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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客

作品名称:飞鹰情      作者:王秋粼      发布时间:2022-08-27 06:05:07      字数:9190

  盛夏的蓉城,大街小巷都飘着扑鼻的香气,无处不在地告诉人们端午节来了。
  下班后,欧阳龙吟请张玉龙到家作客,妻子包了太多粽子,吃不完,要他去帮忙。张玉龙拒绝,要与离家远的同事一起过纪念屈子的节日。欧阳龙吟知道这是张玉龙拒绝作客的借口,不愿到有林娟生活居住的地方去。
  “玉龙,并非小娟请你而是我,节日离家远,心里不好受,到我家去,就当在家吃母亲包的粽子。”他满以为这么说张玉龙就会接受邀请,因此在心里为自己能有此巧妙的说法而得意。
  张玉龙仍然摇头拒绝:“我见了欧阳书记不自在。”
  欧阳龙吟微笑着说:“玉龙,在家里没有书记,只有老人。再说,你迟早要见他,难不成到结婚都不见小娟父亲一样的舅舅?因为与别人不同,小娟的舅舅即是父亲。”
  “处长,我给您说过很多次了,我和你表妹只是同事。只是同事,仅此而已!”张玉龙如往常不但皱起眉头满面冰霜,声音里还透着恼怒。“可您却总是记不住!”
  “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欧阳龙吟拍了拍张玉龙的肩膀平心静气地说,对张玉龙的皱眉沉脸,冷得像冰的话毫不生气,不但不生气反而更加喜欢。
  不满三年,张玉龙就从一名普通刑警一跃而升为刑侦大队的中队长,由他侦办的大案要案不下二十件。他的敬业,他的关心同事,他的舍己为人,令全处上下无不交口称赞,心生敬佩。两个月前,欧阳龙吟去邮局办事,张玉龙正在汇钱,等他走后问那个笑起来有个酒窝的年轻工作人员,回答说张玉龙在给两个贫困生捐款。两年零九个月,开始每个月二十元,然后是三十元,现在是四十元。他家在农村,生活并不富裕,却帮助着贫困地区的学生。因为这件事,欧阳龙吟早晨说要请张玉龙去家里过端午节,父亲不同意,说从不在家里接待亲朋以外的客人。欧阳龙吟解释张玉龙虽是外人,但却是个值得一见的轻年。解释后就把张玉龙近三年时间在工作上取得的成就,如何对待上级、同事以及每个月给两个贫困生汇钱的事说了。父亲知道情况,便同意请张玉龙去家里吃粽子,要知道自父亲今年升职后,只在接待亲戚朋友,从不允许外人到访。
  “玉龙,走吧,时间不早了,否则你嫂子又要打电话来催。要知道她可是最不喜欢人磨磨蹭蹭的,会因此而不高兴,我可不愿在节日里惹她生气。不过,平常日子我也不想惹她生气,妻子生气自己倒霉,要洗内衣手巾和鞋子,要自己泡茶自己削水果整理公文包。哦,玉龙,我这么说你可能会以为我是个大男子主义,在家对妻子颐指气使,呼来喝去,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你嫂子喜欢给我洗内衣,泡茶削水果整理公文包,说这是做一个贤惠妻子应该做的而不是侍候人的事情。而大多数时间都是我自己要做这些,不是因为惹得她生了气,而是她比我更忙,有许多的事要干,工作上的,家里面的,总有干不完的事需要她忙。好了,我不再啰里啰嗦了,走吧,要不你嫂子真的会打电话来催。”欧阳龙吟抓住张玉龙的胳膊便向楼梯走去。
  张玉龙极不想去作客,怎奈欧阳龙吟的手似铁钳,难以挣脱。
  “玉龙,告诉你,在你还没来之前我可是全省唯一的铁手,要挣脱抓握可不容易,呵呵。”欧阳龙吟边拉着张玉龙向楼下跑边说,脸上是骄傲的笑。
  说起“铁手”二字,欧阳龙吟便似饮了美酒般。铁手可是令罪犯闻风丧胆,谈之色变啊,甚至外省连环凶杀案的恶魔任虎,听说我将被请去协助破案自知难逃法网而投案自首。呵呵,欧阳龙吟回忆到此忍不住笑出了声,
  “处长,您笑什么?”无法挣脱欧阳龙吟抓住胳的张玉龙不免心生困惑,“该不会是在笑我吧?”
  “啊,不是。”欧阳龙吟仿佛如梦初醒,“没笑什么,我们走吧。”
  到了行人车辆稀少,安静如世外桃源的街上,张玉龙忐忑不安起来,倒不是因为要去林娟家,而是因为要去与省委书记同桌而食。虽然他只是一个老人,但从没见过,突然一下子就同桌而食,还是有些让人心生惊慌。因此他几次想说不去吃粽子了,却又走不掉,倒不是怕得罪高了两级的上级,而是被欧阳龙吟如铁钳似地抓握着,要挣脱实非易事。而他在进局里报道第三天就知道欧阳龙吟是赫赫有名的铁手。不是林娟说的,同事于谦之在出差途中介绍的。再说,他也不愿在大街上因为想要挣脱抓握而引起人们的注意,只能忐忑不安地与高大魁伟的处长并肩走进小楼。在途中,他想象见到欧阳源时紧张不安的样子,告诉自己到时一定要镇静,他在外是书记,在家只是老人,那么也就没什么好惊慌害怕的。
  欧阳源没有张玉龙想象中的威严,只是头发黑白参半,身材修长,慈祥满面的老人。半旧的铁灰色衬衣,深蓝色裤子,普通黑布鞋,已很旧了。与报纸电视中的书记判若两人,神情温和,目光慈祥。
  欧阳龙吟还没介绍完,欧阳源就上前把张玉龙拉到沙发上,剥了香蕉请他吃。张玉龙开始紧张,见欧阳源亲切,随和,便不再拘束,很自然地与他交谈。
  欧阳源和张玉龙说了一会儿话就回书房,说是想练会儿字,要他随便不客气,像在自己家里一样。父亲离开,欧阳龙吟就陪张玉龙去看花草树竹,金鲤白鹅。
  欧阳龙吟家住着带花园的独栋小楼,是他外公外婆送给父母的结婚礼物。虽然文革期间被红卫兵没收后成了革委主任的私人住所,但家具摆设饰物却得以很好的保存了下来。文革结束,他和父母回到省城,等待最后审查的时候,虽没能马上回到小楼,但革委主任已离开。一个月后,他和父母平反恢复工作才搬回来。被乱种乱植了十年的花园,他和父母抽空花了一个月才整理出来,种上树竹花草,买回金鲤白鹅,十几年过去,已恢复文革前。花园里的树有腊梅、红梅、樱桃树、紫薇、丁香、矮柏,塔松;有四丛竹子,像四个卫士站于四方,长得不粗,纤细,柔弱,远看似芦苇;花草有菊花、兰花、月季、玫瑰,蔷薇;有卵石铺的小径,有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草坪。有石桌石凳木长椅,一架不大,长势很好的葡萄,挂满了小果子,在阳光下像一串串绿宝石,有紫藤,长势很好。没有假山,但有亭子,被竹篱围起来的池塘里面有荷花,芦苇,中央有块突出池面的石头,供大白鹅休憩。虽然花园不是很大,但却令人赏心悦目,跨入就心生喜欢。花园由欧阳父子和江君如打理修剪,阿姨从不插手,欧阳龙吟的母亲不允许。
  “母亲一直都要求我们亲自打理花园,这是家风,外公外婆传下来的。母亲允许阿姨踏入外婆的房间,但却从不允许插手花园的工作,连剪花插瓶都不许,先是母亲亲自为之,后是君如必做之事。所以说,这花园里的花草树竹,池鱼白鹅的健康与否都牵动着父亲、我和君如的心。不管工作有多忙,也不管回家后有多累,我们都会来仔细检查一遍,以确保它们都好好地生长在这里。而每次出差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看看花草树竹池鱼白鹅,就像看望问候好朋友一样。其实花草树木池鱼是人类的朋友,就像母亲说的。每次客人来了,我们都会陪着来花园,介绍给花园里的居民,就像今天陪着你来花园一样。”
  欧阳龙吟怀着对外公外婆赠送给父母的花园真挚的感情,声音柔和地说着。他本言语不多,今天却打开了话匣子,讲了小楼的历史,花园的往事,皆因喜欢张玉龙,除了他是他的爱将外,就是张玉龙有一颗善良的心,让他既喜欢也喜爱。
  看着花园里的树竹葡萄池鱼,张玉龙想起高考后的暑假,坐在歪脖子柳树下,静静地看着池里的荷花,荷叶下的青蛙的人,眼里涌满了泪。欧阳龙吟问是不是想念母亲了,张玉龙默然不答,抬头看蔚蓝如海的天空,洁白如莲的云朵。
  “玉龙,今年春节把母亲接到省城来与你生活在一起,照顾陪伴,我找老局长给你分套房子,有厨房和阳台。虽然单身人员不在分住房之例,但你情况不一样,母亲身体不好,需要有个独立的房间休息。再说,老局长也喜欢你,不会在分房这件事情上卡壳,”欧阳龙吟看着身材挺拔的张玉龙,一脸的喜爱。“她老人家没有其它子女,只有你一个孩子,肯定想和你住在一起。”
  张玉龙没有答应,仍看着天上那朵飘得很快的白云。
  “表哥,原来你们在这里赏花观竹,我还在楼上楼下到处找呢。”长裙曳地的林娟站在几步处,话虽然是对欧阳龙吟说的,眼睛却看着他旁边。
  欧阳龙吟拍了下张玉龙的肩膀微笑着问道:“玉龙,小娟穿这条裙子好看吗?裙子是是她表嫂去上海出差时买的,自己都舍不得买,却给小娟买了。君如每次出差总忘不了给小娟买礼物,再贵都舍得,与我和爸爸一样。”
  “好看。”张玉龙仍然看着蔚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
  “哦。”林娟闻言开心地笑了,艳若桃花。虽然张玉龙并没有看她就回答了,但还是很高兴。“玉龙,我穿这条裙子真的好看吗?”
  张玉龙既不看林娟,也不回答,收回看天空白云的目光,投向在微风下摇曳生姿的荷花,荷花下的金鲤和荷叶下休憩的青蜻蜓。“处长,崇州那件棘手的案子,都一个月了,还没有破,罪犯在进入仓库作案后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以致他们难以着手调查。那么,困难在哪里?”
  “玉龙,今天我们只吃粽子话家常,不谈工作和其它。”欧阳龙吟挥手赶走一只绕着头飞的蜜蜂,“上班不谈私事,下班不谈工作,这是我的生活态度和工作原则。”
  “哦,那我们去看看星浩的画吧。”
  “好。”欧阳龙吟答应后便陪张玉龙去二楼星浩的房间。
  在楼梯处,张玉龙停下了脚叔,目光落在大相框上。
  “玉龙,这是我的母亲。”欧阳龙吟介绍后即掏出手巾轻轻地擦拭,“我母亲是不是很美?”
  “您母亲?”张玉龙的目光没有移开大相框,声音有些不一样。
  “是的,”欧阳龙吟的眼里泪光闪烁,“九年前的春天母亲······”
  “表哥,今天不说这些事行吗?”林娟皱起了眉头,面露不悦。“应该说点令人高兴的话,而不是说别的。”
  “哦,小娟,我忘了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欧阳龙吟拍着额头,那神情样子像个说错了话做错了事的孩子,而非年过不惑的汉子。
  张玉龙像没有听见领导的言外之意,看着相框。
  “玉龙,走,看星浩的画去。”欧阳龙吟拉着张玉龙的手向楼梯走去,“他的画《蔷薇边的葡萄》,在省里的青少年书画比赛中得了一等奖。”说起儿子,欧阳龙吟便像喝了陈年佳酒。
  “是吗?”张玉龙看着遗像中的人心不焉地问道。
  “是的,那天星浩捧了奖状回来,先是给奶奶看,后是给爷爷看。哦,星浩每次得了奖都会先给奶奶看,然后才给爷爷和爸爸妈妈看。”
  欧阳龙吟说起儿子星浩,开心极了,没有注意到张玉龙神情目光声音有异。“看后便要我兑现承诺——我在他报名参赛前承诺得奖就给他买士兵玩具,我答应了。那套玩具用掉了一个月五分之一的工资,爸爸责备我太娇惯孩子,但承诺的事总得兑现吧。我可不能做个言而无信的父亲,要知道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又岂能言而无信。呵呵。”欧阳龙吟开心地笑着,像个大小孩。
  欧阳龙吟不只是说起儿子就高兴得合不上嘴,说起爱人江君如也是心花怒放,眉开眼笑。他的爱人是他给高中同学过生日认识的,一见倾心,难以忘怀。而他也给江君如留下了好印象,不但生得魁伟高大,相貌堂堂,还不摆架子,摆架子可是高干子弟的通病。他说江君如虽然外表柔弱实则性格刚强,说话简洁,做事果断,不拖泥带水,为人公正,正是他所喜欢的。因此,订婚两年后执手走进了婚姻殿堂。
  “当年追君如的人很多,我不论外表还是文化,都不及其他爱慕者。我虽然生得高大魁伟,但皮肤不白净,不是女孩心目中的白马王子。而她身为书香世家的父母反对与我处对象,劝说恳求都不听,最后便只能由她。他们反对,并非不喜欢我,而是因为军人在外既不能照顾父母也不能照顾妻儿。他们想要君如找个在省城工作的青年才俊,而不是我这个一年只有一次探亲假的驻滇军人。但君如不听父母的,执意要把她的小手放在我的手心里。呵呵。婚后两年,我才复员回来当了公安。之所以不进城防部队继续带兵,而是当工资少待遇差了不不少的公安,是因为我恨恶人坏人,想把他们抓进监狱。君如也喜欢我穿警服的样子,说与穿军装一样的好看。我第一天穿着警服接她下班,她端祥了一番后微笑着说:嗯,龙吟,我相信你从警后会与从军一样成为优秀者。呵呵。”一年前去西安出差,欧阳龙吟在旅店与父亲和妻儿子通电话,回房间看钱包里的全家福后,一脸幸福地说了上面的话。
  此后,每次张玉龙问候妻儿,欧阳龙吟都会一脸幸福地说妻子这好那也好,听得张玉龙的眉皱了起来。而欧阳龙吟以为他在想念母亲或思索有关案子的诸多问题才眉头紧皱,只幸福骄傲地说着妻子孩子。而他说起孩子星浩,更是幸福快乐得眉飞色舞,心花怒放。不过,欧阳龙吟的孩子确实值得做父亲的幸福和骄傲,聪慧过人,乖巧伶俐。从小就天资聪颖,灵气逼人,长得浓眉大眼,人见人爱。在幼儿园便与其他孩子不同,洗脸穿衣系鞋,不挑食不哭闹,什么都会干,也什么都能忍。比他大的伙伴拧他掐他都不还手,也不报告老师,像个小大人心胸开阔,宅心仁厚。不记较人,不嫉妒人,不恃强凌弱,不欺软怕硬,对每个小伙伴都好,深得老师的喜爱。他的好品质更其宝贵,帮助同学补课,零花钱舍不得用,给家境困难的同学买书本笔墨,令老师竖指,同学生敬,父母骄傲。而星浩在学习上更是让老师父母爷爷高兴和喜欢,每年成绩都优异,却不骄傲,在同学面前谦虚,从不因自己的学习好而看不起差生。虽然与家庭的教育分不开,但也因了他心灵美,品质好。有个这样的孩子,做父亲不感到幸福和骄傲是不可能的;不因自己有个聪慧过人,学习好品行好的孩子幸感骄傲是不可能的,虽然他从不因事业获得的成功骄傲自豪。
  欧阳龙吟为儿子星浩骄傲的事很多,学习,品行,心灵,而画画得好更是让他骄傲自豪。“星浩的画几可与国内现在大画家相提并论,不是我这么认为,老师也持相同观点。”欧阳龙吟一提起读初中一年级的儿子的画,总是一脸幸福骄傲,就像他说起妻子江君如、儿子星浩的学习、人品、心灵、胸怀时一样。但没有人置疑,因为他所说的是事实。今天,张玉龙就验证了欧阳龙吟确实应该为儿子的画骄傲自豪。
  星浩的房间,不是卧室,而是画廊。除了向南面对花园亭子的窗户外,墙壁和门上都挂满了画。或铅笔画,或水彩画,或水墨画,多是植物、天空,白云,动物。每幅画里的动物都不尽相同,或猫狗或狮虎,或鸟儿或虫子,皆逼真酷似。也有人物画,成人的少,多为儿童。每幅儿童画都讲述了童趣、童真,童心,人物栩栩如生,维妙维肖,每个动作,每个神情都令人惊叹,大声赞美。
  星浩虽然不顽皮淘气,但与其他孩子一样喜欢玩具。床架上,书桌上,书架上,窗台上,门把手上放着挂着手枪、步枪、冲锋枪、汽车、玩具、士兵、坦克、飞机、战舰、轮船、汽车、摩托。当然,也少不了足球,蓝球,这些是每个青少年都不会少的所爱,而学习好画画的好的星浩也不会例外。但与挂满了墙壁和门后的画比,玩具和足球蓝球便显得不那么吸引人了,普通人之与优秀人一样。
  星浩的画的确画得好,正如他骄傲自豪的爸爸所说的。春天歇在枝头竹间的小鸟欲闻啼鸣,羽动;水里吞食的鱼欲闻其游动,唼喋,天边的云仿似在飘动,虹如同挂在雨后初晴的天空;怒放的花朵娇艳欲滴,萋萋芳草淌绿滴翠,枝上的果儿能使人舌底生津;餐桌上的菜肴能勾起食欲,令人肠胃躁动,一帘飞瀑能闻琴声悦耳。好一个儿童画家!张玉龙看着一幅幅画,在心里大声称赞。他不但在心里大声称赞,还让领导听见。
  “处长,星浩将来定会成为家喻户晓的艺术家。”他并非言过其实,事实确也如此。他也不是第一个为星浩的画称赞惊叹的人,所有观赏过星浩画作的人都赞叹不已。
  “哦,是吗?但这些只是普通画而已。”欧阳龙吟虽然这么说,但却笑得合不拢嘴。
  张玉龙神情严肃地说:“是的,我还没见过画画得如此好的孩子。处长,您可真幸福,有个如此聪慧的儿子。十一岁就能画出一流作品的画来,真是不简单。”
  “玉龙,不用羡慕我,因为你也会有一个聪慧过人的儿子,”欧阳龙吟意味深长地看了张玉龙一眼,“你是如此地优秀,儿子定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更加的优秀和卓越。”
  张玉龙闻言没有吭声,侧头向画。
  “表哥,你在说什么?”刚从楼下上来的林娟跨进门,一股电吹风和洗发香波的吹道便弥漫开来。她站到张玉龙的身边,很是开心。“说得这么高兴。”
  “我在说玉龙以后会有个与星浩一样聪慧过人的儿子。小娟,你说他会有吗?”鸥阳龙吟说着笑了,疼爱之色尽显。
  “表哥!”林娟的脸红了。
  “怎么了?”欧阳龙吟看着满面红云的林娟假装不懂,“小娟,我又没有说什么,你怎么红脸了?”
  “表哥,你再这么取笑,我可要生气了。”林娟的脸更红了,虽然警校毕业,是英姿飒爽的刑警,也有女孩子的娇羞。表哥当着张玉龙的面取笑,她的脸红到了脖子。
  “呵呵。”欧阳龙吟看着脸红若桃花的林娟,开心的像拣了百个大圆宝。他非常疼爱这个小了十五岁的表妹,虽然林娟八岁才来到身边,但在他的心里,不是表妹,而是同父同母的妹妹。看着娇羞满面,面如桃花的林娟,他比喝了舅舅回国赠送的美酒还要醉人。
  “爸爸,吃饭了。”穿圆领短袖衫,浓眉大眼的星浩在门口说。“妈妈请你们马上下去,粽子凉了不好吃。”
  “星浩放学回来了?”一直看着花园池塘荷花白鹅画的张玉龙回过头来笑了。他已见过星浩多次,在大街上,在办公大楼下面,从心底里喜欢这个人见人爱,令父母骄傲自豪的孩子。
  “叔叔,你好。”星浩上前拉起张玉龙的手,亲热地依偎着。”爸爸终于把你请到家里来了——他说请了很多次你都不答应作客。叔叔,你为什么拒绝爸爸很多次的邀请呢?”
  张玉龙闻言难为情地笑了,但并没有作任何回答和解释,摸了摸头微笑着问:“星浩,今天太阳毒带伞没有?”
  “带了,”星浩清脆地回答。“叔叔,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可不能转移话题。”
  “哦——叔叔每次都有事走不开来不了。”张玉龙被聪颖的星浩逗得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哪天叔叔有空带你去郊区玩,看绿草如茵,听河水歌唱,观蝶数蝉,研究虫儿。”
  “好啊,叔叔!”星浩高兴得叫了起来,“我早就想去郊区玩了,春游过后一次还没去过,爸爸妈妈总是忙,没有时间陪我。我说一个人去,他们又不许,说我一个人不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一个人去郊游没什么不安全,十一岁,早就能独自外出了。”
  “哦,是吗?”张玉龙看看欧阳龙吟又看看星浩,“哪天叔叔不忙,一定带你去郊区玩。”
  星浩形式心地问道:“叔叔,只有我和你吗?”
  “星浩,怎么可能只有你和叔叔呢,还有表姑我呢。”林娟笑靥如花,“我们三个人去,一定会玩得很开心。”
  “是的,星浩,只有你和我。”张玉龙假装没听见林娟的话,大声回答星浩。
  林娟不再笑靥如花,脸色苍白。
  “玉龙!”欧阳龙吟的浓眉也皱了起来,笑容也随之消失。“怎么能这样?”
  “星浩,走,我们下楼吃妈妈包的粽子。”张玉龙假装没看见欧阳龙吟皱起的眉头,听不见欧阳龙吟的话,拉着星浩的手径直下楼去了。
  “小娟,”欧阳龙吟见表妹和脸奶色不好,心疼了,“别放心里去,高兴点。”
  “表哥,我没事。”林娟别过头去,看着星浩书桌上的飞鹰小闹钟,“我已习惯了他的冷漠,快六年,麻木了,感觉不到疼了。”
  “唉!”欧阳龙吟轻声叹息,“小娟,饭后我会劝玉龙好好待你,他会答应的。”他知道自己这么说是在骗人,如果张玉龙真会听他的劝说,早就改变对林娟的态度,与她在星期天节假日看电影逛公园,送礼物带回家。但他此时不得不这么说,他不舍得视如胞妹的人难过。“到时再不会对你冷漠无情,而是热情关心,温柔体贴。”
  “表哥,不用担心。因为我相信迟早有一天他会改变对我的态度,这点我不怀疑,从来都不。”林娟挺起了胸脯,一脸的自信。
  “好,你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欧阳龙吟上前拉起林娟微微颤抖的手,疼爱地看着她娇艳美丽的脸庞。“玉龙是个值得守候珍爱的人,给他时间,迟早会喜欢你,除非傻子白痴,因为我们的小娟是如此的优秀。”
  “谢谢表哥。”
  “小娟,下楼吃饭吧,别让我们的贵客久等。”
  “好。”
  饭吃得很久,席间气氛很是融洽欢乐。欧阳源的平易近人,和蔼可亲,欧阳龙吟的谈笑风生,妙语连珠,江君如的善解人意,温柔体贴,星浩的活泼伶俐,笑语欢声,林娟的轻声细语,娇笑声声,一个温馨欢乐的端午节。
  饭后,说了一会儿话张玉龙就告辞,说有些事需要处理,欧阳源微笑着要他以后常到家里坐。张玉龙没有拒绝,欣然接受。过后,欧阳龙吟请他到家里去,每次都会接受不再拒绝。欧阳父子和江君如以为他已接受了林娟,而林娟则幸福快乐得在梦里都笑着唱着。
  张玉龙没有忘记对星浩的承诺,第二个周末,去郊区玩了一天。林娟没有同行,只是他和星浩两个人。没有邀请林娟,也不让星浩告诉表姑郊游时间。第二天中午星浩兴高采烈,涛涛不绝地讲着郊游时的所见所闻,林娟这才知道,因此沉脸皱眉地责备批评星浩不但不可爱还不诚实,是个不懂事不孝顺的孩子。
  林娟从吃粽子的下午起,总是问星浩张玉龙什么时候带他去郊游,星浩回答不知道。每次问后都要求星浩保证告诉她郊游的时间,星浩也是点头答应了的。虽然张玉龙只是随口一说,但林她相信他会带星浩去郊游,因此才要求表侄答应告诉她时间。她也相信张玉龙不会请她一起去郊游,因为端午节那天他就明确说了只有他和星浩两个人。但她想与张玉龙一起去郊游,虽然有个十一岁的男孩同行,且还是表侄儿,颇为不便,但总比一个人坐在家里想象张玉龙对她与现实中截然不同的态度好千万倍。一起郊游,能看见张玉龙笑,能看见张玉龙跑,能看见张玉龙在大自然里露出她难得一见的笑容,一个人面对大自然会敝开心菲,忘却一切,忘却嫌恶憎恨她。是的,张玉龙嫌恶憎恨她,不只是不喜欢反感她,从大学第二个冬天起,他就对她变反感厌恶为嫌恶憎恨。她喜欢张玉龙快满六年了,做梦都想与他出游。因此,当星浩涛涛不绝,兴高采烈地讲述与张玉龙郊游时的种种趣事,林娟有多生气可想而知。
  星浩受了表姑声严色厉的批评和斥责,嘻嘻一笑后便说男生出游没必要带着女生,气得林娟很久都说不出话来。
  第二天,林娟问张玉龙为什么去郊游不告诉她,张玉龙不回答,大步流星地走出办公室,与队员去练习格斗擒拿和摔跤。
  只要不出差,工作不忙,张玉龙都会与同事练习格斗擒拿和过摔跤,他认为任何技术和功夫都需要经常练习,抓捕罪犯时才能顺利而不致被动,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将其制伏。同事都喜欢跟他练习拳击、擒拿、格斗和摔跤,他们说张玉龙是最好的教官。同事有大半是退伍军人或从分局挑选的,连培训都没有过,更别说读专业学校,可以说拳击、擒拿、格斗和摔跤只是略懂皮毛,一旦在抓捕罪犯时即显得力不从心,难以应付。跟着张玉龙练习,能很快掌握拳击、擒拿、格斗和摔跤的决窍,除了他有在大学受的系统训练,还有他诲人不倦的精神,乐于助人的真诚。总是不厌其烦地指点和讲解,其耐心和真诚像一个专业的教官而非刑警。因为这点,身为刑侦处处长的欧阳龙吟更加地喜欢和喜爱他。张玉龙到刑侦处工作的第一年,侦查员许子洲说欧阳龙吟之所以喜欢张玉龙,是因为表妹的原故。他的理由是欧阳龙吟没有妹妹,林娟八岁就被接到家里住,且还是唯一的姑表亲,看着长大极为疼爱。而她又喜欢张玉龙,爱屋及乌,心疼的小表妹喜欢的人想当然也喜欢。但是,一年后,许子洲就改变了看法,了解了欧阳龙吟喜欢张玉龙并非是小表妹喜欢的人,而是因为他心胸开阔,为人诚恳,从不因为自己是最好公安学校毕业的高材生而骄矜,也从不因为欧阳龙吟的喜爱而跋扈。真诚,真心,把大学所学毫无保留地教授给同事。经常替孩子小父母不在身边的同事加夜班,也经常替爱人有病的同事出差时帮忙去幼儿园接孩子。所以,同事们都喜欢张玉龙,不加班,没结婚,家在外地住宿舍的同事,不看电影不看书总是与他一起去蓝球场学练拳击、格斗、擒拿和摔跤,虽然他沉默寡言,不苟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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