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惊失色

　　叶药到拿着鲜花一边欣赏一边嗅闻花香走进校园，到寝室把鲜花放在书桌上，将旅行包往床上一扔，转身走出寝室，随手带上了门，下楼去商场买日用品。他觉得留学住宿用品应该和大学住宿用品差不多，到了商场要买什么自然心中有数。首先他挑选洗漱用品，接着热水瓶茶杯、脸盆小水桶、香皂毛巾、棉被床单等。还特地买了一块擦桌布，一把地拖，准备把寝室擦洗一次，给同寝室的英国同学留一个好印象。本来学校是安排一个韩国人和他同住的，他为了今后口语的纯正，也为了行业专用英语水平的快速提高，选择了英国同学。
　　日用品购置完毕，商场服务员用推车将这些物品送到他的寝室，他把棉被床单枕头放到床上，把洗漱用品香皂毛巾放到卫生间，水瓶茶杯放到桌上，脸盆水桶放到床底下。脱掉外衣到卫生间放了一桶水，把桌和床都认真地洗了一次，特别是玻璃窗，用湿布擦一次，又用干布擦一次，寝室地面也拖了一次，感觉干干净净了，就坐下来准备抽一根烟慰劳自己。刚点上时发现还要买几样东西，一个烟缸，一个花瓶，还有拖鞋等。他不得不再一次去商场买了烟缸花瓶，还买了台灯和拖鞋。回到寝室就拿花瓶到卫生间加水，出来把花瓶放在书桌右角，拿起鲜花往花瓶里插，不经意间花里掉落了一张小小的纸片，他拿起纸条一看上面写着：“自从码头见到你，我就心神不宁了。你简直太帅了，瞬间征服了我。茫茫人海中，你是我今生爱慕的人。明天午后我在利斯山南入口等你，一直等。”
　　叶药到心潮澎湃，热血沸腾。他和卖花姑娘惊人的相似，自从码头见到她，脑海里时不时出现她的身影，耳边还会经常响起她那甜蜜的声音：“先生，买一束花吧”。后来的几次偶遇，虽然都坚定地走过，但那种恋恋不舍的感觉却挥之不去，心里还有一种怕以后再也见不到她的遗憾。没想到她居然这样主动，联系的手法又是这么富有浪漫色彩，他对这个卖花姑娘不可能无动于衷了，心里嘀咕着：“真傻，假如我没看到呢！”
　　叶药到在学校食堂吃过晚饭，出校门到离学校不远的丽莎理发店理了发，刮了胡子。站在镜前看了一下，也自我陶醉。他身高178cm，体重65kg的，五官端正，气宇轩昂，称得上白马王子，觉得自己帅呆了。回到寝室他又觉得还少了什么，在异国他乡见心中所爱，应该穿得讲究一点，第一次约会不能那么散漫。他想了想今晚还是回叔叔家，明天把自己的衣服都拿到学校来，想穿什么可以随心所欲一点。
　　他回到了叔叔家，婶婶有点惊讶地说：“你不是说今晚住校不回来吗？”
　　“我去学校了，同寝室的同学也来了，我们聊了很长时间，彼此很投缘。他要我从现在开始一起住校，我还没带衣服，所以来拿衣服，明天去住校。”叶药到第一次在婶婶面前撒了善意的谎言。
　　“也好，反正要住校，今天明天不差一天。”婶婶对住校已经习以为常了，她的儿女都住校。
　　入夜，叶药到失眠了，他辗转反侧反复想着“茫茫人海中，你是我今生爱慕的人。”觉得这句话特别富有诗意，她的声音又是那么的悦耳，她的一举一动都很可爱。他对明天午后的约会很期待。
　　叶药到凌晨三点才迷迷糊糊睡着，大可以睡到九点十点，六点还是醒来了。他起来想和叔叔打个招呼再去学校，叔叔和婶婶都没起床，他只得给叔叔和婶婶留了个条，告诉他们自己先到学校去了。回到学校吃了早点，拿出西装和白衬衫到干洗店把衣服熨平了一下，等衣服熨好了拿来回寝室。到了寝室坐在书桌前全神贯注地看着瓶里的花。花依然是花，只是感觉特别鲜艳，越看越觉得插在花瓶里的花是有灵性的，正面看娇艳欲滴，侧面看都婀娜多姿，散发出的香气也令人陶醉。怪不得有爱屋及乌的之说，他不是也睹物思人了。
　　他不停地看手表，时间过得确实太慢了，说度日如年有点过，度时如日一点也不夸张。上午这几个小时过得很焦虑，恨不得把时针拨过去。人类总是很矛盾的，有些人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有些人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有些人希望时间能随心所愿。但时间毕竟是时间，不会因为你的需求而改变。你焦虑也好，着急也罢，到头来还是顺其自然，谁也不搭理。
　　终于十一点多了，他到食堂草草吃了午饭。午饭过后就是午后，他当即叫了一辆的士向利斯山出发，大约开了两小时十五分钟，到了利斯山南入口下客处。叶药到迫不及待地下了车，直接往南入口走去，并左右环视，没看到人。正疑惑之间，一只手插过来挽住了他的右手说：“你来了？我在这里恭候你多时了。”
　　“你的出现总是那么神秘。”叶药到感觉这个卖花姑娘好像会遁形一样，来去无踪。
　　“有吗？那我不就成侠客了。”她笑着眼睛像雷达一样敏捷地扫视着他。
　　“你这么确定我会看到你的纸条？”
　　“当然，你是有心人。”
　　“你用同样的方法约过很多人？”叶药到觉得自己不是她邀约的第一人。
　　“说哪里话，我可不像你们这些有钱人整日想入非非。我要为一日三餐奔波，天天在街头叫卖，哪有时间约这个约那个啊！”她松开了叶药到的手臂深受委屈似的说：“你不要以为我们这些卖花人就是垃圾箱，什么垃圾都收。告诉你，我也有人格尊严，档次低不到哪里去，一般的男人我看不上。”
　　“不好意思，我只是开玩笑。勤劳是美德，我很欣赏。”叶药到以赞美的口吻对卖花姑娘说：“我对妇女自谋职业很尊敬。”
　　“在英国工作没有贵贱，卖花也不会被人看不起，自己赚钱养活自己就是这里的社会风气。”卖花姑娘显然是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利斯山有什么好玩的？”
　　“你没来过？”
　　“是的。”
　　“那我愿意做你的贴身导游。”卖花姑娘把他的手再一次挽紧，身子向他靠了过去。
　　行走间叶药到的手臂很自然地触碰到了她那富有弹性的胸脯，青春的萌动高潮迭起，理智却一再告诫他给自己留一点尊严。为了避开开卖花姑娘的注意力，不要让她知道自己身体出现了生理反应，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这里还有贴身导游一说？”
　　“没有。你来才有。”卖花姑娘很严肃。
　　“你还是说说利斯山吧。”叶药到身体前俯了一点，屁股后翘了一点，腼腆地看着她笑笑。
　　“利斯山最有代表性建筑是利斯山高塔，位于利斯山山顶，建于1765年，是英格兰东南部地区的制高点。登上塔顶能俯瞰英格兰东南部广阔的乡村地区和美丽的田园风光，天气晴朗时向北能看到伦敦的市区高楼大厦，向南也能远眺波光粼粼的英吉利海峡，是周末放空自己的好地方。
　　山的周边也有餐厅，可以带一些三明治和书，在这里让时间慢下来，享受属于自己的美好时光！
　　利斯山有杰出的自然风景，还有丰富的生态环境。如果你想欣赏一些不可思议的美景，那么就开始你的徒步旅行。从奥克利穿过中心地带和林地，做好准备冲击伦敦东南部的最高点——利斯山。山脚下，有一片开阔的绿地与四处漫游的鹿，还有一些古色古香的老农舍。”卖花姑娘的声音很甜，甚至还带着些许诱惑。
　　“我们已经开始了徒步旅行。”叶药到也深情地看了他一眼。
　　“加快速度吧！谁叫你来得这么迟？”卖花姑娘放开了叶药到的手，做了小跑的姿势说：“我说的午后就是午饭后就到达这里。”
　　“我不知道利斯山这么远，你又没说午后几点到，还说我来迟了。”叶药到以温和的口吻埋怨她。
　　两人小跑了几分钟就放缓了速度，上坡不好跑，还是走着登顶好。卖花姑娘觉得登顶的路比较远，她迟疑了一下说：“顶上没有吃的，我们还是带两个汉堡或三明治上去吧，免得动力不足。”
　　“好的。我们一起去选。”
　　他们一起来到山脚下的左岸咖啡店，卖花姑娘选了三明治，叶药到选了汉堡，还买了两杯咖啡。卖花姑娘拉开小包想从包里拿钱买单，只是动作却慢了一点，被叶药到拦住了。他说：“你和我一起出去，哪有你买单的道理？”
　　叶药到顺手插进裤子右边的裤兜，拿出一沓英镑，从里面抽出一张面值十英镑的钱递给服务员买单。服务员接过英镑收了款后，给三明治和汉堡打了包，另外用薄膜袋子装上咖啡，卖花姑娘勾着咖啡，叶药到拿着三明治和汉堡一起走出左岸咖啡，卖花姑娘关切地问：“出来玩干么带这么多钱？”
　　“没多少啊！总共也就三四千英镑。”
　　“三四千还不多啊！我一年也赚不了你口袋里的一半。下次出来不要带这么多钱，我们是短途旅行，花不了那么多。”卖花姑娘一脸关切的表情，叶药到觉得她已进入恋人的角色了，心里感到很是欣慰。
　　“遵命！”叶药到像服从命令一样装腔作秀。
　　“开始上山。”他俩相视一笑互相做了个手势，径直向山顶上行，走走停停不时打情骂俏。真是柔情似水，缠绵如梦，相见恨晚，真有说不尽的甜言蜜语。没想到时间过得那么快，登上山顶已是日落时分。他们游兴正浓，手拉着手登上高塔。极目远望，英吉利海峡的粼粼波光在落日残辉的照射下，越发的绚丽灿烂，英格兰东南部的田园风光一览无余……那种愉悦的心情和旷阔的视野感受，真是不可言喻。
　　在塔顶停留半个多小时才下来，往东南方向下坡走了十来分钟，看到一个类似于中国六角亭的驿站进去坐下。拿出汉堡和三明治吃了起来。不一会儿三明治汉堡各自吃完，咖啡也喝得差不多了，卖花姑娘偎依在叶药到的怀里，眼睛微闭，胸脯起伏。叶药到青春的血液在汹涌，他的手故意触碰了一下她的胸脯，又装作是无意触及而迅速移开，卖花姑娘依然微闭眼睛，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叶药到情不自禁，扭转了一下她的身体吻了她，她好像期待已久，双手伸到他的背后紧紧地抱着他，疯狂程度不亚于叶药到。叶药到右手抱着她，左手想想触及他想触及的部位，由于卖花姑娘紧紧地拥抱着始终未能如愿。
　　两人如饥似渴地热吻着，过了一会儿卖花姑娘松开双手移开嘴唇说：“你在这里等我，我要去洗手间方便一下。”
　　“这里有厕所吗？”叶药到还不过瘾，心有不甘。
　　“有。不过有一段距离。”
　　“我陪你一起去吗？”
　　“不用，不用。你耐心在这里等我。哪有我上厕所你也跟着的？”卖花姑娘以娇媚的眼神闪电似的扫了他一眼。
　　“好吧。快去快回。”
　　“嗯。”
　　卖花姑娘走后，叶药到感觉今天好像忘了什么似的。仔细一想自己也笑了，怎么忘了问她的姓名，她怎么也忘了问我的名字，难道两人都一样沉醉？还有，这么长时间怎么忘了吸烟，平时他烟瘾很重的。怪不得有人说热恋中的男女感知会变异，智商等于零，想想确实有道理。
　　他立即拿出一包中国带过来的飞马牌香烟，狼吞虎咽地抽起来，一根烟抽完又接着一根，看看卖花姑娘还没回来，他就再点上一根，一根一根地接着抽，他发现烟灰有点发红了，这才意识到夜幕已经低垂，卖花姑娘怎么还没回来呢？他感到了一丝不安，利斯山上的游客已经不多了，随之没有了。他抬头一看，天上已是明月高挂，星星满天，遥望伦敦市区也已华灯初上。
　　他还是抽烟，除了抽烟确实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消遣，一看月夜下的驿站边已满地是烟蒂，心里也有点不好意思。他计算着卖花姑娘去厕所的时间，就算去厕所十分钟，上厕所十分钟，回来再十分钟，也就半个小时，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他站起来想沿着她去的方向找找，没走多远又怕她回来见不到他走散了。他还清楚地记着“你耐心在这里等我回来”这句话，又返回原地乖乖地等她。他还没坐下，忽然一阵冷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有风卷残云之势。叶药到顺声望去，卖花姑娘手持日本卫士刀，在月夜下闪着寒光，快步向他扑来。形象之恐怖，表情之凶狠，令他胆战心惊。他一看这情势转身就往山下逃，山坡比较平缓，往下也顺势，他跑得飞快，还不时转头看，卖花姑娘举着刀在后面紧追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