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蛮族
作品名称:玄墨嗜血砚 作者:逐华 发布时间:2012-10-07 23:54:04 字数:6888
薛砚在汲水郡等着晋朗和步青云的人马前来会和。
一个月之前他与卫香茞二人回到镐京,借助卫香茞的帮助迅速得到卫巫的信任,并且让卫巫说服厉王赦免了他的罪责,只推托说,他赶到冰坳之时,冰坳已经不复存在了,而护送他的官差被匪徒截杀,若不是正巧碰上香茞小姐救了他,只怕他就在冰天雪地尸骨无存了。
厉王对卫巫的宠信确实起了大作用,只消一推脱,厉王就下了旨,免了薛砚的罪责。
薛砚与卫香茞成了婚,做了卫巫的女婿,入赘卫家,起初的日子卫巫并不放心薛砚,出入都是派心腹盯着,这足足盯了一月有余,每日见得薛砚与卫香茞二人恩恩爱爱,逐渐也就不再怀疑于他,才让薛砚有了空子暗中联系步青云与晋朗二人。
暗中一番谋划,三人便决定另立新主,厉王之暴,若继续下去,只怕大周不保。
而他们商议这番计划之时,隐在暗中的另一个人,也在一步步地实施着自己的计划,慢慢地向着那把权力中心的椅子靠近。
薛砚头两日向厉王讨了旨,说是近来蛮夷之地屡犯领土,掳毛饮血,无恶不作,百姓屡遭侵犯,流离失所,恳请厉王明令,加以禁止,安定边陲之地,以保社稷,万民传颂。
厉王虽是暴虐,但是自古哪个君王不想流芳后世,是以为了好大喜功,也就准了。而随后步青云作为安荣府三少,以理应为君分忧之由,也是请了旨,厉王早就想借机除去步青云在朝中的势力,是以很是爽快地答应了。
他们二人本想留着晋朗在朝中,如此待义杆揭起,也好有个照应,谁料这晋朗榆木脑袋一直没开什么巧,跟着二人瞎起哄,厉王大笔一挥,也就准了。
步青云带着人马已经到了汲水,但是迟迟不见晋朗的人影。
薛砚和步青云坐在茶蓬,喝着茶水等着晋朗。
薛砚道:“近来怎么没听到郡伯侯与你们来往了?”
步青云道:“不知道,自从薛兄弟被流放后,郡伯侯府来了个穿白袍子的仙人,起初我与晋朗二人去郡伯侯府的时候还见过几次,此女怕是学过茅山之术,法力无边,甚是厉害,后来再与晋朗拜见郡伯侯时,郡伯侯便闭门谢客,也不再与我们来往,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薛砚将手里的茶杯放下,道:“这么说,郡伯侯已经很久没有与你们来往了?”
“不错,只盼着他能平安,莫被妖女迷惑才好。”步青云摇摇手里的羽扇,叹了口气。
薛砚正要再开口询问,却听到了马蹄声,与步青云二人抬眼望去,却见晋朗和一女子骑马而来。
二人遂起身来到蓬外,晋朗将马匹绑在蓬柱之上,伸手将那白衣女子从马背上接了下来,走到步青云和晋朗面前,道:“我家娘子说,蛮夷之地凶险颇多,所以定要跟来,我也是没有办法。”
步青云笑笑,道:“无妨,弟妹的身手比你还好,若是有弟妹随行,我们就更是多了一员猛将。”
那白衣女子朗声一笑,道:“还是侯爷眼光好,哪像我家这个,就是一榆木脑袋,秋雪跟着你们,也好有个照应,我师父曾带着我去过这蛮夷之地,是以我了解他们的生活习惯,也好为你们引路。”
步青云道:“这般甚好,有弟妹为我们引路,我们路上也就轻松些。”
说话间一行人已是上了路,却是各揣心思。
步青云担忧的乃是郡伯侯姬原,不知他府里的白袍女子到底是福是祸。
薛砚心里想的,却是离开‘纤羽茗香’之时离羽的话,那时离羽告诉他在汲水之南,蛮夷荒地,有能将红馥从血砚之内化出真身的玲笼草,此草生于毒瘴之内,要取玲珑草,必要前往百越谷,而百越谷多毒瘴,多蛇蝎,多蛮民,掳毛饮血,凶险颇多。而他心中也是一直担心玄墨儿,离羽告诉他,玄墨儿与红馥之间怕是不无关系,而看守玲笼草的人知道其中缘由。
一路上也就只剩晋朗和尹秋雪二人还算悠闲。
薛砚是揣着私心而来的,其实推不推厉王下位另立新王,他也不是很在乎,如今只想玄墨儿能懂他的一番苦心,不要真的误会了他才好,娶卫香茞他是逼不得已,用卫香茞来刺激玄墨儿,也是不想玄墨儿为他担心受怕,如果不是想让玄墨儿不受伤害,他怎么可能做这些自己都讨厌的事情。想起初见玄墨儿时,玄墨儿一脸无害的笑容,和那一身热烈的红衣,薛砚就顿觉一股温暖。他怕是不知不觉喜欢上了这个单纯善良的女子。
那日茶楼离别,他在马车上望着站在窗前满眼迷蒙的玄墨儿,他多想告诉她这些都不是真的,多想告诉她,让她等他回来,回来就再也不分开,可是他不能,他一定要用玲笼草将玄墨儿剩下的命延续下去。
离羽的话依旧响在耳际,“她活不过二十五岁。”
“为什么?”
“月娘体内被下了咒,咒语将玄墨儿分为两人。”
“谁下的咒?”
“苗女,红馥就是另一个玄墨儿,可能连红馥都不知道,她是玄墨儿的一个分身。”
“苗女是谁?”
“一个嫉妒月娘容貌的蛮夷女子。”
“我该怎么做?”
“借助朝廷的兵力,去百越谷,寻玲笼草,寻苗女。”
汲水之南百越谷中,夹以深林丛竹,水道上下击石,林中多蝮蛇猛兽,多瘴气。
初入得谷中,众人便被毒瘴之气熏得微微有些晕乎,尹秋雪便将林中的翠竹削断,将竹子上渗出的液体抿在帕子上捂住鼻息,吩咐众人都要如此。果然这翠竹的汁液有解毒瘴之气的功效。
越是深入谷内,瘴气就越是浓厚,随在后面的官兵许多人支撑不住,都是倒了下去,眼见着还有更多官差将欲倒下,步青云停下脚步,示意跟随的官兵将倒下去的官兵扶起来撤出林子,在谷外守候。他同薛砚,晋朗和尹秋雪四人继续往前走着。
继续深入,前面的道路充满着未知,死亡随时就在身边擦过,步青云的额上已经渗出了密密的汗珠,他不是贪生怕死,只是担心晋朗和薛砚他们,是以万分小心地护在他们前面。
薛砚在入得谷中之时,就感觉到体内的红馥在为他抵挡瘴气,是以虽然步青云和晋朗看上去抵挡得很是吃力,他却是倍感轻松。
回头观望尹秋雪,她亦是一副悠悠然,看上去也是轻爽的紧,可见这尹秋雪的师父一定不是普通人。
待到瘴气散尽,三人面前却出现了岔路,一左一右,左边的路是青石板路,右边的路是一条黄土铺成的路,看着已经年岁颇深,路边杂草丛生,怕是许久没被人走过,四人看着这分作两边的小道,一阵沉默。
“我看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分开的好,人多也好有个照应。”步青云先是开了口。
晋朗拿掉捂住鼻息的帕子,也是开了口,道:“我也正是此意,我和秋雪一定要一起走我才放心,薛砚兄弟是一介书生,还是由我们保护着的好。”
薛砚道:“那就一起走吧,别分开了,毕竟这里我们都不熟悉,还是人多安全点。”
尹秋雪也是点头赞同。
望着前面的路,除了薛砚其他三人都主张走青石板路,黄土小道杂草丛生一看便是荒废许久,定然不会有人迹,只怕是毒蛇猛兽蛊物居多,不小心便有可能死于非命。
事实证明步青云他们的判断是对的,正当他们将将踏上石板路而去的时候,右边土路上的草丛里便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随之升起丝丝彩雾,轻轻飘荡,在林中渐渐凝聚起来,草丛中的蛊虫似是沉睡了千万年,终于被惊醒,霎时密密麻麻地爬满了地面,树上比比皆是,近乎同时,远近山林之中也是响起了嘶嘶嘶嘶的声音,令人闻之毛骨悚然,一条条或是大,或是小,或是粗,或是细,或是五彩斑斓,或是青灰一色的毒蛇全部爬了出来。
虽然他们选择了青石板路,但好像也并不能避免碰上这些毒虫,只听半空中‘啪’的一声,这些剧毒之物好似听到了命令一般,集体转向了青石板路而去,隐隐似是有人吹起了什么乐器,好似在跟地下浩浩荡荡的毒虫大军指引着前进的方向,而这些毒虫竟是乖乖地随着声音的指引一路前行。
行在四人当中的尹秋雪皱了皱眉头,道:“大家小心,好像有人在操控蛊虫,大家快将身上的香囊拿出来应对蛊毒。”
毕竟他们都是第一次来这南蛮之地,而尹秋雪早在几年前就跟着流云子游历到此地,是以尹秋雪的话对他们而言就格外好用,三人都是急忙拿出尹秋雪早就备好的香囊,挂在腰间。
果然没过多大一会,他们便被毒蛇蛊虫围了个严实,想来这香囊确实有用,这些蛊虫虽是把他们围得水泄不通,却也是不敢靠前,只在一尺之外不见动作,半晌那仿佛指引蛊虫的乐声戛然而止,随后蛊虫便慢慢散了去,想必那操控蛊虫之人也明白他们身上的香囊使得那些蛊虫靠不得身,便也放弃了。
想不到一个小小的香囊,便退掉了这成千上万的毒蛇蛊虫,松了口气的同时,薛砚他们就不免好奇起来这囊袋里面装了些什么东西,不禁发问。
尹秋雪将手里的囊带放在面前晃了晃,道:“不过是艾草、雄黄之类的东西,不足为奇,虽然这些动物是剧毒,但是总的还是蛇蝎之类的,自然是怕这些东西的。”
薛砚和步青云是连连点头,尹秋雪跟着他们真是他们的福星。
晋朗看着尹秋雪,更是自豪得很。
如此一番折腾,四人重又整整衣衫,继续上路,走了这般许久,也是没有见到一个人迹,除了方才的毒蛇,再也没有一个生物出现。
整个百越谷竟是越来越是死气沉沉,薛砚皱皱眉头,道:“我看只怕此地不是蛮夷人的聚居地,否则不可能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晋朗拨开挡路的树丫子,道:“我也觉得前方不可能有村子,你看再走下去就没有路了。”说完指指前方被树木枝叶和根基交错盘绕的小道,哪里还见得到半点路途。
步青云道:“难道我们要原路折回?怕是那些毒虫毒蛇还没有消散干净。”
他正想将额上的汗拭去,却在薛砚的背后出现了一只血盆大口,惊得步青云是失声喊叫,道:“薛砚,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就见到薛砚便要被那血盆大口吞食下去,正在众人惊愣的瞬间,情势却发生了转折,这个转折将薛砚从血口之中救了出来,却让薛砚落到了另一个困境之中。
第十八章 噬人花
一阵惊慌之间,薛砚许是一不小心,竟是将大树上的一根枝条拽了起来,这不拽倒好,一拽之间似是触动了什么神秘的机关,古老的树木发出了‘咯吱咯吱’的碎裂声。
大树缓缓打开了一个门,就将薛砚丢了进去,木门随后便合上了缝隙,待到步青云他们反应过来,薛砚已是不知去向,而他们三人寻遍四周也是没有发现机关所在,更别说找到缝隙直接将树门撬开了。
三人无精打采地坐在树下,有着担忧和惶恐,若是薛砚回不来,他们怎么办?回镐京?还是继续留在这里寻找他?
但是眼前的巨物并没有给他们太多的思想时间,当血盆大口再次张开,他们三人就被逼得退了回去。眼见着三人退后,那庞然大物却没有追出来,想是他们方才误入了那巨物的领地,是以才会激怒于它。
薛砚被抛进树门里就没有了知觉,待他悠悠转醒的时候,似是躺在水潭里,潭水冰冷,透心彻骨,他哆嗦着身子从潭水里爬起来,摸索着向前走着。
早就料到这蛮夷之地会凶险颇多,所以他随身将血砚带在了身上,虽然离羽与他说了很多遍,不到万不得以,一定不可以用,血砚是至邪之物,若是贸然相用,后果定然很惨。
红馥在他体内凝聚的真气不知道到底能支撑多久,他感到身上的热气正在一点一点的散去,怕是只消再过一会,他定然就没了力气。前方还有什么等着他,他不知道,还有多少危险,他也不晓得,就在他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脑中赫然浮现出玄墨儿溢满笑意的脸,慢慢的他又强打起一分精神,再打起第二分,第三分,玄墨儿就成了他向前方奔走的动力源泉。
摸索着竟是在黑暗当中摸到了一根木棍,现在有木棍替他撑着一半的身体重量,他就走得轻松许多。
前方越走越亮,薛砚揉揉发涩的眼睛,向着亮光处慢慢走近,十米,九米,八米,七米.......两米,一米,近了,还有几步,薛砚终于凭借着手里的木棍走出了山洞。洞口入眼处,一飞流的瀑布,没有路,只有水,水唯一流向的地方,就是他身后的山洞。这里竟是死路。
薛砚傻了眼,如今是退也无路,进也无路,没有见到苗女,也没有见到玲珑草,他跌坐在地上,充满了灰心和失望,要死了么?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见不到玄墨儿,见不到离羽,见不到杜子藤,见不到他的朋友们,就这样死在这里了么?
闭了眼,脑海里全是玄墨儿的身影,她的笑,她的泪,她拍打着黑爷,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她置气和杜子藤滚在地上打架的样子,还有他离去时,她站在窗边两眼迷蒙的样子,或许,他不知道她只能活到二十五岁的事情,他就娶了她,过三五年的恩爱夫妻,然后随着玄墨儿一起去了,但是他知道了,他就想将生的希望带回到玄墨儿身上,或许他觉得三五年太短暂,不够他好好爱她,也或许他害怕,害怕不能爱到地老天荒。
索性四仰八叉地躺在石壁上,任飞流的瀑布将溅起的水花砸在他的身上,脸上,丝丝凉意袭来,顿感无力,对生命的渴望在这里渺小如斯,不堪一击。
正在闭了眼,等待着命运的安排时,养在他体内的红馥化出一阵红烟,在他旁边慢慢凝聚成形,道:“薛公子,快起来。”
薛砚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红馥,顿生欣喜,道:“我倒是差点忘记了,你还在我体内,红馥,你可是想到办法出去了么?”
红馥摇摇头,道:“没有。”
薛砚登时便垂下了头,甚是丧气。
红馥又接着道:“我观看这潭水清澈得很,你看瀑布落下的形状像是什么?”
薛砚抬起头仔细观看起了眼前的瀑布,左边有流水,右边亦是,中间还有一道,而在当中横亘这一条崖壁,如此看去,这飞流的瀑布就形成了一个大大的‘田’字,而在田字当中的交接点处,时不时泛出点点红光。薛砚疑惑道:“这是?”
红馥道:“我想那红光之处,定然会是出口。”
薛砚点点头,表示赞同,红馥说的不无道理,反正现在是进退无路,就死马当成活马医,试试也未尝不可。
薛砚看着前方的红光处,皱了皱眉头,道:“试试固然是可以的,只是.......”薛砚为难地看着红馥,道:“我不会轻功,那里又没有路上得去,我要怎么过去呢?”
红馥轻轻一笑,道:“薛公子其实早就能腾云驾雾了,只是自己还不知道。”
薛砚被红馥的话着实震惊了,他能腾云驾雾?这是在给他开玩笑么?
"我知道你心中定然疑惑,怕是你自己都不知道,玄墨儿暗中把她的元气输给了你吧?”
薛砚惊诧,道:“玄墨儿她........”
红馥接着道:“玄墨儿就是怕你在天山遇到什么不测,暗将自己的元气注到了你身上,也好让你可以自保。”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薛砚心里现在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知道整个心都在抽痛。
“没错的话,是在你们去天柱峰的那次,你差点被雪崩砸死的时候。”红馥淡淡道
听到这里,薛砚心中就更是一阵揪痛,也不再迟疑。如今他只想快点找到玲珑草,速速回去寻到玄墨儿,告诉玄墨儿他要娶她做他的娘子。
纵身一跃,只轻飘飘地就落到了横亘在瀑布中间的崖壁上,冲着红馥挥挥手,喊道:“这里确实是一个洞口,快上来吧。”
红馥便也一个纵身,复又钻进薛砚体内,不留半丝痕迹。
薛砚沿着洞口一路走着,间中经过几个地方,恶臭甚浓,呛得薛砚几欲作呕。
为了看清周围的景物,薛砚从怀中掏出了血砚,便祭了起来,凭借着这微微的红色亮光,薛砚看清了这个山洞,全是倒挂着的钟乳石,恶臭是从不远处一个很是艳丽的花朵处传来的,此花除了硕大的花头,并无叶子,薛砚慢慢向前走近,却在花朵一米之外停了脚步,他看着眼前的花朵,倒抽凉气,如果刚才他没有看错,那朵硕大的花朵一下子把一只蝙蝠给吞了进去。半晌花瓣处便有恶臭腥味扑鼻灌来,薛砚一个没忍住,一口酸水就吐了出来。如果天山雪姥逐华所著的《异志怪谈》里面记载不错的话,他眼前的植物,便是南蛮噬人花了。
薛砚吐完酸水,向后退了一米见外,将手里的血砚凌空打出,霎时,红光大盛,飞回薛砚手里,再看远处那朵噬人花,此时,哪里还有踪影。
借着血砚的红光,薛砚一路向前走去,间中不断有噬人花出现,都被血砚吞了个干净,而血砚每吞噬一朵噬人花,红光便要亮上几分,妖媚几分,只是现今薛砚也顾不得什么至邪之物,只要能让他走出这里,他也不在乎了。
凭着血砚一路披荆斩棘,终于在拐了八九道洞壑的时候,薛砚走进了一个死洞穴里。
这洞穴却是比前面所走的洞壑亮堂许多,在岩壁四周竟还有镀金的壁槽,就在薛砚前脚踏进洞穴后脚还在犹豫之中的瞬间,洞壁上的壁槽里豁燃生出煜煜火光,薛砚刚刚迈进去的那只脚立马是被吓得收了回来,他的心里没有底,不知道这洞穴到底还有什么机关,摸索着,试探着,照着《玄墨嗜血砚》中记载的操控血砚的方法,他生涩的,僵硬的握起了那些奇怪的指法,或曲或伸,或转动或静止,而血砚也随着他的动作慢慢随着他的心思翻转,舞动,半晌便有层层光晕将薛砚围起,竟是构成了一副保护薛砚的光圈。
薛砚这才放下心来,提步进到洞穴之内,这里的壁面光滑的很,不见一丝的划痕,圆润透滑,好似天然璞玉,火光把这里照得尤如同人间仙境,似梦如幻。
然而此刻的薛砚坐在地上叹起了气,他可没有心思去欣赏眼前这般胜景,只道:“辛辛苦苦走了这么半天,方向感都被绕晕了去,最后却进了这么一个死穴之中,难道真是让我有进无出了么?”
却见他话音方落,整个洞壁竟是晃动起来,犹如强烈地震,只是此处没有什么沙石,亦没有什么草木,而洞壁上的石块似是结实的很,丝毫没有要脱离洞壁跌落下来的半分意思,只有将坐在地上的薛砚震得翻来覆去,倒是像极了被人扔在锅里往复翻炒的糖葫芦球。
跌跌撞撞间,薛砚被四周的石壁碰撞得是呲牙咧嘴,头上也是被撞出了一个红红的大包,薛砚便只好用手护住头部,以免于被石壁撞晕的惨剧发生。
就在薛砚觉得他已经再也支撑不住的时候,洞壁上一道金光射来,将薛砚的眼睛刺得半分也睁不开,薛砚将护着头部的手挡在了眼前,稍稍睁开一点缝隙,待到金光散去,洞壁豁然被打了开去,一条小道带着声声鸟鸣,和着轻轻白雾,夹杂着些许清凉,就这么出现在他眼前。
这里一片祥和安静,好似人们所说的世外桃源,除了道路两旁一些异样的花朵提醒着他危险仍在,看不出丝毫南夷蛮地的影子。
薛砚从地上爬起,将仍旧漂浮在半空的血砚收回怀中,沿着布满朝露清润湿气的小道一直往前走着。或许,那个苗女,就在此处也说不定,还有能救玄墨儿的玲珑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