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你快来,小雨丢了!”
作品名称:都市刀客 作者:贺绪林 发布时间:2012-10-27 16:41:02 字数:7327
第二十章 “你快来,小雨丢了!”
一
杨玉环这两天的心情特别的好。前天她接到了小雨的爸爸洪光辉打来的越洋电话,说他想到大陆来发展,过几天就来大陆考察市场,又问她身边有没有伴侣,还告诉她这几年他一直是单身,弦外之音想和她重续连理。
这几年杨玉环不是没有考虑过再婚的事,只是她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再婚往往比初婚更难选择,因为她常常把选择的对象与前夫做比较,还真找不出个能胜过洪光辉的男人来。她坚持宁缺勿滥的原则,宁肯单身,也不愿随随便便找个男人就结婚。铁子的出现让她很动心,但她很快就发现铁子不适合她。再者,她年过而立,比铁子大五岁。家乡有句俗语:宁让男大十,不要女大一。她宁愿找个比她大十几岁的男人,也不愿找个比她小一岁的男人。还有,她是个要强的女人,铁子比她还要强,她无法驾驭铁子,也驾驭不了他。两个要强的人是很难在一起生活的。当然她心里十分清楚,铁子是个很优秀的男人,但铁子只适合做朋友,不适合做老公。她早就看出舒芳对铁子情有独钟,心里笑舒芳不成熟,把爱情太理想化了。
现在洪光辉打来越洋电话,想和她重续旧缘,看来洪光辉在缅甸混得并不如意,而且心里一直恋着她。她很是高兴。她和洪光辉的感情是很不错的,当年分手只是她不愿去缅甸而已。她自思,与其另找其它男人还不如与洪光辉重归于好,至少女儿小雨有个完整的家。
就在杨玉环盼着洪光辉归来之时,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小雨失踪了!
那天是周日,铁子吃了早餐,回宿舍去看书,看着看着发了困,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得睡着了。
他治好伤从云南回到古城,已有两月之久。这段时间杨玉环对他十分照顾,顿顿让王嫂做他爱吃的饭菜,还不安排他做什么事。他说再这么吃下去,就胖得走不动路了。舒芳笑着说:“你尽管吃,走不动路了我搀着你。”
杨玉环严肃着脸说:“流了那么多的血不补一补怎么行。小舒,我把他就交给你了,你把他盯紧点什么事也不要干。”上次云南之行,铁子舍命保她,让她十分感动。她现在真想成全铁子和舒芳,因此故意这么安排。
舒芳打趣说:“杨总,睡觉这活他可不可以干?”
杨玉环笑道:“这个活当然可以干,但不能一天到晚地干。还有,他干这个活时你不能陪着。”
“杨总,你真坏!”舒芳跺着脚说,俏丽的脸蛋却笑得阳光灿烂。
闹得铁子的脸上好像蒙上了大红布,赶紧走开了。最近杨玉环老拿他和舒芳开玩笑,有时让他十分尴尬。
朦胧中,铁子似乎听见有人在喊他,可他却瞧不见是谁,也就不去理睬。这是舒芳跑过来爬在她耳边大声喊:“快起来,杨总叫你啦!”他急忙翻身坐起,身边不见舒芳的影子。原来是南柯一梦!
就在这时手机铃响了,铁子揉着惺松的睡眼,接通了电话。
“你快来,小雨丢了!”舒芳焦急不安的声音。
小雨早就喊着要去动物园看大熊猫,杨玉环答应带女儿去,可工作忙,一直没空。今日一大早起来小雨又喊着要去动物园,恰好杨玉环今日有空闲,便让舒芳开车去动物园。本来她们也要铁子一起去,铁子近来心情不好,不想去,便推说有事。杨玉环没有勉强他。她们走后,铁子就回到宿舍,倒头就睡。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闷上头来瞌睡多。
铁子睡意惊没了,他翻身坐起,急问:“咋能丢了?”
“一句两句说不清,你快过来,杨总都急疯了。”舒芳在那头急得直跺脚。
铁子挂了机,疾步奔了出去,拦了辆出租车。他屁股还没坐稳,就对司机说:“动物园,快!”
在铁子不住地催促下,一路上司机把车开得风驰电掣。到了动物园,他扔给司机一张大钞,下了车。司机大喊:“先生,找你的钱。”
“留着喝茶吧。”铁子摆了一下手,疾步而去。
大老远,他就瞧见舒芳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动物园门口团团转,不住地引颈朝站牌这边张望。他跑了过去。
舒芳埋怨道:“你咋才来,把人都快急疯了。”
铁子急问:“小雨咋的丢了?”
舒芳说:“杨总和我带她看完大熊猫,又去看猴子。到了猴山,小雨嚷着要吃冰琪淋,我去买冰琪淋,回来就不见了小雨,连杨总也不见了。我正在着急,杨总急匆匆走了过来,问我见小雨了没有。她刚才碰到了个熟人,说了会话,回头就不见小雨了,着急得到处寻找哩。”
“杨总呢?”
“她在那里。”
铁子顺着舒芳手指的方向看去,杨玉环在一个背僻的棕榈树下打手机。
“她给谁打电话?”铁子问。
“给亲戚朋友家逐一打电话,询问小雨去没去他们家。”
“你们带小雨来逛动物园,咋能去他们家。”
舒芳说:“她现在是急昏了头。”
俩人来到杨玉环跟前,杨玉环看见铁子,挂了机,赤白着脸急急地说:“小雨丢了,你说怎么办?”
铁子还从没见过杨玉环如此魂不守舍的模样,心不禁沉了一下。他安慰说:“你别急,小雨丢不了。”
“可现在怎么也找不着呀。”杨玉环的泪水盈满了眼眶,花容尽失,无助地看着铁子。
铁子皱着眉沉默不语。小雨五岁了,长得漂亮,且聪明异常,怎么能说丢就丢了呢?他觉得这事很是蹊跷,便问杨玉环:“你碰到那个熟人叫啥名?”
杨玉环摇头:“我跟他并不熟,前些日子跟南方一位客商谈生意,他也在场,只知道他姓陈。”
“难道……”铁子欲言又止,不愿往坏处想。
舒芳快人快语,把铁子欲言又止的话说了出来:“姓陈的会不会下了个套,让人绑了小雨的票?”
杨玉环的脸色霎时由白变青了。其实她已经想到了这一点,只是不愿说出来。现在舒芳这么一说,她悬着的心差点要从肚里跳出来:“这可如何是好!”再也抑制不住了,泪水涌出了她的眼眶。
“咱们报警吧。”舒芳掏出手机就要打110。
就在这时杨玉环的手机响了。铁子示意舒芳别着急打。杨玉环打开手机,是个陌生的号码,迟疑地看着铁子。铁子说:“接吧,会不会是小雨找着了。”
杨玉环接通了电话,是个沙哑的男声:“杨小姐,你的女儿在我们手中,怕你着急,告诉你一声。”
杨玉环怒声道:“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我是什么人杨小姐就不用问了。你是明白人,应该清楚我想干什么。”
“你开个价。”
“杨小姐的宝贝女儿既聪明又漂亮,开得价低你也没面子。”
“少啰嗦,给你二十万,怎么样?”
那人在电话那头笑了一下:“杨小姐太不大方了,你的宝贝女儿只值二十万?”
“你要多少?”
“钱我还真不想要。”
杨玉环一怔,急问:“你要啥?”
“用金翡翠的那串翡翠项链换你的宝贝女儿,怎么样?”
杨玉环全身一震,那串翡翠项链价值八十多万,是她已故的舅父给她的结婚礼物,也是商城的镇店之宝。这家伙的心可真够黑的。但女儿是无价之宝呵!
杨玉环略一迟疑,说:“行!我要听小雨的声音。”
“小雨,叫妈妈。”
电话那头传来小雨的哭喊声:“妈妈,快来救我!”
“小雨,别怕,妈妈马上就来救你……”杨玉环的泪水流了一脸,她还想说啥,那边可能有人堵住了小雨的嘴。她抹了一把泪,咬牙切齿地说:“不许伤害小雨,若是碰她一指头我可饶不了你!”
“杨小姐放心,我不会动你女儿一根汗毛的。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杨小姐最好不要报警,若是报了警,你女儿的性命我可就不敢担保了。”不等杨玉环说啥,那头把电话挂了。
杨玉环握着手机,浑身哆嗦,大颗大颗的泪珠涌出眼眶。铁子和舒芳急问是怎么回事。
“小雨被歹徒绑了票……”
尽管在意料之中,铁子和舒芳还是吃了一惊。铁子问:“听得出是啥人吗?”
杨玉环摇头:“打电话的捏着嗓子说话,听声音还有其他人在场。”
铁子说:“这种事不是一个人能干的。他们开价多少?”
“他们要那串翡翠项链。”
铁子和舒芳都清楚那串翡翠项链的价值,都骂绑票的歹徒黑心之极。
沉默半晌,舒芳说:“咱们报警吧。”
杨玉环急忙拦住她:“千万不能报警!”
舒芳和铁子用困惑的目光看着她。杨玉环说:“他们说咱们要是报了警,就撕票。”
这样的事在社会上已屡见不鲜,报纸上时不时地就有这样的新闻报道。几乎所以的绑票歹徒都是为财铤而走险,只要给了赎金,被绑票者性命无虞。
舒芳和铁子都犹豫了。杨玉环思忖一下,决然地说:“给他们项链!”
铁子问:“他们告诉没告诉接头地点?”
“没有。”杨玉环急忙拨通刚才的电话,语音提示:你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杨玉环跺了一下脚,责骂自己:“糊涂!”
没有具体的接头地点,项链往哪儿送。三人都抓瞎了,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半晌,铁子说:“咱们也别太急,他们一定会给电话的。咱们先回去再作商量。”
杨玉环无可奈何,点点头。三人开车回家。
等到半下午,还不见电话过来。杨玉环坐不住了,不住地在写字间来回走动。打对方电话,还是没人接听。舒芳再次提议报警,杨玉环说啥也不肯,铁子也不愿报警。
突然,杨玉环的手机响了。她急忙接通,又是那个沙哑的男声:“杨小姐,你打电话还有啥事?”
“我们在什么地方接头?”
“铁塔寺。”
“铁塔寺什么地方?”
“你到铁塔寺后我会给你电话的。杨小姐,我得给你说清楚,那串翡翠项链可不能是赝品,如果是赝品,那就不能怨我手黑。”
杨玉环急忙说:“你放心,可我给了你项链,小雨什么时候能回来?”
那边干笑一声:“只要杨小姐讲诚信,我也是说话算数的。”
杨玉环挂了电话,骂了一句粗话:“狗日的竟然跟我讲起诚信来,真是恬不知耻!”随即说:“走吧。”
铁子问:“啥地方?”
“铁塔寺。”
二
三人开车来到了金翡翠商城,杨玉环亲自取了那串翡翠项链。她回到车里,打开盒子,那串翡翠项链熠熠发光,煞是好看。她伸出手抚摸着,眼里有了点点泪花。铁子看到她眼里闪动着泪光,心里也很不好受。
舒芳从头顶的后视镜里看到这种情景,回头说:“杨总,拿串珍珠项链代替吧。”店里还有串珍珠项链,价值五十万。
杨玉环摇摇头,合上盒子:“开车吧。”
宝马车直奔铁塔寺。
是时,暮色四合,华灯初放。舒芳把车开得风驰电掣一般。约摸一刻钟,车子驰进了铁寺塔景区。景区虽在郊外,却被城里更加美丽繁华,大街之上车如流水。舒芳不得不放慢速度:“杨总,往哪儿开?”
“找个背僻的地方停下。”杨玉环说着掏出了手机。
舒芳把车开进一个小巷,在灯光照不到的树荫下停住了车。这时杨玉环拨通了电话:“我已到了铁塔寺,我们在哪儿见面?”
“你在南边,还是北边?”
杨玉环往车外看,铁子低声道:“在东边。”他一直观察着车外的方向和动静。
“我在东边。”
“你到西边来,不要开车,走过来。”
杨玉环急问:“你在什么地方?”
“你过来给我电话,不许带其他人。”那头把电话挂了。
“他让我走过去。”杨玉环把翡翠项链的盒子装进了包。
舒芳说:“我和你一起去。”
“他不让我带人去。”
铁子说:“杨总,你不要怕,我在暗中保护你。”
杨玉环冲铁子感激地点点头,下了车。铁子和舒芳坐在车里目送着她。铁塔寺西边是个开放的公园,有假山怪石,小桥流水,距小巷有一里之地。每到夜晚,公园成了谈情说爱者的天堂,拥满了男男女女。从小巷到那边隔着一条横贯南北的大街,街上灯火辉煌。杨玉环走出小巷,身影便暴露在灯光之下,公园那边也是一片通明的灯光。从大街到公园杨玉环是沐浴在灯光之下。
铁子对舒芳说:“你就在这里等着,我过去一下。”
舒芳点头:“你千万要当心。”
铁子下了车,朝她挥了一下手,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临行之前他换了一身黑色西装,此时他专拣黑暗处走。过马路时,一个晚归的收废品者吃力地蹬着三轮车,他快步上前,帮着把车推过了马路。刚一过马路,他身子一闪,又消失在黑暗之中。
杨玉环来到公园,举目四望,到处都是人影,假山后边,流水旁边对对情侣相依相偎,悄声说着柔情密语。她自思与她接头的人不会在灯光明亮处,因此目光专拣灯光昏暗处搜寻。
忽然,什么东西撞了她一下。她急回首,一对青年男女在路灯柱下接吻。她急忙说:“对不起,对不起。”
那对情侣已经到了物我两忘的境界,没有理睬她,依然接吻,而且叭叽有声。她不知怎的,脸涨红了,逃也似的离开了那里。
她来到一个背僻处,拨通了手机,恼怒地问:“你在哪里?”
“你在哪里?”那头反问。
“我在公园假山的西边。”
“你往东走。”
她刚从东边走过来,又让她往回走,她肚里的火气直往外蹿。
“你是不是在耍我?”她怒气冲冲地说。
那头冷笑了一下:“杨小姐的火气还不小哩。让你往东走就往东走,大爷我可没功夫陪你玩!”
对方的声音很严厉,她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往东走,不要挂机!”那头在命令。
她别无选择,把手机贴在耳边,朝东走。她忽然想到,对方也许就在一个阴暗角落藏着,一直在注视着她的行动。她禁不住朝四周环视张望。她的猜测果然没有错,手机里传出了很严厉的声音:“杨小姐,你要敢跟我玩花样带来警察,我就撕票!”
她出了一身冷汗,急忙说:“别别,我绝对没有带警察,你让我往哪儿走我就往哪儿走。”她不敢再东张西望了,她怕女儿丢了性命。
“再往前走,路左侧有个垃圾筒,看见了吗?”
“看见了。”
“把我要的东西放到垃圾箱筒里。”
她来到垃圾筒跟前,从肩上卸下皮包,迟疑了一下。电话那头冷笑一声:“咋的,杨小姐舍不得一个小包?”
她咬了一下嘴唇,把包塞进了垃圾筒:“你什么时候还我的女儿?”
“明天上午。”
“你们不能诳我!”
“不诳你,你可以走了。”那头挂了机。
她转身离开了垃圾筒,走出好远,禁不住回过头去。昏暗的灯光下,垃圾筒似一个低矮粗壮的魔鬼,张大着嘴巴要吞吃什么。她躲在路边的一棵大树背后,一双眼睛紧盯着垃圾筒。她倒要看看来取项链的是个什么人。
公园里的人真不少,尽管这里靠近了围墙,但不时的有人走过,然而没有人懒得理会路边的垃圾筒。过来了一对情侣,小伙子把手中的饮料瓶朝垃圾筒的大嘴扔去,没扔进去,饮料瓶砸在垃圾筒上发出一声吓人的声响,惊得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姑娘娇嗔道:“你瞎扔啥哩。”弯腰捡起饮料瓶,走过去扔进了垃圾筒。俩人挽着胳膊走了。
她十分失望,等得没耐心了,正想离开之际,忽然,一个人朝垃圾筒走去,手中提着一个蛇皮袋。是个拾荒人,灯光太暗,看不清面目。
那人把手伸进垃圾筒,捡出了刚才那对情侣扔的饮料筒;随后把手又伸了进去。她的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见此情景,就要奔过去。突然,有人抓住了她的胳膊。她惊出一身冷汗,急回首,是铁子!
铁子近乎耳语似的说:“别动!”
两双目光都盯着那边。拾荒人取出了杨玉环的皮包,迅捷地塞进了蛇皮袋,转身就走。杨玉环急了眼,张嘴要喊。铁子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别出声,周围有他们的人!”
杨玉环定睛细看,果然垃圾筒周围影影绰绰有人影在晃动。拾荒者消失在黑暗之中,那些鬼影似的人影也销声匿迹了。
铁子松开了手,杨玉环长嘘了一口气,沮丧地埋怨道:“让拾荒的捡走了,这可如何是好。”
铁子道:“那个拾荒的就是他们一伙的。”
杨玉环半信半疑。
“咱们回吧。”
“小雨还没回来……”
“小雨明天就会回来的。”
来时,杨玉环鼓足着一口气,现在那口气泄了,浑身被人抽了筋似的,没有一丝力气了。她靠在铁子身上,喘着粗气。
“那边有石凳,我扶你过去歇歇。”铁子搀扶着杨玉环坐在石凳上。
俩人相对而视,默然无语。夜风袭来,不无凉意。杨玉环禁不住打了个哆嗦。稍顷,铁子说:“石凳太凉,咱们走吧。”
没走出几步,杨玉环腿一软,打了个趔趄。铁子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她。
“我让小舒把车开过来。”铁子伸手掏手机。
杨玉环摆了一下手:“你扶我走过去吧。”
铁子把手机装进衣兜,挽起杨玉环的胳膊,杨玉环把脑袋靠在了铁子的肩膀上,缓步而行。杨玉环寒冷的心顿时感到温暖了许多。
三
翌日清晨,杨玉环早早就起了床,其实,昨晚她几乎一夜未眠,只是黎明时分打了个盹而已。
铁子和舒芳也起得比往日早。王嫂把早餐摆上了桌,几个人围桌而坐,呆呆地望着饭菜,没人动筷子。
半天,王嫂说:“吃饭吧。”
杨玉环点了一下头:“吃吧。”但她却没动筷子。
铁子和舒芳相对而视,也没动筷子。他俩都没有食欲。再没人吭声了,都闷坐着。餐厅的空气十分沉闷。大家心照不宣,都在默默等待着。
自鸣钟响了,八点正。
杨玉环再也坐不住了,掏出手机拨号,通了,响起了语音提示:“你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你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声音之大,几个人都听见了。
杨玉环傻眼了。铁子和舒芳面面相觑。王嫂掩面而泣,小雨是她一手带大的,跟她很亲。餐厅的空气骤然间凝固了,令人窒息。
忽然,有孩子大声喊叫:“妈妈!妈妈!”
几个人都是一怔,随即把目光投向门口。只见一个小女孩跑了进来。
“妈妈!”
“小雨!”杨玉环急奔过去,把女儿抱在怀里,一双手在女儿的脸上身上不住地抚摸:“你伤哪里了?”
小雨摇头:“我没受伤。”
“你是怎么回来的?”
“一个戴墨镜的叔叔开车把我送到幼儿园门口,我自己就走回来了。”
“他们打你了吗?”
“没打。他们吓唬我,不许我哭,不许我要妈妈,妈妈,我害怕……”小雨哭出了声。
杨玉环把女儿紧紧抱在怀里,泪水涟涟:“小雨别怕,有妈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铁子等三人在一旁看着这一幕都落了泪,同时,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小雨回来了,铁子却主张去报警。杨玉环和舒芳都有点不大赞同,杨玉环说:“小雨平安回来了就好,报警就算了吧。”
舒芳也说:“事情都过去了,报警还有啥用。”
铁子态度坚决地说:“不,那串翡翠项链不能白给。”
“算了吧,破财消灾,就当把项链丢了。”杨玉环息事宁人,怕又惹出麻烦来。
铁子说:“如果就这么了了,那伙人说不定还会搞出啥鬼花样来敲诈。”
舒芳突然问:“最初你咋不让报警呢?”
铁子说:“那时小雨在他们手中,我怕万一公安一时半会破不了案,小雨有个闪失,因此不主张报警。现在小雨回来了,咱啥也不用担心了。再说了,不把那家伙抓住,不知还要祸害谁哩。”他肚里憋了气,想把这事搞个水落石出。靠他们的力量是不行的,必须让公安局出马。
杨玉环觉得铁子说得十分在理,就同意去报警。
当天下午,三人一同带着小雨去公安局报案。公安局非常重视,当即就成立了专案组进行侦破。半月之后传来了好消息,案子破了,绑架小雨的歹徒是沈大壮一伙。原来沈大壮的情妇看中了金翡翠那件镇店之宝。晚上那小妇人躺在沈大壮的怀里,在他耳边嘀咕,说她戴上那串翡翠项链一定漂亮极了。沈大壮知道那物什是不卖之物,但他经不住小妇人在他怀里撒娇嘀咕,便动了歪念,设谋绑架了小雨,如愿以偿的得到了那串翡翠项链。几天前沈大壮带着情妇和几个哥们在大富豪酒楼喝酒,喝高了便夸他的出五关斩六将,并把情妇戴在脖子上的翡翠项链摘下来向几个哥们炫耀。也是无巧不成书,恰好公安局的几个侦查员坐在旁边的桌子正为破不了案喝闷酒,闻言大喜过望,放下酒杯就扑过去来了个瓮中捉鳖。
翡翠项链完璧归赵,沈大壮等人鎯铛入狱。这个结局真让人喜出望外。夜静更深,铁子不能成眠,思前想后,感到个人的力量实在太渺小了。社会要安定要大治要和谐说啥要靠政府的力量。在政府专政机关面前,一切黑恶势力都是不堪一击的。想到这里,他有了归家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