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天就这么亮了！”我起了个早去上茅房，才6点钟就看到东方出现一片彩云，心里有点惊诧，而且明显感到南风吹在身上有一点温热。我正在看彩云，就看见高鸿东东推着一辆单车过来，单车头上挂了一个马桶包。
　　“今天不是五一吗，你不去通天岩？”高鸿问。
　　我因为没有单车就犹豫不决，想了想就说：“你们在哪里集合？我会去找。”
　　“在我家。”高鸿问，“你是不是没有单车？”
　　“没有。”我回答，这时洪戴骑着单车过来了，我拦住他问，“你去医院这么早，又这么近。”
　　“你这是什么意思呢？”他觉得我的问话很莫名其妙。高鸿就把借车的事讲了，他爽快地说可以，他走的时候我又叫住他。
　　“你还有什么事？”他转过头看着我。
　　“一起去大便吧？”我笑嘻嘻地问。
　　“碰到你这个臭狗屎！”他又笑又气。
　　出发时候已经很晚了，刘四带着他的“婆子”，还有陈风山和他的妹子陈风林。在路上约好了的地方，又会齐老狼一伙人，加起来20多个人一起去通天岩。郭鸿嫌丁丁不漂亮，不好意思跟大家一起走，等大家走远了，他才让丁丁上车。
　　我和谢炳超、东东甩开他们一路狂奔。去通天岩的路上有很多队伍浩浩荡荡的，有学生，有工人，有老人，路上认识的人很多，大家一一点头打招呼。路上我们拐了个弯去纸厂找徐伟，没找着。快到通天爷的时候看见丁丁孤孤单单一个人走，我既可怜她，又小看她，所以也就没睬她。
　　“前面这几个还可以。”我们把单车放好，谢炳超碰了一下我的肩说。
　　“是还可以，”我看着前面三个女的对谢炳超和东东说，“我们去乐乐。”于是我就加快几步逗三个女的。我们三个人中就我一个人逗他们玩，谢炳超和东东跟在后面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跟着笑，一路上她们总是蒙着嘴不时地笑，侧着头听我说的笑话。唉，我心想如果她们是我这个年龄，一定会喜欢上我的。此时前面的几个男人，见她们总是噗嗤噗嗤地笑，就怀疑起来，走过来围着她们一起往前走。
　　“呀，他们是一起的呀！真是浪费表情。”我觉得真难为情。
　　虽说在这里玩了很多次，可是我爱这里的山清水秀好风光。本来我的心情很好，可是跟高鸿、刘四又聚在一起时，我又不高兴了，因为他们的“夫人”个个绷着脸，看起来很别扭。
　　“如果我的火来了，我就揍她几个包。”高鸿恼火地讲。想着刚才丁丁一个人孤零零的走着我有些可怜她，就说些笑话逗她。
　　“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东东建议。
　　于是我们就找地方休息，可是走到哪里、哪里就有一群人或者是一对情侣依偎在一起，要么一伙人热热闹闹的，要么一对情侣窃窃私语含情脉脉满脸幸福的样子。山顶上、山腰中、山谷里到处充满了笑声，人来人往地穿梭。在寺庙前，十几对男女在轻飘飘的音乐声中翩翩起舞，快三慢四，在照相机前各显身姿，你拍我照故作美姿；有的人还爬到树上照相，整个山里到处都是“嗡嗡”响，像采蜜中的蜜蜂，场景很容易感动人。很容易让我们这种年纪的人情窦初开，很容易让老人家回味青春，我不禁想到：紫霞在干嘛，紫霞在就好了。
　　我们寻到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在一矮丛树后面有两个小姑娘嘀嘀咕咕地说着话。
　　“诶，你们吃东西不分‘脏’啊，快拿出来。”东东叫道。
　　“喂，你们出来同我们去玩。”谢炳超跟着叫起来。两个少女笑嘻嘻地蹲在那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怎么好意思问人家要吃的？”我用手指挫了一下东东。
　　“这有什么关系，”东东满不在乎，“不要躲起来吃，快分‘脏’。”
　　两个少女在树丛后站了起来，我看清了她们，不错的身材。“哎呀！”我突然发声笑起来，“你们看人家解手啊！”
　　“哈哈哈哈”那两个少女终于笑了起来，清脆的声音在山谷回荡，把附近的鸟都惊飞了起来。她们站了出来，我是根据他们这个姿势说她们在解手，我肯定也是开玩笑的，大家都笑了起来，这两个小姑娘一边笑一边红着脸一路小跑。
　　“可去上？”我问谢炳超。
　　“上啊，身材蛮好，我们就去上吧！”他应声道。
　　“那就上。”我想看看他可有胆量，我们追了几步，我脑海里突然闪现出紫霞爬山的俏影。
　　想到初三的时候，我和紫霞、眼镜、小云、郭玉、建国等十来个同学去杨仙岭游玩，骑了十几公里的路程，过河摆渡在田间小路骑单车到了山脚下，然后大家有说有笑地爬山。我怕紫霞会摔跤或者是走不动，就一直跟在紫霞身后，紫霞的身影从山底到山巅就一直在我眼睛里晃啊晃啊。谁曾想不仅是紫霞，就连其她的女同学都一口气爬到山顶，真是男女搭配一点都不累呀，多快活啊！如今却同别人的女人来游玩，太没有面子了，想到这里我就像泄了气的轮胎无精打采。
　　“不去了。”我对谢炳超说。谢炳超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我心里有点后悔，逗着玩就行了，干什么要去上？这样去上姑娘怎么对得起紫霞？就是她不在，我也不能对不起她啊。
　　就这样一路走着，也许是受环境的影响，我的心情又好了起来。我们走到一块山坡上，看见有五六个女学生。
　　“你们好，上来玩啊！”我又来劲了，
　　“不认识你啊，你是不是有神经。”一个姑娘出口就成脏。
　　东东气得直跺脚，还做了个打人的动作。
　　“原来你们和我一样吃错了药，所以有神经。”我指责骂人的姑娘说，“你和我长得很像，怪不得你最像神经病，不过，我不介意一起发神经。”
　　“你有神经，你发神经。”几个姑娘就纷纷骂了起来。
　　“是我们有神经，你们也有神经。这样吧，上来我们一起发神经。”我高兴地叫道。
　　“我们有神经，是我们自己的事，才不跟你们发神经发到一起去……”几个姑娘骂了起来，但是火药味就明显地淡了下来。
　　“要想玩的好，大家一起闹，要想玩的开心笑，神经发作才最妙。”我马上叫道。
　　“是不是想上我呀？”
　　“有本事你就下来啊！”
　　“我们下来，你们有本事就不要走……”
　　骂着骂着就有一股打情骂俏的味道，骂着骂着就用泥巴树枝来砸我们。
　　“把你们带的干粮奉献出来。”吃饭时，除了我和东东、高鸿买了吃的，其他的人都没有买食物。亏了刘四还带着“婆子”来，因为高鸿也带了“婆子”来，就跟刘四他们一起吃，就一点点吃的，那些女人就不好意思吃，高鸿就伸手拿我和东东的食物。
　　“你这个神经病，下次就不要同他们出来玩了，干粮都不买，搞得我们都没吃饱，搞得大家玩的都不舒服。”我骂高鸿。
　　想尽量避开熟人，但还是碰到好多熟人，主要是因为我们这一伙有很多女孩，我怕传到紫霞耳朵引起误会，等他们去上望江亭的时候，我和谢炳超、东东返回直奔纸厂去。纸厂很大，我们去时恰好碰见光头他们十几个人，年纪都比我们大，都是上班的人了。我和东东跟他们不熟，主要是谢炳超跟他们很熟，我很佩服谢斌超玩的朋友都这么大了。开始聊天断断续续，过了一阵就熟了，然后就大家一起打牌，只打到晚上吃饭的时间。吃饭时我很斯文，吃一下，停一下。
　　“不要客气，吃饱饭来，以后你不一定会来了。”谢炳超用肩膀碰我一下，轻轻地在我耳边说。听他这样一说，我就不急不慢地吃了起来。
　　“你吃得太快了，我都还没有吃饱。”出来的时候，东东埋怨我吃得太快了。
　　“你真不要脸，就你吃得最多。”我真想往他脸上吐口水。
　　“今天晚上到这里住，明天再去回。”光头他们劝我不要走。
　　“我们两个随便。”谢炳超回答。
　　“不敢不敢，下次到城里来玩。”我连忙摇手，再怎么说我还是个读书的人，于是披星戴月谈笑而归。
　　快到家时碰到高鸿就先骂他：“你这个打铁佬，怎么就甩开我来乱跑呢？”
　　“我一直没有找到你们啊！”
　　“这么晚了，你站在这里干什么？”我觉得有点奇怪。
　　“你们先走哇，我跟袁真说点事。”高鸿对谢炳超和东东说，他俩一走开高鸿就轻轻的、有点激动地说：“我不是在这里等你呀？我告诉你，陈凤山的妹妹陈风林约我们两个——就我们两个，明天再去通天岩玩，在西园门口等。”
　　“陈风林一个人约我们两个人去玩？”
　　“陈风林说会找几个女同学来。”高鸿立马接口。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高鸿激动的原因，我很郑重地对他说，“你知道我的紫霞快回来了，我顶多是玩玩而已。”
　　“我知道我知道，你就当是陪我去。”
　　“你都已经有两个了呀！你还要……”我真的有点吃惊。
　　“嘿嘿，油多不坏菜，油多不坏菜。”高鸿做了个鬼脸。
　　“你不会看几点了啊？”我一进门，大哥就气势汹汹地骂我。我知道他是怕我发生意外，我不敢吭声，就赶紧洗澡睡觉。
　　“呀，下雨呀，真是天不作美。”我醒来时就听见窗外的滴水声，感觉很惋惜——通天岩是去不成了，高鸿冤枉激动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