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奇冤 第二十四集(3)
作品名称:平阳奇冤 作者:甄远东 发布时间:2013-01-09 11:06:43 字数:3294
徐王氏感到难以张口,但还是说了出来:“我也不知道,够买抽一顿大烟的就行了。”
缪大华:“够买抽一顿大烟的?哦,我知道了,是不是你们家老太爷的烟瘾犯了?”
徐王氏又羞涩地点点头。
缪大华:“嘿嘿,娘婆二家都讨饭,他还有闲心来裹小脚!都到什么时候了,逼债的把你家都给抄了,他还要抽大烟?大妹子,你这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徐王氏叹道:“唉,可不是吗,可我一个妇道人家有什么办法,总不能眼巴巴看着老公公在床上撞头拼命寻死啊?”
缪大华的话,戳到了徐王氏的真正痛处,她不由就流下泪来。
缪大华眼睛眨了眨,说:“我看这样吧,大烟馆也不是你们女流之辈们能去的地方,你在这里坐一会,等我,我去给你家老爷子买点大烟,如何?”
徐王氏想了想,苦楚地点点头。说:“是啊,我连大烟馆的门朝哪里?大烟是个什么价钱都不知道,就是有钱也不会买啊?”
缪大华走出柜台,准备到大烟馆去。
他出了店铺,看看街上四下无人,想想又转回身来,嬉皮笑脸放肆地在徐王氏胸前摸了一把。
徐王氏脸一红,忍气吞声没有敢发作。
缪大华心中大喜,哼着小调美滋滋去给她买大烟去了。
徐克扣室内。
徐张氏坐在床沿叹息。
躺在床上的徐克扣病情丝毫不见好转,反而逐渐加重。
大烟馆潘管事带着打手来了。
潘管事:“我说徐老太太,你家老爷欠的烟债今天可是最后的期限了,你打算怎么办啊?”
徐张氏无奈地说:“我与媳妇分别回到娘家借钱,但谁能一下拿出七百两银子?现在全家人吃饭都是指望下人秤砣给人干活挣点米,那里还有钱啊!求求你缓几天,我们在想办法啊。”
潘管事:“这些我不管,你要是再不还钱,你们就般出去,我们要卖你家的房子抵债!”
徐张氏无可奈何地叹气。
徐王氏室内。
徐王氏躲在屋里暗自伤心啼哭。
徐家大门外。
徐芳哭哭啼啼走过来。
徐克扣室内。
徐克扣半死不活躺在床上,徐张氏、徐芳坐在床沿上。
徐芳哭着对奶奶徐张氏说:“当初我嫁在樵舍镇吕家,是因为吕家是看到我爹当了官才托人来提亲的。如今吕家看见我爹下狱,家里欠这么多债,就变了脸,奶奶,我在吕家毫无过失啊,可他们家居然一张纸把我休了!奶奶,我还有什么脸见人啊?!”
徐张氏又气又怒:“啊!这吕家怎么能这样翻脸不认人,一点情面都不讲啊?”
躺在床上的徐克扣翻了翻眼,但他说不出话。
徐芳哭泣道:“奶奶,吕家不但翻脸不认人,还想方设法羞辱我。爷爷,你看这叫什么话啊!”
徐芳哭哭啼啼拿出一张休书,展开给爷爷徐克扣看了看。
休书特写:徐家人,斜人多于正人!
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徐克扣一看,只气得眼一翻,一口气上不来,顿时一命呜呼。
徐张氏大哭。
徐芳惊惧地大喊:“爷爷!娘,快来呀!爷爷不好啦!”
徐王氏、徐大宝、徐秤砣一起跑进来,见状齐声大哭。
运河上。
岸边杨柳初绿。
一只不大不小的船在河面上航行。
船舱内。
何常贵与解差甲、乙、丙看押着身穿囚服狼狈不堪的杨大鹤、徐映台、朱宇泰。
杨大鹤:“我说衙役们,这样要走,要走到什么时候才能到乌拉啊?”
解差甲说:“杨大人,我们都不急,你急什么?”
杨大鹤:“你们当差的当然不急,我等着上任能不急吗?”
解差乙:“是,您老大人说的也是。”
朱宇泰:“真能做梦!”
徐映台苦笑。
何常贵斥责解差乙说:“你们能不能少拿疯子开心啊?还有点良心吗?”
杨大鹤:“我说何班头,你说谁是疯子呢?你是不是疯了?欠揍啊?”
何常贵:“得,我还没疯。不过,再伺候你两天,我也就快疯了。”
江西乐化镇。
郊外。
徐克扣墓地。
徐秤砣拿着铁锹在往坟茔上添土。
徐张氏、徐王氏、徐芳、徐大宝一家人披麻戴孝在墓前磕头烧纸。
看得出丧事办得极其草率。
徐映台家院子里。
堆满了桌子、椅子、柜子、箱子等家具。
正房门前站着几个打手。
徐张氏、徐王氏、徐芳、徐大宝及徐秤砣走进来。
徐张氏:“啊,你,你们竟然强行把我们孤儿寡妇扫地出门!”
一打手:“你欠账不还,还想指望我们给你养老送终吗?留这间厨房给你住,已经对你天高地厚啦。告诉你,用你家的房子抵债,是经过官府点头的,你要是不服气,可以到官府去告我们烟馆!”
徐王氏大哭,徐芳在一边抽泣。
徐秤砣:“唉,先把东西般到厨房,把床铺弄好再说吧。”
海上。
一群海鸥在海面上飞翔。
扬帆驶来一艘大官船。
官船船舱内。
景禄坐在椅子上一边看书,一边品茶。
吴俊走进来,对景禄说:“大人,再有两天就可以到天津卫,我们就可以向皇上交差啦!”
景禄:“是啊,一来一回,四个多月就这么过去啦!”
吴俊笑道:“可不是嘛,这天天吃鱼真受不了。”
景禄:“我也是,哦,舒灵阿和张润两位大人呢?”
吴俊:“跟百龄大人在隔壁下棋呢。”
江西乐化镇。
徐映台家。
天刚蒙蒙亮。
徐秤砣破烂不堪的房间。
原来这是厨房,现在除了原先徐秤砣的床,又增加了一张大床铺。
徐秤砣带着徐大宝睡在小床上。
徐张氏、徐王氏与徐芳分头睡在大床上。
徐秤砣起床,穿衣。
他端起一个瓦盆,在水缸里舀了点水,用汗巾洗了洗脸,然后拿起一根扁担,带着绳子和镰刀打开门。
徐张氏睡在床上问:“秤砣,你要到哪去?”
徐秤砣:“奶奶,我去砍点柴禾,换点米回来。”
徐大宝一骨碌爬起来,说:“我也去,我跟你去摘蘑菇。”
徐秤砣怜爱地笑笑,带着徐大宝走出去,并反手把门关上。
徐张氏坐起身,说:“我们也起来吧,从今天开始,我们都要出去找点浆洗补连的活做做。死鬼是不要再操心了,可我们活着的人还要吃饭。这一大家子全指望秤砣一个人干活挣钱,怎么能养得起?”
徐芳翻身坐起来,说:“奶奶,我到裁缝铺去问问,看看能不能找点针线活干。”
徐张氏伤心地说:“孩子,不是奶奶不心疼你,我们家里已经落到这一步,到那步,走那步,没办法啊。”
徐芳:“奶奶,我知道,做点活没什么。”
徐王氏睡着说:“我头疼,起不了床。”
徐映台家门前。
徐张氏在门口搓麻绳。
缪大华背着一小包大米来到徐张氏面前,他停下脚步,放下米口袋,对徐张氏说:“徐老太太,我给你送点米来了。”
徐张氏感激地说:“唉,真难为你了。”
缪大华说:“街坊邻居嘛,应当的。”
徐张氏恨声说:“唉,你看,大烟馆的人一点情面都不讲,危难之中,他们硬是把我家的房子给占去了。唉,好端端的家,说败就败了!也怪我家老头子和儿子都不争气,怨不得别人啊。”
缪大华:“可是,你这一家人的日子,今后难道就这样过?你有没有什么长远的打算啊?”
徐张氏流着眼泪说:“家门不幸,我是走投无路,六神无主了啊。”
缪大华关切地说:“唉,人到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只是,只是秤砣是个大男人,你媳妇说老不老,孙女说小不小,你们都住在这巴掌大的一间房子里,外面人说话不好听啊。”
徐张氏:“我知道啊,可眼下这情形,我们又能怎么办呢?我们不能不吃饭,不睡觉啊?”
缪大华:“是啊,为你们家着想,我倒是有一个主意,就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徐张氏忙说:“你说,你说给我听听?”
缪大华:“要是依我看呀,老太太,你现在还不如把芳丫头改嫁给秤砣做媳妇得了。”
徐张氏:“啊!?”
缪大华:“秤砣是个老实可靠的人,他要是娶了徐芳,你老人家与小孙子将来也有个依靠,你们在一起住,谁也说不出什么闲话啊。”
徐张氏无奈地说:“你说的倒也是个办法,把徐芳嫁给他,倒不失是个两全之策。”
缪大华:“是啊。徐芳已经是被别家休弃之女,再难找到好的婆家。她跟了秤砣,既然有了依靠,也拢住了秤砣的心。”
徐张氏:“唉,这倒是个理。只是这不老不少、不能吃苦做事的媳妇我真不好安排。首先,住的地方就难办,白天尚可凑合,夜晚都挤在一个小房间内,换衣、方便,实在是尴尬不堪。”
缪大华:“可不是嘛。徐妈妈,我倒有个办法。”
徐张氏:“哦?”
缪大华进而言道:“徐妈妈,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讲究,你老人家应该及早安排他们小的圆房,你是老太太,你带孙子跟他们一起住,谁也不会说什么。对不对?”
徐张氏点点头:“你说。”
缪大华:“至于大宝妈,我先借一间屋子给她住。日后你儿子能回来更好,若是不能回来,她愿意守就守,不愿意守随她自己做主。”
徐张氏点点头。
缪大华:“我看她在你家里,除了吃,什么也不会做。”
徐张氏感激地点点头,说:“是啊,她是什么苦也不能受,什么活也不愿意做啊。”
缪大华:“就是嘛,我这是为你老着想,没别的意思。老邻居嘛,你一家人这样活受罪,我实在是看不下去啊。”
徐张氏:“是啊,我现在也没别的路可以走了。谢谢你啊,人要是都像你一样好,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