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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村口送郎心如絮

作品名称:暗香      作者:海燕麦萌      发布时间:2022-11-13 16:13:45      字数:4537

  陶福思来想去好久,决定送陶初海到安海瓷窑里去学徒。他觉得自己那份事还不错,只是自己现在年纪大了,厂里又经常闹罢工,他留在安海不是很好。初海年纪轻,在那发展应该不错,到时,寒梅也可以去安海生活。
  海听陶福说送他去安海,满心欢喜。
  于是,陶福给自己之前的东家写了一封信,说了这事。东家念陶福做事为人都不错,便应承了这事。
  ***
  那边陶福心绪难平,这边寒梅一个人躺在床上,也在那胡思乱想。她想起当年初海说要去当兵,陶福不同意,她劝陶福的事。
  她觉得男儿为国战,是义不容辞的责任。如果初海想去打仗,她肯定支持。当时她还想起那个被鬼子欺负后咬舌自尽的姑娘,还想起自己和绍儒救的那个游击队员。
  她觉得只有更多的人去打仗,把日本鬼子赶跑,才能救更多如花似玉的姑娘。
  但是爹爹不同意,刘月还骂她。她吓得不敢再出声。她知道初海是这个家的独苗,如果有个三长两短,那这个家就后继无人了。唉!家国家国,先家后国。国家国家,先国后家。她当时都晕了,不知怎样是好。
  她想初海多读点书,可她也明白初海决定了的事,好难改变。
  她没想到,初海去了安海,自己在家竟发生了这么多怪事,让自己陷入困境,让初海不得不回来。初海在城里过惯了,做不了农田的活。唉!
  过几天再劝劝爹爹,让初海去安海。说不定,过几年,时局稳定了,自己也可以去安海。她憧憬着未来。
  寒梅虽不舍初海离开,但为了初海的前途,只要他开心,她愿意支持他。
  父女俩各想各的心事,那边母子俩又在谈什么呢?
  ***
  初海和母亲刘月,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坐在床边。
  “娘,我真想明天就去安海,这日子实在没法过。”
  “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你说大爹明年会让我去安海吗?”
  “他不让,有我呢,我一哭,二闹,三不吃不喝,他就得松口。再说,还有你那个不要脸的老婆,她会帮你的。你放心。”
  “娘,我在家这几个月,寒梅对我不错,我看她不像你说的那样。她和绍儒不会有什么。”刘月说寒梅不要脸,初海有点不高兴。
  “她那是装给你看的。你在外面多少听到别人说吧?我不会冤枉她的。不理这些,只要能去安海,你翅膀就会硬起来。到时就……”
  “娘,你别胡想,我不会做那样的事。你为什么那么不喜欢寒梅?”初海很不解。他记得那年自己玩水生病了,娘硬说是寒梅推他下的水,狠狠打寒梅。幸好自己赶到解救了寒梅。后来绍儒要打他,寒梅还护着自己。
  “我就是讨厌她!她配不上你!我看到你父亲喜欢她,我就气!”刘月恨恨道,“你父亲每次从外面回来都要给寒梅买新衣,抱着她亲,用胡子扎她的小脸,她就咯咯笑个不停。最可恨的是,他不和我商量就让她做你媳妇。然后,他又丢下我们母子不管。我觉得就是这个死寒梅不好,让你父亲早死的。你不记得绍儒他娘以前骂寒梅扫把星的话?我觉得寒梅就是扫把星。所以,我讨厌她。”
  “唉!”初海不知怎么说母亲好,父亲死得早,母子俩寄人篱下,看人脸色过活。他默默回了自己房间。寒梅佯装睡着了,背对着他。他依着寒梅身侧躺,望着帐顶,怎么也睡不着,想起了新婚之夜自己被寒梅惊叫吓醒的事。奇怪,新婚之夜,寒梅怎么会做噩梦呢?难道,当晚真的有人藏在了新房里?想了许久,也没有个明白,他只好迷糊睡去。
  
  新年在大家的翘首企盼中,地主家的杀猪宰羊欢声笑语中不了,在穷人家默默数着季节,盼春早日来到,能播种的眼神中悄悄溜走了。
  春来了!在皑皑白雪中,在腊梅绽放中来了。小草吐出了新绿,池塘边的柳枝发出了嫩芽,门前桃树上朵朵殷红俏立枝头。桃树湾村前那棵柏树,更是青葱翠绿,散发着生机。从门口池塘流出的水,在那条小溪里潺潺流着,向村南头的曹家塘奔去。
  寒梅和初海默默走在前面,陶福挑着行李跟在后面。寒梅望着四周的春色渐浓,看着空中飞扬的柳絮和地上厚厚的一层嫩绿,听着小溪叮咚的流水声,她心有着淡淡的忧伤又有着殷切的期盼。
  她知道初海就像门口池塘的一滴水,要顺着小溪流向村南头的曹家塘,然后再奔向更远的池塘,然后……她盼着初海在哪个池塘安定下来。她又希望初海到更广阔的海洋,她希望初海回来带着她一起奔向海洋。可是,他到时会回来吗?
  “爹,寒梅,你们不要送了,快回去吧。”送过了村子,送到了马路边,初海站住说。
  “好,路上小心。到了写信来。”陶福把自己肩上的行李放到初海肩上,拍拍他的肩,时局还在打仗,有很多不安因素,虽然路程不远,他还是担心初海在路上的安全。
  “知道。你们……”他想说“你们在家照顾好自己”可是,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他想起娘刘月和他说的事,心里有着憎恶。
  他望了寒梅一眼。那一眼很复杂,寒梅看不懂。那目光,似乎有嫌弃、有责怪、有憎恶,又有点眷恋和不舍。
  寒梅想起昨晚俩人的缠绵,看到这样的眼神,心里一惊,身子抖了一下。或许,自己再也不可能被搂进他温暖的怀抱。
  “初海,好好照顾保护好自己。我会在家好好的照顾自己和爹娘。你放心。”寒梅大声说着,对着往前走的初海挥手,泪在她眼里转着,没有落下来。
  初海回头,站在那向寒梅挥了下手,然后倏地转身,朝桃树岭那个巷子走去。在桃树湾南头前面,隔着一片稻田就是通往县城的马路,在往前走一点,那马路两边是高高的地岸。这段马路就成了一条又高又深的巷子,一个人走在里面,胆小的竟会有阴森可怕之感。因为进巷子的前面右边,是桃树湾的一片坟地。大家管这一带叫桃树岭。
  寒梅,你在家好好待着,等我在安海好了,我接你出来。离开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鬼地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心里想着。
  初海进巷子不久,就碰到了从街上回来的绍儒。他正挑着一担东西,扁担在他肩上一颤一颤,扁担两头的箩筐一晃一晃。绍儒见初海这样,知他是要出远门,猜想他是去安海,很想和他打声招呼,但又不知说什么好,只好欲言又止,想快速从他身边走过去。
  初海见绍儒,眼里怒火渐增,握紧了拳头,牙齿咬得咯嘣响,待绍儒经过他身边时,他突然挥出一拳向绍儒脸上揍去。绍儒没想到初海会来这一出,脸上挨了一拳,火辣辣疼。绍儒气得放下扁担,指着初海的鼻子骂:“陶初海,你凭什么打人?”
  “凭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告诉你,离寒梅远点,否则,我揍死了你。”陶初海恶狠狠丢下这句话,想走。他不想和绍儒打架,要说打架,他知道自己不是绍儒的对手。偷袭了一下,教训教训他就行。
  “陶初海,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走。我和寒梅之间清清白白。你要是相信那些谣言,你不光是侮辱了我,还侮辱了寒梅。你这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再说,你怕我和寒梅有什么,你不要离开家,留在家里照顾寒梅不更好。”绍儒拉住初海,不让他走。他内心好想拿扁担好好敲醒眼前的男人。
  “我的事不要你管。你管好你自己就可以,否则,我杀了你。”陶初海用力甩开绍如的手,脸胀得通红,快步向前走去。他心里知道绍儒说得对,自己可以留在家中照顾寒梅,可是,家中的生活,他受不了,还有那些谣言,别人异样的目光。能逃则逃吧。
  
  绍儒走出巷子,看到寒梅和陶福站在那,很想叫他们。可自从上次寒梅流产后,绍儒和他们就像不认识一样,没再有过交谈。绍儒只好挑着担子装作没看到他们一样,从他们身边走过。在经过寒梅身边时,他还是禁不住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看了寒梅一眼。他看到寒梅眼里的失落与期盼。他的心有着说不出的感觉。
  寒梅看到了绍儒,眼神瞥了一眼他,立即收了回来。她的眼里只有初海,心里只想着初海。还有,谣言,让她和绍儒见面如陌生人,只能远远地望着。以前的美好时光,永远写进了历史里,封藏在记忆里。
  她站在路口,默默看着初海渐行渐远的背影,消失在路口的巷子里。
  寒梅再也看不到初海的身影,可她仍然静静地立在那里,好像在等初海回头。
  “丫头,回家吧。”陶福一直喊寒梅丫头,他对寒梅总是和颜悦色,不像苏州婆动不动瞪着一双杏眼,大吼大叫。
  寒梅跟在陶福后面慢慢走回家。她看着陶福弓起的驼背,和满头的白发,不禁一阵心酸。如果爹娘不抱养我,日子是不是好过些,没有这么辛苦。可是抱养了我,我又给了他们什么回报呢?他们对我真不错,虽然娘脾气不好,有时骂我打我,可也是为了我好。爹娘没有像其他抱养别人孩子的爹娘一样,虐待我。我应该让他们晚年过得舒坦轻松点。
  爹娘想要抱孙子,可初海走了。我的身子还没有动静,这又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怀上孩子呢?昨晚会怀上孩子吗?寒梅想着,脸上有一阵红晕,想起昨晚和初海的温存。这种温暖和欢喜什么时候才会有呢?她的心里泛起丝丝想念,特别是看到春水溶溶的池塘里,一对并头的鸳鸯纵情嬉水时,她心底的离愁如柳丝乱舞,思念如飘絮飞扬。
  ***
  一个月后,寒梅的月事没来,她猜想自己是怀孕了。因为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大家都小心翼翼,什么事都不让寒梅干,更不敢让她出门。最多让她坐着慢慢纺纱,做点女红。
  陶福脸上又有了久违的笑容,苏州婆做什么都轻手轻脚,和寒梅说话总是温声软语,似是怕吓到了未出生的孙子。
  刘月表面上对寒梅尽着做婆婆的心意,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她内心却在骂寒梅不要脸,装腔作势,怀个孕有什么了不起,还这不能吃那不能做的。这小子是不是我儿子的,还不一定呢。待出生了,我看看长得像我儿子不。要是不像。哼!你这荡妇,已经传出那么多谣言了,谁还会相信你?
  想到这,她脸上有着鄙夷的笑,几秒后,这笑突然僵硬住了。
  刘月想起自己的过往,想起她和陶谦的缠绵鬼混,她怎么也笑不起来。而是害怕,她害怕自己的丑事被人发现告诉儿子。如果儿子知道了,会怎样看她这个娘,是否会相信她说的那些话。她不知。
  陶谦是桃树湾最大的地主,家里良田万亩,房屋数栋,什么东厢房西厢房,数都数不过来,更不用说金银珠宝了。
  刘月本是好吃懒做之人,又有一大爱好,打牌。她在牌桌上和陶谦一来二去,便眉来眼去了。
  陶谦本是风流成性的男子,见刘月对她抛媚眼,那更是求之不得。陶谦知道她男人陶寿长期不在家,她寂寞难受,饥饿难忍。
  于是,在某个月光清冷的深夜,陶谦偷偷地爬到了刘月窗前,小声学猫叫。刘月以为真是猫叫,打开窗子想把猫赶走。结果一看是陶谦,她惊喜不已,兴奋又紧张。
  陶谦虽然人高马大,却动作灵敏,一跃就跃上了窗台,跳进了刘月的房间。刘月的房间窗户和别人不同,没有档格,只有一块活动的木板。打开时,就用一根木棍顶着,这给俩人行了很大的方便。
  俩人如干柴烈火一碰就火花满天。在天亮前,陶谦又偷偷从窗户跳出去,跑到田地里转了一圈才回家。家里人还以为他起得早,看庄稼去了,从来没有怀疑过他。
  他们就经常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幽会。
  陶福抱养寒梅时,陶寿得知后很高兴,经常回家来看这个侄女和兄嫂,当然想和刘月多处处,生个儿子这是主要的。他每次回来,就住一个星期。果真,在寒梅两岁时,刘月怀孕了。大家高兴说这孩子是寒梅带来的。只有刘月心里在打鼓:这孩子是陶福的还是陶谦的?他担心孩子是陶谦的。如果孩子出生后长得像陶谦,那就完了。
  好在,初海出生后,虽长得不像陶寿但也不像陶谦。这让刘月悬在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陶谦心里认定这个孩子是他的,他不相信陶寿住一个星期就能让妻子怀孕,如果那么有能耐,为什么结婚几年都没怀上呢?而刘月和他好上后不久,就怀上了呢?
  所以,暗地里,他偷偷给刘月很多金银首饰,感谢刘月为他生了一个儿子。但他也不敢正大光明地认初海这个儿子。家里那个地主婆可厉害着,要是让她知道,那可得吵翻天,出人命不可。
  作孽啊!刘月在心里长叹一声,可是,事已至此,这事只得捂着包着,不能让人知道。不管初海是谁的儿子,都只能让外人明白这是陶寿的儿子。不然,自己在桃树湾就别想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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