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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作品名称:尘封的笔记      作者:一鞭残照里      发布时间:2022-11-29 15:54:33      字数:4203

  “你试一试,这是我第一次织的,我妈说我第一次织的还真好。”紫霞送了一件开司米长袖毛衣、一件开司米短袖毛衣过来,在长袖毛衣上用汉语拼音织了我的姓名,织得很漂亮,可见她花了很多心思。
  “转个圈给我看看,嗯,真的很合身。”紫霞露出满意的笑脸。
  抚摸着毛衣没有穿我就感觉到了温暖,每一针每一线我仿佛都闻到了有紫霞的体香。紫霞是来送别的,我感觉到她有好多话想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我也一样千言万语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们就这样站着面对面对看了很久。
  “我要走了。”紫霞轻轻地说。
  “你……”我想说你不要走,但是她已经来了很长时间。
  “我要走了。”当她湿润的双眼望着我又轻轻地说时,我们两个控制不住自己猛地紧紧拥抱在一起。这一刻我的头脑是空白的,我只是用力地抱住紫霞,我也感觉到紫霞的身体在轻微地颤抖。
  “紫霞,三年很快就过去,你等我。”许久我轻轻地对紫霞说。
  “嗯。”靠在我肩上的紫霞点头说,“我会的,我会等你回来,你放心。”
  我真舍不得放开怀中的紫霞,她走的时候有泪光在闪动,紫霞、我真舍不得你呀!这一刹那、我怀疑自己去当兵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一九八七年十一月十日晚上,市武装部球场一片喧闹,叽叽呱呱的,有兴高采烈地说笑,恭喜祝愿之语;有低声细语地叮嘱,有沙哑的哭泣之声在耳中嗡嗡响;有人在擦眼泪,有很多手紧握手,借着灯光、借着摄影之光,看见很多泪流满面的脸庞。
  “袁真。”大哥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正在焦虑不安的四处寻找,闻声我猛地扑了去。“哥!”我抓住大哥的手使劲摇晃,“妈妈和爸爸他们呢?怎么不见他们?”
  “妈说明天早晨来送你。”哥的眼睛是红的。
  “哥。”我一下不知怎么好。哥只是用眼睛看着我,有泪珠在眼眶里闪动,我从没也见大哥会流泪。这一刹那我们俩默默无语,我把头偏了过去,我不愿他看见我的泪珠。
  球场的人越来越多,送行的人匆匆赶来,抽泣声哽咽声一片一片,颤抖的声音厉害断断续续……
  铁民找到了我,忠勇陪他一家人给他弟弟送行,也顺便为我送行。忠勇一家人一向对我很关心,对我的印象也很好,很是热情紧握我的手,一声声地叮咛,感情流露于表。
  “哥,我走之后妈就靠你照顾了,你就多辛苦一点。”一提到妈我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就直直地流了下来。
  “你放心,妈我会照顾好的,你一人在外要好好保重身体,家里的事你就不用去想太多。”哥哥含着眼泪盯着我说。
  “妈有高血压你要多照顾。”我想到妈妈的身体眼泪又冒了出来。
  铁民站在边上,我不愿他看见我流泪,又把头转过去,可是抽泣之声我控制不住。铁民怕我难为情他就转过头去,他妈的,让他看见我流泪太不是滋味。
  “爸喝酒厉害,你要劝劝他,家里我就指望你……”对大哥我一向来放心,而且心里崇拜他,可是他毕竟分开过,又那么贪玩,姐姐、嫂嫂又,唉……怎么叫我放得下心。我在家可以帮妈妈干活带侄子,我一走,妈又得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带侄子,爸又贪杯,叫我怎么也放心不下。
  “你要照顾好自己,在外面要什么写信告诉我,不要问爸妈。”大哥做事总是很胜任的,他很聪明,他的话在我伤心之际却突然给我以自信和温暖,“在外面遇到事情要冷静,不要慌……”大哥叮嘱我,大哥的处事能力极强,在他身上我学到很多东西。
  人越来越多,挤挤攘攘的,这离别的场面打动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感染着他们的感情,祝福之声总是不绝于耳。
  我和哥哥有说不完的话,泪眼看泪眼……
  人影晃动,送行的人有增无减像菜市场,只是情调不同,热热闹闹的,这热闹的场面,泪眼看泪眼的实在太多了。
  “袁真,我们来送你了。”几声大呼,知道我要走的朋友们来了。
  “哈哈。”我把感情收拾起,豪爽之气陡地涌上心田。
  “你要做几年和尚了。”高鸿说。
  “做和尚?做和尚我也会风流……”我自信地说,我又来一场精彩的演说,没有悲伤,更没有眼泪,只有欢乐,只有欢笑……
  
  “这是我‘婆子’送给我的项链。”躺在我旁边的也叫东东——无不自豪地欣赏着。
  “紫霞。”我陡然一阵惆怅,要是你还能来送送我该多好啊!傻呢,不是送过吗,不要想紫霞了,送不送都没关系,她迟早都是我的喜娘。为什么是喜娘?因为紫霞曾经偷偷地告诉我一个秘密——她的小名叫喜娘。
  “睡觉啦,睡觉啦,明天要早起。”带兵的又催睡觉。
  那就睡觉吧,明天很早的车,现在最好是睡上一觉,可现场还是和菜市场差不多。我睡破了头也睡不着,叽叽呱呱的,嘿,索性还是起来聊天。这批当兵的我认识很多人,同学就有不少。有门路的当武警了,说句老实话,当时没去当武警,格外地失望。乖乖,看来是不要睡了,作为兄长,我得去看看忠永的弟弟。
  可以说是看着时间过的,1点2点3点4点,4:30开饭,收拾行装,此时武装部门口已经人声鼎沸,送亲送友的都来了。
  “好好保重自己。”妈说。
  “不要担心家里。”爸爸紧接着说。
  “妈,多保重!不要累垮了身体。买米拉煤叫哥哥,你自己不要去干。”妈妈点点头,爸想说什么又不知说什么好。在家里总是我和爸吵架,此时我想补救一下,可又不知怎么表达好,只有回来伺候您老人家了,我心里想。
  “厦门好,鼓浪屿好玩。”妈妈强忍住眼泪,我知道妈妈想的是什么,本来找了关系应该弄得我去附近当武警的,可没想到远去厦门,妈妈总觉得对不起我,怕我难过。哎,这有什么?走的远一点还更好。
  “袁真我们来送你。”眼镜、卫东、建国赶了过来,“我们三人打了一个通宵的牌,在建国家睡地铺。”
  我心头一热,这三个真是我的好兄弟。
  没容我多说上车时间到了,抢位置要紧,我可不管他什么号码,抢一个舒服的位置再说,靠窗妙极了。
  等我转过头看母亲时,妈妈又把目光移开,我跟妈不敢正面接触,妈妈的眼圈早已通红,又青又黑。她老人家不知昨晚哭了多久啊,我的好妈妈。爸爸不吭声,他的心情可想而知,看着他老人家,我突然发现他两鬓已经发白,皱纹比以前多了很多。哦,爸爸,真对不起您,在家不应该跟您吵闹,不该惹您伤心,只有回来弥补我的过失了啊!
  “爸!”我叫了一声,却又不知用什么话来打动他,更不知怎样表达我的过错。爸爸说了一句什么,可我没有听清,我的情绪乱极了,对他老人家我只感到内疚。妈妈还是不敢接触我的目光,要不然她的泪珠会无法克制地滚下来。妈妈的意思我懂,她要用坚强鼓励安慰我。瞧她老人家的悲伤面容,我的心仿佛被人用手紧紧抓住,像被抓碎似的。
  车里车外泪眼对泪眼,断断续续地呜咽声抽泣声,这是最后的机会。车子要启程了,车内当兵的朝自己的亲人用力地叫喊着,车外亲人用劲地朝车内的儿子大声关照着,声音杂乱非常响亮。
  千言万语,千种感情,万种情景,一起并发。到底语言表达不出情感,语言在这时候却怎么也说不清楚,唯有悲伤的一颗心。
  也许是为了让亲人多说几句多看几眼,车子是缓缓地启动……
  “袁真你自己保重,在路上慢一点分苹果他们吃。”眼镜顿一顿,我一惊,发觉他的声音有一点异样。他用手把眼镜拿下用劲地擦了一下,借着灯光,我发现他在流泪在哭,我的心突然震荡起来。“眼镜眼镜……”我心里一个劲地叫,这五六年来我从来没有见他哭,就是他被人狠狠揍的时候也没有哭,可就在这分离的一瞬间,他哭了。他哭了,眼泪滚落下来,他是男人啊!他是男的!可是他哭了。我把头转向车内,我不让他看见我激动的泪水,我心里一个念头,为了你的泪珠,我会记一辈子。
  他又擦了一下,咬咬牙偏过头:“他们都有,拿个Xx给他们吃。”最后一句脏话脱口而出,灯光下他的泪痕清晰可辨。
  “嗯。”我用劲点点头,“少犯事。”
  “我晓得。”他的声音和我一样颤抖。
  汽车终于加速了,我用劲地挥手:“妈,再见!妈,多保重!”
  妈再挥手,爸再挥手,所有的人在挥手。
  车里车外泪眼看泪眼,车内车外抽泣声……
  亲人挥手……
  别依依,情依依……
  车内突然地沉静下来,偶尔几句颤抖的声音小声地发出。一段沉默,一段沉默。
  天开始渐渐发白,东方渐渐吐红……
  年轻人终归是年轻人,悲伤来得快,去得也快。车内开始活跃起来,欢叫声,嬉笑声,打骂声,频频奋起,小伙子高兴地哼哼哈哈,应该是正在向往、编织军旅的生活。
  时间过得真快,天已经完全大亮,对于我来说,最快活莫过于欣赏风景,特别是田园风光,山水风情。一路上边交谈边欣赏风景,不知怎的我愿意永远这样坐下去,也希望我的人生旅程像坐车一样。
  到福建境内,大家的情绪又提上来了,惹得带兵的不敢随便停车让我们拉屎。拉尿也真有意思,羞死了过路的女人,拉尿时三辆车一百多条汉子站在公路旁,一起“开炮”,这情景煞是壮观。
  福建到底比江西富,光看建筑物就清楚,来的路上,我们就看见江西很多房子都是土墙房。福建这边的房子大多数是用石块切成的,精巧别致,占地面积很大,这不能不引起我的感慨。
  过一座大山时,是我第一次见过最大的山,有人说这是武夷山脉,我也不知是真是假。汽车在山上行驶成S型,车到山顶那更是一番情景,青翠树木遮天,山高处往山下看郁郁葱葱,景色不知有多好。这大山给我的印象最深,可惜我不是文学家诗人,要不然我会把它捧上天。
  一路上我的兴致很好,我有一股强烈的愿望,想把我的所见所闻,想把我的感慨对紫霞诉说。怪哉!这愿望是如此的强烈。
  路上有一辆车与我们分道扬镳去了浙江,我们的车到龙岩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赶路是不行的,老司机怕得要命,这八十多条男子汉可是国家的人啊!还是休息再慢慢走的好。
  几乎又闹了一个通宵,十三日清晨四点半,动作是够迅速的,吃过饭启程。
  漳州是香蕉的产地,满山遍野看到的都是香蕉,车沿着一块香蕉园的边缘就行驶了一个多钟头,而这只是我们路过的。
  过了漳州已经差不多了,大家都是兴高采烈。
  “到了教导队肯定又要大吃一餐。”
  “那肯定是十菜一汤。”我说。
  “不要吃东西了。”有人提醒说,“到了部队吃不下就亏掉了。”
  “干它几杯!”大伙津津有味地议论,仿佛已经看见了那冒着热气的十菜一汤。
  厦门在望……
  厦门火车站已过……
  汽车驶进了教导队,大家下车排成队席地而坐,没有欢迎词,没有爆竹声,也没有说笑声,给人以冷冷清清萧条肃杀的感觉。一丝不安的念头攫住大家的心,一丝阴影笼罩大家的心里,几个很严肃的军人走过来,手中捧着点名册。
  突然,我的左眼一阵跳动,这下好了,我心里暗暗开心,不是说左眼跳财吗?
  大家一阵不安,我们几个被点名地离开了大家,跟着接兵的进了营房。招待我们的是每人一碗冰冷的面,混浊汤面用筷子一搅,面条清晰可数就像几个泥鳅在混浊的泥塘里奄奄一息。厨房做事的嬉皮笑脸地说这是干部饭。我和赖彪面面相觑,有一个共同的心声——十菜一汤呢?
  “出去训练。”班长命令,“今晚的训练科目定型。”
  我刚来呀!我心里极感委屈。
  “这个小伙子是谁?”排长在我小腿上踢了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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