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崇焕仁心聚豪杰 罕王定计都双阳(上)

　　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袁崇焕作为宁远守将，身边肯定聚了不止三个好汉。在此，我只择其五，述之，是为五杰。书接前文，祖大寿在袁崇焕的帮助下，从阎王殿又转了一圈回来了。从此以后对袁崇焕感激不尽，自愿归入袁崇焕麾下，唯袁崇焕马首是膽。祖大寿是袁崇焕麾下第一个出场的武将。作为第一，我们有必要了解一下祖大寿的生平。
　　祖大舅，不，祖大寿（写着写着嘴就瓢了），字复宇，明未清初辽东宁远人。祖上于1430年（宣德五年）宁远城筑成之时，举家迁居于此。自此世代隆衍，世袭军职也不断提升。逐渐成为宁远乃至辽东望族。祖大寿于1620年初为官，授职靖东营游击，曾受熊廷弼上奏表彰。1621年作为辽东巡抚王化贞下属，任中军游击。后广宁惨败，祖大寿携部众退守觉华岛。在孙承宗督师蓟辽时，奉命筑宁远城，但因缺钱少料，修出的城墙不合当时的规格，差点儿让孙承宗砍了脑袋。在袁崇焕的解救下，才捡回了一条命。
　　此后的祖大寿屡建奇功，成了孙承宗守辽的得力干将，也成了袁崇焕的左膀右臂。先后参加了宁锦之战、大凌河之战和松锦战役等大的战役，后降清，入《贰臣传》。
　　看到这儿一个疑问似乎还在大家心里没有解开，那就是我开始介绍祖大寿的时候嘴一抖说成了祖大舅呢？因为呀！按宁远那旮沓的方言说，这个祖大寿很容易让人读成祖大舅。这就很尴尬了，万一哪天说秃噜嘴了，祖大寿就平白无故多出了许多外甥。所以，宁远城的将士，无论官职高低，都只叫祖大寿职务，而不叫其姓名。
　　然而却有那么一个人，才不信这个邪呢！你们爱叫不叫，我自己叫还不行吗？我就叫祖大舅、祖大舅，我要举高高。叫的比谁叫得都自然，而且不用方言变音就叫出来了，一边叫还一边乐。其他人很是诧异，背地里还在议论，这是谁呀！别不是个傻子吧！但这群人是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肯定有人又该问了，那这个人是谁呀！让人占了便宜还自己傻傻的乐。再说祖大舅（不好意思，又写瓢了）能给你举高高吗？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那堪比猪八戒他二大爷的模样。
　　这时候，一个声音高叫着：“我让我大舅给我举高高关你们屁事，有本事你们也叫啊！”要问这声音是谁喊出来的，答案马上揭晓。
　　喊出这段话的人叫吴三桂，时年十二岁，尚未成年，而成年之后的他可就不一般啦。冲冠一怒为红颜说的是他；投降清军，引清军入关的是他；衡州称帝，五月而崩说的也是他。这是后话，暂且不提。此时的吴三桂还没有一丁点儿的名气，值得一提的是，当年吴三桂的父亲---吴襄，可是个十分重要的人物了。
　　吴襄，字两环（我一度怀疑他家是武术世家，要不就是岳云鹏给起的名字，其实不然，吴襄他爹只是个和龚政陆一样从南方往北方来做贩马生意的马贩子，那这么说起这个名字就有点匪夷所思了），祖籍江南高邮（今江苏高邮），宁远卫中后所（今绥中）人。
　　初得辽东总兵官、宁远伯李成梁赏识，因其擅养马、相马，所以给了个购买战马的职务。萨尔浒之战，明军惨败，唯吴襄于兵败后夺得后金战马300匹，因此诸将皆获罪，独吴襄得到褒奖。
　　其后两年，吴襄参加科举考试，并一举得中武进士（1622年，壬戌科）。中进士之前，吴襄就一直跟随着祖大寿，是祖大寿的忠实跟班。每天给祖大寿收收报纸、泡泡茶、打打洗脸洗脚水啥的。祖大寿对自己这个小跟班还是有几分偏爱的，有心想把自己的妹妹许配给吴襄。于是就有了下面这段令人啼笑皆非的对话。
　　祖：小吴啊!你跟着我也有一段时间了吧！由于军务繁忙，一直也没有机会关心一下你的私人生活。冒昧的问一句哈，你有老婆没的？
　　吴襄有点儿疑惑地看看天，又看看地，最后把眼睛看向祖大寿，说道：“将军垂问，末将不敢隐瞒，如今的我呀！已经扎进婚姻的坟墓无法自拔啦！不仅有老婆，吾儿三桂今年都十来岁了，到底十几岁来着，唉，天天在这边忙，也不回家，孩子多大都给忘了，回头我给他娘写封信问问！”
　　祖大寿叹了一口气，道：“可惜了，可惜了……然自古以来就是大丈夫何患无三妻四妾呀！但是……”祖大寿欲言又止。
　　吴襄不解的问道：“大人，这是何意呀！怎么话说一半呢？难不成大人要给我介绍一桩婚事不成？”
　　祖大寿心想，这小子还算聪明哈，遂道：“猜对了，我就是想给你介绍个对象，不知你意下如何呀？”
　　吴襄心里乐开了花，合不拢嘴道：“天底下居然会有这么好的事儿，这不是天上掉馅饼砸中我了吗？等等，祖大人，你不会是在涮我玩儿吧！关外天天除了打仗，一点儿文娱活动也没有，你肯定在逗我玩儿呢！”
　　祖大寿不乐意了，几乎是咆哮道：“TMD，你TM觉得老子像开玩笑的吗？再说我几时和你开过玩笑。气煞我也，亏我拿你作心腹，你居然拿我当骗子，这友谊的小船怕是要翻船了呀！”
　　吴襄一听这话茬，敢情这大舅玩儿真的呢呀！遂赔笑道：“祖大人，息怒息怒。我是高兴过了头，还望大人见谅。只是我觉得…觉得吧……”
　　祖大寿疑惑了，问道：“你觉得…你觉得什么呀？一天天的，能不能痛快儿麻利儿的，行还是不行，你给个准话！”
　　吴襄答道：“我觉得吧！我要是娶个麻子脸丑八怪回去，还不得让同乡们笑掉大牙呀！”
　　祖大寿又是一脸懵逼，不解的问道：“我TM几时说过麻子脸丑八怪了，你不要YY我的意思好不啦，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还！”
　　吴襄开始不解了，问：“那真要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不是麻子脸丑八怪，大人为啥不自己收了呢？”
　　祖大寿这回真气急了，吼道：“我去你大爷的。小吴子，我要是自己能收了我TM给你介绍，我实在是办不到啊！”
　　吴襄心里一乐，自言自语道，原来祖大人有毛病啊。心里这么想，嘴里也就秃噜出来了：“那是为啥捏？难不成大人那里有问题，有隐疾不成？”
　　祖大寿也是无语了，吼也吼不动了，骂道：“小吴子，你今天成心是不是，你TM才有隐疾，你们TM全家都有隐疾！”
　　吴襄也是无奈了，还劝祖大寿呢：“大人，咱有病治病，别耽误嘛！你这一下把我全家都骂遍了，不太好吧！我听说一个很厉害的老中医，包治百病，要不咱找他去看看？”吴襄关切的问道。
　　祖大寿附和道：“行行行，去去去！”刚应完，又感觉哪里不对，转过头来给吴襄一顿尅：“别搁那儿瞎说八道了，看医生，看什么医生，你祖大人我没病，竟跟这儿给我瞎咧咧！晕，思路都让你给我整没了！”
　　吴襄哈哈大笑道：“没病就好，没病就好！那大人您为啥不能娶呢？大人您慢慢捋捋思路，我不着急，大人没病就好！”末了还不忘加一句没病就好。
　　祖大寿看着眼前这位未来的妹夫，无奈感又平添了几分，想了想思路，说道：“小吴啊！事到如今，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如今又考取了功名，所以呀，我想把我的妹妹许配给你。你这脑子，以前的机灵劲儿哪儿去了，这一仗是我，换个人早就把你乱棍打出去了！”
　　吴襄恍然大悟：“大人，不不不，大舅哥，刚才多有得罪，还望恕罪！”
　　祖大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称呼还是太早了些吧！成不成的还得看我妹妹的意思！”
　　以后的剧情大家就都知道了，祖大寿真的成了吴襄的大舅哥，同时也是小吴三桂的祖大舅。这就是为啥吴三桂称其为祖大舅的原因。
　　前文说过，祖家是辽东望族，吴家攀上了这支高枝，以后的官运定是步步高升。吴襄最终官至都指挥使（正二品，省军区司令员）、宁远总兵、都督。而作为祖大寿的属官，祖大寿得到重用的同时，自然不会少了吴襄。他理所当然地成了袁崇焕的第二个助手。
　　辽东那几年可以说是几易主将，但俗话说得好：铁打的兵流水的将。祖大寿和吴襄就是那铁打的兵。在宁远，祖大寿和吴襄是袁崇焕的手下；在逃到宁远之前，二人是巡抚王化贞的手下；在这之前，二人又曾是毛文龙的手下。
　　毛文龙，乍一看，我也不认识这个人。但通过查资料我知道了，这个人在当时可是非常有名的，也是十分重要的人，可以说是跺一脚辽东大地震三颤的大人物。初步考量，天启初年，袁崇焕任宁前道，而毛文龙任皮岛总兵。
　　这是个什么概念呢！袁崇焕是宁前地区镇守长官，朝廷四品文官；而毛文龙其时已经加封左都督，一品武官、征虏前将军、辽东地区级别最高的军事指挥官。粗略算下来，两人差得根本不是一级两级，袁崇焕跟我们的毛总兵比起来，简直只算得上无名小卒。
　　前文说过，明代总兵分为两种，一种是总镇总兵，一种是杂牌总兵（包括协守总兵、分路总兵等），而最高级别的就是总镇总兵。而毛文龙居然就忝居总镇总兵之列，而且是明朝关外唯一的总镇总兵。用今天的官衔给他定个职务的话，大概相当于抗战时期的战区司令员，地位之高可见一般。
　　地位确实是挺高，但小毛挺悲催的，因为他管的地盘太小了，叫皮岛，方圆二十里不到，人送外号毛岛主。但我们的毛岛主并不气馁，他信奉一句名言，君子不是嗟来之食。放到他身上就是，不是我自己打下来的地盘我不要。什么意思呢！意思就是皮岛不是朝廷封赏给他的，而是他自己抢来的。
　　其实说他是抢来的，不如说他是失败之后退守至此的。1621年三月，辽阳失陷，经略袁应泰自焚。毛文龙于混乱之中逃出辽阳，但面对强大的追兵，后退无路，前进无门，情形可以说是走投无路了。但天无绝人之路，毛文龙的眼前出现了大海。他心想，这不就是路吗，我们下海吧！于是命左右找来船只，撤到了海上。安全是暂时安全了，但在海上，他们由于走得匆忙，没有拿罗盘等指南工具。漫无目的的飘了几日，众人发现前方赫然有一座海岛，毛文龙拿出他往日算命的口气说：“吾已算出，这是后金的后勤基地镇江堡，我们乘夜色出击，定会杀他们个措手不及！”众人都很是诧异，他毛文龙咋知道这是镇江堡呢！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毛文龙手里的望远镜早就洞穿了岛上的一切。
　　是日夜，毛文龙率二百余人对镇江堡发动攻击，全歼后金军千余人，史称“镇江堡大捷”。这是努尔哈赤起兵以来，明朝打的第一个胜仗，也是最漂亮的一次。
　　但是，毛文龙等人也受到了后金军的疯狂报复。后金派出大队人马袭击镇江堡，毛文龙寡不敌众，再一次被后金军赶进河里喂王八去了。但王八并没有喂饱，因为毛文龙他们并没有掉进海里，而是逃到了另一个岛---皮岛上。此后，毛文龙招兵买马，并开展贸易等活动，一年光税收收入就有十多万。据不完全统计，方圆二十里不到的皮岛居然屯兵有三万余人。毛岛主是兵，他始终没有忘记自己保家卫国的职责，时不时就去袭扰后金一回，努尔哈赤对于这个神出鬼没的人也很少头疼，生怕自己外出打仗的时候被人打了黑枪，因此每次打仗都是心神不宁的。
　　正是毛文龙的这种卓越的成就和非凡的领导能力和经济头脑，以至于都没有人管他，朝廷千方百计的哄着他，王化贞做巡抚时护着他，到后来王在晋来的时候都得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为了表彰其功绩，朝廷封其为左都督、征虏前将军、皮岛总兵。
　　这就是袁崇焕身边的第三个能人，袁崇焕如今的上级，未来的敌人兼刀下之魂。要问这两人有什么矛盾，以致刀兵相见，后文会说，暂且不提。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