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铁骨铮铮，6

　　第七章∶铁骨铮铮，6
　　长话短说，保定对二人来说也算旧地重游。时隔一年多的光景，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陆军学校添了几座新房子，添了蔡连对往事的感叹。保定陆军学校简称保定军校“校创立于912年，学校前身是北洋速成武备学堂，北洋陆军速成学堂，陆军军官学堂。是在袁世凯就任民国大总统后才正式名为保定军校，第一任校长为段祺瑞的亲信赵理泰。”段祺瑞宁可相信别人也不相信自己的弟弟，因弟弟和他的观点恰恰相反。其实，保定军校也叫保定陆军学校，学制为三年。自己因闹事是在逃生，没有期满。
　　在军校的那段时间里，舅爷、表叔、表姑、段叔叔以及段芬，给予无微不至的照顾，难以忘怀。尤其是段芬妹妹在全校训练投弹时候，自己把手榴弹拉断了弦，右臂好端端突然抽筋，那物就甩不出去，落到脚前。手榴弹冒着白烟很快就会爆炸的自己就粉身碎骨。同学们吓得喊叫着纷纷逃命去了，段芬妹妹却奋不顾身，捡起即将开花的手榴弹甩了出去。凌空不到两丈远，就一声巨响，弹片四飞了。段芬瞬间扑到了自己身上，躲过一劫。段芬她却受伤了毁了面容，救护车拉着火速到陆军医院抢救，才脱离了生命危险。她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想到了这一节，那从不会掉泪的眼睛湿了起来。
　　又想起了自己杀死的那个洋教官，越墙在逃，没出城就被逮捕了关进陆军的监狱里，若不是段祺辅叔叔给上头巨资贿赂打点，自己早就枪毙成鬼了。自从出狱之后就离开了保定，经历了往事不堪回首的一幕。现在重见保定陆军学校感慨万千，心潮澎湃，不知舅爷、表叔都到哪里去了？自云雾山因武器弹药的不足，同了倪大、世龙开着吉普车到河南土匪牛疙瘩处购买军火，结果用欺骗的方法骗到牛疙瘩一匹军火，自己却以身为赌注，倪大世龙旗开得胜回了云雾山，自己却与牛疙瘩周旋，险些失身丧命，又用巧妙的计谋，救出了几个被牛疙瘩祸祸的少女，开着汽车逃跑了。
　　到了河南辉县地界，做梦就想不到竟然见到了王国英表姑拉了一帮人马惩恶扬善的，把几个少女交给了姑姑参加了革命，姑姑后来听说日本鬼子在黑土地无恶不作就带着人马往东北去了。蔡连非常清楚这次保定主要目的是通过地下兵工厂研制微型炸弹，前往东北炸死岗村一伙强盗的，但愿能和姑姑相见，瀣沆一气，彻底消灭日本强盗狗杂种！
　　想到这里，顿感父亲交给自己和世龙叔叔任务无比光荣和伟大。就高兴地说∶“龙叔，我看咱还是先到段祺辅叔叔家瞧瞧再做道理。”世龙点点头道∶“极是！”正说时，到了学校的大门，蔡连加快了脚步，怕有人认出自己，真的是越怕啥就有啥。
　　忽然有人喊∶“李连，怎么把母校忘了？路过门口也不进来瞧瞧！”她扭头一看竟然是小唐。小唐这人不错，有正义感，湖南东安人，字孟潇，乳名祥生，信仰佛教，法名法智。
　　在校期间，这个漂亮的青年对自己特别有缘分，主动接近自己，不断述说佛法的好处，渐渐地自己也产生了对佛教的好感。可自己心里听不进释迦牟尼的教导，脾气不好改不了，气头上依然杀死流氓的洋教官，离开了学校，再也不能和小唐相处了。小唐的人品学习成绩都是优秀的，将来一定成为将军的。蔡连回∶“小唐，一年多不见，越发地标志了。姐姐有事儿，等办了事儿来看你。好好学习学习，毕业后争取统帅千军万马，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小唐内心里对李连的英勇果敢佩服的五体投地，道∶“不负姐姐厚望一定报效祖国！办完了事儿姐姐一定来，我请你吃大餐！”蔡连说声“谢谢！”匆匆告辞。小唐就是后来有名的唐智生。
　　二人经过莲香书院，附近有几个卖铺。世龙道∶“咱给老人家弄些什么好吃的？”
　　蔡连道∶“褀辅叔叔最爱‘保定春不老’的口味。”
　　世龙道∶“这名好听！”
　　蔡连道∶“我也尝过。啥春不老啊，就是咱们老家的大根辣菜，又名雪里红，下了调料腌制味道不错。经权贵们一吹就成了名菜。传说乾隆年间一个大臣到了保定突然想吃清淡的饭菜，饭店伙计就端来一盘‘春不老’。春不老经过腌制，依然嫩绿新鲜，似如刚从地里拔出来的一样。大臣吃了，连称好菜！临走特地带了春不老让皇帝品尝，皇帝也赞不绝口。从此保定春不老名声远扬。当地人还说春不老有醒脑提神、解毒消肿、开胃消食、明目利膈宽腸通便的功能。祺辅叔说自己便秘，一吃春不老就舒服了。”就买了好几斤“春不老”往段叔叔家去了。
　　两层高的小楼又接了一层，刷一层白色的涂料，挺新颖。段叔叔坐到桂花树下石头凳子上眉头紧蹙专注异常地看报。一个富富态态的老太太逗着四五岁的小孩子耍着玩。三楼里传来悠扬的琴声婉转悦耳。蔡连世龙来到门前，没有贸然入内。蔡连知道，那老太太一定是从国外回来的婶娘了，孩子就是孙子了。不知老太太什么秉性，因谨慎了些儿。
　　蔡连道∶“段叔叔好！”
　　老段抬头一瞧，慌的把报纸一扔，站起身高兴道∶“哎呀，连妮子世龙恁俩啊，叔叔想你们，段芬昨天还念叨哩。快上屋快上屋！”又喊∶“桂琴咱们的侄女侄子回来了！”
　　桂琴姓褚字桂琴，安徽合肥人，饱读诗书，为人善良，22岁嫁给了段祺辅，生了一双儿女。儿子段德明留学德国，之后在那里成家，有了孩子，桂琴就到了德国帮助照看孙子。一晃好几年过去了，目今国际形势阴云密布，世界大战一触即发，形势非常严峻，就建议全家回国，免遭涂炭。儿媳却故土难移。当娘的就带着儿孙回到了阔别已久的保定。儿子三十多岁了精力盛旺时期，父亲托人事关系给儿子谋了一份好差事，日子倒挺开心。有关李连世龙的事儿老段时常给妻子说过，都很高兴的。
　　桂琴听得老公介绍，笑颜逐开，道∶“侄子侄女，婶婶我听老段说过好得很，婶子成日家想恁俩，菩萨感应，可就回来了。”又对着楼上喊道∶“段芬段芬快下来，看谁来了！”琴声戛然而止，噔噔噔地脚步来到了楼下，段芬一下子抱着连妮子道∶“日头扎猛子似的才回来，全家人想你的不行，好狠个心的！”说着捏着拳头对着连妮的胸脯咚咚两拳，似嗔非嗔地道∶“把你李连心打出来，还是不是红桃子！？”没等她拳挨着衣服对方就将来拳拨了一着，段粉差点儿跌倒。蔡连急忙拽着她的胳臂道∶“我不姓李了姓蔡，喊我蔡连！”说说笑笑来到了屋里。
　　老段道∶“姓名还有乱改的呢？”
　　世龙便把因由说个仔细，一家人很受感动。
　　老段道∶“你俩带这么多的东西是啥？”
　　蔡连道∶“想来想去看叔叔没啥可带的，就带了保定春不老，这菜有着防病治病的功效。”段芬赶紧收了起来放到了冰箱里存放着。
　　大家落座，婶娘取几样国外水果招待侄女侄子。
　　老段道∶“这回来了可该好好儿的住些时儿，别忙着走。”
　　世龙道∶“我们来计划着多住时日，还有个……”老段立即瞪他一眼表示不让说出来。
　　婶子问∶“有啥事儿说出来，能帮忙就一定帮忙的。”
　　世龙心机一转，笑道∶“听说这里东金庄年年有大庙会，我们就来看看叔叔赶会的，不意也见到了婶娘，令我俩特别高兴。”
　　太阳正南了，段芬张罗着做饭。
　　蔡连道∶“妹妹别忙了，中午咱们请胡启明，梁记秋，善世来和他们的儿子们大奎，克业，田来到鑫掌柜的羊肉馆里好好地聚聚，以叙久别之情。”
　　老段道∶“也好。眼下因国内形势不稳，天津和石家庄的生意也都关业了，他们都在家里闲着呢。昨日几个孩子来找大奎开车去琉璃河看看去的。知道你们来准高兴坏了。那走咱们去。”
　　段芬道∶“爸爸，我和娘在家随便点儿算了，一会子我哥哥下班回来了。”又道“蔡连姐姐开着我的车去吧。”老段道∶“咱家离小龚羊肉馆不到半里地，开啥车的。”就拉着石龙的手说∶“不耽误事儿，咱俩先到莲池书院瞧瞧有啥好书买一本儿。”段芬道∶“你的书堆成山了还去买书？”
　　世龙心里知道怎么回事儿，暗想段叔的警惕性有些莫名其妙。
　　但老段有过教训，有个朋友是共产党，自己的家属却是叛徒汉奸，竟然为了钱财出卖了自己的丈夫，最后被敌人逮捕严刑拷打致死了。所以老段吸取教训，就是家人好端端的啥事儿没有，也必须保密的。
　　半路里，老段悄声问世龙到底啥事儿？世龙瞧瞧四周便压低声音把老蔡交给的任务仔细学说了一遍。老段听了道∶“好是好，但是非常危险，小日本的脑袋窟窿眼之多之又多，稍一疏忽，命就没法说了。蔡连知道不？”
　　世龙道∶“我们已经由组织批准光荣地加入了马克思主义共产党，为了打击日本的狂妄野心，决定这次重大任务派我们二人互相配合共同完成。”
　　老段得知事情的保密性，汉奸特务无所不在，就对世龙道∶“取消这次朋友聚会，尽快到山里地下兵工厂见到高阳同志看看微型炸弹能否配置出来，心里有底了再说朋友聚会的事儿。”世龙道∶“极好！”就到书院上转悠了一圈儿又到附近的博物馆出溜了一遭儿。
　　看见一个玻璃柜里有不少的唐、宋、元、明的小件瓷器出售的。这些瓷器大多不是仿制品，日本鬼子大都喜欢中国的古瓷。世龙觉察到“商机”倾囊将这一百多个盆、碗、碟、罐、壶全部买下了。
　　老段道∶“侄子弄这么多古玩何用？”世龙给段叔耳语一阵。老段道∶“高明！”
　　博物馆的员工见世龙是个出手阔绰商贾，忙里用棉花把每件瓷器包裹严实装到精致的木箱里，胶带封严。世龙道声谢谢，扛着道∶“段叔咱走。”
　　老板也被世龙出手大方感动了，指着中间柜台的一对花瓶道∶“这是一对货真价实出土的元青花，在清苑南阁老坟被盗墓贼掘出来的。你若有兴趣，优惠价。”
　　世龙打眼一瞧和琉璃河的元青花迥异，便知不是假的，道∶“啥价钱？”
　　老板道∶“没虚头，一千大洋！”世龙道∶“好！一会儿来！”二人离开了博物馆。
　　老段道∶“侄子，小心脚下的垃圾！”世龙微微一笑点了个头儿。
　　到家，蔡连赶紧接。世龙道∶“过去，毛手毛脚的！”蔡连噘着嘴嘟囔∶“不像是你的命！”
　　桂琴道∶“侄子，啥物件恁金贵？”老段道∶“世龙侄子是考古专家研究古瓷的。”
　　世龙慢慢手托着木箱轻轻放到沙发里，道∶“蔡连，你快快返回琉璃河问蔡伯伯再弄一千块大洋！越快越好！”
　　世龙明知段叔叔不会叫他作难还故意这样说。结果世龙被老段骂了一顿∶“傻头傻脑的玩意儿？何以舍近求远的？别说一千大洋，就是一千金条伯伯有的是！你弟弟从西方回来发了大财，知道不？”说着就叫家人到二楼取了五六千大洋和几根金条，道∶“娃子，还回琉璃河不？”
　　世龙大惊道∶“叔叔婶婶给晚辈炫富干啥的？您二老想叫我把整座博物馆盘下来吗？”一句话说的众人都笑了。段叔叔笑道∶“哪能呢？只是给你说，叔叔家今非昔比，有的是钱，用时只管用，啥也别多心。”就给了一千元叫世龙买回出土文物元青花瓶儿。
　　世龙道∶“蔡连和我一起去！”蔡连就似小孩子一样一碰一跳往博物馆去了。
　　这对花瓶儿包装的更为讲究，是一具一米二尺长一尺宽的铁箱子，里面套着塑料盒子按着的弹簧上是海绵，瓶子就装袋里面，扣得严实，铁箱子锁的死紧，上面标的清清楚楚“1820年河北清苑出土元青花瓷瓶”。
　　二人金贵的了不得，抬着来到了家，也放到了沙发里，顿时满屋生辉。
　　老段道∶“真会包装！”又道∶“饭好没？”桂琴道∶“你们不是朋友聚会的吗？”老段道∶“有的在家，有的不在家咋聚啊？聚不齐！”桂琴喊∶“粉妮子，多做些儿饭，你姐姐哥哥和你父亲不去饭店了！”
　　段芬做饭成了行家，不多时鸡蛋臊子面起了。蔡连疾步厨房，帮忙端饭，喷喷香的臊子面堂屋里摆满一桌。小孩子端着小木碗吃的挺香。大家开始用餐了。
　　婶子从柜橱里取出几挺啤酒道∶“这是德国柏龙牌啤酒，‘融汇了德国巴法利亚千余年来啤酒酿制之大成，它不仅拥有自己的麦芽、酒花种植园，而且拥有自己的冰川深水井，是德国家喻户晓的慕尼黑著名啤酒品牌，其数百年的酿酒历史，炉火纯青的酿酒工艺，采用万余年净化阿尔匹斯山冰川水精心打造出一代健康啤酒的经典’……”言犹未了，世龙道∶“婶娘您在德国一定在啤酒广告公司上班吧？这语句精彩绝伦，你无非叫你侄子侄女品尝吧？好好，我们喝。你别太累了，吃饭吧。”
　　婶娘道∶“我就是看了广告牌上学会的这话，劝人喝酒就拿出来炫耀。不知真相的说我脑子聪慧。我就指着自己的头说，中国人的二斤半聪明绝顶，名列世界前茅！”说了端着碗突噜开了。
　　段叔、蔡连、世龙、段芬每人一挺啤酒，“刺”地一声启开盖子津津有味地品尝着。正喝时，段德明回来了。
　　桂琴放下碗，道∶“儿子，这俩位就是你爸爸经常说的你的哥哥姐姐。姐姐原来是保定军校的高材生；哥哥是少林寺武术大师。”
　　德明闻此不由心里一震，恭敬的无以复加，友好的目光注视着二人道∶“哥哥好！姐姐好！”
　　世龙抬眼见这位兄弟近六尺余，面色红白，气宇轩昂，透着一股博学的气质。就站起来道∶“兄弟辛苦了！长时在国外，咋一回国内上班习惯吗？”
　　德明微笑道∶“习惯习惯！祖国吗，啥时儿回来都习惯的。”说着同大家一起进餐，吃了一会儿道∶“德国黑啤味道怎么样？”都说∶“不错不错，味道绵柔！”德明道∶“我们国家也要有自己的啤酒厂，争取赶上德国的啤酒质量，我现在正在研究啤酒的酿造技术。”
　　世龙伸着大拇指赞叹了一阵，匆匆结束了午餐，蔡连也放下了碗，说声∶“叔叔、婶娘、弟弟、妹妹慢用！”就到了院里摸着自己的脑门思索事情。段叔叔见到此情，放下碗道∶“德明下午还上班吗？”德明道∶“爸，下午上班，晚上还加班的，这几天夜里都在厂里住。好赶在战争之前把产品弄出来提前销售。”母亲说∶“娃儿注意身子别闹垮了。”老段道∶“我和世龙蔡连出去有个事儿，去去就回。”段芬也要去，老段道∶“女儿好好替大人拾掇家务，不要外面走动，记着了。”说罢，三人一起走了。欲知后来怎的？往下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