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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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莉安，我回来了。但是学校有个奖励总结会，一时回不去。我好想你，想第一时间见到你。你能现在来学校找我吗？”程桦背靠着外墙墙角，急促地说道，“到了给我电话。如果我没接，那我应该是上台了，你就随便找个人打听一下礼堂的位置。”
　　说完就急匆匆地往礼堂赶，有好多朋友在等着他，等着他开始一个大场面。
　　今晚注定是个难忘的夜晚。
　　挂下电话，女孩很开心。
　　自从和程桦确定了彼此的情意之后，阿莉安心里开始慢慢平静。那种小鹿乱撞的悸动消散，胡思乱想的折磨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爱情的甜蜜和坚定的信念。所以，程桦不在身边的日子里，阿莉安开始过得和阿姨一样潇洒。
　　不用刻意安排行程，全部和阿姨在一起。上午陪阿姨打麻将，这东西真好玩，也很好学。阿姨就教了一个晚上。看似好多规则，实际上基本的东西搞清楚了，怎么玩都差不多。最重要的是，钱是阿姨的，输了也不要紧！
　　下午去喝下午茶。那家店装修的可好看了，仿佛置身在茂密的森林，头顶白白的大片云朵很浪漫，每桌客人就坐在一个不同颜色的蘑菇下面，品尝着美味的食品，喝着可口的被他们称作鸡尾酒的液体。斜靠在舒服的椅子上，轻松自在，时光很快就溜到了晚上。
　　台球也非常有趣，就是姿势有点不雅观。俯着身子，压低腰肢，臀部高高翘起，看着有点像星球上那个岁华的宠物袋鼠。
　　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是有羞耻心。外星人也是人。这台球看来以后是不能玩了。
　　就这样，时光匆匆过，很快来到了周五。程桦归来的日子。
　　今天阿莉安没有陪阿姨出去，安安静静地在家里等待电话。本来想上楼挑选一下见面穿的衣服，可还是觉得固定电话比手机靠谱。有时候，手机的信号会莫名其妙变弱，甚至下线，听阿姨说是穿墙的时候被影响了。
　　家里这房子六七十年代建的，越老的房子越坚固，因为那时候的人还没有学会偷工减料，技术高超，还只懂得老老实实，所以手机信号就更穿不过来了，彻彻底底被拦住了。反弹!
　　固定电话就不一样了，线路已经被邮政公司的师傅预先穿好了，线路清清楚楚地接进房间，一丝一毫都不会被折损。
　　于是乖乖地在楼下电话机旁，守着。
　　直到下午，程桦的电话才姗姗来迟。
　　还没去过程桦学校，而且还是礼堂，一定要挑一套特别漂亮的衣服。作为女朋友，不能给程桦丢脸啊。
　　跑上楼，阿莉安傻眼了。哪有什么衣服啊！
　　前几天阿姨心血来潮要收拾房间，看到她衣柜里的衣服时，一脸惊讶：“我亲爱的姑娘，你这都是什么啊？我给你钱买新衣服，你怎么买了这一堆奇装异服？这怎么穿啊？这和你以前身上那套一样，都让人无法盖特到风格。丫头，你别不高兴，我不是说你眼光不好，是说……那个，你那个风格很特别，但是衣服要适合场合。
　　“对，适合。你以前和现在的衣服都是休闲风。休闲的场合穿的，洒脱自由。但如果是正式场合，就是比较重要的人和事的场合，就得穿礼服，显得重视。这肯定不是你的错。你是不是被无良商家给骗了？我跟你说，那些导购可能说了，自打你进到她的店，就开始蚂蝗一样，寸步不离地跟着你，小嘴叭叭地一个劲地轰炸你，让你晕乎乎的。他们还睁眼说瞎话！丑的说成美的，胖的说成瘦的，紧的说成合体的，露肚脐的说成时尚的！都不能信！我哪天陪你去吧，好不好小美女？！”
　　那就是说，今天这种重要的场合，她这些休闲风的衣服没有一件是适合的！就是说没有一件能穿的了！
　　阿莉安慌了！怎么这个时候才发现这个问题！你马上出门了发现没有马，要做饭了发现没有米，要开车了你找不到油门了，花都枯萎了你知道着急了！
　　停停停，这个时候就别说俏皮话了。怎么办啊？程桦还在等她呢。
　　“阿姨，你在哪呢？快救救我！”
　　老太太被阿莉安略显哽咽的声音吓坏了：“你把电话给绑匪，我跟他们说！”
　　女孩瞬间石化，什么绑匪？
　　见手机里没有声音，老太太急忙提高嗓门：“我警告你们，要多少钱我都给你，别伤害我女儿！听到没？我和你说话呢！”
　　阿莉安听懂了，自己高喊救命让阿姨误会了，一声女儿让她心里暖暖的：“阿姨……”
　　“丫头，你别怕！别哭！阿姨就是拼了老命，不是，拼了棺材本，也要把你救出来！”
　　“那个，阿姨，我没被绑架！我是想请你陪我去挑套衣服，程桦哥哥约我去学校。”阿莉安不好意思地解释，“时间很紧，我刚才有点急，没说清楚。”
　　“额。好。我正好和闺蜜在百货商场，你来吧，三楼茶室。”
　　老太太干脆的表态：“这样吧，你到了打电话。我们先各楼层逛逛，确定几套合适的，等你来再挑时间不够用是吧？”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两位阿姨都非常靠谱。等阿莉安赶到的时候，阿姨掏出手机备忘录瞄了一眼：“四楼A107。”
　　“这套不行，走，B220。”
　　“就这套，那个服务员，你把标剪下来让她先穿走，我结账。”随手掏出一张黑色的卡片。
　　服务员满脸堆笑地连连点头：“好的女士。您这张卡还可以打七五折。”
　　
　　费了半天周折，阿莉安才找到学校礼堂。这完全怪她自己盲目的自信。
　　阿莉安觉得学校里四处可见的指示牌写到很清楚，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短时间内一定能找到礼堂，不用请外援。结果转了好几圈又回到原点，就是找不到礼堂。
　　正在茫然地仰着头研究指示牌的时候，一个帅哥主动过来帮忙，亲自送她到目的地才离开。
　　这么帅，还这么有爱心，要不是自己名花有主了，真的可以考虑一下你的。可惜啊可惜。
　　阿莉安得得瑟瑟的嫣然一笑，低头整理了一下新买的合体的吊带小礼服裙子，又对着礼堂外墙面的玻璃砖捋了捋粘在额头上的碎发，深呼一口气用力推开门。
　　好热闹啊。整个礼堂拉满了蓝色的气球，连接着彩色的飘带。从大门到主席台铺着一条长长的红毯，两边摆放着娇艳欲滴的鲜花，地毯上也沿路撒着花瓣；主席台下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人，青春的脸庞无一不洋溢着兴奋与期待，不时传出哇哦的惊叹。台上好像站着一个人，手持话筒正在说着什么，是已经开始了吗？
　　阿莉安拼命往里挤，一边挤一边打听：“奖励会是在这开吧？我没来晚吧？”
　　旁边一个胖胖的女生好奇地打量她：“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吧？什么奖励会？这是程桦男神表白女朋友的现场。”
　　阿莉安美滋滋地抬了抬下巴：“这样啊。我就是……”
　　正想说我就是程桦的女朋友，却被胖女孩的尖叫声打断。只见她用力拍打着同伴的肩膀，激动地一蹦老高：“快看，欣冉学姐来了！”
　　同伴也很兴奋：“我就知道程桦师哥张罗这么大的场面表白，一定是欣冉学姐回来了！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谁？欣冉学姐是谁？凭什么和程桦哥哥有情人成眷属？那我是谁？
　　身边还在窃窃私语：“你知道吗？欣冉学姐大二退学，是因为怀了程桦的孩子。”
　　啥，孩子又是什么鬼？
　　“王欣冉可是程桦男神的初恋，那么优秀，怪不得程桦师哥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找女朋友！肯定心里还是挂念女神的！女神才配男神啊！我输的也心服口服。”
　　“嘘，嘘，听……”
　　“程桦，当年我不辞而别是有苦衷的，希望你能原谅我。”台上的女孩真情流露，“这么多年，我一直不能忘记你，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在异国他乡，每每遭遇困顿艰难，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我都会想起你！你是我的力量，是我支撑下去的勇气，是我不变的选择。想念你阳光的笑容，想念你的白色衬衫，想念你伸出的为我遮挡阳光的手，更想念你带给我的无所不能的安全感。程桦，我爱你。”
　　程桦刚要说话，就被女孩飞扑而来的身体惊住。想推开，却被抱得更紧。
　　程桦不是柳下惠，温玉在怀，幽香入鼻，一时沉迷其中，不再抗拒，手臂也开始慢慢收紧。
　　王欣冉见程桦不再挣脱，喜出望外，仰起头，深情地向着男孩的嘴唇吻去。
　　沉醉中的程桦根本没有注意女孩的动作。等觉察到，嘴角已经被吻住。
　　天若有情天亦老，又岂在朝朝暮暮。作别多年，还是这对金童玉女。
　　台下响起震天的欢呼声。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开心和祝福。
　　阿莉安瞳孔瞬间放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眼前这对拥抱在一起的青年男女，就是自己深爱的程桦和一个陌生女子。
　　泪水划过脸颊，阿莉安跌跌撞撞地向外跑去，心里写满了不解和痛苦。
　　为什么会这样？比赛之前，深情拥吻自己的程桦，如今却在吻着另一个女孩！还是前女友！
　　电话里的那些海誓山盟，深情浓意，你这么轻易就忘了吗？还是根本就是随口说说，欺骗无知少女？明明是你约我过来，约我来就是为了见证你求爱别的女生？这是羞辱我，还是让我死心？
　　实际上不必这么麻烦！也无需这么煞费苦心！
　　不想爱，不爱了，都可以直接对我说，我阿莉安从来不是死缠烂打的人！我可能不会祝福你，但我可以放手！
　　悲愤的阿莉安重重地撞开礼堂的大门，头也不回地跑远，没有注意到台上已经发生戏剧性的变化，程桦已经推开了王欣冉。
　　“欣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对不起！”程桦看着惊讶的女孩，“我搞这次表白仪式是为了向她求爱的。我不知道你怎么会来？”
　　“你是在敷衍我吧。那好，人呢？我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孩让你选择放弃我。”
　　“那个……”程桦焦急地抬眼向台下望去，找寻那抹熟悉的倩影，“好像还没到。”
　　“是没到还是根本就没有？”
　　“阿莉安，你在哪里？”程桦眼看解释不清，猛地拿起话筒。
　　台下一片哗然。面对女神的款款深情，主动示爱，程桦师兄为什么视而不顾，大声呼喊另一个人的名字？
　　这是拒绝吗？
　　阿莉安又是谁？
　　众人帮着一起喊：“阿莉安！谁是阿莉安？”
　　没人回应。真是的，刚才祝福的大喊在一起的是你们，现在帮忙喊其他女生的也是你们。你们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看热闹不嫌事大吗？
　　门外正走过一个蓝色头发的男人，听见呼喊的名字，立即停住了脚步，若有所思地看向礼堂的方向。确认喊的是一个熟悉的名字之后，嘴角慢慢露出邪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