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集

　　54——1占营家里，日，内。
　　（吃过早饭，莲花准备到地里干活，占营生气地从母亲手中夺下锄头摔在地下。）
　　占营： 你还有心思去干活！
　　莲花： 我不干活以后没粮食吃咋办？没零花钱谁给？你给钱吗？
　　占营： 我给你钱？我给你个“脸朝前”！
　　莲花： 你这孩子说话没大没小了，这是对亲娘说的话吗？
　　占营： 我觉得够抬举你了。
　　莲花： 我不让你抬举我，咱娘俩断绝母子关系。
　　占营： 断就断，谁怕谁呀？
　　莲花： 我要知道你是这个样子，后悔当初没掐住脖子憋死你。
　　占营： 这回可把实话给你套出来了，原来你的心这么黑！
　　莲花： 谁叫你这样对待我哩。
　　占营： 你想掐死我，我不这样对待你吗？
　　莲花： 我可后悔死了，把你养大，供你上学，管你吃穿，还给你娶媳妇……
　　占营： 现在媳妇呢？
　　莲花： 你把她气走了。
　　占营： 是你把她气走的。
　　莲花： 是你。
　　占营： 是你，是你，就是你！
　　莲花： 傻孩子，咱娘俩别这样斗嘴了。您娘我也通情达理，要不然您娘不是白活这几十年吗？咱有事说事，别胡搅蛮缠好不好？
　　占营： 是你胡搅蛮缠！
　　莲花： 好，好，好，是我胡搅蛮缠，我老糊涂了。
　　占营： 你可说对了！
　　莲花： 我问你玉芹是生谁的气走的？
　　占营： 生你的气！
　　莲花： 咋会生我的气呢？（莲花气得两手拍巴掌。）咱分开锅各做各的，你两口生气跟我有啥关系哩？你给我说说。
　　占营： 俺俩生气要离婚，你在一旁不仅不劝，反而拱火让离婚。你这是亲娘干的事吗？我看你的责任还不小哩。
　　莲花： 你这孩子，我又没说其它啥话，咋会又沾连住我哩？
　　占营： 你说离就赶紧离了，离了谁都能过，还说我是窝囊废！
　　莲花： 妈不是偏向你嘛！
　　占营： 你是偏向我还是在害我？
　　莲花： 你不识好歹，赖好话都分不清楚！
　　占营： 那玉芹就是因为你说那几句话才生气的，到现在非要跟我离婚。玉芹说了，非要你去叫几趟她才回来，不然的话她永远不回来！
　　莲花： 让我去叫她？哼！等着吧，想瞎她的眼！跟我七不沾八不连的却偏偏攀扯上我。俺俩不对脾气，别想让我低三下四地去求她，她愿回来就自己回来，不愿回来就拉倒，别以为自己多高贵！
　　占营： 今天你不去还不行哩，你看着你儿子当光棍汉吗？
　　莲花： 傻孩子，你给娘说实话，你是要娘还是要媳妇？
　　占营： 当然是要媳妇啦！
　　莲花： 不要娘了？
　　占营： 小时候需要娘，现在没用了。
　　莲花： 伤心呐，白眼狼呀！
　　占营： 我说的是实话，你也别伤心，现在的社会就是这么现实。我也不是白眼狼，不是娶了媳妇忘了娘，而是娘早晚都得死，媳妇跟我的时间最长。
　　莲花： （莲花生气地说。）你是想咒娘早点死呀，那你自己去叫你媳妇吧，反正我是不去。
　　占营： 你今天不去还就是不行哩。
　　莲花： 我不去你还能咋着？
　　占营： 咋着？我硬拉也得拉你去。（占营上去拉住莲花的胳膊往外拽。）
　　莲花： 我就不去，我就不去。（莲花用手拍打在占营身上，见占营不松手，张嘴在占营手上咬了一口。）
　　占营： （占营疼得松开了手，生气地把莲花丢在地上。）你不去拉倒！
　　莲花： 你个龟孙敢打我，哎呀，老天爷睁开眼吧，俺的儿子打我了，我不活了，你派龙王爷把他抓走吧……
　　
　　
　　54——2屋里，日，内。
　　（占营回到屋里越想越生气，抓起墙角里的半瓶农药，在鼻子跟前了闻，然后对着屋外的母亲喊起来。）
　　占营： 妈，你不去我可喝药了。
　　莲花： 你想干啥就干啥？你再吓唬我，我也不会去。
　　占营： （占营越想越没过头，举起瓶子喝了一口，也许是不想死，也许是农药味太呛人，占营赶紧吐了出来。）我这回是真喝了！（占营向母亲喊道，然后把药瓶砸向墙壁，“嘭”地一声药瓶摔得稀碎，药液溅了一地，满屋顿时弥漫着刺鼻的农药味。）
　　莲花： （莲花听到响声感觉不对劲，赶忙跑进屋里一看，顿时心里发毛。）哎呀，我的儿呀，我的小乖乖呀，你咋这么傻呀！千条路你不走，万条道你不行，咋偏偏走到绝路上去呀？你要死了叫妈咋过呀？
　　占营： 你不是想叫我死吗？你不是要逼死你儿子吗？
　　莲花： 妈不会那么狠心，咱娘俩现在别、别磨牙了，现在咋办？（莲花心慌意乱一时没了主意。）
　　占营： 赶紧把占国他们几个找来，把我拉到医院里还有救，晚了就见不成你儿子了。
　　莲花： 好，好，好。（莲花旋风一样地跑了出去。）
　　
　　
　　54——3占国家，日，外。
　　（占国和占军、占峰正在砌墙，忽然看见莲花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知道发生了意外事情，占国停住手里的活，赶忙问道。）
　　占国： 有啥急事啊，婶子？
　　莲花： 快，快，占营喝农药了。
　　占军： 不会吧？今天早上我见他还很正常，咋会喝药呢？
　　莲花： 别问了，赶紧送医院吧！
　　（占国兄弟三人扔下手中的家伙飞也似的朝占营家里奔去，莲花也在后边紧跟着。）
　　
　　
　　54——4占营家里，日，内。
　　（占国兄弟三人急冲冲地跑进屋里，看到满地的玻璃碎片，又闻到满屋刺鼻的农药味，断定占营是喝了农药。）
　　占国： 赶紧打120叫救护车。（占军拿出手机拨通电话把情况简短地报告给人家。）
　　占峰： 救护车来到需等一段时间，不行了咱开四轮拖拉机送他去，能节省时间。
　　占军： 这样不行，咱不知道救护车走哪条路哇，万一走错了路就耽误了时间，咱不如在家里等。
　　占国： 去医院也是先洗胃，咱得想办法让他把胃里的农药吐出来，吐出来越早越好。
　　占峰： 婶子有啥好办法没有？
　　莲花： 我见过人家都是灌大粪。
　　占国： 占峰，快点去茅坑里用瓶子灌点大粪。（占峰拿起饮料瓶就往厕所里跑，一会便拎个臭气熏天的瓶子出来。）
　　占营： （占营一看便摇头。）我不喝。
　　占国： 你不喝不行，现在由不得你了，俺救人要紧，委屈你了兄弟。占军、占峰，恁俩按住他的胳膊和腿，别让他动弹，我按住他的头，婶子你往他嘴里灌。
　　占营： （占营被死死地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占国、占军、占峰、恁仨是王八蛋，我日恁祖先！
　　占国： 你骂什么都行，反正也有你一份，咱们是同一个爷，有共同的祖先，你随便骂吧！
　　占营： 别灌我，我没有喝农药。
　　占军： 真的假的？
　　占营： 真没喝！
　　莲花： 我不相信你说的话，平常你就没一句实话，占国按好他，让我灌他。
　　占营： 妈呀，你的心真黑。
　　占国： 快，快趁他张嘴说话时灌他。
　　莲花： （占营吓得不敢说话，莲花捏住占营的鼻子不让呼吸，占营憋着气头摇得拨浪鼓似的，莲花硬往占营的嘴里灌。）我叫你不听话，我叫你平常专门惹我生气，这回非得治治你不行。
　　占营： （占营恶心得胃里翻江倒海，“哇”地一下吐了出来，污物溅了一大片，众人赶忙松开手。）好，好，妈，你等着，我非报复你不行。
　　莲花： 妈也是为你好哇。
　　占营： 你赶快去把玉芹给我叫回来。
　　（救护车刚好来到，众人七手八脚把占营抬上车……）
　　
　　
　　54——5玉芹娘家，日，内。
　　（玉芹在玉香家待了几天便回到娘家，）
　　莲花： 占营喝农药了，你去看看他吧！
　　玉芹： 恁娘俩真会骗人！
　　莲花： 信不信由你。（莲花说完气嘟嘟地走了。）
　　玉芹： （没多大工夫，两个孩子哭着跑来。）你爸爸呢？
　　巧丽： 俺爸爸喝药了，被救护车拉到医院里了。
　　秀花： 玉芹也别赌气了，去医院看看他吧。
　　玉芹： 跟他一般见识就不管他，他还挺有志气哩，会喝农药，毒死他正好！
　　秀花： 别说傻话了，看在孩子的份上去医院侍候他几天吧……
　　
　　54——6医院里，日，内。
　　（占营在医院强行洗胃后被折腾得精力尽，然后昏昏睡去。玉芹走进病房时，看见占营正在打点滴。玉芹让占国兄弟三个先回去，自己留下来照顾占营。经过三天三夜的精心治疗，占营才脱离生命危险。不过占营由于药物影响，脑子还处于紊乱状态，说话和思路让人费解。）
　　占营： （占营睁开眼睛看见玉芹吃了一惊，猛然翻身坐起。）你咋在这里？
　　玉芹： 我在这里几天了。
　　占营： 你不是去你娘家了吗？（占营怔怔地疑惑道。）
　　玉芹： 我来看看你，怕你死了。
　　占营： 我咋啦？这是哪里？
　　玉芹： 你喝农药了，这里是医院。
　　占营： 我没喝药，我要回家，我不在这里。
　　玉芹： 医生说喝农药得有反复期，还要治疗观察几天。
　　占营： 你还走不走了？
　　玉芹： 那不一定。
　　占营： 两个孩子呢？
　　玉芹： 在我家我妈照看着哩。
　　占营： 我刚才做了个梦。
　　玉芹： 又去喝酒了？
　　占营： 不是。你猜猜？
　　玉芹： 找小姐了吧！
　　占营： 也不是。我梦见小时候去河滩里割草，俺几个小伙伴把外村的孩子打得沿着河边跑，我们在后边追。我跑得很快，脚都不挨地，像飞一样。那河滩里有几道沟，沟两边有一人高的野草和刺槐，我钻来钻去，身上刺得生疼就是找不到回家的路。天可黑，路上坑坑凹凹的……
　　玉芹： 你迷路了，赶紧回头走正道吧！
　　占营： 我听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