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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营救(2)

作品名称:心怀月泊      作者:文字侠      发布时间:2022-08-23 08:23:14      字数:9768

  行将三十里,到了汝州。进城的时候,周岱鹏见城墙下蹲有三个乞丐,心道:“原来他们都是丐帮的。”朱月心灵机一动,将大把大把的银子往其中一个乞丐的破碗里投。另两个也过来讨,朱月心道:“我已经给了那么多了,你们应该……”一指三人,“问他们讨。”朱子泊和周岱鹏凑了几两给一个乞丐。全藏没有多少钱,被逼不过,勉强拿出一两赠了。朱月心“啊唷”一声道:“未免太寒酸了吧。”全藏道:“跟你说过,师父没钱。”朱月心道:“我不是说师父,是说他们两个。”让朱周二人将身上所有的银子都施舍了,再去侯吐嫣身上搜来几块碎银,一并赏了。
  过往的客商见四人这般慷慨,投以各种目光。城上一个军士道:“这年头,他妈的,和尚居然也阔绰起来了。”另一个道:“那和尚必是假冒的。”先一个道:“何以见得?”后一个道:“没看见么,这秃驴背着媳妇呢。”头一个道:“对对对,而且还是个道姑。他妈的,生得倒是标致,怎不嫁给我。那三个想必就是他们的种了,男的女的都他妈细皮嫩肉的,怎不像他爹。”后一个嬉笑道:“和我倒是蛮像的。”头一个道:“你臭美吧。”随即感叹了一声,“咱们当兵的命苦啊!”
  全藏凭着高超的耳功听到两人的对话,浑身的不自在,恼火是自然,若非看在他们是官家的人,不想惹事,早就上去掴他们耳掴子了。当下哼了一声,招呼三人赶路,埋怨朱月心不该耍阔。朱月心嘻嘻一笑:“这回师父晓得有钱的好处了吧。”全藏道:“为师有钱也不会胡乱施舍。那些乞丐手脚俱全,不知自食其力,偏偏自甘下贱。”朱月心讪讪地道:“你当心点,乞丐有时也很厉害的。宁可不施舍,也不要辱骂他们。”
  全藏回头看了三人一眼,只见个个面带愠色,心道:“得了老衲的银子还这般受不得骂。了不得了,乞丐也想翻天。”他两回受气,这次忍奈不住,想教训那三丐,便取了无相剑过,把剑往碗里一伸,挑出块碎银,然后手一翻,那碎银落回碗中,“啪啦”一声,砸穿了碗底。三丐陡然色变,一齐站了起来。全藏头一偏,满不在乎地道:“老衲可不曾碰过你们的破碗。”由于无相剑剑身隐匿,三丐见银子凭空而升,兀自奇怪。但他们看清楚了全藏手上的动作,确信是他在恶作剧,当下围住去路。
  全藏依次看过四人,道:“老衲要赶路,请让一下。”其中一个乞丐道:“赔了碗便放你走。”全藏道:“老衲已经给过你们一两银子了,还抵不上区区一个破碗吗?”边上一乞丐道:“那一两银子是你施舍于我的,我已经谢过了。赔碗的银子,一钱也少不得。”全藏道:“你要多少?”第三个乞丐道:“五钱足矣。”全藏道:“一个破碗值这么多。”对方道:“还包括丐帮的名誉。”全藏顿然一笑,轻蔑道:“丐帮的名誉就值五钱银子是不?”三丐一怔,随即怒形于色。
  就在这时,只听有人道:“一只破碗五钱银子,那是针对大师而言。今天如果是哪个富翁故意打破我们的吃饭家伙,就得留下千百两银子不止;如果是汝州太守这般藐视我们,就得留下一顶轿子;倘若是丞相、尚书,就得留一年的俸禄;就算是皇帝老儿在这里摆威风,也得请他脱一件龙袍,摘一顶金冠下来。”
  全藏听这人说话口气好大,回头一瞧,原来是对面饭馆门口卧着的一个乞丐,正在啃鸡腿。他见全藏回身,便迎上前去,把骨头随地一扔,道:“这叫‘看人头,讨价钱’,懂么?”全藏不看他的脸,目光直落在他左肩上两枚面值一文的青钱上,再看那三丐,左肩上各只一枚。
  周岱鹏道:“这人是头目。”朱月心问:“你怎么知道?”周岱鹏道:“凡是入丐帮的乞丐,左肩上都缝有铜钱作标志,共分六等。最下等的叫喽罗,戴一枚面值一文的铜钱;其上是头目,戴两枚;再往上便是各分舵的副舵主,戴三枚;然后是舵主……”
  “然后是戴四枚,”朱月心打断道,“接着是长老五枚,帮主六枚。”满以为自己说得准确无误,却听周岱鹏道:“不是的。舵主戴一枚面值一贯的,长老两枚,帮主三枚。”道:“一贯千文,这不是浪费么。诶,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周岱鹏笑道:“别忘了,我以前可是个乞丐呀!”朱月心恍然,道:“看你肩上一个子儿都没有,想必不是丐帮的人了。”周岱鹏道:“我什么事都不会做,人家才不要我哩。”朱月心道:“那是过去。现在以你的本事,我看至少可以混个头目当当。”
  两人正自聊着,那边全藏无相剑一甩,另两丐手里的破碗被齐削去了碗底,银子通宝落撒一地。那头目面现愠色,却对这柄奇剑百思不解,道:“大师是故意找事?”全藏道:“一只五钱,三只一两半,就算二两吧。喏,”手一伸,两块碎银掌上放光,“拿去。”掷银入碗。但听“铮铮”两声,那头目的碗底教砸出两个洞来,银子却半点没有。
  这下那头目火了,大叫一声:“上!”四根竹棒一齐向全藏身上招呼过去。全藏冷目一沉,无相剑甩处,四棒皆断,道:“老衲不欺手无寸铁。”当下收了剑,砸杖入地,空出双手。四丐见他收起了怪异兵刃,四对拳头八面袭到。全藏镇定自若,道:“丐帮以铜钱为饰物,想必富得很,老衲就不客气了。”说话间,双掌迭出,多使叼拿手法。一句话毕,四丐肩上的六枚铜钱全到了他的手里。四丐晓得遇上了强敌,不想讨苦头吃。那头目道:“有种别走!”带着三人一溜烟地跑了。
  全藏对于地上的银子和通宝照单全收。朱月心见了,心里着急,想自己的计划便要落空了。这时,有些刚路过的客商不知详情,议论这番僧怎么连乞丐的钱也抢。虽然都是悄悄地说,全藏却听得清楚,当下将怀中银两望空一抛,愤然道:“世俗鄙见!走,吃饭去!”随着叮叮当当的落声响起,五人进了对面那座小馆子。
  店小二可不管来者是谁,世俗僧道、贼匪强盗,只要不在他店里砸桌子摔凳子折筷子,只要身上塞金子藏银子挂铜子,都是敬若上宾,待如父母。当下堆笑哈腰道:“四位客官要些什么?”朱月心一拍桌子道:“好酒好菜尽管端上来,不要多问。”店小二刚才见过她的慷慨之举,心里有数,岂敢怠慢。不消多时,粉橙黄绿、红白青蓝,香喷喷的可口菜肴上满了一桌,令四下清淡小酌的尽皆汗颜。
  全藏一生清贫,不曾遇到过这样的排场,不免有些拘束,道:“用不着这个样子嘛。”朱月心道:“这是我们孝敬师父您的。”全藏一愕,随即呵呵笑道:“好,好,好!呃……就算是你们的入门宴。以后可不要这么破费哟,为师收受不起。”朱月心道:“师父这几日劳累过度,正应该开怀大吃,补上一补。”全藏乐得都快合不拢嘴了,见朱月心举杯相敬,当即一饮而尽。
  酒过数巡,店门口忽然现得一人,披发遮面,腰悬一笛。全藏冷眼一瞥,见这人左肩上戴着三枚面值一文的青钱,心道:“这回换了大头。哼哼,老衲何尝怕过了。就是浑身贴满铜钱的千年老丐来了,老衲也拨他个精光,去去他的铜臭!”当下视若未见,只管大碗喝酒,大口啖肉。
  朱月心和朱子泊端详那人,只觉这身影好生眼熟,似曾在哪里见过。朱月心为了瞧清他的脸,纤纤细掌上托起一块光灿灿的银子,招手唤道:“过来,本姑娘赏你的。”那人不动声色,似被定住了一般。朱月心刚一离座,他便倏然转身,疾跑而去。朱月心把银子放自桌上,缓缓坐下,后悔言语傲气了些,想对方毕竟是肩戴三枚青钱的副舵主,岂可视作一般的乞丐。
  少顷,风卷残云。五人吃得差不多了,抹抹嘴,示意结账。哪知朱月心翻遍了全身也找不出一个子出来,急道:“师父,我没钱了!”朱子泊和周岱鹏掏了半天,才各掏了一两出来,加上全藏的一两半和桌上的一两,离十两三钱的饭资尚自差得远。在旁侯了半天的店小二脸色骤变,直起腰来,恨声道:“四位原来是专吃白食的。嘿嘿,敝店本小利薄,可不赊账。”
  这时,周围那些清淡小酌的纷纷启齿嚼舌,眉飞唾溅,竞相指责,好似刚才被他们比得难受,此刻正好尽情发泄。全藏面对唇浪舌涛,如坐针毡,腮帮子红得就像吃过了耳光,瞥了朱月心一眼,叫朱子泊去店外看看那些碎银还在吗。朱子泊去而复返,只捧回了十来文铜钱。看来这汝州城离路不拾遗的太平盛世还遥远哩。
  全藏脖子燥热了一阵,霍地站起,高声道:“老衲不吃白食!所欠银两,老衲愿意打杂补还!”那店小二是个聪明人,晓得硬逼是没用的,再说对方是个练家子,不好惹,于是冷冷地道:“十两三钱扣除四两半,尚余不少,可不是两三天就补得完的。”全藏道:“依你要多少天?”店小二道:“至少半个月。嘿嘿,看你是个出家人,也不计较了,就算半个月好了。其余的就当作布施积德,给你化缘化去了。”全藏一扬手道:“废话少说。有什么粗活重活,吩咐便是。早干早完!”店小二道:“既然现在就干,先把人放下。”全藏不肯,道:“老衲背一个人,照样干得。”店小二不敢激怒他,道:“行。”当下布置了一大堆的活儿,足足可以叫四人忙上一个下午。
  现在店小二已经在空荡荡的店堂上指手画脚了近半个时辰。朱月心早干怨了,便坐下来休息。她内功初成,干半个时辰的活身子并不累,只是以前从未干过,所以是心累。店小二岂能容她闲着,催她快干。朱月心道:“休息一下不可以么!”店小二道:“妈的,似你这样干法,便是一个月也不够。”朱月心叱道:“一个月不够就半年,反正我高兴干就干,不高兴干就不干!”店小二“哎哟”一声道:“不得了不得了,打杂的居然还那么凶。”上去拔拳欲揍。全藏往他面前一站,怒目圆睁道:“干什么!”店小二道:“她偷懒!”全藏道:“她落下的活全由老衲包了,你让她偷懒。”店小二和他说话就觉得心里发毛,道了声“行”,不再作声。
  朱月心坐了一会,跑去厨房,见朱子泊和周岱鹏正干得勤,道:“喂,别傻干了,休息休息。”朱子泊讽道:“你想在这里长住是吗?”朱月心道:“总比去西域的好。”两人一起盯着她看。周岱鹏道:“噢,原来你是故意送钱给乞丐,然后再大吃大喝一顿,欠了账便走不得了。”朱月心笑道:“呆子什么时候变聪明了?”朱子泊道:“那也只是权宜之计。”朱月心道:“反正现在离西域还有十万八千里,走一步看一步,能拖就拖。”
  “喂”店小二突然出现在门口,骂道:“你这黄毛丫头,自己偷懒不算数,还跑到这里来捣乱!”朱月心立即还道:“臭小二,你骂谁?!”店小二进来赶她道:“去去去,不干活就出去,别添乱!”朱月心硬是不走,店小二便去拉她。朱月心脚下使绊,店小二扑通坐倒,屁股开花似的疼,骂骂咧咧地站起身来。朱月心不等他站稳,又是一绊。店小二摔得两次,知道她有两下子,道了声“晦气”,转身欲走,却和迎面跑来的一个伙计撞了个满怀,引得三人痴痴笑个不停。
  店小二三跌三起,怒火填膺,赏了那伙计正反两个耳刮子,道:“慌慌张张的做什么?!”那伙计低声道:“有人找您,好像是丐帮的。”店小二一愣,心想凡是丐帮的人来讨饭,馒头油条不曾吝啬过,从来没有得罪过他们,缘何今天找上门来了?心中惴惴,便要赶去店堂。伙计忙道:“他在后门。”店小二回过身,“啪啪”又是两个耳光,道:“怎不早说!”忐忑不安地去了后门。
  来者肩戴三枚面值一文的青钱,乱发披面,手里握着一支铁笛,静静地斜靠在墙上。店小二一看便知来头不小,转身又打了那伙计两个耳光,训道:“还不去搬把椅子过来!”伙计正要去,那人道:“不用了。”店小二堆笑道:“您老请进。”那人道:“在下未至不惑,还不算老。也不想踏进贵店,以免污了门槛。”
  店小二已经开始冒冷汗了,想这人两次不给面子,莫非真是来者不善,却听对方道:“在下想请您帮个忙。”忙道:“好说,好说。只要小的力所能及,必当尽效犬马。”那人道:“这事说起来,于店家还有不少好处哩。”店小二一愕,随即卑颜道:“承蒙丐兄抬爱,但凭吩咐。”那人道:“先前吃白食的四人,必须留足一月。办得到吗?”店小二面露难色道:“这个……他们干完半把月就要走的,小的不太好拦。”那人道:“那稍微年长一点的少年烧得一手好菜,你可高薪留聘。这样对贵店的生意也有不少好处,你说是不是?”店小二忙道:“小的明白了。”抬头一看,那人已不知去向。
  那人疾去,不出百步,遭一道士拦住,说道:“道长有何见教?”那道士问道:“你打那五人的主意,有何企图?”那人道:“道长世外闲人,管尘世间的事做什么。”那道士道:“叫花子多管闲事,又是做什么。”那人见情况不对,笛护胸前,夺路欲走。道士横杖一拦,寥寥数招,击中那人的手腕,打落其笛,复指其喉,再问道:“说,到底有何企图?”那人道:“死不奉告!”道士道:“叫花子逞什么英雄好汉。”“啪啪”两杖,在他两处肩井穴上各一敲,又回指其喉。
  那人两肩酸麻,愤声道:“你想刑讯逼供!告诉你,老子不是一般的叫花子,老子曾在水泊梁山混迹。你知道吗,梁山好汉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怕’!”道士一怔,问道:“你是梁山好汉?”那人道:“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铁笛仙’马麟是也!你听说过吗?”道士摇头道:“没有。”马麟道:“量你孤陋寡闻,不知老子的名头!”道士笑笑道:“梁山好汉一百单八,本领参差不齐。料你是排在半数之后的吧?”马麟不响了。
  道士又问:“马壮士可认得公孙不败?”马麟道:“天底下没有不败的人物,不晓得!”道士立即道:“好啊,原来你是假冒的梁山好汉!”自杖中抽出剑来,撤杖的同时剑抵其喉。马麟眼睛一眨不眨,高声道:“你凭什么说我是假冒的?”道士道:“你连公孙不败都不认识,难道还不是假冒的!”马麟道:“公孙不败算老几,我会认得他!”道士道:“所以说你是假冒的。”马麟道:“笑话,梁山好汉非得认识他公孙不败?”道士道:“公孙不败在梁山论座次排在第四,梁山好汉没有不认识他的。”马麟道:“呸!梁山只有公孙胜,没有公孙不败!”道士一怔,随即恍然,收剑道:“原来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拾起地上铁笛,双手递还,“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哩!”
  马麟接过笛子,道:“我不认识你,怎说是一家人?”道士道:“贫道一时糊涂,问错话了。”马麟丈二摸不着头脑,问道:“道长究竟是谁?”道士道:“贫道南长生。公孙不败是我师兄,曾化名公孙胜。我问你,你可识得清忠、朱武、蒋敬,这个……凌振?”马麟兴奋道:“认得认得!第一个是头陀,接下那个使双刀,拿算盘的,开炮的。对不对?”南长生道:“对,对!看来你是货真价实的!”
  两人寒暄一阵,谈到了朱月心他们。马麟道:“道长打算如何救法?”南长生道:“实不相瞒,少林寺一场风波下来,除了贫道还能赶这几十里路跟踪他们到这里,其余的都伤得走不动了,估计没有十七八天是恢复不了的。咳,朱武和蒋敬业已遭了那番僧的毒手。”
  马麟悲愤过面:“此仇必报!”复又道,“当初征讨方腊,在下死里逃生,不愿受朝廷封赏,便一走了之,入了丐帮,只因会两手三脚猫的功夫,混到了这汝州分舵副舵主一职。今碰巧遇上他们,估计那秃驴不是好人,便打算营救。不过听下属说,秃驴武功高强,想我汝州分舵舵小人寡,未必敌得过。刚才要那店家想方设法拖他们一个月,敝舵舵主陈纲已经赶赴汤阴去请帮主了。在下也已派人前往各个分舵,有请四位长老前来坐镇。”
  南长生道:“能拖足一个月吗?”马麟道:“那店家说可以拖上半个月。如此,汤阴距这不远,帮主可以赶到,长老分居四方,未必能及时到达。”南长生道:“贵帮长老都在何处?”马麟道:“在下仅知,管德长老现在苏州,管钱长老现在襄阳。”南长生道:“这好办。由马兄书信一封,”指着肩上的黑鹰,“由我这畜生送去襄阳。”马麟道好,指着他头上的猫头鹰问道:“它去苏州?”南长生道:“这家伙懒得出奇,白天极少动弹。莫说去苏州,就是去襄阳也不成。”
  马麟借来笔墨,写完信交于南长生,黯然道:“如此只能保证请到一位长老。那秃驴既然能挑败少林,恐怕光帮主和管钱长老还是不能制服他。”南长生道:“不妨。崆峒掌门人玉虚、弟子公平和应烁都死在秃驴和他的同伙手中。少林寺新任方丈师德大师修书一封,让贫道带往崆峒请求援助。玉虚道长的师弟天虚道长得知师兄遇难,必然怀愤前来报仇。”马麟称善,喜道:“崆峒山就在城南不远,三十多里的路程,道长今日便可往返。”南长生道:“那么贫道告辞,这里就有劳马副舵主操心了。”当下别过。
  南长生系信于黑鹰脚上,放之南飞,带着两个畜生出城渡过汝水,一路南行,略向西拐,不及日落便可望见崆峒山峰,于是加快步伐,不一会儿便到了山脚下。令他大吃一惊的是,山道上躺着不少崆峒道士的尸体,血流成河。
  他疾步上山,看到的尸体也越来越多。待入了吕祖殿,就见七名崆峒弟子扑在一个老道的身旁痛哭流涕,口里喊着师祖或师叔祖,料是天虚,过去一看,已然死去多时。七人发觉有人在旁,一齐拔出剑来,怒目而视。南长生一怔间,七柄怒锋三面袭到。他抬杖一拨,带偏七剑,说道:“七位且慢!”七人为他这一剑所慑,便不再上攻。
  一人问道:“你是什么人,敢擅闯我崆峒清静圣地!”南长生道:“在下龙门派南长生,与贵派同为吕祖嫡传,不敢亵渎圣灵。”这回轮到七人怔愕了,却听另一人道:“你是来看我们笑话的吗!”南长生忙道不敢,问:“此间发生了什么事?”第三人道:“敝派弃徒章……”被第四人阻止道:“这事不能传于外人!”
  南长生立即想到了章霆钧,问道:“可是章霆钧所为?”七人不明白他为何也知章霆钧投辽一事,再次怔愕。忽听一人道:“你果然是来嘲笑我们的!”南长生只得将少林寺一幕相告。七人得闻玉虚的噩耗和叶善的丑事,剑落一地。南长生遵照众豪所议,尘封公平劣迹,当下不提其丑,只说公应二人也已战死。
  七人中有五人分别是二人的徒弟,顿时泣声连片。只听一人捂面道:“没想到我们崆峒派一转眼的工夫就只剩下了我们七个。”另一人痛鸣道:“崆峒从此完了!”第三人惭道:“怪不得我师父会和我师伯,不,章霆钧这个叛逆连手谋我崆峒绝学。”他的师父想来就是叶善了。
  南长生忙问:“素闻贵派《浮云流水》和《烟雨蒙蒙》所载的拂尘手法和剑法都是武林之绝,可保无恙?”一人愤色道:“章霆钧率一大群辽狗与师叔祖正面周旋,姓叶的却趁机偷走了两部秘籍。”南长生叹了一声,心想崆峒遭此劫难,只剩了这七名弟子,武功又不出众,怎还好意思叫他们去斗全藏,当下道:“家师许真人与令掌门情同手足,一定会设法还贵派一个公道的!”匆匆辞别。
  南长生没有请到援手,黯然回到汝州城。他入城之后就去找马麟,却是马麟找到了他。将事情一说,马麟垂首顿足。忽听有人喊道:“马叔叔,我认出你了。原来你还活着,还认得我吗?”如黄莺在鸣,喜鹊欢唱。二人沿街望去,却是朱月心发裙齐飘地飞奔过来。
  她奔到二人面前,才发现站在马麟边上的那位是南长生,道:“咦,你怎么也在这里?”南长生更是惊讶,道:“那番僧放了你?我师妹呢?他们呢?”朱月心道:“臭和尚强迫我们做他的徒弟。因为我干娘在他手里,所以我们都答应了,这才得了自由。不过干娘依旧由他挟持着,我马上就得回去。”南长生问:“那我师妹的伤势怎么样了?”朱月心笑靥如花,道:“我干娘醒了,臭和尚和子泊刚为她疗好伤,已经没有危险了!”
  马麟回忆道:“乌龙岭几乎丧命,没想到还能活到今天。”感慨了一番,问道,“那店家是不是要留下你们?”朱月心道:“是,不过才半个月。刚才他看中了子泊的厨技,要我们都留下,臭和尚死活不肯。”马麟向南长生道:“看来我们只有半月之期。”南长生道:“人手不足,只怕要功败垂成。”朱月心道:“你们怕臭和尚是不是?”马麟道:“不是怕,是担心救不了你们。”朱月心道:“那还是怕。不过我觉得要打败他也不难。”二人眼睛一亮,齐声道:“说!”
  朱月心歪歪头,说道:“臭和尚确实厉害,不过一半是靠他的那些兵器。只要把他的兵器弄坏几样,就可以损他些实力。”二人都觉有理,问如何才能搞坏他的兵器。朱月心满怀信心地道:“我现在是他的徒弟,弄坏他一两件兵器算什么,就包在我身上好了。但是光这样还不行。”两人点头齐道:“对,肯定不行。”
  朱月心道:“臭和尚陆上了得,到了水里兴许就不灵了。”马麟道:“我识些水性,但不精湛。不过只要他彻底是个旱鸭子,多邀些人手,擒他却也不难。”南长生道:“我背后那畜生擅水,算它一个。”那金丝猴露出半张脸,对着朱月心“兹兹”两声。朱月心“呵”一笑:“小猴你好。”
  马麟道:“我丐帮中人,来自天南地北,会水的一定不少。选十几个好手出来,和他在水里耍耍。就算不能擒他,耗他个精疲力竭,到了陆上再围攻,也就容易多了。”问朱月心:“你确信这秃驴不会水?”朱月心道:“他说他们那里只有雪,少有大川浩湖。”马麟点头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看来多半是不会了。城南恰好有条汝水,正是个好战处。等人都到齐了,想个法子把他引去河边。”朱月心道:“不用引他过去,半个月之后他自己会过去的。”马麟道:“哦,是吗!”朱月心道:“他要把我们带到西域去,肯定得往南行,非过那条河不可。”马麟称善,让她快些回去,以免全藏起疑,嘱咐破坏兵器一事务必千万小心。
  朱月心回到馆子,见全藏还老是守在侯吐嫣身边,就算不是,也必要他们三人中的一人陪在边上,总之四人中必有一人要挟持在他手上,以防其余的趁势逃跑。心中十分厌恶:“本姑娘今晚就非要毁掉你几样兵器不可!”
  晚饭的时候,朱月心努力吃得快,第一个吃完,笑嘻嘻地问全藏:“师父,今天的菜好吃吗?”全藏笑道:“好吃,好吃。”朱月心趁势道:“师父,我吃好了,可以去玩吗?”全藏想,他们都捏在我手里,还怕你溜了不成,道:“可以。去吧。”朱月心并不离桌,道:“师父,我借你的兵器玩玩好吗?”见他似在犹豫,撒娇似的呜咽了几声。全藏心想,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道:“拿几样轻的去吧,别伤了自己。”
  朱月心道:“知道了!”去拿法杖,觉得太沉,便只拿了金轮,心想怎么才能毁掉它呢,光说丢了不行,一定会教对方起疑的。碰巧目光落在全藏腰间的蝉翼刀上,登时有了主意,过去索讨。全藏记得她刀法不错,看中宝刀自是在情理之中,摘下刀道:“你喜欢使刀,师父以后就先专门教你刀法。拿去。”
  朱月心得了刀,又要两刃斧和无相剑。全藏不肯,说道:“贪多不宜,多嚼不烂。”朱月心道:“谁说的,师父什么兵器都会,以后我也要样样都会。”全藏受了她的赞扬,真是比吃了蜜糖还觉甜,笑着解下两刃斧,递道:“拿好了,这斧子不轻。”然后又取出无相剑来,道,“都拿去吧。”朱月心把金轮当盘子使,将剑、斧、刀堆在上面,捧道:“师父你慢吃喔,我去了。”全藏挥手道:“去吧去吧。”
  院子里静悄悄的,一钩新月斜挂夜幕,群星相拥。只听“乒呤乓啷”一阵声响,划破寂空,朱月心已将三样兵器倒撒在地,随即“咣当”一声,将金轮抛在地上。只见她柳腰一折,捡了蝉翼刀在手,照准了轮面,一刀劈下。但听“呛”的一声巨响,震得她虎口发麻,轮和刀却毫发无伤。原来这两样兵器,一攻一守,正是旗鼓相当的对儿。
  朱月心不甘心,拖过两刃斧,霍地又一是刀,听着“噌叮”一声,便知刀锋势如破竹,已将斧柄砍断。她来了劲,索性将斧子的两片利刃剁下,切肉似的切成了条儿,然后又将三尺长的斧杆子也切成了一个个象棋大小的铁块儿。杰作完成,伸指在刀面上“叮”一弹,道声“好刀”,觉痛,把指头含在嘴里吮,转首看那无相剑,光有剑柄却看不到剑身,好不顺眼,过去就是一剁,拾了剑柄,把刀在下面来回虚晃,只觉畅通无阻,立知这口希世奇剑已然毁断。
  现在只剩下了刀和轮。朱月心喃喃道:“就不信砍不动你这个乌龟壳。”把金轮挂在树杈上当靶子,蝉翼刀在手,练起天罡刀法来。但听咣咣的巨响起落无绝,三十六路天罡刀法,除了难度极高的“小旋风起”和“飞刃在天”,其余都已过了三边。她正练在兴头上,却听有人拍手赞道:“刀法不错呀,可惜还不够熟练。尤其是招与招之间,有欠连贯。”听出是全藏的声音,便不停下,道:“看人挑担不吃力,你来试试。”
  全藏来到她边上,伸指一弹,刀即脱手,不等落地,抢握了过去。朱月心只觉眼前一花,刀已经在他手里了,道:“给我,我还没练够呢!”伸手去抢。全藏道:“行了,你再这样练下去,我的兵器迟早全都玩完。”朱月心立即想起两刃斧和无相剑已经如他所言,有些害怕,涩然道:“师父,你的那两件宝贝……已……已经……”全藏勃然变色,道:“什么,真玩完了?!”朱月心惧退一步,道:“我……我想看看这些兵器当中,哪个最锋利,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让它们火并!”全藏游目四顾,即见两刃斧已经碎尸万块,却看不出无相剑断了没有,问道,“剑也毁了?”见她嗯了一声,怒目暴圆,抬手欲打。朱月心毕竟害怕,不仅怕他打人,更怕他会打死自己,抱头惊叫。全藏落手一止,道:“算了!以后再乱动我兵器,决不轻饶!”取下金轮就走。
  朱月心慢慢地放下手,睫毛上挂得两颗晶莹的泪珠。刚才这一吓,着实不轻,竟令她骇出了眼泪。饶是如此,她还不忘嬉皮笑脸,道:“师父,你赤手空拳也很厉害,根本用不着兵器。”远处全藏脚步一停,哼了一声,显然怒气并没有因她这一赞而减去分毫,头也不回地进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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