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拯溺行动（下）

　　战智湛顺着越南男人逃跑的方向目光一扫，发现墙上挂着一支AK47，床上乱糟糟地扔着几件衣服和一支手枪。他岂能容这个越南男人抢到手枪？一个箭步，后发先至，一下子跳到了床上，一脚踩住了手枪。这时候，战智湛才发现，他的做法纯属多余。“大灰狼”已经用64式微冲把那个越南男人打成了血葫芦。其实，战智湛过于相信自己的神功，“后发先至”只是他的愿望。“大灰狼”要是不开枪，战智湛就极难抢到那把手枪。当然了，越南男人就算抢到了手枪也没机会打响，他会惨死在战智湛的日本军刀下。
　　越南男人惊恐地叫出的那句“大妖山魈”虽然是越语，但是，只对越语是二把刀的战智湛还是听懂了。他十分奇怪，这个越南男人是怎么知道越军情报总局给他取的这个绰号的？这个越南男人战智湛从来没见过，更谈不上相识。可为什么见了他这么惊恐？
　　战智湛自己并不知道，越军情报总局给他画了一幅像。只不过，这个画像的形象不太好。这个画像是一个身穿我军军装，左手持四十年前打小日本鬼子用的大肚匣子，枪口冲上，右手的日本军刀斜斜的指向地面。战智湛的那张脸就顺理成章的换成了一副山魈的丑得不能再丑的脸了。这个越南男人的确没见过战智湛，但是却见过这幅画像。骤然见到左手持枪，右手拎刀的战智湛，这个越南男人猛然想到这幅画像。杀人不眨眼的“大妖山魈”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个越南男人怎么能不心惊胆裂？
　　战智湛不知道，那个越南男人情急拼命，却不敢惹战智湛，只好把一块洗澡用的肥皂当作暗器打向用武器对着自己的“大灰狼”。巧的是，“大灰狼”躲闪不及，肥皂正好打在他的颧骨上。虽然“大灰狼”没有受伤，可是也钻心的疼，被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大灰狼”盛怒之下，“噗、噗、噗”把一梭子64式微冲子弹都打了出去。
　　就在战智湛和“大灰狼”注视着浑身是血，不断扭动身躯的男越军的时候，猛地听到一声野兽般的低吼，那个越南女人就像是被伤害了狼崽子的母狼，拼出了全身的力气，“哗啦”一声，从浴盆中跳了起来，带着浑身的水恶狠狠地“嗷、嗷”叫着凌空扑向了“大灰狼”。“大灰狼”也真不含糊，只见他腿一屈，跪在了地上，接着身子向后一仰，左手向上一托，那个越南女人从他的身子上面摔了过去，“扑通”一声来了个嘴啃泥。随后，越南女人扭曲了一下，突然翻过了身子。战智湛惊愕地发现，这个越南女人自胸至小腹出现了一条长长的伤口，上浅下深，小腹已经洞开，内脏正在不断地向外涌着。再看“大灰狼”，他的右手正举着一把滴着鲜血的匕首枪，目光阴森森地盯着那个越南女人。
　　战智湛又把目光转向那个越南女人，只见她强行支起上身，望了一眼腹部的刀口和不断涌出的内脏，没有试图去救护自己，而是抬起了在越南女人中要算比较漂亮的脸蛋儿冲战智湛凄然一笑。这一笑，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在战智湛的脑海里爆炸。的确，如果这个越南女人破口大骂或是哀求快救救她，战智湛都能理解。可是越南女人却偏偏出人意料地一笑，这笑容是那样的哀怨，是那样让人心碎。就像是有一架照相机，把那令人惊心动魄的一刻，永远凝固在了战智湛的脑海里。
　　突然，那个越南女人喘息着“叽哩哇啦”地冲越南男人说了起来。原来那个越南男人也没死。挨了一梭子二十发子弹，这个越南男人居然还没有死？这不争气的64式微冲的杀伤力就是不行，比起“八一杠”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战智湛凭着一知半解的越语，大概听懂了这一对儿越南男女的对话。
　　“洪……洪男，能够……能够和你……和你同年……同月……同日死！我……我真幸福！”濒临死亡的越南女人深情地向那个越南男人说道。
　　“都……都怪我！不……不该……不该叫你来团部。”那个越南男人奋力抬起头，似乎想对越南女人笑一笑，可是笑出来的笑容绝对比哭还难看。
　　“不……不怪你！真的……真的不怪你！我……我是真的……真的高兴……高兴！和你……和你一起死……一起死……的不是你……你老婆，而是……而是我……是我呀！洪男……”这一对儿越南男女原来不是夫妻，是越军军官在军营里会情人。可是，这个越南男人的情人对他可是太情深意重了，居然愿意和这个有妇之夫一块儿死？可真是让战智湛和“大灰狼”开了眼，长了见识。
　　让这一对儿越南男女这一闹，战智湛起了恻隐之心，但是他自己也清楚，此时决不能心存妇人之仁。战智湛叹了一口气，吟起了《诗经邶风击鼓》：“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战智湛摘下墙上的AK47，拔出男越军的手枪，分解之后把零件扔得到处都是。接着，又拿起了男越军的衣服一看，嘿嘿，还是少校呢。战智湛跳到了地上，他猜想这个越军少校一定懂得中国话，就和颜悦色地对他说道：“对不起！俺要是不杀你，你就会杀俺。老实说，你也杀了很多俺们中国的老百姓和战士。这都是你们的国家当头儿的不考虑老百姓的死活，穷兵黩武的结果。你，只不过是个牺牲品！”
　　那个越军少校吃力地转过头来，用无神的目光盯了战智湛几秒钟，幽怨地叹了口气说道：“冤冤相报……冤冤相报……何时……何时了呀！”
　　战智湛和“大灰狼”没想到这个越军少校的中国普通话说得比他们还地道。
　　“秀……秀玉，我……我爱你！”越军少校盯着越南女人，似乎想爬到她身边，可是他使尽了力气，身体只是晃了晃，他已经没有力量爬过去了，只是声嘶力竭地喊道。
　　“洪……洪男！我也爱……爱你！我……我下辈子……下辈子一定……一定做你的女人。”更触目惊心的一幕出现了，那个越南女人嚎哭着，拼命向越军少校爬了过去。在她身后，内脏、和着血水的泥水拖了很远。
　　战智湛和“大灰狼”的心肠都软了下来，战智湛甚至想帮帮那个越南女人和她的情人，可是理智使战智湛迈出了一步又停了下来。
　　“分队长，要不……要不给她补一枪吧？”战智湛想“大灰狼”是不是已经后悔给那个越南女人来了个开膛破肚呀。
　　“算了！咱们走吧。唉……让他们俩在临死前多说几句情话吧，痛苦现在对于他俩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战智湛脸上一副不忍的表情，说完之后，转身走出了屋子。
　　这时，越军团部院内的枪声和爆炸声早已经响成了一锅粥。战智湛隔壁房间的战斗似乎已经停止，可是，他营救“干达婆”、并取得情报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战智湛心中暗骂道：“他娘的！这他娘的上哪儿找‘干达婆’去？还有那比‘利剑部队’还重要的情报呢！”
　　战智湛正想进入第三个屋内，“兀鹫”和“白头鹞”表情怪怪的，押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女越军走了出来。战智湛皱了皱眉头，他急需要知道“干达婆”的下落，对“兀鹫”说道：“哇尻！还抓了一个女俘虏，会说中国话不？”
　　“兀鹫”有些沮丧的摇了摇头。“白头鹞”扬了扬手中的军用地图和文件，牛皮哄哄地说道：“没啥，都解决了！是小鬼子的作战室，干死了五个值班的越南猴子。仨中尉，俩少尉，还有这个列兵。”
　　突袭开始之前，“兀鹫”和“白头鹞”俩人一商量，干脆就由“兀鹫”负责稍大的第三间房间，“白头鹞”负责第四间房间。
　　“白头鹞”打开房门冲进去之后，端着64式微冲一顿狂扫，打光了两个弹匣之后，打开手电，只见房间两侧的竹床上，两个越军已经在睡梦中被他的64式微冲打成了筛子。“白头鹞”检查了一下房间内，再也没有喘气的了，这才看了看原来挂在墙上，已经掉到地上的军装。原来，在梦中被打死的两个越军一个是中尉，另一个是少尉。
　　“白头鹞”退出第四间房间，忽然听到第三个房间内传出剧烈的格斗声，他急忙冲了进去。手电光下，只见一个越军只穿着短裤正和“兀鹫”厮打在一起，在地上翻来滚去；另一个只穿着短裤的越军左胸中刀，“兀鹫”的匕首枪还插在他的胸膛上，而“兀鹫”的64式微冲躺在墙角。看来，“兀鹫”遇到大麻烦了。原来，“兀鹫”几乎是和“白头鹞”同时打开了第三间房间的门，可是他却没有“白头鹞”的好运气。当“兀鹫”一闪身钻进房间后，却发现迎面站着一个黑影。“兀鹫”吓得手脚冰凉，汗毛都立起来了，心中暗想道：“我的妈呀！这是人是鬼呀？”
　　但是常年的训练还是让“兀鹫”一愣之后，迅速调转64式微冲枪口，对准黑影就要搂火。“兀鹫”对面的黑影是个半夜起来撒尿的越军，他睡得迷迷瞪瞪的走到门前，手还没摸到门，猛然间房门一开，一个黑影一闪身钻了进来。这个越军吓得睡意尽消，竟然忘记了喊叫。两个人都是一愣之后，这个越军见“兀鹫”调转枪口要打他，情急之下，伸出左臂一挡，将“兀鹫”手中的64式微冲的枪口挡歪，右掌劈下，正砍在“兀鹫”持枪的左小臂上。接着，越军膀子一晃，左手一拳向“兀鹫”面门打来。“兀鹫”手臂一麻，已经握不住64式微冲，就算能握住，也打不中这个越军了。“兀鹫”不惊不慌，松手放开64式微冲，右腿退了半步，头一低，躲过越军击向他面门的那一拳，右手趁势去拔大腿上的54式。
　　就在这时，“兀鹫”听到了屋内传出来女人惊慌失措的惊叫声。“兀鹫”心中一寒，暗想道：“他妈的！原来是个套间，屋里头还有越军，可别阴沟里翻船！”
　　这个越军也是一个格斗高手，但是实战经验似乎有限。他见“兀鹫”躲过了他的左拳，右拳又跟着击到，“蹦”的一声，正中“兀鹫”额头，把“兀鹫”打了一个趔趄。这个越军心中狂喜，想活捉“兀鹫”，他大吼一声，伸手去抓“兀鹫”的双肩，想把“兀鹫”摔倒。“兀鹫”被这个越军打得身体差点失去平衡，幸好一下子撞在一张桌子上。“兀鹫”的右手也就来不及去拔大腿上的54式了，但是。手在收回的时候，却摸到了腰间的匕首枪。
　　越军抓到“兀鹫”双肩，一拧狼腰想把“兀鹫”摔倒的瞬间，“兀鹫”手中的匕首枪已经刺入了他的心脏。越军感觉胸中一凉，立刻力量尽失，和“兀鹫”一起摔倒在地。“兀鹫”用力推开身上的越军，正想一跃而起，不料又是一声大吼，又是一个只穿着短裤的越军扑到了“兀鹫”身上，伸出双手掐住他的脖子。原来，这是一个在熟睡中被惊醒的越军。“兀鹫”来不及拔出刺在先前那个越军胸膛上的匕首，拼尽全力想掰开这个越军扼住自己脖子的双手。
　　就在此时，“白头鹞”冲了进来。见此情景，“白头鹞”怕误伤战友，不敢开枪，飞快地拔出匕首枪，大吼一声，跳了过去，三下五除二就将这个和“兀鹫”厮打在一起的越军结果了。“兀鹫”用力掰开抓住他的肩头，身中数刀还死不放手的越军的手，对“白头鹞”说道：“快搜索！还有越南猴子……”
　　“白头鹞”嘴中叼着匕首枪，右手持64式微冲，左手持手电，迅速贴墙而立。“白头鹞”迅速打量了一下这间房间，看样子是越军的作战室。墙上挂着防御作战地图和敌我态势图之类的东西，图头上越南的文字他既不认识，也没工夫看。而地面上除了被“兀鹫”和越军撞得东倒西歪的桌椅，有四张竹床。“白头鹞”一个箭步窜到通往里间的房门前，一脚把门踹开，顺手扔进去一颗手榴弹。随着“轰”的一声巨响，恼羞成怒的“兀鹫”不待硝烟散尽，一个前滚翻加一个侧滚翻，接着蹲在里间房间的墙角处，平端着捡回来的64式微冲观察房间内的情况。只见一个黑乎乎的洞口，被炸翻的一张竹床遮住，显然是个地下室的出入口。“兀鹫”一把将竹床拽开，和刚冲进房间的“白头鹞”一边一个守住了洞口。
　　“白头鹞”大声喊道：“亚阿得依！”
　　回答他的是“哒、哒、哒”一梭子AK47。“白头鹞”怒不可遏，摘下身上的手榴弹带，把剩下的三颗手榴弹捆在一起，顺洞口投下。“兀鹫”和“白头鹞”迅速闪到外面的房间，只听一连串剧烈的爆炸声，震的屋顶直掉土，从洞口内冒出一股呛人的烟雾。待烟雾消失了，“兀鹫”和“白头鹞”又向洞内扫射了两个弹匣的64式微冲子弹。
　　接着，“兀鹫”和“白头鹞”交替掩护，冲入了硝烟弥漫的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