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探亲风波（2）

　　第二天，梦梦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钟了。她喊了一声妈妈，没有人答应，又喊了一声妈妈，还是没有人答应。心想妈妈一定上班去了，就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又躺下玩了一会儿手机，这才起床。走进了浴室，她打开浴池的水龙头一边放热水，一边脱下睡衣，裸体站在镜子面前，自爱自怜地审视了一下自己。女人是最爱美的动物，梦梦更是把美丽看得跟命一样重要。她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自己的身体，觉得人们对自己的称赞并没有夸张，白嫩的皮肤，两个丰满的乳房骄傲地挺着，显得十分诱人。两只大大的眼睛秋波涌动、含情脉脉，浓密的睫毛扑闪着，一个无意的眼神就能把男人的魂儿勾走。
　　这时，浴池的水已经放满了，她以手试试水温，便跨进了浴池，躺在温热的水里，舒舒服服地泡了好一会后，这才起来揩干身上的水渍。接着，她顺口喊了一声：“小周，给我拿件干净睡裙来！”喊了之后才又想起这是在妈妈家里，小周不在身边，就自嘲地笑了一下，然后裸着身体走进卧室，打开柜子门，翻找起睡裙来。她顺手取了一件妈妈穿过的蕾丝睡裙披在身上，敞着胸部就坐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刚要开始化妆，忽然听到了几声敲门声。梦梦心里一惊，就问道：“谁呀？”
　　“我是江海洋，给你送吃的来了！”门外是江海洋的声音。
　　梦梦像一头受惊的小鹿，连忙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边飞快地穿上睡裙，一边说：“江叔叔请稍等一会儿！”
　　江海洋隔着门解释说：“你妈妈今天晚上有演出不能回家，她怕你饿着，就叫我买了些小笼包给你送回来！”
　　这时，梦梦已经穿好衣服，过来给他开了门，说道：“江叔叔，进来吧！”
　　江海洋走进房间，将一袋包子放到桌子上，说道：“饿了吧？包子还是热的，快趁热吃吧！”
　　梦梦以为江叔叔放下小笼包就会出去，想等他走了之后再吃。
　　江海洋放下小笼包后并没有离开，却又从另一只袋子里掏出了一枝用透明塑料纸包裹得很漂亮的红玫瑰花，将它送到梦梦面前，深情地说：“梦梦，请收下我的这枝玫瑰花！”
　　面对递过来的玫瑰花，梦梦虽然有点惊讶，但也没有多想就说道：“谢谢叔叔！我从小就喜欢玫瑰花，叔叔还记得！”
　　江海洋久久地注视着梦梦，突然失声道：“梦梦，你真美！”
　　梦梦后退一步，愣愣地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
　　这时，江海洋手举着玫瑰花，突然跪在她面前，激动地说：“梦梦，我爱你！”
　　梦梦惊讶得张着嘴，连连后退几步说道：“江叔叔，你是跟我开玩笑吧，胡说什么呢？！”
　　江海洋又重复说：“我爱你，梦梦！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说的是真心话！”
　　梦梦惊愕地说：“江叔叔，你怎么啦，我是你女儿呀？！”
　　江海洋平静地说：“不要叫我叔叔！你是孟英俊和路露的女儿，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梦梦说：“可你毕竟做过我的继父，在我眼中你跟父亲是一样的嘛！”
　　“继父毕竟不是亲生父亲，只是一种名义，何况我跟你妈妈已经离婚，现在连这种名义都没有了！”江海洋说。“对于我来说，你就是个漂亮的姑娘，我是个单身男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有权追求你！”
　　梦梦紧张起来，战战兢兢说：“江叔叔，我希望你理智点，不要让我为难！”
　　江海洋热切地盯着梦梦，说道：“当初你还是个男孩时，我就看出来你将来一定会变成大美女，我给你买雌性荷尔蒙、帮助你实现变性梦想，让你成为了大美女、大明星。你能有今天，该怎么感谢我啊？”
　　梦梦惶惶不安地说：“你对我的帮助我都记住的，心里一直很感谢你！”
　　“光在心里感谢有什么用呀，你应该嫁给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知道吗？”江海洋说。“为了你，你妈妈跟我闹翻了，最后我被她抛弃离婚了，我现在单身一人、孤苦伶仃，没有人爱，没有人疼，我需要你爱，需要你疼！”
　　说着说着，他突然就冲到梦梦面前，抱住她说：“嫁给我吧，我爱你，我需要你！”
　　梦梦慌乱地说：“江叔叔，请你理智点，不要这样！你是我叔叔呀，不要这样嘛！”
　　江海洋说：“我不是你叔叔，你也不是我女儿！”
　　梦梦被这突来的情况吓哭了，她惊慌失措地挣扎着，只想快点脱身。
　　江海洋使劲将她揽到怀里，连连在她脸上亲吻。梦梦拼命挣扎着，不仅没有挣脱，反而被他抱得更紧了。他不断在梦梦耳边重复着说：“我已经与你妈妈离婚了，我们也没有血缘关系，我不是你叔叔，只是个爱你的男人，我有权爱你，有权追求你！”
　　梦梦在他怀里扭动着身体，拼命地叫起来：“放开我，快放开我嘛！”
　　此时，江海洋已经失控了，他嘴里不断喃喃着：“我爱你，你是我的奥杰塔，你是我的梦中情人！是我成全了你的女儿梦，你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我？”
　　梦梦在他怀里拼命挣扎，无助地哀求道：“不要这样，你是我的叔叔呀！”
　　江海洋怒气冲冲地说：“不要再叫我叔叔，我不是你叔叔！我只是个男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在梦梦耳边唠叨：“我爱你，从小我就把你当女孩，谁叫你这么漂亮呢！我不是你的叔叔，你也不是我的女儿，我爱你，嫁给我吧，我会待你像公主一样，宠着你，爱着你！不许任何人伤害你！”
　　梦梦拼尽全力，终于使劲将他推开，冷冷说道：“你冷静点，我们俩根本不可能！”
　　江海洋就又扑过来抱住她说：“梦梦，还记得我带你跳《天鹅湖》中的那段双人舞吗？那时你还是中学生，你跳奥杰塔公主，我跳齐格弗里德王子，你那扮相和身段真比你妈妈还美，当我把你托举起来时，已经完全把你当成了女孩，当成了我的奥杰塔。你变成女孩之后，在香港我们俩再次合作跳那段双人舞时，我就已经对你动心了……”
　　说着他又抱着梦梦狂吻起来，轻轻在她耳边说：“梦梦，嫁给我吧，我不能没有你！我有一身的本事，可以带你离开这里，去任何一个城市，甚至带你去国外，在一个没有人认得我们的地方结婚成家，过着幸福甜蜜的生活……”
　　江海洋的这一番甜言蜜语像催眠曲一样，让梦梦一时昏迷过去，她偎依在江海洋的怀里，过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梦梦睁开眼睛，看见江海洋正在亲吻她，突然从他怀里挣脱，端起茶几上的一杯凉水就往江海洋脸上泼去，厉声说道：“别发疯了，快醒醒吧！”
　　泼来的凉水洒在脸上，江海洋突然清醒了，他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水渍，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喘息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刚才怎么了？我只感觉脑袋发胀，好像突然爆炸了，就失去了理智、失去了控制力！”
　　“我一直叫你叔叔，把你当成自己的继父，没想到你心灵深处竟然这样不堪！”梦梦哭着说。“我不能阻止你爱我，但你不能强制我爱你，我们俩完全不可能。”
　　“我刚才太失态了，太丢脸了，作为你曾经的继父，我确实不该那样！”江海洋沉默了一会后，悔恨地说。“不过，我虽然失去了理智，说的话却都是真的，对你的爱都是真心的，绝无半句假话！因为你太美了、太动人了，任何男人面对你的时候，也会忍不住对你动心、为你疯狂。我毕竟是个凡人，又是个单身汉，你这么美丽，叫我怎么能不冲动呢？”
　　梦梦揩着泪水，哽咽道：“我心里一直很尊重你，把你当成我的长辈看，没想到你竟然会这样没有理智，这样有失长辈的身份，太叫我失望了！”
　　“我知道错了！”江海洋嗫嚅道。“你能原谅我刚才的冲动吗？”
　　“我又能把你怎么样呢，这种事传出去光彩吗？”过了好一会儿，梦梦无奈地看着他说。“你是剧院的芭蕾王子，舞跳得那么好、长得那么帅，喜欢你的女孩也很多，为什么非要盯上自家的继女呢？我们曾经有过的这层关系是迈不过去的，我一直叫你叔叔，这个事实也永远也改不了。”
　　江海洋悔恨地说：“都怪我太不理智了，是我昏了头！”
　　说罢，江海洋就低垂着头，从房间里往外走去，临出门时又回过头来说：“梦梦，你永远不会再见到我了！虽然我刚才做的事有点疯狂，却并不后悔，不管怎样，我总算把真心向你袒露出来了，我的疯狂只因为太爱你了！既然得不到你，我就远远离开你，在遥远的梦里，我天天都会拥有你！”
　　梦梦满面泪痕地盯着他，默默地看着江海洋从门口消失。
　　江海洋消失之后，梦梦一个人想了很多，她没有料到探亲会遇到这样的意外，没有想到江海洋会对自己这样疯狂。她突然意识到，这一切都是变性惹的祸，如果自己没有变成女孩，仍然是个男孩身，这一切还会发生吗？
　　“不过，我不会后悔，因为这是我选择的人生……”
　　妈妈半夜才回家，梦梦听到了妈妈的开门声，连忙装着睡熟的样子躺好。如果是没有发生今天的事，她一定会起来迎接妈妈，跟妈妈撒个娇，但今天，她只好装睡。妈妈轻轻走到她的房间，来到她床前，温柔地看了她一会，顺手给她盖好毛巾被，然后才离开。
　　梦梦原先计划探望妈妈后再玩几天的，不料发生了这样的事，心情十分低落，就准备提前回香港了。妈妈很舍不得她，就说：“你才回来了几天这就要走，妈妈天天有演出，还没有好好陪你玩玩呢！”
　　“妈妈，看到你很健康，还经常上台演出，我就放心了，以后我还会回来看你的。费叔叔也很想你，你也可以去香港玩玩嘛！”梦梦就说。“我得回去了，香港那边还有一部《霸王别姬》电影等着我呢，都打电话催我了。”
　　路露就说：“明天我陪你去爸爸墓前看看吧，他在天上知道女儿取得了那么大的成功，一定会为你高兴的！”
　　梦梦就说：“转眼间爸爸都离世这么多年了，好想他呀！我明天就去看爸爸。”
　　第二天上午，梦梦跟妈妈一起去爸爸墓前献了鲜花、进行了祭拜。回家后，妈妈又拿出珍藏多年、从爸爸头上剪下的一撮头发给梦梦看。梦梦泪流满面，抚摸着爸爸的头发，深情地说：“这头发分一半给我带走吧，我以后看到这头发，就会想起爸爸，爸爸就会永远伴随在女儿身边、护佑我的。”
　　路露就将珍藏的头发分了一半，用塑料袋装好，再装进一个小盒子里。最后，梦梦就把盒子小心装进箱子里了。
　　吃完午饭以后，路露就说：“我今天晚上正好还有一场《天鹅湖》演出，你好久没有看妈妈演出了，来给妈妈捧捧场吧！”
　　梦梦高兴地说：“今晚妈妈演出《天鹅湖》，我一定要去欣赏！”
　　当天下午，梦梦正陪着妈妈在化妆间化妆，忽然，导演就来告诉路露说：“今晚演齐格弗里德王子的演员换成B角了！”
　　路露有点惊讶地问：“不是安排江海洋演的吗？”
　　导演说：“院长刚才通知我，江海洋突然辞职走人了，手机卡都换了，联系都联系不上。”
　　“这个人怎么这样不负责任，辞职也得提前打个报告嘛！”路露生气地说。“他这就是拆我的台呀！”
　　梦梦什么都没有说，但她知道，江海洋将永远消失了。
　　当天晚上演齐格弗里德王子的演员换成了B角，虽然跳得没有一点差错，但梦梦总觉得配合得不那么完美，总好像少点什么。
　　回家以后，路露就问女儿：“今晚的演出效果怎样？”
　　梦梦就说：“妈妈跳得还是那么好，扮相与几年前没有一点变化，还是那么美！”
　　“女儿夸奖妈妈了！”路露就说。“可惜跳齐格弗里德王子的B角不够理想，少了点灵气，要是江海洋跟我配合效果还会更好些。”
　　梦梦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