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集

　　39——1占营家里，夜，内。
　　（占营和玉芹在磕磕绊绊中继续生活着，虽说玉芹对占营已经失去信心，但为了家庭为了孩子玉芹一直隐忍着；一般情况下玉芹懒得搭理他，只有遇到正经事两人才讨论才商量。）
　　占营： 玉芹，我想给金波说一个媳妇。
　　玉芹： 就你那样子还给别人说媳妇？
　　占营： 看你这话说的，给别人说媳妇还管我长啥样子吗？
　　玉芹： 我不是说你的长相，是指你这个人有问题。
　　占营： 我这人咋啦？一米七五的个头，看这杆儿多顺溜，这头发油光发亮，你看咱这衣服多合身，这才是风流倜傥风度翩翩……
　　玉芹： 吔，吔，看把自己夸成一朵花了，怪不得别人送你外号高占英，人是不错，就是裤腰带有点松，看见女人就想上，上辈子肯定是一头“狼猪”！
　　占营： 看你把我说哩。
　　玉芹： 我说的不是实话吗？
　　占营： 你咋哪壸不开提哪壶哇，光揭我的短处。
　　玉芹： 谁让你不学好哩。
　　占营： 我好长时间都没去了，表现不错吧？
　　玉芹： 是好长时间没去了，这脖子上也没憋出疙瘩呀！
　　占营： （占营笑笑。）说得多难听。
　　玉芹： 我觉得一点也不难听，不去找小姐不也能过嘛，那不是饭菜不吃不能过。
　　占营： 虽然不是饭菜但它却像饭菜里的油盐酱醋和其它调料，就像微量元素，缺了它饭菜就没滋没味！
　　玉芹： 胡说八道！不吃主食光吃油盐和味精还不饿死你！明天去饭店里给我放规矩点，眼睛不用左顾右盼！看见那小姐眼睛都发绿了，真不行了给你弄个“碍眼”戴上。（碍眼是农村常用的遮挡公驴公马的眼睛护罩，目的是怕它们看见异性就去交配，这种护罩能遮挡眼睛两边的余光，使它们只能往前直视，无法看到两边的情况。这用在人身上有点骂人的味道。）
　　占营： 我不戴你戴吧。我学老实还不行吗？
　　玉芹： 就怕你口是心非，嘴里一套，背后一套！
　　占营： 在你眼皮底下我还敢吗？
　　玉芹： 狼行千里吃肉，狗走千里吃……（玉芹的难听话没说完，算是给占营留下一点颜面。）
　　
　　
　　39——2饭店里，日，内。
　　（第二天，玉芹骑着摩托车带着占营朝饭店里驶去，由占营带路在后厨见到了风莲。）
　　玉芹： 风莲，咱俩好几年没见过面了。
　　风莲： 可不是嘛，有七八年了吧。
　　玉芹： 最近过得咋样？（玉芹关心地问。）
　　风莲： 别提了，一言难尽啊！
　　玉芹： 我听占营说你现在单身？
　　风莲： 啥单身不单身的，有个三岁的儿子他爷奶照看着哩。
　　玉芹： 我不是说你儿子是说你老公。
　　风莲： 跟阎王爷喝酒去啦！
　　玉芹： 具体情况不太了解，到底咋回事呀？
　　风莲： 当初是我瞎了眼找了这么个短命鬼，整天不务正业吃喝嫖赌啥都干，从来不进地干庄稼活，结交一帮子狐朋狗友不干一点正经事，绑架、讨债、放高利贷、贩卖大烟，反正违法的事是样样都干。
　　玉芹： 你咋不劝劝他？
　　风莲： 咋会不劝呢？他得听你的哩。这回可好，被黑道上的人给捅死了。死了不亏他，是他自己作死的，我一点也不心疼！死了我倒心静了，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玉芹： 可把你害苦了。
　　风莲： 哎，咋说呢？当初别人介绍那么多的人都没看上，偏偏看上他个龟孙儿。老人说的话一点不假:：男怕投错行，女怕嫁错郎！人这一辈子真不好说，一步走错百步难随。我可羡慕你，穿得珠光宝气的，还有这摩托车骑着，占营哥长得高大帅气……
　　玉芹： 吔，吔，打住，打住，快别提他了，我都快被他气神经了。比你那位稍微强一点，就是没绑架没放高利贷没贩毒，除了这些也是样样都干。这男人呐没一好东西！
　　占营： 俺男人不吸烟喝酒，再不嫖不赌还是个男人吗？俺就这么多“才艺”，再不发扬光大恐怕还失传了哩！
　　玉芹： 还好意思夸耀哩，看看有多光荣！咱村像你这样的有几个？人家都是一本正经地干活挣钱养家糊口，哪像你们几个不务正业。
　　占营： （占营有些不耐烦。）别说咱们的私事了，还是说正事吧。（占营提醒玉芹道。）
　　玉芹： 噢，（玉芹回过神来。）风莲我想给你介绍一个对象。
　　风莲： 是，是叫那个啥金波的吧？上次占营哥提过一次。
　　玉芹： 是叫金波，原先咱村的彩霞跟金波过了几个月，最后跟人家跑掉了。
　　风莲： 听说过。不过这不太好吧？彩霞和咱俩都是同村的。
　　玉芹： 这有啥？是彩霞跟着她原先的对象私奔的，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你怕啥？她是她，你是你，她也不能不让别人娶媳妇吧。
　　风莲： 说的也是理。金波，这人咋样？
　　玉芹： 金波这人不错，实在，没有那么多心眼，经常跟占营在一起摘瓜不离秧的。家境也不错，再说也没孩子，叫我看你俩挺合适的。
　　风莲： 玉芹，咱俩同村又是同学，彼此都了解，我听你的。前次婚姻让我伤透了心，我可前怕虎后怕狼了。
　　玉芹： 相信我吧，金波不行的话我也不会给你提，凭咱俩的关系我也不会往火坑里推你。
　　风莲： 好吧，我相信你。
　　玉芹： 不如现在把金波叫来让你俩见见面，看看怎么样？
　　风莲： 这也太急了吧？
　　玉芹： 早晚都是这么一回事，我喜欢坐快车。占营骑摩托车把金波带来。（玉芹把钥匙递给占营。）
　　占营： 你骑摩托车比我还熟练，你去吧。（占营推托着不想去。）
　　玉芹： 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不放心，再者说我一个女人带着别的男人像话吗？
　　风莲： （风莲笑笑。）其实占营哥人挺热心的。
　　玉芹： 你不了解他，除了裤腰带松别的没毛病。
　　占营： 我这腰带用好几年了是有点松，你给我买一条纯牛皮的呗！
　　玉芹： 赶紧滚蛋吧！给你买条纯牛皮的，你那牛脾气更拴不住了，你更不知道您二大爷姓甚名谁了！
　　占营： （占营嬉皮笑脸。）叫我先给金波打个电话看他在家没有。
　　玉芹： 金波也有手机了？
　　占营： 有好几个月了。（占营接通电话说道。）金波，你姐在家吗？
　　金波： （电话里传来金波的声音。）你找俺姐干啥哩？
　　占营： 我想给她找个婆家。
　　金波： 去你爹的头吧！（金波骂了一句。）
　　玉芹： 还有一点正经话了没？拿过来吧！（玉芹从占营手中抢过手机，对着话筒说道。）金波，给你介绍一个对象。
　　金波： 你两口子没事逗我玩的吧？
　　玉芹： 看看，本来正儿八经的事让你给闹得连我的话也不相信了。（玉芹扭回头对占营说，然后又对着话筒说。）真的，不骗你。
　　金波： 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玉芹： 假的！不来拉倒！打你的光棍去吧！（玉芹有些生气了，“啪”地一下把手机丢在桌子上。）
　　占营： （占营赶紧抢过手机对着话筒说道。）孩他舅，你不来是吧？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到时候你姐弟两个等着跟别人换亲吧！（占营说完便挂断了手机。）
　　金波： （紧接着金波又打了过来问道。）你现在什么地方？
　　占营： 在饭店里。
　　金波： 哪个饭店？
　　占营： 你别问了，你在家等我，马上去接你。
　　
　　
　　39——3代销店里，日，内。
　　（金波在代销店里等了没多久，便看见占营骑着摩托车突突突地驶来。）
　　占营： 娘的腿！给你说媒还得求着你。
　　金波： 我以为你跟我开玩笑哩。
　　占营： 啥不啥都开玩笑吗？
　　金波： 那你为啥说给俺姐介绍对象哩？
　　占营： 你姐不是还没对象吗？
　　金波： 她没对象也用不着你操心呀。
　　占营： 你姐也快成老姑娘了，她不找对象我也上愁。
　　金波： 尽瞎操心。（金波都被气得笑起来。）
　　占营： 你姐要是早点结婚有了孩子，你也早些把当舅舅的帽子戴头上了。
　　金波： 你再胡说我可骂人了。（金波想发脾气。）
　　占营： 那不是开句玩笑嘛！（占营嬉皮笑脸地。）
　　金波： 你那样说我还会当真吗？
　　占营： 怨我了，开玩笑习惯了，说溜嘴了！
　　金波： 给我介绍的是谁呀？
　　占营： 到那里一看不就知道了。
　　金波： 长得咋样？
　　占营： 跟你姐一样漂亮！
　　金波： 不骂你几句你就急得慌！
　　占营： 我说的是正经话，没说其它的。
　　金波： 为啥老拿俺姐来比较呢？你咋不拿你媳妇来比较呢？
　　占营： 行，行，拿俺媳妇来比较，这行了吧？
　　金波： 比玉芹漂亮吗？
　　占营： 比玉芹漂亮多了，也是细高条儿，那脸蛋儿跟那熟鸡蛋的二层皮儿一样细白娇嫩的，我一看见都想上。
　　金波： 还没给我说成功你却想上。
　　占营： 咦，孩他舅，不是跟你吹，风莲比过去更成熟更漂亮了。要不是玉芹在这里碍事，我真想弄她的事。我先替你开开荤，探探路，以后你就轻车熟路了。这叫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金波： 三句话不离本行，说着说着就上路了，老色鬼！
　　占营： 其它的咱不行，耍美女咱可在行。
　　金波： （金波笑笑。）咱俩换换吧。
　　占营： 换换就换换！
　　金波： 说话算话？
　　占营： 当然算话！不算话是乌龟。你哩？
　　金波： 说话不算话就是大老鳖！
　　占营： 乌龟和王八是一家，都是一个老袓宗。
　　金波： 一会我见了玉芹就告诉她。
　　占营： 那你随便。她若问我，我就说不知道，看谁挨骂！
　　金波： 我就说你已经同意了。
　　占营： 我是同意，但她同不同意我就管不着了。
　　金波： 嘴上抹石灰——白说了嘛！
　　占营： 你还当真呐！娘那腿，说了半天连颗香烟也不上，恼了不管你的闲事了。
　　金波： 你看你看，只顾说话把这茬给忘了，都是你把我气糊涂了。（金波从桌子上拿起香烟递给占营一颗。）
　　占营： 快走吧，别让人家等急了。把身上的衣服换一换，把嘴上的黑毛刮一刮，别他妈的跟小老头一样。
　　金波： （金波手忙脚乱地又换衣服又刮胡子的，占营也在旁边帮忙，帮忙扯衣领递胡须刀。）到底是谁？是叫什么莲？
　　占营： 风莲。
　　金波： 风莲？到底是哪个风莲？（金波一时怔住了。）
　　占营： 你忘啦？咱去李庄看电影，晚上勾引出来的女人。
　　金波： 噢，想起来了。
　　占营： 那次你还掉进茅坑里，你就忘了。
　　金波： 呸，别提了，恶心。
　　占营： 快走吧孩他舅，去相亲咋跟上刑场一样磨磨蹭蹭的，比女人生孩子都难！（金波收拾停当便坐在摩托车后边，占营发动摩托车快速朝镇上驶去。）
　　
　　
　　39——4在路上，日，外。
　　（两人边骑边聊，占营交待金波应注意的事项。）
　　占营： 见了风莲别拘束。
　　金波： 我是那拘束的人吗？
　　占营： 见了风莲学得乖一些，光说那好听的话。女人是靠哄的，只要哄她开心就行。
　　金波： 有啥说啥实话实说呗！
　　占营： 现在的事光说实话不行，你忘了上学的时候有个教语文的陈老师讲的笑话？他说古代有个二傻子光说那些“不打粮食”的臊气话，他母亲整天数落他。有一天，他的亲戚家添了一个孩子要办满月酒。母亲不想让他去，可他死活非跟去。母亲交待他光吃饭喝酒，一句话都不准说。那天他也挺争气，埋头吃喝就是不吭一声。等到宾客散去，他对主人说：“今天我听俺妈的话，可是一句话都没说，以后你们的小孩子得病死了，可不能怪我！”气得主人操起木棍追着打他。
　　金波： （金波笑笑。）我再傻也不能跟他一样啊。
　　占营： 你比他也强不到哪里去，上次彩霞的父母问你爹啥属相多大岁数了，你说不知道。人家能不说你傻里巴叽的？这是最起码的常识。
　　金波： 这些我真不知道。
　　占营： 不知道你问呀。
　　金波： 整天忙得焦头烂额，哪有时间操这闲心？
　　占营： 你爹白养活你了。（占营骑到一家商店门口停了下来。）去买些礼物，头次见面不能空手。
　　金波： 买啥礼物？
　　占营： 买些水果糖。
　　金波： 你不早说我店里就有，在这里买是多花钱。
　　占营： 你店里卖的都是次品货，拿不出手，这里的档次高。别怕花钱。孩子乖，娶媳妇都是没钱办的有钱事。一会见了风莲你会说俺家可穷吗？没钱也说有钱，打肿脸也得充胖子！你说是不是？
　　金波： 是，是。（金波去店里买了一大兜高级的水果糖让占营看。）
　　占营： 这还差不多。一会要请风莲吃顿饭呀。
　　金波： 还得请她吃饭吗？
　　占营： 她就在饭店里工作，不请好像不大合适吧？
　　金波： 我没带那么多钱呀。
　　占营： 娘的腿，我骂你亏不亏？你来干啥的？
　　金波： 相亲呀。
　　占营： 相亲连饭钱都不带？
　　金波： 你催得急，我忘了。
　　占营： 见面礼也没带吧！
　　金波： 可不是。
　　占营： 孩他舅哇孩他舅，叫我咋说你哩，你不带钱来相啥亲哩？
　　金波： 确实忘了，你兜里有吗？
　　占营： 有是有，但这钱是我的。
　　金波： 先借用一下，明天还你。
　　占营： 我不能白借。
　　金波： 还有啥要求吗？
　　占营： 让你姐……
　　金波： 滚吧，别提俺姐。
　　占营： 让风莲先陪我两天。
　　金波： 行，行，随便用，那钱可不用还了，反正婚还没结就不是俺媳妇。
　　玉芹： （玉芹大概等急了，站在马路上向两人吼叫。）还在那磨叽哩，看看都啥时候了！
　　占营： 快走，快走。（两人跨上摩托车倏地窜到玉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