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秦海明瞟了她一眼，欲言又止，尴尬极了。
　　一天夜里，杨素红在被窝里盯着周俊说：“小周哥，你说说看，那个秦海明说那话是啥意思啊，他说咱们两个最好少在一起。还说你的年龄和我不搭调，啥意思呢？”
　　周俊抽着烟，冷静道：“那还不一目了然嘛，他肯定对你居心叵测，想你的好事。从我见到他第一眼时，就猜测到他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会对你下手的。现在，他果然开始使用孬点子了。”
　　“喔，嘻嘻嘻，你好聪明，难道你是个会算命的先生啊？”杨素红笑了。
　　周俊淡定自若：“算命先生谈不上，你这个小黄毛丫头，压根就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么的冷酷无情。大街上游动着那么多的鸟人，谁的脸上又没写字，你能够猜出来他们都是些啥鸟呢？不是吓唬你，骗子，抢劫犯，杀人犯，流氓，那可是多了去。”
　　“嗯，也确实哦。”杨素红顿时领悟到了什么，说，“管他呢，就他那么个破长相，咪咪眼，连眼珠子都深藏不露，我妈妈说，这样长相的男人最阴险，最难对付了。”
　　“喔，是嘛？”周俊顿时来了精神，“没有看出来，你妈妈的眼神毒辣的很嘛。唉，小红，那你妈妈在你的面前有没有提起过我呀？”
　　“咋没有说过呢，她说，嘻嘻嘻，你可不许耍小心眼啊。”杨素红搡了他一把，“她说你是个浪荡公子，是个大色狼，哈哈哈……”杨素红说罢，急忙把头埋藏到了被窝里。
　　“好哇，你竟敢这样糟蹋俺，看俺怎么收拾你。”周俊嘻哈着，也硬钻进了被窝里，随之，两个人又激情澎湃地融合到了一起。
　　杨素红单纯可爱，日后，在拉旅客的空闲时刻，就无意对着几个同行要好的人说了秦海明的各种不是之处。她毕竟是个初出茅庐的雏，又是一个性格直爽的女孩，但她涉世不深，缺乏社会经验。可谓是说者无心，但却挡不住听者有意。站在一旁那个恶贯满盈的“刀疤脸”听到后，就一脸的坏笑道：“小红妹妹，秦海明那个赖瓜子嘛，就凭他那点小啾啾谁不知道啊。只要到他旅社去帮忙拉客的丫头，哪个能逃出他的魔掌。小红妹妹，你还不知道吧，那是来一个睡一个，走马灯似的，谁不知道啊，真是的。”然后又盯紧了杨素红说，“妹子，你不如到我们这里来呢，我回去跟我们老板说说，给你加工资，每个月多加五十块钱，每拉一个客户我再建议多给你拿些提成。怎么样，没有亏待你吧，来吧？我总不会像他那个赖瓜子那么恶心，连窝边草都惦记着不放过。”
　　杨素红斜眼瞟了他一眼，撇嘴道：“哟哟哟，那谁知道你又是个啥样子人呢，人心隔肚皮，虎心隔毛翼呢。”
　　刀疤脸举着右拳头道：“红红妹子，俺敢发誓，绝对不哄骗你。”
　　旁边一个穿着红色羽绒服的小姑娘撇嘴道：“有些人啊，虚伪透顶喽，尽满口跑火车。哪怕满嘴沾满了鸡毛，照样还说没有偷过鸡呢，嘻嘻嘻。”
　　刀疤脸不羞不臊，依然嘻哈道：“那是那是，那可是要看啥人和啥情况了嘛。你们有所不知，有些女人呐，骚的时候浪水乱冒，跟喷泉似的。主动送上门来的便宜货，谁又不傻，白送上门来，白吃谁不吃啊，吃了也白吃对不对？”
　　“哈哈哈……”大家都咧嘴开怀大笑起来。
　　一天，杨素红趴在被窝里对周俊说：“小周哥，今天咱们两个打个比方，不是真的哈。假如我答应了那个秦海明，你平时吹牛说你不是挺会算命的嘛，那你说说看，将来假如我和他结了婚，他会对我好吗？”
　　周俊一愣，扭头盯着她说：“喔哟哟，你怎么有了那种想法呢？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不会是真的动了心吧？”
　　“去你的，人家只不过和你瞎扯着玩呢，你不是说过，你眼光毒辣的很嘛，挺能够看清楚世面上的人嘛？”
　　“哦，那样啊。”周俊捏了捏杨素红的鼻头道，“我还以为你真的有了那种想法呢，吓俺一跳。”
　　“去，死鬼，说说嘛，嗯——说说嘛？”杨素红摇晃着周俊，似乎在耍着娇气。
　　“怎么说呢，秦海明这个家伙嘛，怎么说呢？其实呢，他也算是一个挺不错的小伙子。他身材高挑挺拔，五官端正，阳光帅气。假如你们两个结了婚，再假如他不计较你的前嫌，不计较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那么，以后有可能会对你好的。毕竟，你那么年轻漂亮，世上男人哪个不喜欢美女，是吧？”
　　杨素红瞪圆了眼睛，似乎挺认真道：“到那时候，我才不承认你和我之间有什么事情呢，就说你是我的亲哥哥，不然，说表哥也行啊。那样，岂不就可以蒙混过关了嘛。”
　　“嗨哟，没有看出来，妹子你好聪明哟。但是呢，你却疏忽大意了一个重要环节，你们两个既然结了婚，那日子就跟小河流水似的，天长日久，他不会到四周去打听打听，随便问一问我是谁？不出门他可能就知道了。难道你父母还不知道我是谁吗？说白了只不过是个隔条街的邻居，八杆子都打不着，还亲哥哥，表哥呢，切！你好幼稚搞笑，小儿科。”
　　“喔，就是耶。”杨素红瞪大了疑惑的眼睛。
　　周俊冷笑道：“他既然知道了我们两个人的故事，将来对你好不好，你就个人好好想去吧。”
　　“啊呀！以前，以前我咋没有想到那些问题呢？”杨素红依然瞪着大眼睛，似乎依然沉浸在其中的角色里。
　　周俊眯着眼睛盯着杨素红，顿时陷入了沉思。周俊嘴上虽然不直说，但心里面却如翻江倒海似的。杨素红毕竟还是一个幼稚的女孩，到目前为止，她对自己情有独钟，忠贞不二，那是无可非议的。然而，就怕那句格言：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时间久了，世面见多了，难免会产生别的想法。想到此，周俊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不由自主之间，一阵阵心凉的感触随之涌动着。
　　一天，杨素红从张掖回来了，她找到周俊就急吼吼道：“小周哥，不好了，不好了！那个“刀疤脸”把秦海明暴打了一顿。”杨素红上气不接下气说着。
　　周俊给她倒了一杯茶水，说：“是吗？你着什么急嘛。秦海明被打了？打就打了呗，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啊，也真是的，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杨素红瞪着眼睛道：“你不明白，那个刀疤脸主要是为了争夺我才暴打了那个秦海明。刀疤脸太老道了，几个扫荡腿就扫倒了两三个人呢。”
　　“喔，那么厉害。那，那和你又有何相干？”周俊依然冷冷道。
　　杨素红盯着地面说：“那个刀疤脸无事生非，他脸皮厚的很，经常来骚扰我，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来摸我的脸。秦海明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和他翻了脸。”
　　周俊总算明白了，说：“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就有点纳闷了，你不去招惹那个刀疤脸，难道他就敢大张旗鼓的来骚扰你？你平常的行为是不是有点不够检点？”
　　“我怎么不检点了？每天只要我一露面，他就厚着皮脸来骚情我，我也翻脸骂过他，可他就是仗着他的武术高强，再加上他的人多。小周哥哥，你去帮我收拾一下他嘛，嗯，去嘛。”她摇晃着周俊的胳膊在耍着娇气。
　　周俊的火终于被点燃了，喝道：“他娘的！竟敢欺负到老子的头上来了。好吧，既然他不怕死，那老子就成全他。明天，我抽空去会会他。他老道，难道他还长了三头六臂不成！”
　　第二天，周俊把匕首塞进皮靴筒子里，又把死党铁哥们陈建军约了出来。陈建军询问周俊何事，但见周俊铁青着脸默默无语。陈建军自讨了无趣，也就悄悄跟随着周俊的身后。随之，周俊就带领着陈建军和杨素红乘公交车到了张掖火车站。杨素红用手指着坐在台阶上那个脸上有刀疤的小伙子道：“喏，你们看，就是他，就是那个穿灰色皮夹克的家伙。”
　　周俊朝着刀疤脸冷眉冷眼地走了过去，刀疤脸瘦削的身材，恶眉恶眼，右脸额头上有一条不长的刀疤，据估计是当初和别人斗狠时遗留下的伤疤。周俊走到他的近前，盯着他冷冷道：“你小子就是刀疤？我问问你，你小子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欺负我的小红妹妹？”
　　刀疤脸扭头盯着杨素红瞪眼道：“喔哟哟，原来是你啊，还敢找我的茬，挑事呢是吧？”他扭身朝着周俊吼道，“谁说的，谁说我欺负你的妹妹了？平常都是在一个地方打工，随便开上几句玩笑话也算是欺负吗？切！真是的。”
　　周俊咬牙切齿道：“你小逼开的还嘴硬呢是吧，再不识相，看老子不敢挑了你！你瞪什么瞪，再瞪一下眼睛我看看？”
　　“咋了，我就瞪了，你又能咋地？”刀疤脸确实够嚣张，居然没把周俊放在眼里。
　　周俊冲上前去朝着他的脸上就是一巴掌，“啪”那一巴掌打得好响亮。刀疤脸一个健步退出了好远，捂着脸朝着周俊吼道：“好，好，你是个真爷们，竟敢打我，有种，有种你就别走，等着哈！”
　　“爷们还怕你不成，滚吧，把你们的鸟人都吼过来，看老子今天怎么教训你们这些赖瓜子！”周俊双手叉腰，一副黑老大的模式。
　　不大会，刀疤脸就领来了两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他们三个人旋风似的快步跑到了近前，刀疤脸用手指着周俊吼道：“你老道的很是吧？来打我呀！”他说着，上前一把就抓住了周俊的衣服领子，周俊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哪怕他这一招呢，刚想反撇他的手腕，谁知，刀疤脸的右手却掏出来一把弹簧刀，刀子随之弹了出来。紧接着，他就恶狠狠地朝着周俊的腹部捅了过来。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周俊却不慌不忙，急忙闪身躲开，刀疤脸的刀子却捅进了周俊的腰部。周俊急忙用右胳膊肘朝着刀疤的脸部捣了过去，刀疤被捣的后退了几步。周俊闪电似的从皮靴筒子里面抽出了那把闪着寒光的匕首，然后朝着刀疤脸指着，又朝着自己的心脏部位指了指厉声吼道：“来呀！来戳我呀，有种的戳我这个地方，来呀！”周俊歇斯底里吼叫着冲了上去。
　　顿时，在场的几个人都惊呆了，包括自己的伙伴陈建军和刀疤脸领来的那两个小伙子。就在那千钧一发时刻，杨素红挺身而出，大喝一声道：“刀疤，你想干什么？要戳就来戳我，有种的来呀！”她一个健步冲到周俊的前面，挡住了周俊的身体。刀疤顿时懵懵懂懂，不知所以。
　　刀疤脸冷冷道：“喔喝，你这么老道么。在这片地区，哪个人还敢这么不怕死，竟敢和我较劲。来煞来煞，今天咱们来个鱼死网破，一见高低，咋样啊哥们？哈哈哈……”他竟然咧嘴狂笑起来。看来，他确实是个久经沙场的打手。
　　周俊也朝着他吼道：“你也不去打听打听，老子是谁？今天惹不了你，二天把我那八大金刚都吼来，看不敢踏平了你们这片鸟地方！”
　　刀疤目光顿时迷离，举棋不定，道：“啥，什么八大金刚，啥意思啊？”
　　陈建军急忙走到刀疤脸近前，拉着他的胳膊道：“兄弟，误会误会，不打不相识嘛。来来来，咱们两个到那边去，我只想给你说上几句话，然后，要杀要刮随你们的便。”刀疤脸奸笑着，就随着陈建军走到远处，陈建军在远处拍着他的肩膀聊了起来。周俊和杨素红站在原地盯着陈建军和刀疤，片刻，那边传来了他们几个人的轰笑声：“喔哟哟，哈哈哈，我们刚才确实不知道发生了啥秋事情，都迷瞪地么，原来是我们刀疤哥的大舅哥来咧么，误会误会，哈哈哈……”
　　随之，刀疤脸领着那两个壮汉子横着膀子走了。
　　陈建军阴沉着脸走了过来，说：“嗨哟哟，周哥，你，你刚才也太不冷静了，太冲动了么。要不是我去说和，今天万一真的动起手来，我们可能要吃大亏的。要知道，他们有一百多号人呢。人常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嘛。”随后，当瞧到周俊的腰部时，惊呼道，“周哥，你的肚子怎么样啊，赶快看看捅到哪里了？受伤了没有？”
　　此刻，周俊方才醒悟过来，急忙摸了摸皮夹克，皮夹克上只是被捅了一个洞，仅此而已，并无大碍。
　　杨素红抚摸着周俊的皮夹克上面那个洞叫道：“操他娘，这个狗日的刀疤，差点捅到我小周哥哥的肚子了。狗日的刀疤脸，哪天非得把他狠狠教训一顿不可！”
　　陈建军撇嘴道：“红红，我咋么家说你呢，你能不能消停一点？这次差点把周哥捅死了，难道你不惹出个大事来，就不肯罢休是吗？这次要不是周哥的武功底子好，哼！假如换个人的话，今天不躺在这里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