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崔岙村自卫中队成立

　　第二天，正好是星期天，李敏在学校吃过早饭就来到崔石匠家。崔石匠惊讶地说：“李书记，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李敏说：“崔师傅，组织自卫队事大，我想今天跟您一起到外面去找找人看，找几个年轻人做些说服动员工作，叫他们参加自卫队。”崔石匠说：“你既然这么早来了，我也已经吃过早饭，那咱们现在就出发。”李敏说：“好！”崔石匠带着李敏到一个小山坡上一个年轻小伙子正在翻地。崔石匠上去叫他说：“根法，你这么早就来田头了？”那个叫崔根法的年轻人说：“我想翻起来种点菜。你怎么也这么早来田头呀？”
　　崔石匠指着李敏向人介绍：“根法，这位女先生你认识吗？”那小伙子望了李敏一下说：“这恐怕是学校的先生吧？”崔石匠说：“对，你的眼睛很会看人，她就是刚来我们许家村小学的李先生。就是我儿子读书的老师。”
　　那小伙子说：“喔，李先生你好！我没有小孩子到许家小学读书，所以学校的先生也都不大认识。”
　　崔石匠说：“她是许家小学的先生，也是我们章水区新来的区委书记。你应该认识认识。”
　　崔根法望着年轻的李敏高兴地说：“哦，李书记你好！你好！——早些时间来我们这里的是陈书记，陈书记调走了？”
　　李李敏说：“陈书记调到县委去了，所以我来接她的班了——这位阿哥，春耕了，这些日子你有没有去鄞江买些锄头铁耙柄等山货。”
　　崔根法说：“去鄞江过岗哨就要看日本鬼子和和平军的颜色，还要向鬼子鞠躬敬礼，我就不想去。”
　　李敏说：“如果鬼子和和平军再到我们樟村要粮要钱呢，你还是躲不过的。早几天梅园乡已经来过鬼子和伪军了，把好几个村的粮食都抢光了，那几个村的农民正在哭呢。说不定不知什时候他们也会到樟村崔夹岙来。”
　　崔根法说：“嗨，那我们真是没有活路了呀。”
　　李敏说：“大哥，光是怕他们不是办法，鬼子来了，我们也可以拿起武器来和他们干的呀！”
　　崔根法惊奇地看看李敏说：“我们拿起武器？”
　　老石匠说：“你不是也有一杆猎枪嘛，我们再找一些有猎枪的人组织成一个狩猎队，没有猎枪的也可以拿大刀戳子，甚至锄头铁耙当武器，看见几个鬼子或和平军来村里抢东西，我们就一起冲上去打他们，他们看我们人多手中也有家伙也不敢随便作恶了。”
　　李敏接着说：“我们应该像崔伯伯说的那样去做，我们这里马上应该组织起自卫队来，不然，在鄞江的日本鬼子和大批伪军什么时候来是不知道的。等他们来到我们樟村、崔夹岙，我们没有一点抵抗力量就要吃大亏了。我是从镇海小港来的，前年日本鬼子打进镇海来时，一路放火杀人，把我们小港十几个乡村庄烧成一片废墟。还被活活杀死了几百个人。我们也不能像大皎那样，任由鬼子来烧我们房子。我们应该早作准备。未等鬼子来到我们这里，我们就应该赶紧组织起来！我们有了自卫队，即使鬼子和伪军来了，我们就不怕他们了。远距离我们一支猎枪怕不如鬼子的样枪，近距离他们用剌刀和枪托打我们，我们就用锄头铁耙、大刀戳子照样能还击他们。”
　　崔根法望着李敏说：“李书记说的是，我早就这样想呢，当时没有人领头，现在有石匠伯领头组织自卫队我肯定来参加。”
　　崔石匠点点头：“那根法，明天晚上你到我家来。我们马上就组织崔岙村自卫队。”
　　一会，崔石匠回家还带着猎枪又带着李敏来到章溪边上。
　　老石匠背着一支长长的猎枪，后腰上还挂着一盒火药盒子，在溪边走来走去，李敏跟在他后面。正在溪边拿着一顶三角网打鱼的二十八九岁的崔根强，走过来好奇地问他：“祥顺叔，你这是又想上山打猎去呀？猎枪不是要上交嘛，你还没有交？”
　　老石匠说：“我为什么要交猎枪？我自己的东西我不交，我还要派大用场呢，我要用它打日本鬼子和汉奸兵！”
　　崔根强望着他“啊”了一声，听他这样说，吓得前后看看，低声地说：“祥顺叔，你吃了豹子胆还是老狮子心啦？人家看见鬼子汉奸躲还来不及，你还想去打他们？”
　　老石匠说：“根强，我们准备组织自卫队，鬼子再敢来，像到大皎那样杀人放火，我们就拿起猎枪来和鬼子干过！”
　　崔根强说：“你们真是天胆地大，谁领的头？有多少人了？”
　　老石匠指着站在一旁的李敏说：“我领头，还有章水区委和县委做我们后盾呢。你要是想参加，明天晚上到我家来。”
　　崔根强望望在崔石匠一旁的李敏说：“这位女先生是……”
　　崔石匠说：“她就是我们县里新调来章水区委李敏书记。”
　　李敏就上去和他握一握手说：“同志，欢迎你明天到石匠伯伯家来。现在是时候了，如果我们现在再不组织自卫队，什么时候鬼子和伪军来了我们就来不及了。”崔根强看新来的章水区委女书记又年轻又英武，增强了对共产党的信心和勇气。
　　那年轻人又惊讶又高兴地说：“我一定来！我一定来！”
　　于是老石匠带着李敏又摸到村弄里去找熟悉的人。到傍晚已经在村庄田头找了十多个人了。李敏说：“崔师傅，有这十几个年轻人坐底，我们明天先开一个会，让这些人去各大家动员和带动其他人，我们很快就可以把自卫队组织起来了。”崔石匠高兴地说：“李书记，你说得对，那我们明天晚上就叫他们到我家来开会。”
　　第二天夜晚。在崔石铁家的坐起间里，聚集了十几个猎户，都是一些二三十岁的青壮年，大家摆拢着身边的猎枪和大刀戳子，按国民党保长来叫，日本人进来后，再要把这些猎枪交上去了，但是许多人赖着没有交，或说我早不打多猎了，猎枪也早扔掉了。那些保长也没有查根问底来强找，因此这些猎枪还是留下来了。两天来，老石匠挨家挨户动员来的打猎的老朋友和年轻的山民。
　　现在崔石匠对大家说：“伙计们，今晚难得把你们叫得来，我们崔岙村准备成立自卫队，区委书记也来了，在自卫成立之前，我想请新来的区委书记给你们见面讲几句话。”
　　这时崔大娘从厨房里走出来，在她后面跟着一个新人出来。大家抬头一看，不由的眼睛一亮，跟着崔大娘后面走出一个穿件蓝士林上装的年轻姑娘来，她似乎刚才在与崔大娘大厨房里帮忙的。她一走出来，把系在身上那块围身布拦解下来挂到墙上，先热情地向大家点点头高兴地与大家打招呼说：“各位阿叔，各位阿哥们，有的见过了，有的还没见过，你们好！我是不久前从崔岙村启明小学调到许家村毓英小学的老师，我姓李名叫李敏。各位大哥、阿叔们以后就叫我李敏好了。”
　　在淡黄色的煤油灯下，大家见她长得又年轻又漂亮，对人又这么热情和气，不由的对她产生了好印象。有孩子在毓英小学读书的人有的听说过最近经毓英小学从崔夹岙的启明小学调一个女老师来，他们听他们的孩子们说：“这位新来的女老师很活跃很年轻，一来就教他们唱抗日歌曲，向他们讲抗日故事。却没有想到今晚就来到他们面前，他们感到很亲切。这个女老师怎么这么随和。”
　　这时李敏过来到石匠大娘的给她的一把竹椅子旁，她没有坐依旧站在那里，老石匠崔祥顺就向大家介绍说：“这位就是新来的章水区委书记李敏同志。”大家敬佩地望望，大家怀着喜悦的心情热情向她点点头。
　　自从抗战以来，在崔夹岙来会各路部队，有穿黄军装的和平军（跟着日本鬼子打中国人的汪精卫的部队），有穿着灰色军装的郭青白自卫大队；还有穿军装的国民党的税警团。但地下党的工作同志只是悄悄地在晚上来，之前他们见一个在蜜岩教书的陈同志。人们只见她晚上来走走，到崔石匠家也来过，只是随便地问些情况聊一下天就走了，没想到这会又来了一位区委女书记，还这么年轻，叫他们一起来开会动员办自卫队。大家感到很新鲜，也很高兴，终于有人来领头组织自卫队了。
　　这时李敏站着高兴地向大家说：“今天我和大家见面很高兴，前天我来过崔伯伯的家，我与他谈起过我们要组织自卫队的事情。今天你们各位阿叔和大哥都来了，我想是你们愿意加入自卫队的吧？”
　　大家向她点点头，这时有人说：“我们早有这个想法了，只是没有人伸头呀。昨天听崔大叔说，我们这里打算组织自卫队，所以我们就来听听消息。”
　　李敏以身说法对大家说：“我是从镇海小港来的人，我已经吃够了日本鬼子的苦头，小港就在镇海口。1940年日本鬼子从我们小港打进来，一路杀人放火，一天里就烧掉我们小港12个村庄，杀死我们160多个乡亲，我读书的学校——延陵小20间校舍都被鬼子烧掉了，我的家也被鬼子烧掉了，几千人无家可归，投亲靠友四处流浪，我和我妈只得逃到高塘外婆家去躲避。后来只得住到一座孤另另的小庙里去。
　　“我也听说了1941年日本鬼子打进宁波后，到我们这里大皎也被鬼子放火烧掉600多间房子，第二天建岙400多间房屋也被烧掉了，一下子也烧得大皎和建岙1000多间房屋，使几千人无家可归，流连失舍。鬼子来了不但占领了我们宁波城，还到各大乡镇筑碉堡，修工事，不让我们自由行动。现在我们这里附近的鄞江就驻扎着鬼子一个中队，伪十师还派一个大队在鄞江，我们要到城里去买点东西，要经过鄞江时，就要向鄞江鬼子低头敬礼。宁波和鄞江鬼子没粮食吃了，还经常到我们郊区各乡镇抢粮食，前同几天鬼子和和平军已经抡到梅园乡来了，他们下来已经抢去梅园乡许多粮食，被抢去粮食的人家自己都没有饭吃了在那里哭，还抓了我们好几个人去，把我们一个在那里找乡亲们做事的林一新大队的指导员也抓了去，后来还是通过统战政策找到鄞江区长说情才把他保出来的。如果鄞江桥的鬼子再进来骚扰我们樟村、崔夹岙，那我们怎么办呢，是眼睁睁再看着鬼子来把我们的粮食抢去，来杀我们父老乡亲们吗？乡亲们，我们能再这样让他们来火烧我们的房子来枪来杀我们的父老妻儿吗？让樟村和崔夹岙变成第二个大蛟和建岙吗？”
　　大家一听都齐声地说：“不能！不能！李书记，我们再不能让鬼子来烧我们房子，再也不能再来让鬼子来抢我们的粮食了。再不能让鬼子来杀害我们的亲人啦！”
　　李敏大声地对大家说：“所以呀，前天我和崔伯伯说，我们崔岙要组织自卫队，现在先以你们有些猎枪的猎户为骨干，我们先组织一会精干的小分队，以后我再慢慢地扩大。阿叔大哥们你们愿意不愿意参加呀？”
　　大家听了齐声说：“好——我们听李书记的！我们愿意参加自卫队！”
　　李敏就大声地说：“好！现在我宣布，我们崔夹岙自卫队这就成立了！”接着李敏又望着崔祥顺说，“我们就请在大革命时在上海参加过上海三次起义的崔伯伯当我们的队长好不好？”大家大声地齐声说说：“好——”李敏说：“明天我们还要再大大地发展，同志们回去向大家说，当自卫的人越多越好！凡是18岁到40岁年轻人都可以参加。人数多了我们就成立一个中队。回去以后，你们再告诉周围的同志们，想参加自卫队的请大家明天到崔伯伯家继续来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