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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奇冤 第十五集(2)

作品名称:平阳奇冤      作者:甄远东      发布时间:2012-11-03 16:49:20      字数:3252

  “六安瓜片!”清安泰好奇而急切地问:“你师父呢?怎么不出来见我?他人在哪儿?”
  小沙弥:“师父刚才给施主留了一句话,就外出云游去了。”
  清安泰:“啊!他怎么说的?”
  小沙弥:“师父要小僧问施主:朋友与父母、妻、子比起来,孰重孰重?”
  “哦!?”清安泰一时竟不好回答,只得借品茶来掩盖词穷。
  愣了一会,清安泰见小沙弥在打量自己,他灵机一动,反问道:“小师父,你说呢?”
  小沙弥淡然说道:“阿弥陀佛,在佛门弟子眼里,都是芸芸众生。孰轻孰重,存乎于念,在乎于心,得乎于缘。”
  清安泰闻言肃然动容,顿时感到自己十分渺小,不由自相形秽。
  
  灵隐寺山门外。
  清安泰若有所失来到轿子边。
  石敬山迎上去,小声问:“大人,没见到人?”
  清安泰叹道:“再也见不到他啦!就是能见到,那也只能是一个叫仁勇大师的、素不相识的老和尚啦。”
  石敬山:“真是个怪人。”
  清安泰:“他连父母,老婆孩子都不要了,还能要我这个朋友吗?”
  清安泰怏怏上轿。
  
  巡抚衙门大堂。
  林钟英满身风尘,向清安泰投上诉状。
  清安泰很认真地看了诉状,说:“此案于去年九月即批温州府查讯,因何延搁到现在尚未结案?”
  林钟英:“温州府根本就没把我家的冤屈当回事。”
  清安泰十分恼怒:“哦,温州府竟敢对我的批示如此漫不经心!”
  林钟英:“是。”
  清安泰边批文边说:“仰按察司速提确讯,俱实详办,勿少延纵!林钟英,你拿我的批文去找按察使朱理。我要他亲自过问,你去催办即可。”
  林钟英见了这个批文,十分满意:“谢大人!”
  
  按察使衙门大堂。
  朱理:“林钟英,你且回去,既然巡抚大人批文如此严厉,本司一定严催勒提。”
  书吏把状子交给林钟英。
  林钟英:“谢大人!”
  朱理颇有兴趣地问道:“林钟英,我看你状纸后面所付的失物清单中,提到一方古砚,那是个什么砚台啊?”
  林钟英:“回大人,那是学生家中祖传之物,据说是前朝大学问家钱谦益与秦淮名妓柳如是用过的东西。”
  朱理大吃一惊:“啊!原来那是你家的东西!”
  林钟英惊奇地问:“大人也知道这方砚台?”
  朱理掩饰说:“哦,嗯,好象听说过。”
  林钟英:“大人,我家的这方砚,台连同清单上的其它财物,早已被朱宇泰等人抢走。”
  朱理:“啊!”
  林钟英:“请大人为学生讨回公道啊!”
  朱理沉吟道:“你先回去,本官自会秉公执法。”
  
  按察使衙门。
  书房。
  三根檀香在袅袅燃烧。
  一阵清脆悦耳的古琴声传来。
  朱理坐在琴台边自弹自唱(昆曲):“一方小砚台,突兀的意外得来。我为你,已把律法枉、良心卖。为你,我颠倒了黑与白!可怜我,痴迷的人儿想不开。心底风流上天知,都只为佳人才子,神交已久,梦魂牵绕难割爱。罢罢罢,我再装一回聋哑,雷声震天也不碍。”
  昆曲声中出现如下无声画面:
  朱理在如是砚上磨墨、蘸笔。
  朱理在水池边清洗如是砚;
  朱理睡在床上痴情地在抚摩如是砚。
  
  花园里。
  夜晚。
  高高的镂花几架上摆放着如是砚。架前有一矮茶几,上面有只小香炉,三根檀香在袅袅燃烧。
  朱理对如是砚冉冉下拜。
  
  雁荡山深处。
  山高林密,陡峭的山崖下,山路崎岖。
  林钟英满头大汗背着包袱在艰难地跋涉。
  他看一眼天上的烈日,擦擦汗,来到一个溪流边,用手捧起一捧溪水,贪婪地喝起来。
  喝好水,他又接着赶路。
  
  夜晚。
  破庙外。
  林钟英卷缩在一个破庙的廊檐下熟睡。
  
  鸡鸣,日出。
  山路上。
  林钟英继续奔走在山路上。
  
  平阳乡下。
  一简陋茶棚。
  烈日炎炎,温乃玉坐在茶棚内喝茶。
  庄正甸急急忙忙跑到温乃玉面前,擦着汗,说:“舅爷爷!”
  温乃玉:“正甸,你怎么来了?”
  庄正甸:“不好啦,我姨老爷快不行啦!”
  温乃玉大惊:“啊!”
  庄正甸:“我表叔还不在家,怎么办啊?”
  温乃玉:“走,快走!”
  二人急忙向北港林钟英家奔去。
  
  林钟英家。
  内室。
  林志裕睡在床上,林温氏、林咏莲悲哀地守侯在床前。
  一位老郎中在收拾药箱。
  温乃玉与庄正甸急匆匆走进来。
  温乃玉:“先生,我姐夫怎么样了?”
  老郎中:“唉,很不好啊。”
  林温氏:“你姐夫从昨晚上到现在,一直昏迷在床上,已经好几天滴水没进了。”
  温乃玉:“能说话吗?”
  林温氏摇摇头:“前天就不能说话了。”
  温乃玉:“不能说话病情就很重啊!”
  林温氏:“是啊。看来,你姐夫这次很难撑得过去。钟英又不在家,真急死人。”
  病床上的林志裕已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枯瘦的毫无血色的面容使人惨不忍睹。林咏莲趴在床边,可怜兮兮地看着她爷爷。
  庄正甸:“唉,姨老爷一生安分守己,与世无争。到老家中却遭此飞灾横祸,他是又气又恨,悲痛过度所致。”
  温乃玉:“是啊。”
  林咏莲喊道:“奶奶,爷爷好象要说话!”
  大家急忙围上去。
  林志裕口中含混不清地叽咕起来,但守在他身边的亲人们谁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林温氏拉着林志裕骨瘦嶙嶙的手,哭道:“他爹,你别急,你一定要等钟英回来再走啊!”
  奄奄一息的林志裕口中咕咕噜噜响了半天,谁也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突然,他抬起头来,清楚地大喊一声:“朱宇泰,你、你欺人太甚啊!”
  说完,便猝然咽气。
  亲人们见此情景,个个悲痛难忍,一齐放声大哭。
  
  乌云翻滚,电闪雷鸣。
  山道上。
  行色匆匆林钟英看看天色,急忙向前面一座陡峭的山崖跑去,躲在山崖下面。
  惊雷声中,倾盆大雨骤然间飘落下来。
  山崖下面的林钟英冷的直打哆嗦。
  
  林钟英家。
  前厅。
  厅堂上白幡、挽联高挂,正中是林志裕的灵堂。
  进进出出都是披麻戴孝的亲友。
  小咏莲跪在灵前,代替其父向前来吊唁的亲友答谢。
  庄正甸忙碌着招呼前来吊唁的客人。
  
  内室。
  林温氏强忍悲痛,对温乃玉说:“乃玉啊,天气太热,如果钟英今天还赶不回来,晚上就入殓吧,不能再等了。”
  温乃玉:“是,只能这样了。”
  
  林家大门前。
  林钟英满身风尘,看着家门前的白幡,只吓得魂飞魄散,傻了!
  庄正甸跑过来,大哭:“表叔,我姨老爷过背啦!”
  林钟英推开庄正甸,急急忙忙跑进家。  
  
  前厅灵堂。
  林钟英一下跪在老父亲灵前,哭得死去活来:“儿子不孝啊!”
  小咏莲也一下抱住林钟英,大哭起来:“爹!”
  温乃玉见此情景,虽然也自伤感,但还是强行把林钟英拉了起来:“钟英,此时不是你悲伤的时候。你父亲的后事未完,有很多事还得要你来主持料理。你父亲虽然年迈,但身子骨很好,若无这次你家中这次意外,他一定还能好好地活着。他是活活被朱宇泰、蔡廷彪这些赃官污吏给气死的。钟英,要说尽孝,就这两个字——报仇!图报此仇,是你的重任。”
  林钟英忍住泪,说:“是,舅舅,我娘还好吗?”
  
  后厅。
  林温氏睡在床上。
  温乃玉和林钟英走进来。
  林钟英跪到床前,哭道:“娘,儿子不孝啊!”
  林温氏:“钟英,你回来啦,回来就好,起来罢。”
  林钟英:“是。”
  林温氏看着林钟英,心疼地说:“人已经死啦,再哭也没用,孩子,你可别再哭坏了身子啊。”
  林钟英:“是。”
  温乃玉把林钟英扶起来,说:“是啊,说说到杭州的事罢。”
  林钟英:“我这次到杭州,先在巡抚大人那里告的状,巡抚清安泰大人已经责令按察使朱理来问我家的案子了。”
  林温氏:“啊,按察使怎么说?”
  林钟英:“按察使大人已经行文,准备催提。”
  林温氏:“那就好啊!”
  但温乃玉却感到事情绝非如此简单,他提出质疑:“二姐,没这么容易!历来官衙行事,都是推诿。朱理的批文依我看是迫于巡抚清安泰的批文,而不是真心要管这件事。试问,又不是没在他面前告过状?他要真能秉公办案,不早就查办朱宇泰了吗?”
  林温氏说:“也是啊,官场上行文是行文,办事是办事,历来言行不一。都说朱理是朱宇泰的哥哥,也不知是真是假?”
  温乃玉说:“不管真假,以朱理对他的庇护,他们的关系一定很深。所以,要想打赢官司绝对不能指望朱理。”
  林温氏悲戚地叹道:“唉,可我们又能指望谁呢?全省上下大大小小,包括闽浙总督的衙门,不都指望不成吗?我家这样一个小小的、明明白白的案子,打起来都这样难,那庄以莅、许鸿志的沉冤,何时才能够昭雪?唉,看来此仇是今生难报了!我、我难道也要跟我那屈死的老头子一样,死不瞑目吗?”
  林温氏想到老伴饮恨而亡,大仇未报,不由得一阵心寒,脸上老泪纵横。
  林钟英一听老母此言,伤痛欲绝,他一下跪到母亲面前,含泪起誓:“娘,孩儿安排好父亲的后事,立刻就奔赴京城去告御状!我们在温州、浙江,确实是不可能打赢这场官司了。娘,哪怕有千难万险,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告赢此状!此仇不报,儿子也无颜活在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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