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或迷途的开端
作品名称:梦影 作者:一如沁源人 发布时间:2022-07-27 08:02:22 字数:4617
“你好啊孩子。”一个模糊而甜美的声音传入天涯脑海中。
“您…是谁?”天涯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只看见自己深深陷在潮湿的草地上,微微昂起头看见远处是一个模糊的黑影静坐在悬崖边,手中提着个尖头锄头一样的长柄工具。
“真可爱的孩子,可惜了…”黑影低下头微声说道。
“什么意思?”天涯问道,并艰难地爬起来向她缓步走过去,步伐如小丑般左摇右晃,来到她旁边。
“坐下吧,和我享受着这难得的海风。”黑影对他说道。
天涯疑惑地和她盘坐在悬崖边,悄悄探出悬崖边俯瞰脚下,只有苍茫漂泊的白浪攀上陡崖脚边的礁石与沙地。他望着离脚三十米左右的浅海下白化珊瑚礁层和接近垂直的深灰岩壁,如坐针毡而又更加晕眩。
“您为何要拿着锄头,您是…农民?”天涯先问道。
“哈哈哈,这是镰刀,我是‘收割者’,不是什么农民。”黑影细声笑道。
“可…我这是在哪?”天涯问道。
“哈哈哈,好问题,人类究极生命都想知道自己来自哪里。最后,不还是败给了我。”
“但…您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或是说我没听懂吗?”天涯看着黑影说道。
“相信你会弄明白的,在此之前不妨体验下时间是怎么流逝的。”
天涯迷惑不解,眼前这个披着黑斗篷的神秘人究竟要干什么,她的回答令他难以想象这是个怎样的人。
“我们难道不是无时无刻在经历时间的流逝吗?”
“你错了,你们所认为的时间不过是你们根据物体的运动过程而定义的时间,而时间并不是普通人能够真正感知到的。”
“嗯…”
“哈哈,看来你还是不懂。”黑影无奈地摇了摇头,斗篷不经意间擦过天涯的肩。
“可…您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而您却把我带到这个…这是哪?”
“这里是‘源’,意为万物之源,是树之花,草之根,水之泉,宇宙之法则。我并没有把你带来,而是你顺着时间走来的,相反,你也可以顺着时间回去。”
“您的意思是逆转时间?”
“不,时间不可逆转,而事物可以变为原态。”
“就像拿起然后放下东西?”
“不,也并不是你拿起东西和放下东西。这样说吧,额外消耗你们所说的能量这一过程,我称为‘元’;而我是说的是能量逆向传递,叫‘逆元’,就像拿起一片树叶会额外消耗一定能量,而‘逆元’就是将消耗的能量逆转回去,就像没有发生过拿起一片树叶这件事。”
天涯心想,这不正和热力学中的熵增定律差不多吗?这下天涯更感兴趣了。
“那我有个疑问。”
“你问吧。”
“你所说的‘元’应该就是我们所说的‘熵’,这您一定知道吧,那么‘熵增’是否就是时间的方向呢?”
“这个我刚刚就说过了,时间是一定的,物体运动是变化的,‘熵增’是一个现象趋势,是在时间之内的,所以说它不是时间的方向,‘逆熵’也一样。”
“那在您看来什么是时间的方向呢?”
“你们所感受到的时间都是建立在其他物体或粒子运动的参照前提的,是凭借记忆等产生的,而真正的时间是视觉、触觉、听觉等不可感受的。对于我而言,时间是我主宰世界的一个规则,时间的样子就是一本你们看不见的法规,而我能够看见并运用。但对于你们而言,理解时间的概念对你们没有任何作用,即使不理解,世界照样按照规则运行着。”
“那么,您是如何运用时间的呢?”
“我虽然有运用时间的能力,但改变不了时间的法则,比起你们,我只是能在更高阶的程度运用宇宙法则,就像是链接你们与更高阶维度的一个门卫吧。你问我怎么运用,我只能和你说,‘安则不动,运则不安,能变而人不知,能越而人不敢’。读懂了,你也不能全部理解。”
说完,收割者不屑地笑了。
“这也是为什么你理解不了,我有这个能力去操控能量、粒子运动、‘熵’等,我就是收割者。”
“您继续说吧。”
“不,我还是给你看看吧。”
她抓起天涯的手,将他推下悬崖。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感到惊讶,回头一看,是收割者的一句话:“时间不止是给人定义的”。
天涯在安颜的肩膀旁惊醒过来,他一脸迷惑地怀疑自己做梦了,但他为这个从没见过的神秘黑影而震惊。
安颜笑道:“醒啦。”话语中不知是关切还是玩笑。
“快到了。”一旁的布莱克给天涯递过一杯咖啡。
“我睡了…多久了?”
“还有五分钟就达成了你四个小时的睡眠记录。”安颜玩笑道。
“这么多天没睡,这一觉应该挺充实的吧。”
天涯抿了抿杯中的咖啡。
“在你肩上有点硌脸。”天涯开了个没什么笑点的笑话。
“我们不是飞去西海岸吗?牧原-235应该10分钟就飞到吗?”天涯看向窗外,说出了内心的不安。
“西海岸也出现感染病例了。”
“已经蔓延到这里了?”天涯也不怎么惊讶,恐怕是早就预测到了。
“应该是吧,也是顺着北冰洋的洋流来的。所以我们刚才在偏西部的一个充能站给这孩子充充电,直飞格陵兰岛。”安颜无奈地摇了摇头。
“天啊,我们还有多久到?”
“还有十分钟就到中部的好蒙区…”
“不不不,我们在东面的威尔顿安全区降落就行了,那里到北部隔离区只有30公里。”
“你是打算开尖刺过去?”
“对的,而且我打算让布莱克在威尔顿这里帮我们部署一下,我猜测这次传染范围应该挺大的。”天涯眉头皱着。
“行,这里去威尔顿只有5分钟,我去给尖刺加个防滑垫。”安颜说完把座椅翻转过来去了后机厢。
很快,天涯透过机窗望见了地面的一个黑色建筑群以及地面上布满的雪堆,两盏指示灯引导着机组人员降落;接着机舱就从外面被打开了,接着而来的是一个头戴黑毡帽的白人男子,向这天涯与安颜说道:“欢迎二位院长,我们待会儿会将机车运下来并加装你们需要的设备的,现在请先跟我们来等候室坐一下。”
“抱歉,克瑞斯汀先生,我们赶着火跑呢。”安颜对他说道。
“那我先给布莱克先生准备一下他的工作吧。”这个男人望向他们身后还在机舱内的布莱克,布莱克点了点头便走下机舱。
安颜拉着天涯走到直升机后方,挥了挥手示意打开后舱门,一扇大概六平方米的碳纤维门缓缓下降。随之而来的是由六根粗尼龙线固定的尖刺重机车,东南方的朝阳照亮了机车上的哑光黑漆,安颜将尼龙绳一端的卡扣解开,天涯见此上前扶住机车并将它推出直升机。
“这孩子真沉…沉啊。”天涯咬着牙说道。
安颜瞄了一眼天涯的右腿,又说道:“这机车才四百多斤,我看你右脚膝盖伤了,不会是在北面研究所伤的吧?”
“是吗?我都没注意。可能是从架子上摔下来了吧。”
“我待会帮你看看。”
他们把车推到一边的建筑旁,安颜让天涯坐着把腿伸直,安颜拿出机车里的X光扫描仪,放在天涯的膝关节上,她仔细盯着屏幕,眼中透露出了不安。
“髌骨粉碎性骨折,你也算狠的,能忍这么久。”
“以前伤过更疼的。”
“我才不关心你疼不疼呢,你这些碎块要是不尽快复位,你下半辈子就跟轮椅过吧。”安颜一边玩笑一边在机车的箱里翻找着什么。
“你打算怎么治?”
“治?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痊愈,只能赌一把,试下这个。”随后,安颜拿出一个精密仪器。
“还好你只是断成三块,我打算现场用内镜帮你复位,然后试一下一个新的实验。”
“现场复位!想不到你医术已经高超到这种程度了,你不是学电子技术的吗?”
“我告诉你,我还是我们学院的唯一一个有二十多个国际专利的新型医疗技术的博士。”安颜说着便高傲地笑了笑。
“好好好,我就问一句,这痛吗?”天涯指了指自己的膝盖。
“打了麻醉就不痛了。”安颜一脸嫌弃地说。
随后安颜拿了一瓶碘酒与一个内有液体的铁针管,她把碘酒倒在天涯膝关节处,然后将针管扎在髌骨上方位置。
“你晕血吗?”
“废话,我好歹也是个医院院长,怎么可能晕血?况且是这种所谓的小手术。”
“那好我们速战速决。”
安颜拿出手术刀,在髌骨一侧开了个三毫米的口子,一些鲜红色的血液顺着膝盖两侧流入雪地中,然后将内镜放入。安颜一边看着扫描仪一边调整着位置,而天涯脸上的表情也逐渐扭曲起来。
“我现在要开始复位了,你可能会感到剧烈的不适感,但请相信我。”
大约三分钟后,安颜已经将散落的三块髌骨碎块复位并用绒钢固定,然后她转头向天涯说道:“希望你不介意我做个实验。”
“什么实验?”
“为了让你的髌骨迅速恢复,我打算用一种还在是实验阶段的技术,我将一种放射性元素加入体外培养的破骨细胞中,这些放射性元素放射的同位素将会靶向抑制破骨细胞,从而提高成骨细胞的成活率。这种事儿自从三战后可就没人研究过了,你要不成为我第一个临床试验品?”
安颜向天涯投来期待的眼神。
“这个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相信我,理论存在,就差实践了。”
“尽管我全都听懂了,但还是不太…”
安颜听后向天涯撒起娇来。
“就让老娘试试怎么了!成功率还是蛮高的好吧!”
“我怕试试就逝世了。”
但天涯看到安颜的撒娇后还是闭上了嘴。
“那我们开始吧。”
只见内镜将带有放射性元素的培养细胞植入天涯的骨裂端中,天涯的腿上顿时感到不适,脸上僵硬扭曲起来。
“没事没事,应该只是一些炎症反应,不是放射性元素引起的。”
说完安颜给了天涯几颗消炎药,并将伤口闭合。
“可能还是需要戴上护膝,但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安颜边说便走。
“还好这不是第一次被你祸害。”天涯起身戴上头盔。
不久,克瑞斯汀便拿着一大包设备从远处的雪地走来,左手应该是一些综合性的生物检测实验仪器箱,右手则是一些武器和医疗包。他打开机车后方的箱子,将设备放入并锁好后,安颜交代他:“天黑前一定要将这里的防御装置全部升级并向南面和西面的城市发出警报。”
“明白了。”
“还有,布莱克先生也是生物工程学的博士,我们到时会将收集到的病毒数据传给你们,你们和我们实时分析。”
“嗯,祝你们一路顺利。”克瑞斯汀说道。
安颜一脚跨上机车,天涯笨手笨脚地坐了上去。安颜让天涯抓紧她的腰,接着,机车便开动了。
“我要加速了,伏低身子减小阻力。”安颜透过头盔说道。
一声令下,机车便以250迈的速度飞速向前冲去。天涯将头侧过一面,两旁的雪丘只露了个头便向后飞去,偶然见到松树的轮廓从眼前悄然划过,银装素裹的格陵兰岛显得格外安静除了那尖刺冲破空气的惨叫。尖刺的磁悬浮装置使车轮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只有在耳边不断冲击的空气声。
很快,机车前面便出现了一个在两山之间的银白色高墙,两座山很高,上面布满积雪。就在他们即将靠近大约六公里时,一声巨吼从墙内传来,天涯和安颜相互对视一眼,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叫声的源头是什么?安颜降下车速,停在了离墙三公里处的一个巨岩旁,天涯环顾四周,说道:“我们应该不能直接过去吧。”
安颜将头盔脱下回答:“我给里面发个讯息。”
安颜随后打开了护腕上的通讯仪,开始向墙内的通讯站喊道:“这里是科雷里亚学院第二院长安颜,现在在格陵兰岛北部隔离区墙外,汇报一下里面的情况。”
安颜停止了呼叫,但通讯那头只传来了断断续续的杂音。
“里面会不会已经被那怪物入侵了?”天涯猜测。
“不确定,但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先到山上看看吧。”
“怎么上山?”
“尖刺应该可以开上去。”
“那还等什么?”
二人继续向山上前进,开始聊了起来。
“你还记得三战时那位梁姓物理学家吗?”安颜先带起话题
“记得啊,怎么说起他啊?”
“那你应该也记得他当时的研究成果吧?”
“好像是一个对熵的新研究,还说可以完全逆转熵值,违背热力学定律,我感觉没什么可能。”天涯不屑地笑了笑。
“你就跟十八十九世纪的那些顽固派一样。”
“所以说为什么引出这个话题?”
“你还不懂吗?一但这个研究结果成立,将会对整个世界带来翻天覆地的影响,也有可能可以回到三战之前的和平生活。”安颜说到并给了天涯一个预测结果。
“不用看了,要是想逆转能量,不也需要更大的能量来供给吗?”
“但…”
安颜急忙刹住了车,如果晚了一秒他们将从这二十多米高的山上连同车子一起摔下去。
“好险,好痛。”天涯走下了车躺在地上。
安颜放下车子来到天涯旁给他检查伤势,只见天涯的膝盖已经异常变黑。
“完了,可能扩散会其他部位。”
天涯随后晕倒在安颜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