身体一震，低头看着肚子上那个大洞，缓缓地倒在地上。等我赶过来的时候，负隅顽抗的顽固力量已经被其他同伴抓住。
　　我们在办公桌底下揪出了瑟瑟发抖的总统。“我答应把政权还给狼头人，放过我。”矮个老头哀嚎着。
　　我们将他反绑着推出门外。门口挤满了民众，大家自觉地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部分，羊头人和狼头人。
　　我大声宣读了总统签字盖章的权利移交书，羊头人们低着头，等待被统治的命运。
　　听着狼头人的欢呼声，我缓慢地放下代表权利的手杖。坚定地说到：“狼头族人们，还记得我们被奴役、倍受折磨的日子吗？”
　　“永远不会忘！”族人大喊。
　　“难道我们还要把同样的滋味，让羊头人也体味一遍吗？”
　　羊头人诧异地抬起头，看着我。
　　狼头人也诧异地看着我。
　　大家都不知道我接下来要说什么。
　　“世界是所有人类的。这世界有太多艰难。也有太多事情等着我们去面对和解决。我们为什么要分羊族和狼族？我们应该团结在一起，去建设美好的世界，享受美好的生活。”
　　台下的人都震惊了。
　　随即响起了震天的掌声和欢呼声。
　　大家彼此拥抱，庆祝新生活。
　　谁也没有注意，他们的领袖，我樊平和我心爱的姑娘阮枍，抱着李老师已经僵硬的身体悄然离去。
　　我们一路走到学校外面那栋小房子，将李老师掩埋在屋后那棵大槐树下。我们默默地流泪，也默默地期待有朝一日雷电闪过，李老师就能回到属于他的世界。
　　我们也将悄然远走，去寻找属于我们的幸福。
　　
　　番外一：
　　
　　我和小姐多年来，一直携手四处游历，终于在钟南山辟得一个所在，在山林深处用自己的双手打造了一个小屋、一个小院、一只忠犬、一个孩子。袅袅炊烟欢声笑语，过上了与世无争的神仙日子。
　　也终于在落脚此处三年后，在遥远神秘的山脉里一处绿草地上，小姐终于同意嫁给我了，并且在女儿的见证下，我们交换了信物——一个用花朵编织的头冠和一颗空子弹壳。女儿转着大大的眼睛，惊奇地看着我们手上的奇特礼物，不应该是戒指吗？带透明石头的那种。
　　我和小姐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岁月流转，留下了温柔的荏苒时光。
　　云淡风轻，只有你是心跳让我悸动。
　　我们拥吻在一起，转走看向远方，白云朵朵。
　　
　　番外二：
　　
　　又是一年新年，家家张灯结彩兴高采烈，大街上也是一派热闹景象，树木上绑着璀璨的彩灯，店铺门头也挂着红红的灯笼，散步的每一个人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欢声笑语地轻快向前大步前行。
　　读大学二年级的女儿就放寒假了，今天晚上就会到家，听说还有一个男孩子跟着回来。什么男朋友？小朋友懂什么是爱情，走过多少坎坷，有什么互相支撑的温暖瞬间？现在的孩子都长在蜜罐里了，衣食无忧，零钱不断，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去哪玩就去哪里玩，读书可以读到不想读，每天无忧无虑只需要找到自己的兴趣所在坚持下去，太幸福了！这种情况下的两个年轻男女，更多的是一个享受快乐时光的拍档。一起学习一起生活的伙伴，什么难事都没有共同面对过，只同甘没共苦，根本没有感情基础，更没有长远的打算，也就是玩闹，说实话，我懒得见，也许明天就换了呢。
　　可小姐不同意，一直和女儿保持沟通的她，深知这个男孩对她的重要性，以及她想要嫁给他共度余生的念头，虽然她说自己还小，不着急结婚，但这个人无需再考验。
　　所以小姐一大早就起来张罗晚餐，我心疼她也就无心睡懒觉，只好帮着她在厨房里洗菜切菜备菜，切肉收拾鱼腌制牛排，忙得不亦乐乎。这让我回忆起当年在阮家帮厨的时光，那时的小姐再做什么呢？
　　终于都做好了，也已经到傍晚了，等孩子回来热一下就好了。我帮小姐捶着酸痛的腰肢，趁她不注意在身体上揉搓两下，又顺便在香唇上偷了一口。惹着小姐肝火旺盛，追着满屋子的打我，两个人互相打闹着倒在沙发上，筋疲力尽了。小姐突然又想起要洗点水果，我本来条件反射地想弹起来去帮忙，后转念一想又坐下了。小姐诧异地回头看我：“你怎么不走？”
　　我神秘兮兮地笑着：“这个活小，我可以让您自己干，活累就不行了。今天丫头带个臭小子回来，几个人围着他转啊？臭美去吧！我要保持点威严，让他有个怕的！”
　　门铃响起，在我瞬间坐直的可笑模样中，在我故作严肃的眼神中，小姐走过去开门，目光中有一种“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的话外音。
　　“妈妈！我想死你了！你有没有想我？我猜猜啊！那真是为伊消得人憔悴，一日不见日思夜想，对不对可爱的妈妈？”女儿亲热地抱住小姐，一边将眼神投向我，诧异我的正襟危坐，“嗨，戴迪，有啥好吃的？”
　　女儿身后紧跟着一个高大帅气的小伙子，干净爽利，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女儿的目光柔柔的。见小姐的探寻的目光从女儿的肩膀越过投向他，温和地一笑：“阿姨好！”又看向我，“叔叔好！”
　　“我是李想，是思枍的大学同学，我是读化学专业的一名大四学生，已经确认留校任教了。这是我带给您们的礼物！祝您们新年快乐！”
　　我猛抬起头，男孩眉眼之间似乎有一点李老师的影子？我不确定。
　　李想，我们如今生活在理想的时代，理想的世界，身边有理想的人。日子过得太理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