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云开雾散（1）

　　宋天基一家走后不几天，就有几个电影公司送来了剧本，邀请她去拍戏。她一一翻阅了一下送来的剧本，觉得写的都不错，自己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到底该答应哪一家。她就跟房珊商量，要她给自己拿个主意。房珊将几个电影公司送来的本子一一看过，最后选定了一家电影公司送来的本子。剧本写的是抗日战争时期谍战题材的故事，片名叫《烽火玫瑰》。描写了一个美丽的中国女学生为报家仇国恨，投身抗日，成为了一名共产党地下情报人员，打入敌后，为搜集敌人情报最后英勇献身的故事。这是一部充满悬念的爱国主义电影。片厂想邀请梦梦在片中担任女主角。梦梦从未拍过现代题材的电影，更没有演过特工之类的角色，刚听到时就有点犹豫，怕演不好。房珊就劝她说：“你接连拍了几部古装片了，都取得了巨大的成功，现在应该换换题材、转一下型了，这样可以拓宽你的戏路，更有利于你今后的事业发展。”
　　梦梦想了想就答应了。
　　梦梦将这部电影剧本看了一遍，剧里面的地下党特工是一对假扮夫妻，她演那个女地下党员夏雪，另一个男角色凌剑由谁演呢？导演还没有定。她不由自主就想起了秦勇。秦勇的形象、气质都很适合这个角色。但是，自从出了《明星新闻报》泄露隐私那个事之后，秦勇就很少露面了。当她知道自己的隐私是被秦勇泄露给报纸的之后，虽然她有点瞧不起秦勇，但并不怎么恨他。她觉得秦勇之所以做出了那样的事，也是因为爱得太深了。“爱而得不到，他才做出了那样卑劣的事。”梦梦想。“虽然他做得很绝情，但我还是能理解，他做过那样的事之后一定会很后悔。”
　　经历了风风雨雨以后，梦梦变得成熟了许多，每天除了研究电影剧本、录节目、拍广告片，以及为参加新加坡华人电影节选美大赛做的各种准备之外，平时她几乎完全不在公共场所露面，整天都呆在家里，弹琴、练歌、练功、读书，她的生活既充实又平静，心情也很恬淡。她会经常跟妈妈打电话，问候妈妈的身体情况、又有什么新作品没有，关心妈妈与费祥叔叔婚后生活是否幸福。妈妈告诉她，与费祥结婚后，生活得很幸福，费祥经常去锦都市跟妈妈生活在一起，一住下来就是好多天，香港总部的事，他都推给了副总裁。
　　一个人静下来时，梦梦经常会想起康凯。她有时会想，他对自己那么好，为什么又突然离开自己呢？她不由想起江海洋对自己说过的一段往事：康凯与妈妈恋爱了两年多，快要结婚了却突然分手。恋爱了两年多，他们真的就没有越过轨吗？那时的年轻人真像康凯说的那么规矩吗？他会不会真的就是自己的生父呢？但是她马上就否定了这个设想，她坚信孟英俊才是自己的生父，她很爱爸爸，爸爸也很宠爱自己，我是他的亲骨肉。但康凯为什么出国前会把财产都留给了我呢？仅仅是因为爱吗？妈妈与他真的没有什么关系吗？她越想越觉得蹊跷。这时，突然想起了妈妈给的一撮爸爸的头发。“不如拿几根头发去做个DNA鉴定，只要证明孟英俊是我亲生父亲，康凯不是就排除了吗？”这么想了之后，她豁然开朗，第二天便悄悄找了家医院，去做了DNA鉴定。几天后，DNA鉴定结果出来，她与孟英俊达到百分之九十九相似。梦梦这才彻底打消了对妈妈与康凯怀疑。
　　现在，最让梦梦牵挂的事就是天基了。天基为了与她结婚，已经与父母完全闹僵了，他甚至不再回家。宋天基的妈妈陈碧玉给她打来电话，哭着向她诉说了天基与她们对立的事情。她在电话里伤心地说：“为了与你结婚，天基连父母都不认了，还扬言要通过律师声明与我们断绝一切关系。他父亲本来就有心脏病，听到他要断绝父子关系的威胁后就病倒了。我给天基打电话，告诉他爸爸心脏病发了，叫他回家看看，他都不回来。后来，我又给他打电话，他干脆把我的电话号码拉黑了。你说，这该怎么好？”
　　梦梦就在电话里说：“陈阿姨，你也不要着急，天基可能是一时冲动才做出那样的事，我给他打个电话，劝劝他再说。”
　　陈碧玉哭着说：“我并不歧视跨性别女孩，我其实很喜欢你的，本来你们的婚事也不是不可以商量，但天基这么一闹，就把事情闹僵了，他爸爸也是个牛脾气，天基越闹，他越不让步，现在已经断绝了对天基的经济来源。天基就是一个学生，什么收入都没有，在纽约这样的大城市可怎么生活呀？我只有偷偷给他打点钱去暂时维持一下，但这也不是长法呀！”
　　“阿姨，我这样的跨性别女孩，本不该谈恋爱、更不该奢望婚姻的。”梦梦听了陈碧玉的诉说，不由自主也流下了眼泪，哽咽着说。“我曾向天基表白过自己的想法，多次要他尊重你们的意见，如果家庭不同意，我会毫无怨言地与他分手，但他就是不听。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僵，我也没有办法。”
　　陈碧玉说：“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请你一定劝劝他，我知道他听你的。让他回来看看爸爸，他爸爸病得很重，公司那么多事还得指望他去处理，我都急得快崩溃了。一家人什么事都好商量嘛，你们的婚事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嘛！”
　　梦梦为难地说：“陈阿姨，既然事情闹成了这样，我跟天基的婚事已经不可能了，我只能尽力劝他回家。”
　　挂断了电话之后，她就扑到沙发上伤伤心心地哭了起来，一肚子的委屈随着泪水源源不断地涌出，自己都快要被泪水淹没了。变性本来是为找回真实的自己，却没有想到找回了这么多的烦恼和伤心，甚至连爱的权力都没有了。倒完了一肚子泪水之后，她冷静了一些，就给天基打去了一个电话，电话接通后，却没有人接听，等了一会后，电话就自动断了。
　　梦梦一生气，就扔下了手机，坐到沙发上闭目休息起来。刚休息了一会，电话铃声响起来了，她以为是天基打来的，就故意凉了他一会儿，等电话响了几次后才拿起来接听。谁知电话不是天基打来的，而是房珊打来的，她说：“我现在正在电影制片厂跟导演谈事，有个角色的人选，导演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梦梦就说：“是哪个角色？”
　　房珊说：“就是电影中与夏雪搭配扮演假夫妻，演凌剑的那个男演员。”
　　梦梦问：“演凌剑这个角色的男演员确定了吗？他是谁？”
　　房珊说：“导演推荐了三个演员，有陈小虎、王涛和秦勇，他们三人都极力跟导演自荐扮演这个角色，因为男演员要与你搭配，你又是主角，所以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梦梦一下子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很久没有见到秦勇了。”
　　房珊说：“秦勇也知道将由你主演这部电影，他去找了导演几次，主动提出想演这个角色，但是导演还没有答应他。”
　　“秦勇是很适合演这个角色，但让我现在与他合作确实有心理障碍。”梦梦沉默了一下说。“不过，秦勇肯定也很看重这个角色，这对他也很重要，我不会阻挡他的发展。你就跟导演说，演员就由导演定吧，他定了谁我都会全力配合的。”
　　房珊就说：“如果你不想跟他合作，也不必勉强，我会跟导演说的，免得影响电影质量。”
　　梦梦干脆地说：“就照我的意思跟导演说吧，我会跟任何演员配合好的。”
　　几天后，《烽火玫瑰》的演员定下来了，夏雪扮演者：梦梦，凌剑扮演者：陈小虎。秦勇知道没有自己后，就故意打电话问导演，演凌剑的演员还没有定下吗？”
　　导演回答说：“已经定下了，由陈小虎来演凌剑。”
　　“我早就跟你自荐过的，你当时也很看好我。”秦勇就不悦地说。“为什么把我排除了？我曾与梦梦有过多次合作，与她搭档演假夫妻比谁都合适。”
　　“你虽然以前与梦梦多次合作过，但演的都是古代的角色，这次题材不同。”导演说。“我开始看好你，把你列为三位备选演员之一，但最后经反复比较研究，大家觉得还是陈小虎更合适些。”
　　秦勇生气地说：“别解释了，肯定有人暗中跟我使绊子，是梦梦不想跟我合作吧？”
　　“这事梦梦根本不知道。”导演连忙说。“选演员是导演的事，跟演员无关。”
　　“梦梦可是当红花旦，又是本片的主演，你们不可能不征求她的意见。”秦勇冷冷地说。“我知道是谁背后整我，放心吧，我不会怪你的。”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梦梦午睡起来后，弹了一会儿钢琴，就去书房了。《烽火玫瑰》摄制组成立几天了，她自从正式接到在该片中饰演夏雪的聘请后，就反复阅读《烽火玫瑰》电影剧本，天天琢磨剧中主角夏雪这个角色的性格和心理活动。她一边背诵台词，一边比划动作，设计人物的细节，全身心都沉浸进了剧本的氛围中了。正在这时，小周推门进来对她说：“小姐，秦勇来了，他还带了位小姐。”
　　还没等梦梦反应过来，秦勇已经跟着小周进来了。让梦梦没想到的是，他身后还跟着叶莺。梦梦请他们坐下，叫小周送来咖啡。秦勇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剧本封面，就说道：“读剧本呐，又要拍一部什么戏？”
　　梦梦只顾给他们让座、吩咐小周端咖啡，没有答他的话。
　　秦勇显得有点尴尬，就打着哈哈说道：“梦梦，你真是春风得意，这次又接了部谍战戏，又是女主角，我和莺莺真诚地向你表达祝贺！”
　　梦梦微微一笑，淡淡说，“谢谢！”
　　自从拍《长恨悲歌》被她婆婆砸了场子后，叶莺就销声匿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在娱乐圈露面了，这么久以来梦梦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莺莺的脸比以前胖了点，样子没有大变化，还像原来一样漂亮，大波浪披肩卷发被染成了酒红色，脸部精心化了妆，穿了一身挂脖吊带裙，一走进书房，就张开双臂，与梦梦热情拥抱。梦梦看到她有些惊讶，接着就说：“莺莺姐，你还是那么漂亮性感！”
　　“别哄我开心了，这两三年我接连走霉运，先是被婆婆羞辱，然后与关鸿瑜离婚，接着就是我的两张CD录制出版合同被对方无理终止，个人演唱会被取消。那时，我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人一下子就病了，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又闭门在家养了一年多。后来我想通了，我还那么年轻，绝不能就这么沉沦下去，于是我就练瑜伽、做健身、做美容，接着就去各地开演唱会，我要比以前活得更漂亮、更精彩，让我的敌人羡慕嫉妒恨！”
　　梦梦就开玩笑说：“我看到你都羡慕嫉妒恨了！”
　　莺莺就说道：“别开玩笑了，我让谁羡慕嫉妒恨，也不敢让你羡慕嫉妒恨。我哪能跟你比，接连拍了几部有影响力的电影不说，还拿了牡丹影后、金象影后，登了巴黎的T型台，还跟秦勇一起拿了‘银幕最佳情侣奖’，也算到达人生巅峰了！我真对你羡慕嫉妒恨！”
　　秦勇就插嘴说：“一见了老朋友就说个没完，连正事都忘了！”
　　叶莺这才恍然大悟道：“哎呀，我还差点忘了，今天我们来就是给你送请柬的，邀请你参加我们的婚礼！”
　　说着就从包里抽出一张精美的请柬，递到梦梦手上。
　　梦梦接过请柬，有点意外地问道：“参加婚礼？莺莺姐要结婚了？”
　　叶莺就说：“是的，我跟秦勇准备在下周六举行婚礼，今天特地请梦梦小姐届时光临！”
　　“秦勇你怎么从来都没有跟我透露过一点消息！”梦梦看着秦勇，吃惊地说。“你也太不够朋友了，你跟莺莺姐什么时候恋爱的？这么大的事都不透露一点！”
　　“秦勇本来不想马上结婚的，我比秦勇大三岁，女的比男的老得快，跟他耗不起，我不能再等了。”叶莺就笑着插话道。“再说，他经常跟你合作演情侣、演夫妻，两人在银幕上搂搂抱抱，你又那么漂亮，万一他假戏真做，真的被你拐跑了，我可怎么办！”
　　梦梦就笑着说：“看你说的，秦勇那么爱你，怎么会背叛你呢！”
　　秦勇就开玩笑说：“那还真说不准！”
　　“看看，说真话了吧！”叶莺就说。“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连关鸿瑜那个书呆子都被你迷得神魂颠倒，还专门给你写剧本，秦勇还不想跟你上床？”
　　梦梦羞涩地说：“莺莺姐，你说什么呢！”
　　叶莺笑着说道：“本来想请你做我的伴娘，就是因为你太漂亮，害怕喧宾夺主，被秦勇趁机占了便宜，才没有敢请你的。”
　　梦梦就打了她一下，笑道：“越说越离谱了！”
　　“梦梦这样的美女谁不喜欢呀，不过，我也有自知之明，梦梦是天上的星星，看上去很美，可够不着呀！就像画上的仙女一样，再美那也是假的呀！”秦勇嘻嘻哈哈地说。“莺莺可不同，她是个真真实实的女人，能给我生孩子、传宗接代，我跟她做夫妻觉得踏实。”
　　梦梦已经听出秦勇话里的言外之意，只淡淡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想得美，我也不会做你的生育机器，我还有我的歌唱事业！”叶莺骄傲地说。“别以为你演了几部电影就了不起，还不是给梦梦当陪衬！”
　　秦勇赔笑道：“说的是，我虽然演过几部电影，也都是给梦梦做陪衬，梦梦哪天一不高兴，不再需要我了，我这陪衬做不成，就回家伺候你这位大歌星嘛!”
　　叶莺就笑道：“有自知之明就好！”
　　秦勇就说：“我们也把结婚请帖送到了，该走了吧，梦梦还要研读电影剧本呢！”
　　临别，叶莺又拥抱了一下梦梦，说道：“到时候早点来呀，我还等着你给我撑场面呢！”
　　“尽量早点吧！”梦梦接着喊了一声。“小周，送一下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