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奇人怪语

　　阿黛尔和理查德来到音乐喷泉广场，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开满了五颜六色花朵的圆形花坛，打算到花坛边上商量工作。
　　
　　正在这个时候，他们看到花坛旁边有个中年妇女不停地向四处张望着，似乎在寻求别人的帮助。
　　
　　中年妇女看到阿黛尔穿着志愿者服装、理查德穿着保安服，仿佛找到了救星一样，急忙朝他们一路小跑过来。从长相外表和衣着打扮上看，中年妇女像是一个中东人。她既有阿拉伯人又浓又密的黑色头发，又有南方欧罗巴人的面部轮廓，皮肤白皙中带着淡淡的黄色。身上穿着一套淡灰色的西装裙。整个人显得文雅娴熟又落落大方。
　　
　　中年妇女带着一脸急切的表情，用不是非常流利的英语说道：“你们好？我是安纳托利亚国的体育记者玛苏姆（土耳其语，无辜的）。我看你们是奥运会的志愿者，所以想请求你们帮我一个忙。”
　　
　　阿黛尔态度十分和蔼地说道：“哦，您好？玛苏姆女士，很高兴认识您。请问您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帮助呢？”
　　
　　玛苏姆优雅地耸了一下丰腴的双肩，保养精致的双手向前一翻，无助地说道：“我听说奥林匹克世纪公园里有一个安纳托利亚国风味的咖啡厅。可是，它究竟在哪儿呢？我找了好大一圈子，也没有找到它的踪影。”
　　
　　阿黛尔也不知道安纳托利亚国风味咖啡厅在哪个位置，立刻用求助的眼神望着理查德，希望他来解答这个问题。
　　
　　理查德微笑着说道：“玛苏姆女士，请您沿着当前的道路前行100米，然后在音乐喷泉广场附近向左转，再继续前行200米，可以看到一栋蓝色的房子。那就是安纳托利亚国咖啡厅。这是奥林匹克世纪公园的地图。您可以看着地图寻找，一定会很快找到的。”
　　
　　玛苏姆听罢理查德的介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啊，这么简单呀？是不是我的英语不够好，别人都没有听懂？谢谢你们！欢迎你们到安纳托利亚国旅游。我的祖国是一个古代文明与现代文化完美集萃的国家。举世闻名的大都市伊城横跨欧亚两个大洲。你们一定知道吧？”
　　
　　理查德接上话说道：“安纳托利亚国国土中间有一个面积很小的海洋，叫作库区克海（土耳其语，小海），还有两个极其重要的海峡——阿伊雷德海峡（土耳其语，左边）和撒戈海峡（土耳其语，右边）。”
　　
　　玛苏姆高兴地说道：“是的。是的。你们一定要到安纳托利亚国来旅游，亲眼欣赏一下世界上最美丽的景色！”
　　
　　他们刚刚送走了安纳托利亚国的体育女记者玛苏姆，挂在理查德腰间的黑色对讲机发出了声音。一个男人在呼叫理查德的名字。
　　
　　理查德拿起对讲机，与那个男人交流了几句，然后告诉阿黛尔道：“阿黛尔，队长让我到公园的西门去一下。你自己先到音乐喷泉广场等我吧，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阿黛尔与理查德分手，然一个人向音乐喷泉广场走去。
　　
　　“喂！”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瓮声瓮气的打招呼声。
　　
　　阿黛尔循着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看见说话的人正是在公园大门口遇到的那个身上背着一个、手里拎着一个黑色双肩包的男人。
　　
　　那个男人斜靠在鹅卵石甬道边一张实木的长条椅子上，挥着手向阿黛尔示意。那两个黑色的双肩包就放在他的双脚中间。
　　
　　“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阿黛尔本能地站在原地，脸上毫无表情，木然地问道。虽然之前他们并没有任何直接的交集，但是，阿黛尔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他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
　　
　　那个男人继续向阿黛尔挥动着手臂，固执地要求她走到自己的身边来。
　　
　　阿黛尔没有办法再拒绝了，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阿道夫·埃克斯垂姆（英语：极端的）。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埃克斯垂姆依旧没有礼貌地斜躺着，一边自我介绍，一边向阿黛尔伸出细长苍白的手来，似笑非笑地打算和她握手。
　　
　　“阿黛尔·斯拜特。请问你需要什么帮助？”阿黛尔拘谨地微笑了一下，没有伸出自己的手去。
　　
　　“你对人流有什么看法？”埃克斯垂姆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阿黛尔的脸庞，直截了当地发问道。
　　
　　“啊？”阿黛尔根本没有想到埃克斯垂姆会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
　　
　　“你对人流有什么看法？”埃克斯垂姆的双眼依旧死死地盯着阿黛尔的脸庞，再一次发问道。他的说话语气中明显地带着咄咄逼人的味道。
　　
　　“我想……这应该是个人的自由，尤其是女性的权利。”阿黛尔没有想到自己的回答是如此的官方，以至于心中感到有一点好笑。
　　
　　埃克斯垂姆瞪着恼怒的眼睛，语气坚决且粗野地反驳道：“不——这根本不是他娘的自由和权利！这是残害人类、屠杀生命！即便是这个生命还没有完全成型，或者还没有降生到人世间。我痛恨他们——那些自作主张的丑恶男女和那些协助人流的罪恶医生！他们全都是十恶不赦的杀人犯！你懂吗？”
　　
　　阿黛尔认为埃克斯垂姆的观点就像他的姓氏含义一样极端。不过，这在牛仔共和国中也非常正常。因阿黛尔偶尔在学校里也会遇到这类思想极端的人。她每次都是嗤之以鼻，并不怎么理睬他们。此刻，她清醒地认识到，作为奥运会的志愿者，自己必须心平气和地面对遇到的所有奇奇怪怪、形形色色的人物和事情。
　　
　　阿黛尔不打算和埃克斯垂姆继续聊下去。
　　
　　“如果你不需要什么帮助，我就告辞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呢。”阿黛尔抬起脚准备离开。
　　
　　“你怎么看待牛仔共和国的政府？”埃克斯垂姆紧追不舍地问道。
　　
　　阿黛尔耐着性子说道：“埃克斯垂姆先生，非常抱歉。我非常忙碌，没有时间与你讨论这些问题。我必须得走了。”
　　
　　埃克斯垂姆显然对阿黛尔的态度很不满意，怒气冲冲地说道：“难道你惧怕坦然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吗？你肯定对高物价、高税率心怀不满，但是，表面上却要装出一副拥戴政府、热爱社会的样子。你们全都是表里不一的伪君子。我——可怜你们！”
　　
　　阿黛尔听到这里忍无可忍，丢下一句“对不起”，便快步离开了埃克斯垂姆和这个是非之地。
　　
　　阿黛尔到达音乐喷泉广场的时候，看到理查德已经回来了。
　　
　　理查德的手中拿着两瓶矿泉水和两个汉堡包。他递给阿黛尔一个汉堡包和一瓶矿泉水，热情地说道：“阿黛尔，这是你的午餐。”
　　
　　阿黛尔接过汉堡包和矿泉水，说道：“谢谢。”
　　
　　理查德咬了一大口汉堡包，一边津津有味地咀嚼着，一边好奇地问道：“短短的一截路，你怎么才到来啊？”
　　
　　阿黛尔回答道：“嗨，半路上遇到了一个怪物。”
　　
　　理查德的嘴巴立刻停止了咀嚼，脸上露出了警觉的神色。他追问道：“怪物？什么怪物？”
　　
　　阿黛尔喝了一口矿泉水，向理查德讲述了遇到埃克斯垂姆的经过。
　　
　　理查德听完以后笑着说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阿黛尔问道：“不提他了。理查德，今天是周末，公园里的人比往常多一些也是可以说得过去的。但是，我怎么发现人多得似乎有些反常啊？”
　　
　　理查德用手中的矿泉水瓶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大舞台，解释道：“今天晚上，那里有一场当下最著名的摇滚乐队的大型演唱会。也许人们都想到这里来疯狂地发泄一下吧。”
　　
　　阿黛尔若有所思地向前方望过去。
　　
　　不远处是一个用钢管和木板搭起来的临时大舞台。宽敞的台面上铺着崭新的天蓝色的化纤地毯。几个工人模样的人从卡车上卸下来装有音响和乐器的大木箱，然后吃力地抬到大舞台的旁边……
　　樱花王国首都东都，当地时间7月27日清晨4点整，现代时尚的东都市沐浴在明媚绚烂的晨光之中。
　　
　　清晨的东都犹如一个身披洁白婚纱、楚楚动人的新娘，带着一分羞涩和九分美丽，亭亭玉立在美丽的大地上。
　　
　　东都的城市面貌大气而温和，人口众多而安宁，建筑现代而气派。市中心的商务区，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建筑物的海蓝色玻璃墙幕上反射着清新耀眼的晨光，仿佛是一块块巨大的蓝宝石。城市四周的郊区，居民住宅错落有致，干净雅致，另有一番特色。
　　
　　东都地处樱花王国最大的岛屿大州岛的东部平原南端，大致位于樱花列岛的地理中心，是樱花王国的政治、经济、文化和交通中心，也是樱花王国最大的城市和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城市之一。它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大约400多年前。
　　
　　现在还是东都的清晨，距离大多数人外出工作和会客的时间尚早，因此，不算十分宽阔的大街上车马稀少，非常安静。偶尔也会出现几个行色匆匆的路人，他们要么是赶着时间出差的公司职员，要么是刚刚下晚班的工厂工人。
　　
　　一辆白色的出租汽车从东都的地标建筑——位于市区南部高大雄伟的樱花王国电波塔下飞快地驶过。很快地，它将高耸入云的东都电波塔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说起东都电波塔，还有一段有趣的历史背景。20世纪中叶，绝大多数樱花王国人莫名其妙地患上了“巴城综合症”。他们一心向往香槟共和国首都巴城的浪漫生活，痴迷于巴城的风土民情，陶醉在香槟共和国的葡萄酒的醇香中，极力推崇那里的社会时尚。各界的名流趋之若鹜，纷纷地效仿学习，很快在樱花王国掀起了一股香槟共和国的时尚旋风。
　　
　　1958年10月，樱花王国政府为了迎合广大民众的心理，也为了发展广播电视传媒行业，以举世闻名的巴城铁塔为范本建造了东都电波塔。
　　
　　东都电波塔高333米，是樱花王国当时最高的建筑物。虽然东都电波塔比巴城铁塔的324米还要高上9米，但是，它使用的建筑材料却只有巴城铁塔的一半还要少。巴城铁塔的总重量为10000吨。东都电波塔的总重量却只有4000吨。其中用于建造东都电波塔的近三分之一的钢铁材料是来自太极半岛战争时期牛仔共和国武装力量的坦克废铁。东都电波塔的颜色为红白两种色彩相间，主要原因是遵照樱花王国航空交通管制的规定，因为这样的颜色组合最引人注目，同时也恰好与樱花王国的国旗颜色相得益彰，因而具有很强的国家代表性。
　　
　　在清爽明朗的天气里，人们站在东都电波塔上可以瞭望到遥远的樱花山。夕阳西下以后，东都电波塔开始展现出无穷无尽的魅力。根据季节和节日的变换，管理方会开启不同的亮灯模式，把东都的夜空装饰得五彩斑斓、美轮美奂。圣诞节的时候，管理方还会点亮心形的图案。时至今日，东都电波塔大概拥有3种寓意，即灯塔、爱情与梦想。无数樱花亡国的外乡青年人就是冲着东都电波塔，带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毅然来到东都努力打拼。
　　
　　那辆白色的出租车轻盈地穿过东都市中心，进入首都7号高速公路上，然后朝着位于城市东方的大成田国际机场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