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林琅天被困幽冥 ，白落完善剑术技（2）

　　“唉”一声长长的叹息。
　　白衣女子站在幽冥谷屏障前良久，终究还是一叹。她问道：“如今离白剑帝破空而去过了多久了。”其实白衣女子明白，幽冥谷现世，必定是万年之期快要到了。她只是想图过答案，心安。林小子扳着手指，沉吟一会，说道：“已经过了九千年。”白衣女子心里又是一声叹息，暗道：“难怪。”
　　林小子想陪着她，因为他发现白衣女子很孤单，不只是人孤单，连内心也是孤单的，那股孤寂气息，落寞神情，明眼人一看便知。白衣女子发觉他一直在身边，冷冷地问道：“你剑诀练好了么？”林小子戛然一笑，说道：“我这就去练剑。”如此，幽冥谷时常会出现这样一幕，一个男孩在一旁青石空地处练剑，一位白衣女子驻足于幽冥谷屏障前仰望虚无。
　　他们在幽冥谷里一呆又是一年。林小子不知，此地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一致，外界一天此界一百天，只当是，这里一年外界也是一年。所以他拼命修炼，每日练累就休息，休息好后继续练习。他还特意去功法楼宇找了几本低阶的剑技来练习。
　　这日，林小子练完基础剑术后，也不在害怕这位清冷孤傲的神仙姐姐，一屁股坐在她身旁，好奇地说道：“神仙姐姐，您能给我讲讲您的故事么？”白衣女子没有回头，只是望着虚无，淡然地说道：“故事有甚好听的。做好自己就行。”林小子道：“劳逸结合嘛，练累了不得休息休息么。”白衣女子道：“那你休息吧。”说完化作一道灵魂力钻进林小子的丹田，进入定魂珠内，不再出来。林小子望着神仙姐姐离去时的空间，瘪瘪嘴自言自语地说道：“不说就不说，一走了之算甚。”
　　林小子感觉无趣，便有拿起手中青锋剑再次来到青石空地练起剑术来。基础剑术他已经做到通心，但他不知甚为通心，白衣女子知道也不提醒他，让他独自摸索。虽然时间上要用很长时间，但学会了想通了，对剑就悟了。鲁言诚曾经给他说过：“基础剑术也是有区分的，比如，从熟练到破意就有五种细小的划分，分别为熟练、精通、通心、入微、破意这五种。而心境也同样有五种，分别为破障除魔、明心见性、道心初成、道心圆润、道心如石。”他之前在映月潭畔是心境突破，突破到破障除魔，知其不可恐惧一切之理。恐惧是无尽深渊，只有战胜它，才能突破它，故而修为也跟着提升。如今他的基础剑术也修炼到通心，心之所动，则剑之所到，是为通心。
　　林小子一边练习一边思考，自己的剑术应该怎么做，需要如何做？有时林小子会去功法楼宇处一呆就是好几天，他在翻看各种剑法剑诀，从低阶的到高阶的，统统都不放过。
　　白衣女子见他痴迷于剑术要诀，便也将白剑帝成名剑法剑诀一并授之，其中云剑剑诀、太一剑诀、流影剑诀这三大白剑帝成名剑诀重点教授。林小子也是学得认真，不管甚剑诀，到他这里，不会超过三个月，就全部习会，这都归功于基础剑术练到通心境。
　　一日，白衣女子见林小子在悟剑，淡淡对他说道：“白剑帝首创流影剑诀，传他大师兄林无悔、以及书家书寒。你知林无悔是何人否？”林小子脱口而出，说道：“不知。”林小子恍然回神，姓林，难道是……继而问道，“难道也是我林家祖先？”白衣女子看向他，点点头说道：“正是。两万年前的人物，你不知也很正常。”
　　白衣女子望着漆黑的虚无，忽然又问道：“你可知这古剑为何要择你否？”林小子茫然望着白衣女子，只见她望着虚无，平静地说道，“两万年前，白剑帝还在剑宗之时，林无悔就已经接触到古剑，再加上你所熟知的先祖林长生，你的两位先祖它都曾遇着，而且还都跟它有缘。故而，这一次见到你，选择你，一点也不奇怪。”林小子暗道：“原来还有这等渊源。”
　　林小子问道：“神仙姐姐，白剑帝为人如何？”白衣女子回望一眼林小子，说道：“他之为人，世人不是有定论么。”林小子道：“我想听听您给的评价如何？”白衣女子道：“没有评价。”
　　“我遇到他，是在幽州，有所交集，是他带我游历九州。”白衣女子回忆着说道。一想到他，白衣女子神情是温柔地，身上的冷意也减少了很多。她的一颦一笑都是为他而绽放般，她的清冷、高贵、高傲都是没有他的存在而存在。林小子是这么觉得的。
　　林小子觉得，在这枯寂的幽冥谷内，唯一可以欣赏的美景，就只有她了。每一次练剑，她都会坐在回廊前，看他舞剑悟剑。有时会在幽冥谷与虚无的屏障之前，长长驻足。她除了教授他三套剑术外，并没有再教授什么。不知是她不愿意，还是觉得林小子不用，或者更是还不到时候，比如阵法禁制、比如炼丹，她都没有教授。
　　有时她心情好时，会讲诉一些她和白剑帝的事。她说：“白剑帝对她很好很好，如哥哥对待妹妹一般照顾着她宠溺她。每到一处，必定先看她脸色，如果她不喜欢，白剑帝就另择而居。”
　　林小子问道：“你们是爱人么？”白衣女子回愣一下，不知如何回答。说是爱人吧，他们以兄妹相称，说不是吧，白剑帝一生也没见有甚女伴。白衣女子怅然若失，平静地说道：“算是吧。”林小子好奇又问道：“是你爱他多一点呢，还是他爱你多一点呢？”白衣女子闻言，清冷的容颜，丝毫变化，只是淡淡地说道：“都有。”林小子道：“这不能说都有，在爱这方面，总有一个人付出很多，一个人享受很多。”白衣女子沉思片刻，随后说道：“照你这么说，应该是他要付出多一点。”林小子道：“为何？”白衣女子嫣然一笑，说道：“因为他都是在付出，而本尊却不知。”林小子奇怪地又问：“你为何不知？”白衣女子望着虚无，好似虚无能够告诉她答案一般，片刻后，淡淡地说道：“因为不懂。”
　　“可在懂之时，本尊却是走到生命的尽头。”白衣女子淡然地说着。林小子不解地问道：“这是为甚？”白衣女子道：“在本尊渡飞升境雷劫时，心魔劫产生，才知，是多么离不开他，可是一切都晚了。心魔劫，渡不过则是被心魔焚烧致死。”林小子闻之，略有感伤，追问道：“他不救你么？”白衣女子神情黯然，好似心死一般，说道：“救了，但只是抓住本尊的一缕灵魂。”林小子闻之，不知说甚好，突然蹦出一句，说道：“要我说，相爱就要说出来。”白衣女子淡然一笑，说道：“是呀。不说，别人怎会知道。”
　　白衣女子回忆着她跟白剑帝在一起的日子，安心和笑声都多了许多，至少在冰天雪地里，在世人的目光中，没有人如白剑帝这么对她温暖过。白剑帝对她的温柔和宠溺，是她觉得最开心的事。每每想到，她的嘴角都会微微扬起，脸带笑意。
　　林小子很少见到她笑，有一次，不知为何，白衣女子突然嫣然一笑，林小子顿时觉得真个幽冥谷都温暖了起来，她的笑。如春风般拂过杨柳，轻扫湖面，湖面微波像是得到某种暗示一般，向着四周，漾起丝丝涟漪；她的笑，如冬日的暖阳，烘烤着大地，使沉睡中的虫儿，也要疏醒发出阵阵长鸣。林小子在那一刻看呆了，白衣女子清冷之时，如同冰雪中寒梅的冷傲，孤高清洁，白衣女子微笑时，如同初开的桃花，娇艳欲滴，引人致胜。林小子不知用何言语去形容她，只能在心里默念，美，真美。
　　如此过了三年，林小子开始慌了，虽然在这里有白衣女子做伴，但外界的兮颜却是没有，他担心兮颜找不到哥哥，每天都会哭泣，肯定会说：“四哥是个骗子，是个大骗子。说好的三五个月就来接，结果却是三年没来。”他无心修炼，每天睡躺在青石空地处。这日，白衣女子突然出现，见他不怎修炼，于是问道：“林琅天，你这是作甚？不修炼了么，不想出去了么？”林小子面无表情，神色呆滞地说道：“都三年了，想来我大哥、三哥、五妹兮颜都忘记我了吧。”白衣女子闻言，说道：“那你还不加紧修炼，好早日出去。”林小子道：“可是这，甚时候是个头？”白衣女子道：“没有定性。幽冥谷隐于虚空藏于空间夹层之中，不知会多久才会漂流到大陆的位置。”林小子生无可恋地说道：“要是一直找不到回去的路，我岂不是也得老死这里。那我学这剑术又有何用？”白衣女子看出林小子心中的悲观，于是打出一道法诀，把林小子冰封住。使他能够感知，听到白衣女子所说的话，白衣女子道：“我看你是想被冰封了，本尊让你冷静冷静。”
　　半个时辰之后，白衣女子再次出现说道：“你这样放弃自己，对得起那些爱你的人么？兮颜在外界还需要你，难道你就不能振作起来么？”
　　“如果你不修炼，再过百年，你就会老死在此。兮颜将会被别人抓住，受尽苦难。若你修炼，就算在这里被困千年万年，又如何，总会有出去之时。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林小子在冰封中听得一清二楚，白衣女子的话语像是一把钢刀一般深深地插进他的胸口。他心里想道：“是呀。我要是死了，兮颜怎么办？二哥的仇怎么办？关心我的蓝叔叔、鲁叔叔他们会怎么看我？不行，我得振作起来，必须振作起来。不能再颓废下去了。”
　　于是，林小子运转功法震碎冰层，再一次的拿起青锋剑在青石空地上修炼起来。他更加的刻苦，更加的珍惜现在的时光，心无旁骛的练剑，修行。
　　转眼一百年过去了。
　　在这一百年间，白衣女子时不时地出来跟林小子说上几句。要不，就是站在幽冥谷屏障前发呆怅望，或者躲在古剑定魂珠内养神；而林小子则是把幽冥谷功法楼中的剑诀都学习了遍。虽不算精通，但也能知其大概。
　　一日，林小子正在青石空地上练剑，倏地他用基础剑术打出一式，威力不亚于他所学的任何剑诀。林小子喜出望外，然后不停的试验，但是结果却不尽然。林小子收住剑式，认真琢磨着，刚才是怎样打出那一式的，手却在不停地比划。白衣女子这时也出来，见他痴迷比划，不知何故，问道：“你这是作甚？”林小子道：“刚刚我在练习基础剑术时，打出一剑威力不亚于我之前所学的剑术，我想找到那种感觉。然后加以巩固。”白衣女子闻之，惊奇地望着林小子，这才多大，就能够找到自创剑式，真是奇才。
　　遂问道：“你是如何打出那一式的，比划给本尊看看？”语气依旧冷淡，但林小子听出关心之语，然后，拿出剑比划两下，说道：“就是如此的。”白衣女子看完之后，沉思片刻，便将林小子打出的剑式，模仿得像模像样，之后，再试几次就创出了这一式剑式。林小子高兴狂舞，说道：“就是这般，就是这般。”随后，白衣女子把这一剑式传给林小子，说道：“这是你自创的剑式，你给取名吧。”林小子不知如何取名，但想到，此剑式因基础剑术得来，便说道：“就叫‘刺剑式’怎么样？”白衣女子淡淡地说道：“随你。”
　　林小子笑咧咧地修炼着他自创的剑式，心里美滋滋的，像是吃了蜜一样。几天后，他又想到，既然“刺剑式”是从基础剑术中来，那么这剑诀的其它剑式也应对如此。于是，林小子又在研究其它剑式。人之所以如此，见到好处就会一头扎进去，不管不顾地研究。可越是心急，就越容易出错，每一次出错，白衣女子都会即时出现打出一道法诀，把他冰封起来。之后的日子，林小子几乎每天都会被冰封一次，但还是得不到要领。白衣女子见他如此，说道：“你自创剑式是无意之举，你为何执着于此。机缘来时，抓住就行。没有就是机缘未到。”林小子闻之，感慨说道：“从善如流者易，另辟蹊径者难。不外如是。”
　　至此，林小子再也不执着于自创剑式，而是又回到原来的起点上，练剑修行逛功法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