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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人生百态>江海潮>第三十九章  胡子卷款

第三十九章  胡子卷款

作品名称:江海潮      作者:辉荣珍      发布时间:2023-02-01 16:34:07      字数:7886

  (一)
  天渐渐地暖起来,市场建设是应声脑海中盘算的大事,他多次与厚强和进炎商量研究。厚强根据他的想法,拿出了设计和预算方案,应声汇报后,迅速得到了大队批准。
  应声捉摸着,搭棚的材料可以就地取材,但是地面上用的水泥、黄沙、石子和砖块都得买,要花不少钱唻!
  进炎说:“石子、黄沙也不要全买,可以发动群众把园前屋后的碎砖烂瓦送来,少出点钱收购;还可以到化肥厂买煤渣,这样花不了几个钱。剩下的就是水泥和砖块,我有朋友可以搞定,价格一定便宜。”
  应声激动不已,进炎真厉害,既出了节约资金的金点子,还能搞到水泥、砖块!他情不自禁地抱住进炎,连声说:“谢谢!谢谢!”
  “应声,别激动,八字还没见一撇唻!”厚强提醒说。
  “对,我得先去趟江浪县城,请朋友联系从江浪县水泥厂批张条子!”进炎接着厚强的话说。
  过了两天,进炎兴冲冲地找应声,给他递了张字条。应声接过字条一看,哇,是用江浪县水泥厂信笺纸写的批条。
  “后天上午,朋友在水泥厂等我去提货。”进炎说。
  “进炎,你帮大忙了,我陪你去!”应声说。
  进炎很自信地说:“不用,不用,我一个人就行了,你是队长大忙人,同学哪能不帮忙?我朋友和厂里打了招呼,厂里用卡车把水泥直接拉到咱韩桥的工地。”
  他又说:“应声,我朋友如果跟车来,你可要请他喝顿酒啊!”
  “小事一桩,一定的,怎能让我的能人进炎同学丢了面子?”应声满口答应道。
  “砖块在平桥砖瓦厂,批条也快拿到了。这可没人送货,队里要派船去装。”进炎说。
  “好的,自己去装,能批到条子已经很不错啦!”应声说。
  进炎带着钱准备出发去江浪县城提水泥,应声在考虑运砖块的事。再两三天建筑材料就到齐了,应声心情有些激动,憧憬着即将建成的市场。
  “咚咚咚……”进炎父母使劲敲门。
  应声还在做着热火朝天建造市场的美梦,急促的敲门声把他惊醒。应声揉了揉刚刚睡醒的眼睛打招呼:“伯父、伯母,这么早!”
  进炎父母抢着说:“应声,不好了,昨天夜里……”
  “来,都坐,慢慢说。”应声张罗着让进炎父母坐下。
  深夜,听进外面有脚步声,声音移动到了进炎后窗就停止了,进炎父母悄悄地起床去听个究竟。
  “胡进炎,你怎么说?我可给足了你面子,再不还钱我踢门啦!不要说我不给面子。”
  进炎轻轻地说:“别,我有钱。你说话能不能轻点,让我父母听到了,你还想拿到钱?你先回去,明天就来还钱,正好再一搓把呗!”
  “好,再听你一回,说话不算数,你就等着到运河喂鱼吧!”
  进炎父母吓得直哆嗦,孩子在外面欠债,都追上门来了,便进房间责问进炎。
  “刚才那人鬼里鬼东的,是什呢人?”进炎父亲问。
  “你们烦不烦,我要睡觉,明天还要去挣钱帮你们养老!”
  “那搓一把,是赌钱吧,犯法的事不能做!”进炎母亲对儿子第一次这样严肃地说。
  “说什呢?和朋友吃一顿饭还犯法?我困了,不要烦我!”进炎从小就是个惯宝儿,对父母横声横气是常有的事。
  他大早就出了门,父母问进炎去哪里,干什么去,他头也不回,哼都没哼一声就走了。进炎父母想着很害怕,就来告诉应声。
  这让进炎的形象在应声的心中一落千丈,但是,他还只是认为进炎借了人家的钱,并不认为水泥款有什么危险。
  “伯父、伯母放心,他外出是为我们队买水泥的,不会有什呢事。”应声安慰道。
  其实,应声心里十分焦急,“搓一把”不就是赌钱?欠款难道是赌输了欠下的?他在掐着小时推算装运水泥回来的时间。他坐立不安地等待着,时间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半天一天地过去,可是还是不见进炎的身影。他开始担心水泥款的安全,难道卷款逃走了?他又不愿意这样想进炎,他从心底里觉得进炎不是这样的人。虽然过去伤害过自己,也喜欢耍点小手腕,可自从蛇伤后进炎已经改过自新了啊!
  然而,进炎杳无音信这是事实!应声坐不住了,他决定向水波汇报。水波正巧和学童在一起谈事,水波一听水泥款出事就急了,批评应声道:“这么一大笔钱,怎么让他一个人拿,起码也得再派一个人。再说他父母来找了你,你为什呢到现在才报告?”水波说着,在房间里踱来踱去,这是社员凑起来的钱啊,他担心群众会闹起来。
  应声后悔莫及,太相信进炎了,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迷惑。水波批评是小,这笔巨款损失了怎么对社员交代?都是按劳动力人头集资的啊!他急得一身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水波啊,现在应声比谁都着急,要不,找特派员商量商量?”学童心想,事情已经发生,必须面对现实,便打圆场地说。
  “根据情况分析,进炎是去还欠款,顺便再赌一把。那张批条有可能是假的,但江浪县水泥厂信笺纸可能是真的,也就是说他去江浪县城的可能性大。大家不要着急,这笔钱损失没有那么快,只要找到进炎的线索事情就好办了,我得去趟县公安局。”心民说完,提着包就匆匆走了,大家起立目送,期盼他带回好消息。
  胡进炎卷水泥款逃走的消息不胫而走。柳梢带着毛姓群众往应声家走,她边走边鼓动社员一起去要钱。柳梢手舞足蹈地说:“我们每个劳力都投了钱搞市场,大家凑点钱多不容易。应声倒好,把这么一大笔钱交给胡进炎一个人,他又不是我们队里的人,怎么放心的?这笔钱被胡进炎卷走了,应声要负责!你对这笔钱怎么说法子?”柳梢一挑头,在场的群众就闹了起来。
  “我们要求退钱!”
  “退钱!”
  “应声,你要负责!”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生产队里的社员差不多都来了,河东巩固大队也有人来看稀奇,人越聚越多。
  应声非常自责自己年轻没有经验,让进炎钻了空子,教训深刻、痛心疾首!他又担心这个消息传到商户耳朵里,要求退摊位租金怎么办?这将会影响商户入驻和市场的发展,这可是大事啊!眼下当务之急就是要稳定群众情绪,防止消息进一步扩散,迅速开工建设,把影响控制到最小程度。自己的错自己必须承担责任,不痛,怎么能记住这个深刻的教训?
  应声为了让群众能看到自己,同时使声音让大家听到,他站上短凳,大声地说:“社员同志们,首先让大家吃颗定心丸,这笔钱我全赔!”顿时一片寂静,个个竖起耳朵听应声讲话。
  应声接着说:“柳梢阿姨批评得对,我手上没毛做事不牢,轻信胡进炎,违反财务制度,造成资金损失应该负全部责任。我的这条命是柳梢阿姨给的,施步仁差点把我掐死,厉大守差点把我戳死,柳梢阿姨两次救我的命。我在关押期间,社员们都为我说话,鸣不平,有的还悄悄送吃的,我都记在板脂油上。我的这命可以说是大家给的,我用这条命向大家保证,你们的钱一分不会少!大家知道,摊位的租金都收了,我们五队不能乱,不能把商户吓跑了。必须马上开工建设市场,这样商户才能放心。你们如果相信我,大家就散了。”
  “你还不出钱怎么办?”
  “是呀!”
  “队长,你说啊!”
  此时,小会计从人群中钻出来,站上了短凳大声说:“应声还钱的事,我做担保!我过去做了些不好的事,也没有想法子让大家致富。现在我看到应声是真的豁出命来带着大家往富裕的路上走。大家也看到,收到那么多摊位费,你们真的退了款,赚的钱就没得你们的份儿了。做什呢事哪可能不磕磕碰碰,再说胡进炎拿走的钱也不一定不得回来,特派员去了县公安局亲自处理这个事,怕什呢?听队长的话,大伙要团结,把市场搞起来。”
  柳梢也改变了主意,大声说:“听应声的,小会计说得不错,散了吧,散了吧!”
  应声做着多谢的手势,眼看着乡亲们离去,他感觉到他肩上的担子沉重如山,他心中在呐喊:“应声啊!你不能辜负队里一群老小对你的一片心啊!”
  (二)
  厚强和进炎初中毕业后学了瓦匠,师傅带着他俩去了东北。厚强学艺认真、勤奋肯干,师傅非常喜欢。而进炎在家是惯宝儿,从来没有吃过苦,适应学徒的生活比较慢,师傅经常批评他。而他觉得师傅偏心,还和师傅顶嘴。师傅虽然不高兴,但想着进炎毕竟是惯宝儿,也就讲究了批评的方法。不知不觉一年过去了,厚强和进炎已满师。东北那么大,两眼一抹黑,到哪儿另立门户?还就跟着师傅干呗。
  进炎开始变了,经常回来很晚,有时通宵不归。师傅实在看不下去,担心出事,对他父母不好交代,说了他几句,进炎就不高兴了,不客气地说:“在家父母管,出来师傅还管着,让不让人活?我已经满师了呀!”
  “我好心好意说你,也是按照你父母的吩咐。既然这样,投师的钱我不要了,就算没有你这个徒弟。”师傅生气地说。
  从此进炎拿着师傅退给他的投师钱,与师傅和厚强断绝了来住,也不知他去了哪里,和什么人接触,干什么活。厚强和他也只是春节回家才能见上一面寒暄几句而已。
  原来,进炎和师傅怄气后就到街上走走,听到有几个人在说说笑笑,好不开心。他发现这些人讲的都是江浪话,就主动凑上去搭讪。
  “胡进炎!”
  “朱胖子!”
  初中老同学在东北相遇,还真有些激动,朱胖子拉着进炎和他亲哥哥朱黑子一起去喝酒。
  请客的是赌赢了钱的人,胡进炎也就跟在后面白吃白喝了。
  朱黑子牌技好,每年在赌场上赢很多钱,知道他底细的人都不和他玩。他专找那些愣头青,开始几天给他们尝些甜头,赢了钱的人请客喝酒,这是朱黑子定下来的规矩。划拳、抽烟、喝酒,玩得不亦乐乎!渐渐地,愣头青们开始输钱,直至把老底输得精光。
  赌钱就像吸毒,越是输越是要赌,总想有机会能赢回来,好似在烂泥里过河越跋越深。输给朱黑子的钱谁敢不还,他有的是手段,有的愣头青听说了他逼债的手段后,都吓得尿了裤子。
  朱胖子初中毕业后跟着哥哥在外面混,牌技和逼债的手段,与他哥哥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朱黑子为有这么个聪明弟弟高兴不已,这兄弟俩搭档,谁还能赢他俩,谁还敢欠钱?
  胡进炎就这样被老同学朱胖子带着入了行,朱黑子还给他取了个外号叫胡子,说这样才能显得是圈内人。白天打工,晚上赌钱;赢了请客,输了喝酒。这成了他们的日常,好不快活!
  赢赢输输,输输赢赢,进炎竟然把自己的老本和打工的工资输得底朝天。照理应该收手不赌了吧,可哪里刹得住车?他以老同学的名义向朱胖子借了钱,继续赌。不但借的胖子的钱没有还上,另外又欠了他兄弟俩好多赌资。
  此时,朱黑子和朱胖子拿出了逼债的功夫。胖子哪里还认进炎是同学?甚至还想报一箭之仇,读初二时,为了吴一芳的事,进炎和应声、众辉、厚强一起把他摁在地上,朱胖子岂能忘记?进炎被逼得走投无路,担心被整死,就趁着快过春节的机会回家找钱,答应朱氏兄弟春节之前把钱还上。朱家二兄弟觉得进炎在外地确实榨不出油水,逼死他也无益,便答应他回老家筹钱。
  朱黑子让弟弟朱胖子跟着进炎一起回乡,好盯着他还债。
  回到家,进炎偷偷地翻箱倒柜找钱,可分文没有找到,不知父母把钱藏在哪里,很郁闷。朱氏兄弟约定的还款期限已经到了,他心急如焚。情急之下,他偷了他娘的一只金镯子去抵押,请求宽限几天,答应春节后偿清。
  他娘到处找金镯子,以为是邻居家孩子偷的,还与人家大吵了一场。后来他娘回忆,在井边打水洗衣服,镯子可能掉到井里了。他娘把井水打光,他父下井寻找,也没能找到镯子。进炎眼看着父母和人家吵架,站在井边瞅着父母找镯子,也没吭一声气。
  恰巧同学聚会,应声谈起了建设市场的事,进炎觉得这是个发财的机会,就打起了坏主意。可是,应声那么聪明,蒙他可不容易,怎样才能骗到钱呢?
  水泥、砖头是必须买的,而这又是紧俏物资,只有批到条子才能买到。他就想着去批计划,想着想着连他自己都笑了,简直是痴人说梦,不要说水泥厂、砖瓦厂的领导,就连下面的工人也不认识一个!但是,批条是唯一能骗过应声的办法,不然别想从他手中拿走一分钱。
  伪造水泥厂批条是个好办法,对,悄悄地请字写得好的人帮忙。但是,批条怎么写?写什么内容,厂长叫什么?这些都不能搞错呀!
  进炎去了江浪县水泥厂,提货交钱的人排着长队。有量大用卡车和船装的,有量小的用自行车背的。他装作大主顾顺着队伍排上,就主动和那推着自行车的人拉起家常来,人家感到大单位的人还很亲和,就问:“老弟提多少货?”
  “不多,两卡车!”进炎骗人家说。
  “乖乖,没得魂啊!”
  “老哥提多少?”
  “不怕你笑,两袋。托了好多人才批到的。浇水泥梁盖房子!”
  “噢,不容易不容易,你把批条收收好,不要弄丢了。”
  “不会不会。”那人说着拍拍口袋,接着又从口袋里掏出来瞅瞅。
  “你这批条不会是假的吧?”进炎试探地问。
  “不会吧,还有假的?你帮我看看。”
  进炎记下了批条的内容和厂长的名字。啊,纸的上方印着“江浪县水泥厂”的红字,这是厂里的信笺纸!这真让他头痛,到哪儿找这样的信笺纸呢?
  他在水泥厂传达室门外转悠,看到传达室桌子上放着两本信笺纸,就想趁传达员有事去时偷几张。
  他在一旁观察,很快那纸被放进了中抽屉。传达员虽只有一人,但做饭、烧水都在屋子里,机会难找呀!总得上厕所吧,只要死守就有机会。一会儿,传达员进了里屋,提了把尿壶,站在房间窗户下小解,两眼还隔着玻璃死盯着大门。完蛋了,根本没有机会。
  他只有拿出巧舌如簧的本事来碰碰运气了,礼貌地喊:“大爷,忙吗?”
  “你不看见,我就这样?”
  “那厂长对你好吗?”
  “人家是领导,从大门走都不转头的。你认识厂长?”
  “嗨,是我大舅!”
  “啊,我刚刚可不是说他坏话,我是说他忙,头都没时间转。”
  “哈哈哈,你有不少厂里的信笺纸吧?”
  “没,没有!”
  “别装了,两本放在中抽屉,我都看见了。”
  “你见了厂长,千万不要和他说这件事,求求你!不然会处分我的!办公室的秘书对我不错,这是给我孙子写作业用的。”
  “放心吧,我不说!”
  “我给秘书打电话,说你找厂长好吧?”
  “不用不用,我今天不找他,他和我娘闹不愉快,娘不肯我见他。我想,既然进了城还是写封信吧。”
  “你做得对。”
  “我跑得急,没有带纸,你撕几张纸给我好吗?”
  “好说好说。”
  进炎十分高兴,顺顺当当地从传达员手上骗到了信笺纸。用这样的纸头制作的批条应声怎么会不相信?果然,应声信以为真,进炎顺利地骗走了水泥款。
  (三)
  朱胖子是克信公社蒲东大队人,住处离韩桥不远,也就三四里路程。
  进炎大早起来,揣着钱准备去朱胖子家还债,父母喋喋不休地问这问那,他怎么回答?索性闭口不言,随他们说什么,自己走自己的,头也不回,连哼都不哼一声。
  进炎还完钱后说:“搓一把!看我的手气!”他想趁着捞到了水泥款的好运气,在赌场上好好赢一把。他认为过去自己没有多少钱,不敢下注,所以输得多,现在敢下注了,不怕不赢!
  “好的,就躲在房间里搓吧!”朱胖子边说边想,从进炎的口气中,他似乎有点财大气粗的样子,哪像在东北没钱的那熊样?倒要探探他的深浅唻!
  朱胖子非常认真地搓起牌来,进炎老是输钱,可他大把大把地输掉了钱也不急眼,洗洗牌继续战斗。
  进炎从入行赌钱至今,输了钱从来没有这么泰然自若,过去从他表情上总能看到惋惜、急躁、自责甚至担心害怕的心理。莫非发了浮财?朱胖子在观察进炎。
  在烟雾缭绕中,不知不觉已赌到昏天黑地,进炎口袋里的钱输光了。
  “我赢了钱,请客!进炎,来几杯!”朱胖子得意地说。
  “不,再搓五局,不管输赢,就喝酒。”进炎还想在开酒前掰回来。
  “输了要给现的,你有吗?”朱胖子苛刻地说。
  “输了,我回家去取,在东北欠你那么多钱,今天不是都还上了,你还怕什呢?我会逃吗?”
  “行,听你的,再来五局!”
  这五局,进炎输得一败涂地,他只有回家取钱还债了!
  朱胖子说:“不急,老同学信得过你。我赢了必须请客,哪能破了规矩?”
  “恭敬不如从命!”进炎求之不得地说,其实他也是个贪杯的人,有酒喝岂能不从命?
  觥筹交错,每人已经三碗黄汤下肚。接着什么同学情谊,什么工友赌友,找着由头敬酒。进炎和朱胖子喝得东倒西歪。
  “你今天一定要还我的钱,正月新债收不回就要穷一年,你果晓得!”朱胖子像有口吃似的说。
  “不会少你的,再来几把,到时一起结账!”进炎并不服输,央求着继续赌钱。
  “等你把钱还了再赌,我说今天还,就必须还,你懂我的门儿经的!”朱胖子不客气并略带威胁地说。
  “好好,我马上回去拿钱还不行吗?”
  进炎虽酒意浓浓,但大脑还是清醒的,他悄悄地潜回笼罩在黑暗里的家,父母都已熟睡。
  他挪步到茅房背后,瞅着土墙宽宽的裂缝,轻轻地拔去塞在里边的稻草,取出了一沓钱放入自己的口袋。
  又将其他钱沓子取出来看了又看,数了又数,闻了又闻,新钱的味道真好!
  他轻轻地把一沓沓钱放回墙缝,小心翼翼地塞上稻草并掖了掖。
  “朱胖子,还你钱。”进炎从家取回了钱,酒气喷喷地说。
  “这么快就来了?说话算数就是哥们儿!”朱胖子赞扬他说。
  “怎么样?开局吧!”进炎挑衅地说。
  “好吧!”
  通宵达旦的赌局又开始了!
  胡进炎卷款案涉及这么多群众和众多商户,也关乎市场下一步的走向,责任感告诉心民不能不重视啊!他先电话向县公安局报了案,接着去了县局当面汇报。
  公安局根据心民提供的“还钱”、“搓一把”和“信笺纸”等零碎信息,对有案底的赌徒进行了传讯,也向江浪县水泥厂进行了了解,但是没有取得任何进展。
  胡进炎到底还谁的钱,和谁搓,在哪里搓?办案人员思忖,罪犯会继续赌钱,这是毋庸置疑的,只有布网抓赌,才有可能让罪犯尽快落网。否则,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破案。
  基层干部反映现在赌钱的人较多,有蔓延的趋势,群众也有不少举报,正值春节正是抓赌的好时机。于是公安局决定,借侦破胡进炎案为契机,在全县开展一次抓赌行动,狠狠打击赌徒们的嚣张气焰。
  公安局根据举报线索,连夜突击行动,在江浪城郊结合部抓到一群赌徒,赌资巨大,大多是从外地打工回来过年的人。
  经过突击审讯,组织聚众赌钱的是从东北打工回乡的一名瓦匠。据他交代,他赌钱是跟朱胖子学的。在东北朱胖子经常拉他和一个外号叫胡子的人一起赌。这次都是同车回来过年的,最后坐的是海通至江浪的长途汽车,朱胖子和胡子在青蒲镇下了车,只知道朱胖子住在蒲东大队。
  办案人员分析,胡进炎十有八九与朱胖子有关,这个胡子又是谁?如果是胡进炎的话,那这个案子就突破了。
  心民在县局没有等到进展,就马上回到公社,他担心韩桥那边万一有什么风波,好及时赶去。
  “咚咚咚”秘书突然敲他宿舍的门,叫去接县公安局的电话。心民从睡梦中惊醒,立即蹦下床冲向值班室。他接完电话,立即骑车去了蒲东大队。
  该大队朱姓的较多,但是外出打工叫朱胖子的仅此一个。心民带着大队干部和几个民兵,悄悄地摸到了朱胖子家。
  房间的灯还亮着,隐约还能听到稀里哗啦的洗牌声。心民把人分成两组,分别堵住前门和后门,等待县局来人抓捕。
  不一会儿,警察冲了过来,心民手一挥,警察破门而入抓了个正着,收缴了巨额赌资,朱胖子、胡子等被押上了警车。
  胡子也就是胡进炎交代了卷走水泥款的全过程,朱胖子交代了赌博的问题。
  公安人员押着胡进炎去他家取赃款,可是茅房后墙裂缝里已无分文。巨款去哪儿了?公安局怀疑胡进炎说谎,而他直喊冤枉。
  是进炎说谎,还是另有其人偷盗?这考验着办案人员。
  局长指示:严格保护现场,不得让任何人靠近茅屋后墙裂缝。技侦人员在两小时内赶到现场提取证据。
  在现场,技侦人员提取到两个人的鞋底印,迅速做成了石膏脚印模型,经比对,其中一个是胡进炎的,另一个解放牌胶鞋脚印肯定就是作案人的了。
  从墙缝里偷钱的人到底是谁呢?难道是进炎父母,他母亲是小脚首先排除,他父亲的脚比脚印模型尺寸小,再说群众反映从来没见他穿过解放牌胶鞋,也排除了嫌疑。韩桥进行了排查,全大队只有两双这种胶鞋,而且尺码与模型都不相符。
  一个重要信息引起办案人员的重视,案发的第一天深夜,朱胖子到过胡进炎后窗下向他逼债,难道这与墙缝里的钱有什么联系?
  朱胖子供认不讳,他第一天到过进炎家逼债不假,但时间不长就离开了。而进炎第二天晚上取钱时,那一堆钱都在。说明朱胖子第一天晚上并没有偷这笔赃款。
  破案陷入僵局,就把朱胖子和胡进炎关进了看守所。看守所通知家属送换洗衣服,朱胖子家送来的物品中有一双解放牌胶鞋。经技侦认定,在作案处提取的脚印与这双鞋底完全吻合。
  朱胖子在铁的证据面前交代了犯罪事实。
  原来,进炎在朱胖子家喝酒时,朱胖子并没有喝那么多酒,是装醉的,因为他酒碗里大多是水。进炎踉踉跄跄回家取钱,他一直紧跟其后。
  当进炎取完钱,将墙缝恢复原样离开后,朱胖子就立即从墙缝里取走了全部赃款,飞速回到家中,等待姗姗而来的进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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