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绝处逢生（下）

　　可是，梅笑然不知死活，那又是不能不救的！战智湛脑海中理性和兽性不断你来我往的拼斗着。战智湛咬了咬牙，伸出两根手指，摸向梅笑然的颈动脉，边摸嘴里边还嘟囔着：“奶奶的！好闺女，活祖宗，你可千万千万别喯儿咕了呀！你要是喯儿咕了，你可省心了，老子可就白忙活了，这一辈子都说不清楚了！嘿嘿……”
　　幸好，梅笑然颈动脉强劲的脉动从他的手指上传来，战智湛悬着的心这才“呱嗒”一下放下了。他又将手指放到梅笑然的鼻孔上，却感觉不到女兵的呼吸。他的心又悬了起来，嘴中不由自主的又嘟囔起来：“闺女呀，俺这就救你！可是要救你就得毛了三光的碰着你，俺可不是臭不要脸那伙儿的想占你的便宜。你要是喯儿咕了，到了阎王爷那旮沓，告俺啥都中，就是别告俺想那啥你。说句心里话，你这么俊，俺真想那啥你，可是君子‘慎其独’……”
　　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能控制住自己的行为，要分为两种情况。其一，对于一个道德高尚的人来说，也就是古人所谓的君子“慎其独”。无论是何时何地，都能光明磊落，坦坦荡荡，时常警示自己，谨言慎行，智圆行方不越矩。他的本质是极其善良的，也就是孟子所谓的“性本善”；其二，如果是出于某种心理的压力，怕事情暴露，或者是认为怕受到什么惩罚的话，不敢去做那些昧良心的事。不管是由于什么原因，总之只要能谨慎处事，行不越矩，这是了不起的。战智湛的嘴里边嘟囔着把梅笑然平放到了草丛中，准备进行人工呼吸急救。
　　可是，当战智湛把梅笑然盖在脸上的头发捋向脑后，见到她娇美的面容时，尤其是虽然缺乏血色、但仍不失娇艳的香唇，他又犹豫了。女兵毕竟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呀，而且女兵的美美到令人不敢亵渎。战智湛愣了愣，又嘟囔道：“唉……眼目前儿顾不了这么多了，不然你真会喯儿咕的。俺这心里边总画魂儿，总觉得你命大，能救活！”
　　战智湛手忙脚乱地清除了梅笑然口鼻中的泥沙污物后，将梅笑然的腹部横放着担在自己屈起的大腿上，让她的头部下垂，开始有节奏地按压梅笑然的背部。战智湛按压了十几下后，梅笑然的口鼻中缓缓流出了浑浊的河水，这是梅笑然肺部和胃里的积水排了出来。
　　战智湛松了口气，他又把梅笑然仰面放到大石头上，人工呼吸当然要按压被抢救者的胸部。当他的手一按上去，又慌忙拿回了手。战智湛闭着眼睛晃了晃头，竭力使自己清醒一些，最终嘟囔道：“闺女，俺眼目前儿只能把你当成猪肉柈子了！”
　　战智湛开始对梅笑然进行胸外心脏按压。奇迹出现了，梅笑然终于恢复了呼吸，幽幽地醒了过来。睁开美丽的大眼睛，用微弱的声音说：“大……哥……哥，谢……谢……你！”
　　战智湛的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女兵可是连称呼都从开始的“兵哥哥”变成“大哥哥”了。
　　“谢啥呀！准确地说，咱俩一块儿堆儿死里逃生，都拣了一条命！阿弥陀佛！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你先休息一下，咱们马上回部队。”战智湛从心里往外笑着安慰梅笑然。
　　战智湛很快就拧干刮了好几个口子的迷彩服，倒出特种作战靴里的水，又检查了一下装备。还好，除了钢盔被自己在江中扔了，可“54式”和匕首还在，遇到情况还可以抵挡一阵。只是他的额头划了一个二寸多长的口子，右肩膀被弹片削掉了一块肉。战智湛又嘟囔了一句：“嘿嘿……这帮瘪犊子也没啥了不起！只是动了老子的一点皮毛！”
　　“来，咱们走吧！”战智湛说着，搀着梅笑然的一条胳膊，想把她架起来。
　　“哎呦！”梅笑然忽然一声惨呼。原来她的一双玉足一只赤裸，另一只仅有一只袜子。梅笑然细皮嫩肉的脚丫子踩在满是碎石头的地上，怎么能不硌脚呢。
　　“那……这么着吧，这疙瘩不能久留，俺背你走！”战智湛说着，矮了矮身子。
　　“这个……这个就不用了，我还是自己走吧！”梅笑然忽然羞涩起来。
　　“不行！俺总瞅着这疙瘩危险，保不准敌人啥前儿来。咱得麻溜儿利索儿的离开，找到部队再说！”战智湛不由分说，拉着梅笑然把她强行背起。还好，女兵不算太重，不会超过一百斤。战智湛肚子里又嘀咕道，“呵呵……美人不过百！”
　　战智湛吞了口口水，边颠了一下，把梅笑然往上窜了一窜，嘴里边又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嘀咕道：“唉……人生呀，就是不断犯贱和再犯贱的过程！”
　　“嗨……你鬼鬼祟祟地说什么呢？”梅笑然没再推脱，乖乖地伏在了战智湛的背上。她似乎没听清楚战智湛后边的话说的是什么，所以，忍不住问道。
　　战智湛面红过耳，幸亏女兵看不到，不然的话就磕碜死了。他灵机一动，顺嘴胡说八道起来：“女孩儿的脚和手都以纤细、曲线柔和为美。自古以来，女孩儿的手多有‘玉笋’的美称，其实女孩儿的脚美起来更动人心魄，超乎于手。于是乎，有人就将女孩儿的脚称之为‘玉足’。有的男生说，但凡见过女孩儿一双绝美的脚，这辈子是难以忘记的。俺才刚一瞅见你的玉足，不用摸就知道很嫩，软软的，摸起来手感想必很不错！”
　　战智湛本以为女兵的一对儿粉拳会在自己的后背上擂鼓一般一顿乱锤，跟自己撒娇。然后他就心安理得的不好意思推辞，一笑纳之，那不也是一种标准的“犯贱”嘛。没想到梅笑然两只玉手从战智湛肩膀上环到他的脖子上来，甜甜的“咯咯”一笑，娇羞地腻声说道：“你的嘴巴真甜！大哥哥，你叫什么呀？我总不能人前人后的总叫你大哥哥呀。”
　　梅笑然的一缕秀发被风吹动，拂过战智湛的脸颊，弄得他不只痕痒，而且心跳加剧。战智湛的全身骨头发酥，真想停下来转过脸去好好亲亲梅笑然这张俏脸。
　　“哇尻！咋听着这小动静就像金庸金大爷的名著《神雕侠侣》中小郭襄在叫‘神雕大侠’杨过呢？”战智湛心中边想着，边故作斯文地说道：“贱名有辱尊耳，兄弟战智湛！俺姓的是战士的‘战’，‘智’是智慧的智，末了一个‘湛’是精湛的湛。你呢？”
　　“呦……大哥哥的名字一听起来就是个战士！你的爸爸妈妈真有先见之明。呵呵……我的名字叫梅笑然，姓梅花的梅，‘笑然’是语笑嫣然的‘笑然’。”梅笑然笑着回答道。
　　“哦……‘语笑嫣然若云霞，璇玑喜入有福家。平生有此万事足，安待明朝看琼花。’俺也不知道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能遇到和名字一样漂亮的闺女。俺以后就叫你‘笑然妹子’好了。呵呵……”战智湛猛然想起了在海哥家看到的，海哥的女儿菲菲百天时，不知是谁写的一个条幅，顺嘴吟了出来。骤然想到海哥，战智湛的心中不由得一沉。
　　“哎呦呦……大哥哥真是文思敏捷。我只听说曹操的儿子七步成诗，没想到我的大哥哥才两步就作了一首诗，你真是太伟大了！”梅笑然“叽叽嘎嘎”的连说带笑着。
　　“呵呵……这个女兵够会忽悠人的了！金庸金大爷的《鹿鼎记》中罗刹摄政女王忽悠韦小宝，那是‘罗刹迷魂汤’。那么梅笑然忽悠老子，又是啥汤呢？嘿嘿……大幺么就是想让自己多背她一会儿呗。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背着这么漂亮的妮子走多远都不嫌远。”战智湛正在胡思乱想着，忽然脸颊上一阵麻痒。战智湛停了下来，颠了颠背上的梅笑然。
　　战智湛这一颠，顿时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上有一种软绵绵的触感，心里不由得邪念涟漪。好在黑水河畔没什么人，不然的话，他的洋相就出大了。战智湛急忙说道：“嗨……笑然大妹子，你在俺背上能不能消停点儿，别乱咕蛹！你要是再乱咕蛹，老……俺就把你当……当那个……那个那啥了！”
　　战智湛本想像金庸金大爷的名著《鹿鼎记》中韦小宝那样，只觉唇干舌燥，心中如有火烧，对公主说道：“你给我坐好些！这样搞法，老子可要把你当老婆了！”
　　可是，话到嘴边战智湛立觉不妥，君子慎独！只好临时把“当老婆”改成当“那啥”了。
　　“干嘛对人家那么凶呀？什么叫‘咕蛹’呀，人家又不是大虫子。还说什么见了我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谦虚，你这辈子现修也来得及呀……”梅笑然似乎觉察到了战智湛的尴尬，有点得意洋洋。她说到这里，猛然觉得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有点太明显，急忙来了一个急刹车，闭口不言。这样一来，反而更让战智湛浮想联翩。
　　战智湛不由得转过头去看了梅笑然一眼，只见她的俏脸红扑扑的，嘴角正露着一丝笑意。这梨花带雨的样儿把他看得呆住了，连路都忘了走了，就那么定定地背着她杵在路上。梅笑然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娇嫩、神态悠闲、美目流盼、桃腮带笑、含辞未吐、气若幽兰，说不尽的温柔可人。她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秋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梦绕。梅笑然被战智湛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她慌忙垂下了眼帘。
　　战智湛为了打破尴尬，笑了笑说道：“中！中！中！是俺的不对！以后俺再和笑然大妹子说话准保小声细气的中不？还好，眼目前儿没有别的战友看到，不然还以为俺欺负笑然大妹子呢。要是再向首长一报告，俺只好卷铺盖卷儿滚回家去啰！”
　　这一下，梅笑然又高兴了，她“扑哧”地一笑，得意洋洋地说道：“嘻嘻……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谁让你这个笨蛋笨手笨脚的把人家弄到河里去的嘛，你敢不承认错误？”
　　“是！俺投降中不？哦……对了，你脚丫子还疼不？”战智湛没话找话地问道。
　　“早就不疼了！就罚你背着我，谁让你猴儿拉稀，坏了肠子，把人家扔到河里去！嘻嘻……”梅笑然仍然得意地在战智湛身后笑，还故意前后左右地晃了晃身子。
　　“啊？那你还赖在俺背上？做人得厚道，这是一种美德！厚道之人，必有厚福！好哇，你敢整俺？”战智湛的胆子越来越大，他抓住梅笑然腿部的手腾了一只出来，在她裸露着一半的臀肉上“啪”的打了一下。
　　“哎哟，你敢打我？你再打……再打我我就哭！”梅笑然恶狠狠地威胁着战智湛。
　　“不敢了！不敢了！俺认错了就是了。俺还背着？”战智湛不由得心中一荡。
　　“当然！为什么不背？我还没有享受够呢，继续！快走！驾！”梅笑然以胜利者的姿态在战智湛的肩膀上用力拍了一下，二人又继续赶路了。
　　战智湛肚子里暗自嘀咕道：“猪八戒背媳妇儿，背也背不动呀，不背还不行！”
　　战智湛背着梅笑然沿着黑水河边向上游走去。梅笑然那柔软的娇躯伏在他的背上，尤其是手扶着她一条裸露的大腿，战智湛不由得心猿意马，恨不得这条道永远走下去。可是天不从人愿，他们走了没有多久，前面就出现了十几个寻找他们的广西边防某团的战士。
　　寻找战智湛和梅笑然的战士把二人护送到54013部队。“笑面虎”闻讯，立刻派“东北虎”带着“洱海鱼鹰”段世苍赶到了54013部队。据说“洱海鱼鹰”也是武林世家，湘雅医学院大学毕业，和战智湛一样，也是学生兵。
　　战智湛见到了战友们，这才知道他们这次的损失很惨重。文工团带队的李队长翻车后被敌人打成了筛子，“御猫”的组员“非洲鬣狗”郭全智为了掩护文工团员英勇牺牲，他的另一个组员“德国黑背”侯一丁左腿被弹片“亲”了一下、右肩中弹，就是“御猫”的右臂也被敌人的匕首划了一个近半尺几乎露出骨头的伤口。
　　而战智湛第四小组的成员“黄鼬”右腿股关节脱臼，屁股和后背嵌进去十几粒手榴弹钢珠。最幸运的要属“大灰狼”了，他居然大难不死，只是腹部和大腿中弹。至于其她文工团员只有一位右肩中弹，一位上臂骨折，两位扭伤了脚，受伤最轻也是最狼狈的就是梅笑然了。
　　“黄鼬”告诉战智湛，战友们眼睁睁地看着他摔下了悬崖，都以为他肯定光荣了，大家高呼着为他报仇，一鼓作气冲上了公路，消灭了残敌。一名受伤的敌人拉响了“光荣弹”，完成了他的军人誓言，另有四名敌人钻进了亚热带丛林不见了踪影。尽管侦察兵们击毙了九名敌人，但是这也是“利剑侦察分队”自组建以来，从未遭受过这么大损失的一仗。
　　就要回基地了，换上了一身作训服的梅笑然来到了战智湛的面前，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是，她最后只说了一句话：“大哥哥，给我写信。这是我的照片，你留着吧！”
　　说着，梅笑然给了战智湛一个用信纸包着的纸包，那久久地凝望着战智湛的深情目光令战智湛不敢正视。战智湛的心脏“怦怦”乱跳，其实也许就是那种一见钟情吧。自从他第一眼看到梅笑然，就喜欢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