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集（3）

　　33-13：宾馆内日、内
　　【畹町宾馆会议室。张国器参加勘察一队双方队长会议。
　　（老兵旁白）：中缅联合勘察队分别在中国的畹町、缅甸的广板举行双方队长第一次会议，制订各队勘察具体计划。张国器参加勘察一队的会议。
　　张国器：一队主要负责北段，任务也很重，作业环境特艰苦。主要勘测任务是：一、双方在实地联合勘察边界线的位置。重点是容易引起纠纷的地段，选定分界点并竖立临时界桩，再将旧界桩和临时界桩更换成永久界桩。
　　缅方队长：界桩都很重，我们怎么搬上去？
　　张国器：有专门民工搬运。二、将分界点和边界线标绘到勘界图上，并对地图进行修测和核对以及调查地理名称。三、拍摄界桩的照片，测量界桩的坐标，加密分界点和填写界桩登记表。
　　中方队长：这都有专业人员干。
　　张国器：对，专业性比较强。四、进行某些界桩点的天文定位测量。五、对边界位置错综复杂的瑞丽江和打洛两个地区施测1∶50000比例尺地形图，写出边界走向和界桩位置的详细文字说明。
　　中方队长：只怕专业人手不够。
　　张国器：是的，由于要分队、分组全线同时作业，专业人员不足。测绘部门在确定边界过程中，需要完成天文大地测量、航测内外业、地形测量、地图编制等大量任务，为最终签订边界议定书提供有力的保障，任务相当繁重！
　　中方队长：还能增加人吗？
　　张国器：很矛盾。增加人，就要增加供应困难。上述任务分两阶段完成。第一阶段完成边界线具体位置的勘察，在界线上的主要转折点和界线通过的主要山口、道路、界河汇合处、村寨附近以及界线横穿河流等处，勘定分界点，竖立临时分界标志。对临时分界标志进行摄影，在勘察图上标出临时分界标志的位置，测定必要的天文点，等等。下边，我们把各项任务再细化一下。
　　
　　33-14：北京饭店夜、内
　　【周恩来、陈毅站在北京饭店一贵宾室窗口，窗外华灯初上。
　　陈毅：总理，我们来得早，你坐下多休息一下。
　　周恩来：今晚的送别宴，不要搞得悲悲戚戚，我们早一点到宴会厅门口迎接。
　　陈毅：该来的还是来了！上次在这里那么热情招待，也留不住专家！
　　周恩来：不是专家们个人不愿留。
　　【周恩来靠近窗台，探头下望。
　　【画外：广场上大车、小车陆续开进。
　　（老兵旁白）：中国从1953年开始执行发展国民经济的第一个五年计划。其中，苏联援助建设的有156项。1960年7月16日，苏联政府照会中国政府，决定召回在中国工作的苏联专家（顾问），不等中国答复，就单方通知在中国工作的全部苏联专家都撤走。对中国来说，恰如雪上加霜！
　　周恩来：要撤专家的军用项目有44个，占总数的28%，其中：航空工业11个，电子工业10个，兵器工业16个，航天工业2个，船舶工业4个。这44个项目中，苏联顾问（专家）的贡献不能抹杀。
　　陈毅：撤走的苏联专家有1300多名，分布在经济、国防、文教和科研等200多个企业和部门。他们全部撤走，我国一些重大的设计项目和科研项目都会停顿，一些正在施工的建设项目被迫停工，一些正在试验生产的厂矿不能按期投产。
　　【门口一声喊：总理！周恩来转身，章汉夫进来。陈毅退一步。
　　章汉夫：总理，姚仲明同志回来了，还有云南外事办的李萍同志，他们要见你，报告中缅勘界的进展情况和请示。
　　周恩来：现在不行，请他们先参加告别晚宴吧。
　　章汉夫：他们没来，我让他们先回家看看。
　　周恩来：这也好，他们离家时间都长了。
　　
　　33-15：北京饭店外夜、外
　　【章汉夫走出饭店，走向他的小汽车，心情复杂而无奈。
　　【喇叭播放《红莓花儿开》。苏联专家、子女陆续乘车到来，有的由中方人员陪同，有的中方人员在车前迎候。浓烈的悲伤气氛弥漫广场，人人动作迟缓、凝重。有的默默拥抱，有的流泪，大人牵手的孩子也惶恐地紧贴大人身。
　　【章汉夫叹口气，上了小汽车。
　　
　　33-16：北京饭店宴会厅夜、内
　　【周恩来、陈毅和几位工作人员站在宴会厅门口一侧，欢迎宾客入场。带着微笑，和每位宾客握手，欢迎。一对50多岁的夫妻显然和周恩来熟悉，丈夫默默地和周恩来拥抱后，个绍夫人，周恩来和夫人握手，夫人眼泪双流，不舍放手。
　　周恩来：娜塔莎同志，别难过，我们还会见面的。谢谢你们！
　　【丈夫强制性地拉开夫人，忍着泪，女服务员为他们引座。
　　【几位男女专家围拥在周恩来身边，和他合影留念。
　　【一位工作人员向陈毅请示，陈毅离开周恩来，走到人少处。
　　工作人员：部长，我们几个把客人陪送到了，我们不入席了。
　　陈毅：你们要搞啥子？
　　工作人员：大家都考虑现在很困难，我们陪同人员尽量少参加宴会。
　　陈毅：搞啥子？总理交代了，多困难，也得高高兴兴陪客人。
　　【周恩来还在门口和客人一握手，招呼服务员带客人入席。陈毅大步走去。
　　（老兵旁白）：1960年7月30日，毛泽东召开政治局常委扩大会议，讨论答复苏联撤回专家照会的复照稿，指出苏联撤回专家的行动，违反中苏友好互助同盟条约，违反社会主义国家之间友好关系的准则，希望苏联政府重新考虑并且改变召回苏联专家的决定。但是，苏方毫无商量余地，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撤走全部苏联专家，撕毁了两国间签订的所有有关协定与合同。苏联专家分批离开中国，周恩来一次又一次宴别，感谢他们对中国社会主义建设的援助。
　　
　　33-17：外交部日、内
　　【姚仲明在走廊上站着，程瑞声从一办公室走出来。
　　姚仲明：小程，怎样？见到李路了吗？
　　程瑞声：真难！我从5月回到部里，我有时间，可她一直忙着演出，到昨天早晨7点半，才在东交民巷八号宾馆门口见一面。
　　姚仲明：真不容易！你和我一样，在驻缅使馆工作长达八年，调回部里，安排在第一亚洲司工作，挺好。这下，可以和李路谈成吧？
　　程瑞声：哪里呀？我们在八号宾馆门口握一下手，她又下部队演出去了。
　　姚仲明：解冻后的爱情依然保鲜，以后你们都在北京，会迅速进入热恋状态。
　　程瑞声：姚司长，还是个未知数。你先说工作吧。
　　姚仲明：我先问你，缅甸的昂季准将你认识吗？
　　程瑞声：见过，是缅甸国防军的副总参谋长、吴奈温将军的助手。不熟悉。
　　姚仲明：是这样，中缅联合勘界委员会成立了，他任缅方首席代表，我将和他合作一段时间。我请你当翻译，最多半年！
　　【程瑞声不语，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姚仲明：不愿意？
　　程瑞声：姚司长，你换一个人好吗？缅语翻译不止我一个。
　　姚仲明：当然，外出时间长，还要野外作业，翻山越岭，忍饥挨饿，苦差！
　　程瑞声：我不是怕苦，实说吧，李路犹豫不决的态度，一直让我苦恼。她就是怕我还要出国，三年五载难得在一起。我回国后，想抓紧点儿。
　　姚仲明：我理解你。实在不行，另找一个好不好？
　　程瑞声：不行，我一定要找李路！老领导，你这回成全我一下吧。
　　【姚仲明为难了。
　　姚仲明：程瑞声同志，抱歉，为难你了。我报告了部长，跟你们司长也沟通了，他同意，说为中缅勘界工作是大好事。既然你有实际困难，我另找翻译吧。
　　【姚仲明转身走，程瑞声一把拉住他。
　　程瑞声：姚司长，你都向部长和司长报了，我跟你去！只好把李路先放下。
　　姚仲明：那好！完成任务回来，我请你和李路去钓鱼台国宾馆吃西餐。下午，我要去向周总理汇报，你跟我去，就算正式上任了，总理喜欢你。
　　程瑞声：好，我也想见总理了。
　　
　　33-18：西花厅日、内
　　【西花厅小餐厅。周恩来一人在餐桌边喝玉米粥，喝完，捧着碗转动，用舌头精细地舔光碗内沿。成元功走到门口缩回脚，眼泪叭地掉下来，一咬牙跨进门。
　　【周恩来把碗筷放好，站起来要往外走。
　　成元功：（含泪）总理，今天午饭你吃得晚，一碗玉米粥怎么够？
　　周恩来：饱了！我最近陪外宾多，刚刚宴别了一批苏联专家。
　　成元功：厨房里还有，我再盛一碗来吧。
　　周恩来：有就留着，下一顿吃。告诉厨师，稀粥不要熬这么稠。
　　成元功：总理，我们都有意见！再困难，也不能让一国总理挨饿。
　　周恩来：我是总理，人称我大管家。可是，中国这么大个家，好多人没饭吃，我有责任，是我没管好家，对不起人民。
　　【成元功哭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