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奇冤 第十三集（1）

　　
　　本集出场人物：
　　林钟英
　　张静凯
　　林咏莲
　　温乃玉
　　特克慎
　　景禄
　　苏也哈
　　舒灵阿
　　吴俊
　　张润
　　费云
　　石敬山
　　杜心慈
　　林志裕
　　林温氏
　　朱理
　　赖丙辰
　　串千家渔鼓艺人，汉族，四十多岁。
　　朱宇泰
　　廷潞
　　清安泰
　　石敬山
　　皇家仪仗、宫女。老人、姑娘、媳妇、孩子、耍狮、耍龙、耍旱船的人。温州知府衙役。按察使衙门书吏。渡客。茶客。巡抚衙门门差。斗鸡的百姓。巡抚府骑马侍卫，大丫鬟。学童等。
　　
　　
　　杭州按察使衙门。
　　客厅。
　　廷潞参见朱理：“下官拜见恩公！”
　　朱理热情地接待廷潞：“知府大人免礼。请坐，请坐。”
　　廷潞也不想再绕弯子，直截了当地问道：“下官属下有个经历叫朱宇泰，不知与大人可是自家？”
　　朱理笑着反问道：“是不是那个林家又把他告了啊？”
　　廷潞：“正是。”
　　廷潞一听朱理的话音，就感到朱理与朱宇泰的关系果然绝非一般。
　　朱理正色道：“知府大人，不管他是不是我自家，受理民案都要秉公而断，你当的是朝廷的官，吃得是朝廷的俸禄，在任何人面前，都不可徇情枉法。”
　　廷潞暗自叹口气，道：“是，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尽心竭力。”
　　
　　温州知府衙门。
　　后厅厢房。
　　廷潞在更换衣服。
　　张静凯急急忙忙走进来，问：“大人回来啦！”
　　廷潞：“回来了，静凯兄辛苦！”
　　张静凯急切地问：“这朱宇泰到底是不是朱大人的兄弟？朱理大人自己怎么说？”
　　廷潞：“朱理大人没直接说朱宇泰是他兄弟，但我从他的话里已经听出来，他们的关系绝非一般。”
　　张静凯：“这就是做官的学问，他当然不能直接说出来这层关系，而是要我们自己去揣摩。”
　　廷潞：“是啊，他说不管朱宇泰是不是我自家，受理民案都要秉公而断，还说你廷潞当的是朝廷的官，吃得是朝廷的俸禄，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能徇情枉法。”
　　张静凯：“他这样说话，是既要面子子，又要里子。骨子里，就是要你徇情枉法。”
　　廷潞：“是啊，怎么偏偏这个朱宇泰就是他兄弟啊？你说那个林钟英多冤？我在这件事情上真感到很可耻，我问心有愧啊。”
　　张静凯：“大人，也别太难过，官场上想一尘不染是不可能的，除非你不做官。”
　　廷潞：“唉，还有，总督大人居然对这件事也向我私下打了招呼，说平阳的案子要息事宁人，要我不要扩大。你说这朱宇泰怎么就有这么大的能耐，跟总督大人也有瓜葛呢？”
　　张静凯摇摇头，说：“猫有猫路，狗有狗路。幸亏当时大人没有莽撞行事，質然问案。倘若意气用事，拿问了朱宇泰，不但得罪了恩人，还要得罪这位炙手可热的总督大人！”
　　廷潞：“是啊，想着我都感到后怕。静凯兄，可林家的案子也不能不问啊？我就是有心偏袒朱宇泰，这么明了的案件，怎么审理啊？”
　　张静凯：“是有点难，但不管怎么样，都得对朱宇泰网开一面。”
　　廷潞：“是呀，可我怎不能不去受理林家的状子啊？”
　　张静凯：“大人，状子是要接的，否则就要影响官声。这件事必须外紧内松，只打雷不下雨——先拖拖再说，查案查案，总得要查嘛。”
　　
　　林钟英家大门外。
　　庄正甸扛着一包粮食，给林钟英家送来。
　　他走进大门：“姨奶奶！”
　　
　　院子里。
　　林温氏走出来：“哦，正甸啊，快到屋里坐。”
　　庄正甸：“我先到厨房去吧。”
　　
　　厨房里。
　　林温氏跟庄正甸走进厨房。
　　庄正甸把粮食倒进米缸，向林温氏说：“姨奶奶，我先送点粮食给你，过年的事你老人家别发愁，年下我再给你送点年货，我家有什么，你老人家就有什么。”
　　林温氏：“唉，真难为亲戚们了。”
　　庄正甸：“表叔告状的事情，官府怎么说啊？”
　　林温氏：“你表叔那次从温州回来，说新任知府廷潞受理了我家的状子，当时说的还很严厉。我们听后都很高兴，感到这位新知府与前面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大不相同，是个为民做主的清官。打赢官司，似乎是早早晚晚的事了。可静候了半个月，他却毫无动静。”
　　庄正甸：“哦，这些当官的花花肠子可多得很。”
　　林温氏：“可不是嘛，你表叔沉不住气，又去催促去了，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呢？”
　　庄正甸：“我姨老爷的身体还好吗？”
　　林温氏：“唉，现在还好，但年纪大啦，总是一年不如一年啊。你奶奶和你娘还好吗？”
　　庄正甸：“表面上都还好，可这种天大的冤屈谁能受得了呢？我们都盼着表叔把官司打赢，好早日给我爹昭雪平冤啊。”
　　林温氏：“是啊。”
　　
　　温州知府衙门。
　　大门前。
　　林钟英焦急不安地在来回走动，等待消息。
　　张静凯走出来，对他说：“林先生，你的状子知府大人批下来了。”
　　说完，他把批文递给林钟英。
　　林钟英：“啊，知府大人怎么说？”
　　张静凯：“要你等候提审。”
　　林钟英十分不乐意：“张先生，我这要等到何年何月啊？”
　　张静凯敷衍说：“衙门办案有衙门的规矩，知府大人总得要走访查问，核对取证啊，林先生，你说对不对？”
　　林钟英徒唤奈何，怅然而回。
　　
　　飞雪漫舞。
　　
　　林钟英家院子。
　　林钟英站在庭院走廊上边，看着飞舞的雪花发呆。
　　一枝腊梅含苞待放，逐渐落上雪花。
　　林咏莲从屋里跑过来拉住他的手，问：“爹，你在看什么啊？”
　　林钟英：“你看，下雪啦。”
　　林咏莲：“早都下雪了。”
　　林钟英：“莲子，我明天给你买个灯笼玩，好吗？”
　　林咏莲：“我不要，快过年了，我要奶奶去年给我做的那件花衣服，就是被那些当兵的抢去的那件。”
　　林钟英心一酸，说：“莲子，那件衣服你现在穿已经小了，我明天给你重做一件新的花衣服。”
　　林咏莲：“好，说话要算数。”
　　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温乃玉提着个大篮子走进院子。
　　林钟英：“呀，舅舅，又是雨又是雪的，你怎么来了？快进屋。”
　　林咏莲：“舅爷爷！”
　　“乖！”温乃玉拉住林咏莲的小手。
　　厅堂内。
　　温乃玉拉住林咏莲的小手与林钟英一起走进来。
　　温乃玉说：“钟英，给你送点年货，在路上我还买了两担木炭，在后面，马上就到。”
　　林温氏走出来：“乃玉，又让你费心了啊。”
　　温乃玉：“二姐，这不是应该的吗。”
　　林钟英：“舅舅，唉！我实在弄不明白，廷潞为何也与朱理一样，短短几天工夫，前后却判若两人？”
　　温乃玉弹着身上的雪花，说：“现在什么都别说，过年是大事，先好好安排过年的事。”
　　林钟英：“是，过了年，我再去上告！”
　　温乃玉：“我姐夫还好吗？”
　　林温氏：“他还算好，刚睡下。”
　　温乃玉：“哦，那我就不打扰他了，我还想去灵溪看看我大姐。”
　　林温氏：“应该，应该。钟英，你陪你舅舅一起去。”
　　林钟英：“好，我也正想去看看我姨娘和表嫂。”
　　林咏莲：“爹，我也要去。”
　　林钟英：“又不是出去玩，你去做什么？”
　　林咏莲：“我去看我姨姥姥和表婶娘，我还要去看我正甸表哥。”
　　温乃玉：“好好，我们一起去。”
　　
　　北京。
　　紫禁城。
　　满天飞雪谩舞。
　　
　　乾清宫旁边朝房内。
　　大臣们三三两两走进来，等候皇上早朝。
　　特克慎和景禄坐在火盆旁边的靠椅上闭目养神。
　　苏也哈、舒灵阿、吴俊、张润等陆续走进来。
　　苏也哈：“哦，二位大人早！”
　　特克慎和景禄：“大人早。”
　　苏也哈：“今儿个好大的雪啊！”
　　特克慎：“燕山雪花大如席嘛。”
　　舒灵阿：“可不是嘛，一尺多深的雪，轿子都没法走。”
　　张润：“这天气冷得也够邪乎的。”
　　众大臣正在说闲话，总管太监费云走进来。
　　费云：“列位大人，今儿早朝改在太和殿。”
　　众大臣面面相觑。
　　张润：“哦，早朝改在太和殿了？”
　　费云：“正是，列位大人随咱家来吧。”
　　特克慎和景禄起身，相视一笑。
　　众大臣边往外走边议论。
　　苏也哈：“哦，皇上可好久没在太和殿早朝了啊？”
　　吴俊：“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否则皇上不会在太和殿早朝呀？”
　　舒灵阿：“看吧，今儿不定谁要倒霉呢。”
　　
　　太和殿。
　　龙案两旁，皇家仪仗和宫女肃立。
　　青铜兽头大香炉中散发着袅袅香烟。
　　众大臣一个个噤若寒蝉，垂首肃立，一派威严肃穆之气。
　　殿门外一声：“圣上驾到！”
　　嘉庆手拿着一叠案卷，寒着脸走进来，步上御案。
　　大臣们跪下，山呼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嘉庆把手中的案卷“啪”地一声摔在御案上：“都起来吧。”
　　大臣们起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出声。
　　嘉庆坐到龙椅上，气呼呼厉声地说：“景禄，你上来，把江苏山阳的案子大致说一下。”
　　“嗻。”景禄出班，站到御案下，严肃地大声说：“嘉庆十二年夏，中原连降大雨，洪泽湖、高邮湖相继破堤泛水。江苏中部数十县重灾，难民遍地，哄抢生变，一触即发。为此，朝廷拨银五十万两，发往江苏赈灾。严命两江总督铁保与江苏巡抚汪日章选派监察使臣，到各县监督发放赈灾款。山东即墨新科举人李毓昌被委山阳县，经查账，查出该县知县王伸汉贪污大量赈灾款。王伸汉对李毓昌行贿未遂，竟收买其仆将李毓昌杀害，对外谎称自杀。淮安知府王毂亲往山阳验尸，被王伸汉收买作弊。经都察院与刑部、军机处会审，验尸复查、取证，确定李毓昌之死实为他杀，案情至此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