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为恶必灭（上）

　　贺智民到任后，采取了很多有力的措施对付越军特工的袭扰，收效很大。尤其是把当地的民兵组织起来，稍加训练，再与部队紧密配合，一时成为打击越军特工的劲旅。在冯氏德英上蹿下跳的鼓动下，消停了一阵子的越军特工又还阳了，这一段时间频繁捣乱。
　　就在越北军区直属特工营钻到“前指”附近绑架女兵的事件发生之后的第二天凌晨，越军821特工团406营7连一个排从1134高地西侧山垭口潜入我国境内，对我军部署在八里河东山西侧浅纵深地区芭蕾坪一带的“辛柏林”炮兵定位雷达进行了突袭。我军经检查发现“辛柏林”雷达仅有电源部分被炸坏，简单修理后便又将其投入了战场。
　　深入我国境内袭击“辛柏林”雷达，实在是“龙之逆鳞，触之必死”。总部为了扭转越军特工越来越猖狂的局面，坚定了狠敲越军特工的决心，贺智民的作战计划很快被批准。上面十分罕见的有一段批语：“越军特工可以进来，我们的侦察兵为什么不能出去？”
　　袭击“辛柏林”雷达事件，很多情报显示是“影子部队”干的，有的情报分析人员也认同。其实，这只不过是冯氏德英鱼目混珠激怒“利剑”分队的小儿科伎俩而已。
　　总部转来了内线“壁虎”的情报。情报的主要内容就是一条：“影子部队”的主力并未出动，只有一个加强连已经秘密运动至高平省广渊东北方的崇山峻岭中，隐蔽待机。经研判，其作战目的就是要寻找战机，歼灭“利剑”分队。“壁虎”的情报说的很清楚，袭击“辛柏林”雷达的罪魁祸首并非“影子部队”，而是越军821特工团406营7连的一个排。
　　“影子部队”潜伏的地域与中国硕龙村隔河相望，属于喀斯特地貌。这里石山耸立，山势险峻，谷深林密，河溪纵横，有很多山垭隘口。整个地区道路稀少，大部队行动很困难。
　　贺智民极为重视这份情报。为核实情报，他派“前指”侦察处侦察参谋张广南渗透进该地区侦察。情况逐渐清晰了，“影子部队”这个加强连就潜伏在硕龙村对面四公里的“730”高地背后。潜伏地点选择的很好，730高地山高坡陡，天然洞穴多，能见度好的晴天，山头可以俯瞰中国境内。在730高地和硕龙村之间的越南境内，犹如二鬼把门，矗立着两座山。左侧的“刘公山”，海拔670米，住有越军一个排。右侧的“刘婆山”，海拔630米，也住有越军一个排。“刘公山”和“刘婆山”峭壁高耸，岩洞密布，草木茂密，两山之间的开阔地最窄处大约有八百米，也是阻挡进攻的天然障碍。
　　贺智民带着作战处和侦察处的几个参谋，忙活了一夜，初步制订了一个“声西击东，假途灭虢”的作战计划。军区作战会议听取了汇报之后，有相当一部分人认为计划过于大胆。毕竟要敌后强行军一百多公里，就算顺利抵达，“利剑”分队还有多大的战斗力？这可和奇袭白虎团，消灭伪团部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众人就在争论不休的时候，军区副司令兼炮兵司令鞠副司令一拍桌子说道：“我说小贺，你就别费那个劲儿了，留点力气打第二阶段。我给你调一个152重炮团，调两个160重迫击炮营。嘿嘿……老子就用牛刀杀鸡！你只要把那个啥‘影子部队’撵到730高地的山上，老子连山上的一个连都包圆了！”
　　鞠副司令所说的152重炮指的是明星大炮：66式152毫米榴弹炮。这是一款可靠、耐用而且威力强大的重炮，全重5.7吨，射程20公里。炮弹光是重量就达到五十七公斤，和一个人一样重，爆炸后可以杀伤数百米范围内的各种目标。160重迫击炮指的是56式160毫米迫击炮，个头绝对在美制105毫米榴弹炮之上，绝不亚于苏制122毫米榴弹炮。这种炮的炮弹威力极大，落地形成的弹坑有一人多深。就是这玩儿意的射速慢，每分钟不超过二发。
　　听了鞠副司令的话，军区作战处梁处长吓了一跳，说道：“鞠副司令，硕龙村那一带地形相当复杂，这么多……这么多的重炮怎么才能秘密地弄进去呀？”
　　鞠副司令大手一挥，十分自信又自豪地说道：“我对自己的部队还是有信心的！只要大司令点头儿，老子今儿个晚上就命令他们上去，包括三个基数的炮弹。”
　　贺智民深知那个地方要是把重炮弄进去该有多难，鞠老将军的豪气让他感动得眼泪差点流出来。鞠副司令说到这里，那张充满沧桑的脸忽地现出一丝诡谲，准确地说应该是顽皮：“小梁，怎么秘密的弄进去？呵呵……山人自有妙计！但这是天机，不可泄也！不过，我可以稍稍给你透个底，七九年自卫反击战那时候，我去过那里！”
　　在热烈的掌声中，军区司令挥了挥手，一拍桌子，笑眯眯地对鞠副司令说道：“好！我说老鞠呀，就按你说的办！战斗胜利后，我给你和你的炮兵部队记一等功！”
　　鞠副司令“哈哈”大笑道：“哈哈……我说大司令，这可是你说的！你一个大司令，说话可要算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嘛！不过……我就要离休了，立不立功什么的我也没什么想法了，只要你大司令请我敞开了喝一顿五粮液，想着给我下面的那些兵记功就行了！”
　　“没问题，一定兑现！”军区司令笑眯眯的答应鞠副司令之后，待参加会议的同志们的笑声渐渐小了下来，这才说道：“同志们，我原则上同意贺副司令的作战计划，同意其他同志的补充意见。”说到这里，军区司令对贺智民说道，“贺副司令……”
　　军区司令微笑着对贺智民摆摆手，示意他坐下，然后说道：“贺副司令，我把刚刚到达前线的第四侦察大队战斗力最强悍的特三连调给你，你们的红九连就留下加强对刘公山和刘婆山的佯攻吧。另外……我再加强给你一个班新来的35mm自动榴弹发射器，编入特三连的机炮排，成为一个加强排。不过……我丑话得说在前面，这种自动榴弹发射器是咱们兵工专家在美制40mmM79榴弹发射机和苏制30mmAGS-17自动榴弹发射器的基础之上取长补短，明确了咱们自己的榴弹口径为35mm之后研发的，也叫步兵小炮。现在这个步兵小炮还没有最后定型，只是送到咱们前线试用。毕竟是第一次搞出来，通过实战改进是最便捷的途径。所以……你第一不能给我打没了，第二试用的情况报告得由你来写！”
　　贺智民不敢笑，十分严肃地答道：“是！”
　　军区司令又转身对参加会议的总部南宁工作站的姜站长说道：“我说老姜，你们南宁工作站看看能不能利用这个机会，让那个潜伏在咱们内部的鼹鼠，就是那个、那个叫什么‘木棉花’的狗东西露露脸儿。这一阵子让他把老子折腾的这个闹心呀！”
　　姜站长笑着说道：“请首长放心，我马上安排，一定把他揪出来！天之道，不争而善胜，不应而善应，不召而自来，繟然而善谋。天网恢恢，疏而不失。”
　　“嗯……‘木棉花’这个王八蛋遇上你姜站长，也算是祖宗没积德！”军区司令微笑着对姜站长点了点头，接着又对众人说道，“关于有的同志担心‘利剑’分队横穿越北会有危险的问题，我想存在危险是绝对的，但胜利险中求，越是危险的地方往往就相对越安全，这就是灯下黑吧。同志们可以设想，730高地一旦开打，越北势必乱成一团。只要咱们的特三连大张旗鼓地安全撤回，越军一定会紧张兮兮地死盯着咱们的边境。突袭821特工团团部的战斗就会多了几分把握，就会产生攻其无备、出其不意的效果。另外，我考虑‘利剑’分队的存在对于越军来讲，已经不算什么秘密。咱们索性再大方一点儿，把动静搞得再响一点儿。明天下午就搞他一个授军旗的仪式，正式公开‘利剑’的存在。这件事，就请王副政委多费费心……”
　　王副政委答应道：“是！大司令，我建议这个仪式就在贺副司令他们‘前指’举行，和他们前几天解救女兵的表彰会一块儿开了，这样显得更热闹！”
　　“很好！我完全同意王副政委的意见！”军区司令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同志们，兵贵神速，立刻行动！‘声西击东，假道灭虢’的战斗后天按时打响！”
　　萧萧南疆，浴血奋战，杀声震天。南疆从此爆发了一场世界上少有、不为人知、极端残酷的侦察兵对特工的战争。十五个侦察大队轮流上阵，直到打得越军彻底没了脾气。
　　“黑背”和“大灰狼”的伤还没有痊愈就归队了。“笑面虎”自然心疼，他虽然是嬉皮笑脸的批评了两人一顿，但一转脸就命令两个部下不得参加训练，在基地修养。但是，“黑背”和“大灰狼”异口同声的不同意，左右夹攻，和“笑面虎”磨叽。
　　武装越野名虽“武装越野”，可“笑面虎”的损招儿太多，从来没有让侦察兵们顺顺当当地跑回来，总是在途中给侦察兵们出点“难题”。
　　一次，一座山峰横亘在侦察兵们眼前，脚下怪石嶙峋，稍有不慎就会跌下深渊，侦察兵们几乎是四肢着地向前爬行。谁知刚攀到半山腰，一处近三十多米高的悬崖又横在侦察兵们面前。根据地图标定，必须从此处通过。假如一个人徒手爬上去，凭侦察兵们平日练就的攀崖功夫，转眼就可登上，可现在每人身上都有三十五公斤的武器装备，困难是可想而知的。但办法总是有的，要不怎么能称为“侦察兵”呢。侦察兵们固定绳索，开始往上爬。连续的高强度训练，侦察兵们的身体极度疲劳，明显感觉双手无力，两腿发软，脚底打滑，攀岩速度明显下降。此时，还要负重而上，如果一不小心，那是就有粉身碎骨的危险的。
　　突然，“笑面虎”大叫了一声：“注意，‘骆驼’受伤！”
　　战智湛愣了愣，转身向“笑面虎”望去，只见他正坏笑着望着自己。那表情分明是说：“嘿嘿……不能叮吧儿让你扛着别人跑！这一把让你来尝尝装伤员的滋味儿。”
　　“洱海鱼鹰”立刻冲上前来，把战智湛按倒在地，十分认真地这儿摸摸，那儿掐掐，战智湛身躯一阵扭动，大笑道：“哎呦俺的个亲娘哎！‘洱海鱼鹰’你别嗝叽俺……”
　　“笑面虎”笑嘻嘻地吼道：“严肃点儿！‘洱海鱼鹰’，‘骆驼’是咋回事儿？”
　　“洱海鱼鹰”很认真地随口说道：“报告分队长！‘骆驼’右大臂失血过多，左小腿骨折，头部炸伤！”
　　“笑面虎”靠在一块大石头上，边用帽子扇着风，边命令道：“立刻急救！”
　　“是！”“洱海鱼鹰”立刻打开急救包，一丝不苟地处理起战智湛的“伤”来。
　　“笑面虎”突然又大叫了一声：“十点钟方向三十米处有情况！”
　　侦察兵们抬头望去，只见“笑面虎”的帽子挂在树枝上。说时迟那时快，“黑背”单手持“八一杠”，枪口随身体迅速左转转向“笑面虎”的帽子，果断击发，枪响“靶”落，干净利索地给“笑面虎”的帽子穿了一个洞。从发现到命中目标，“黑背”只用了不到1.5秒钟。让“笑面虎”十分沮丧的是，他的帽子飞起来的一刹那，“御猫”的54式也响了，又把他的帽子打了一个对穿眼儿。“眼镜蛇”把“笑面虎”的帽子取了回来，“笑面虎”拿在手中，翻过来调过去地看了半天，脸上的神情十分古怪。
　　紧急集合的哨声又响了！战智湛龇牙咧嘴地从床上爬起来，拖着疲惫的身子，披挂好武器弹药，跑步来到操场上。还好，战智湛是在三分钟之内到达操场的，不是最后一个。
　　“笑面虎”笑眯眯地说道：“今儿个便宜了你们这帮臭家伙！呵呵……训练取消，全体上车！咱们去‘前指’礼堂参加咱们侦察分队授旗大会！”
　　“前指”大礼堂里灯火通明，空气热烈的仿佛沸腾了一般。“前指”机关、直属分队已经坐在指定的位置，此起彼伏的互相拉着歌。
　　大会由“前指”丁副司令主持。当“前指”杜司令宣读曾经由贺智民在“飞虎军”宣布过的中央军委关于组建“利剑”分队开赴南疆前线参战的命令时，战智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住了：“这……这不是那前儿去过自己家，爹的战友杜叔叔嘛！”
　　杜司令宣读完毕军委的命令之后，铿锵有力的命令道：“迎军旗！”
　　只听“刷”的一声，全体军人起立、立正，行注目礼。两名高大魁梧、全副武装的礼兵护卫着双手捧着叠得整整齐齐军旗的礼兵，在雄壮的《中国人民解放军进行曲》的乐声中正步走向杜司令。已过花甲的杜老将军以标准的军人姿态向军旗敬礼，接过军旗面向台下庄严地说道：“请‘利剑’分队指战员登台！请‘利剑’分队分队长秦沂岭同志接军旗！”
　　杜老将军的话音一落，“东北虎”命令道：“全体都有了，立正！向左转！齐步走！”
　　侦察员们健步走上主席台，昂首挺胸在主席台左角列队。“笑面虎”正步走到杜老将军面前，举手敬礼：“报告司令员同志，‘利剑’分队分队长秦沂岭奉命来到！”
　　杜老将军虎目烁烁放光，双臂前伸，庄严的命令道：“接军旗！”
　　“是！”“笑面虎”伸出双手接过军旗，平举至胸前，一个干净利索的向后转，面向自己的侦察兵们，大声命令道：“李品尧出列！”
　　“到！”“北极熊”李品尧跨前一步。
　　“李品尧同志，我命令你担任旗手职务！”“笑面虎”接着命令道，“郝小平、刘力，护军旗！”
　　“是！”“北极熊”、“眼镜蛇”和“金钱豹”正步走向“笑面虎”。
　　三位侦察兵向“笑面虎”敬礼，接过并装上军旗之后，“眼镜蛇”和“金钱豹”紧握胸前的“八一杠”，站在“北极熊”身后。“北极熊”高擎军旗在手，左右一展，“哗”的一声，军旗上“利剑”两个遒劲的大字立刻展现在众人面前。
　　“笑面虎”高声命令道：“向军旗……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