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七 回 验胎记认侄赠至宝 看怪病济源设法坛

　　上回书说到济源问殷老头为什么一定要送礼物。
　　殷老头说道：“实话说了吧，十七年前，我去药王庙看望大哥暗尘道长，哪知道济先生家里正好喜添了一位公子。我十分高兴，便带着礼物前去探望。济先生一家待我亲如兄弟，留我住了些日子。我临回来的时候说过，一定要给我侄儿送件礼物。自从离开五花镇，我便想着送什么东西合适。那济家乃是医武世家，什么都不缺，平常的礼物人家也不稀罕。后来我听说了一个古董商人，得知他手里有好东西，便托朋友带我前去拜访。哪知道他手里竟然有这两口古剑，我看了大喜，这才托朋友讲情，花重金买了过来。本打算亲自送过去，哪知道我母亲瘫痪在床，身边离不开人。等我母亲仙逝之后，我妻子又病了。这一耽误就是十几年，我也老了。这件事在我心里也成了一个无法了解的心愿。哪知道天可怜见，让我遇到小哥儿，我也只有托你帮我带回去了。”
　　济源听完之后心中暗想：“不对，听我爹说过，师伯与他那个朋友不叫这个名字，应该叫郑云才对，这个老者姓殷，对不上号儿啊。”
　　赵晓楠偷偷拽了拽济源，殷老头看到了说道：“小姑娘，你就说说，让小哥儿帮我这个忙吧。”
　　赵晓楠看这老头儿眼里都是真诚，不像是说谎，急忙说道：“济源哥哥，你就帮帮吧。”
　　殷老头听了瞪大眼睛：“你叫他什么？济源？难道你就是我那三侄儿？”
　　赵晓楠说道：“你说的济朋公不是别人，正是他父亲，暗尘道长正是他师伯，他是黯然道长的弟子。”
　　殷老头听了，把济源仔细看了看又看，然后说道：“我那三侄儿可是好手好脚啊？你这是……”
　　济源见隐瞒不住，这才说道：“老人家，您是否还有个名字？”
　　殷老头听了点点头：“没错，我小时候过继给郑家，名叫郑云，后来才改回原名。”
　　济源听了，赶紧拉着赵晓楠站起身，奔殷老头就跪了下去：“原来您真是龙侠伯伯？”
　　殷龙侠听济源叫出自己的名字，赶紧把宝剑放下，双手把济源两人扶起来：“孩子们，起来。莫非你真是三儿？”
　　济源点点头，殷龙侠说道：“那你的腿……”
　　济源这才把七岁那年，白眉僧圆通大和尚去药王庙挑衅，夜晚把自己打伤，直到后来寻找活神仙李道通治伤等事讲了一遍。
　　殷龙侠听了叹息不已，说道：“三儿身上有块胎记，不知你有没有？”
　　济源点点头，殷龙侠说道：“让我看看。”
　　济源看看周围，那老太也把大饼烙好，端过来说道：“孩子，有啥啊，家里就咱们四个人，你还害羞啊？”
　　济源只好把裤子一褪，殷龙侠见了济源屁股上的红记，一把将济源抱住：“我的侄儿，做梦都没想到，伯伯临死前还能再见你一面。”
　　老太婆急忙说道：“哎呀！我说老头子，赶紧让孩子们先填填肚子，等孩子们肚里填饱了，你再抱着他哭也不晚啊。”
　　殷龙侠听了笑道：“我是高兴的。”然后对济源说道，“孩子，让你见笑了。幸好有你伯母在我身边，每天给我说些笑话逗我开心，要不然，我可活不到如今啊。”
　　济源如今也算是到了家了，老太婆秦氏说道：“孩子，你爹你娘都还好吧？”
　　济源点点：“伯母放心，都挺好的。”
　　秦氏说道：“可惜我没能去，这一辈子估计是见不到了。老头子一身病，哪儿也去不了了。”
　　济源说道：“怎么回事？”看了看殷龙侠，并没发现他有病。
　　秦氏说道：“孩子你别看了，看不出来的。”
　　济源放下大饼，一把抓过殷龙侠的手腕，用心诊起了脉，可是诊了半天，脉象十分平稳。
　　殷龙侠说道：“老婆子，你干嘛非要给孩子说这些啊。”
　　秦氏把双手一摊：“我这不是说露嘴了嘛。”然后自己就要打自己嘴。
　　赵晓楠赶紧把她拦住：“老伯母，我大伯到底得了什么病？”
　　秦氏眼含热泪摇了摇头：“我不能说。”话未说完，双手捂住脸就哭了起来。
　　济源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常见的病，赶紧把殷龙侠手掌抓过来看了又看，气色也都正常。
　　济源心想：“身形正常，面色正常，脉象也正常，根本就没有病。难道是……”
　　想到这里，济源抓住殷龙侠的手，往他中指根一摸，不由大吃一惊。原来他的中指根部脉跳有力，分明就是邪脉。
　　传统医学里面，把人的病分为内因病与外因病，风寒署湿燥火所致的病，统称外因病；而喜怒忧悲思恐惊导致的病，统称为内因病。然后就是外伤，比如各种筋断骨折，意外伤害之类的，这个不叫病，统称跌打损伤。
　　但是还有一种不常见的病，医药无效，只有请道士画符念咒才能好的病，叫做招外邪，也称作鬼神为病。传统医学里面有门专著，叫做祝由十三科，就是专门治疗这类病的。药王孙思邈创了一套针法，叫做鬼门十三针，也是专门对付十三种常见的中邪病。
　　如今济源一诊殷龙侠的邪脉如此有力，根本就不是鬼门十三针能治疗的了。
　　祝由十三科里面的方法，估计也没用。
　　济源说道：“大伯，您这个病多久了？”
　　殷龙侠叹了口气：“八九年了，那时候我本打算去你家，把宝剑送过去，哪知道就得了这个病。百医无效，后来找过很多懂鬼门针的都没治好，把人家吓得再也不敢来了。还找过道士，也都被吓得神经错乱，后来谁也不敢再给我治了。”
　　秦氏擦了擦眼泪，说道：“后来有个老修士告诉我们，让我们找个大山隐居，让你大爷隐名埋姓，这才来到我娘家这里。你说也怪，自从来到这里以后，那东西十天来一次，再也没有天天闹腾了。”
　　赵晓楠听得浑身瘆得慌，壮着胆子说道：“到底什么症状？为什么来看的人都会被吓成那样？”
　　秦氏说：“孩子，别问了，别再治不了，把你们吓个好歹的，那我们可对不住我们的恩人啊。”
　　济源说道：“说说吧，这个事儿，小侄我管定了。”
　　殷龙侠听了说道：“好。那我就说说。”
　　原来殷龙侠自从那一年受人挑唆，误杀了一个不该杀的人，被济朋公追的雁不下蛋，后来暗尘道长出面，知道殷龙侠是误杀，济朋公看在暗尘道长的面上才饶了他。殷龙侠从此以后，做事也不再冲动，行侠仗义，在江湖上侠名远播。济源出生那年，殷龙侠正好前去看望，济朋公留他住了些日子，殷龙侠十分喜欢小济源，天天抱着背着。
　　临回来的时候，殷龙侠说过要送济源一件礼物，结果得到宝剑之后，老母亲瘫痪在床。等把老母亲伺候走了，妻子秦氏又病了。一来二去又耽误了两年。
　　秦氏病好之后，殷龙侠本来要去五花镇送宝剑，哪知道有个朋友约他帮忙做件事。回来后就得了一种怪病，每天晚上就像是变了一个人，龇牙咧嘴，嚎叫不停。身上青筋暴跳，不能自己。
　　请了很多医生都没有办法，有个老医生说这是邪病，运用鬼门十三针治疗，哪知道刚下了四针，老医生头疼欲裂，大叫一声晕倒在地。
　　殷龙侠发了疯，把针起出来，飞身窜出去，半个月才回来。家人问起，他却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
　　后来请道士前来驱邪，结果晚上做法的时候，有的道士吓得神经错乱，有的当场吓晕。
　　殷龙侠几乎每晚都会着邪，后来一个修士让他隐居山林，这才算是好了一些。
　　赵晓楠听得浑身发冷，济源说道：“现在多久发作一次？”
　　秦氏说道：“开始来到这里，十来天闹一次，这两年闹得又勤了，三五天闹一次。”
　　济源点点头：“上一次到现在几天了？”
　　殷龙侠说道：“今天第四天，按说三天不闹五天准闹，明晚又该闹了。”
　　济源看着殷龙侠问道：“闹之前，你能看到什么？或者有什么感觉？”
　　殷龙侠说道：“能看到一个黑影过来，猛地扑到我身上，就啥都不知道了。”
　　济源点点头：“行！准备九刀纸，八十一对金银元宝，香烛纸窠，三牲祭品。我明晚倒要看看是个什么东西前来作祟。”
　　赵晓楠听了急忙拉住济源的手：“源哥，能行吗？”
　　济源拍了拍她肩膀：“放心楠妹，别人也就罢了，竟敢惹到我伯伯的头上，那就是惹到我济源的身上了。这件事岂能善罢甘休。”
　　秦氏赶紧说道：“孩子，只要你能帮你伯伯把这东西赶走，我们老两口子得多活十年啊。”
　　济源说道：“伯母，咱们可不是外人。听我爹说过，我小时候，我伯伯在我家住着，天天抱着我，背着我，拿我当亲生儿子一样。这件事我不能不管。”
　　秦氏霑霑眼泪：“那我去准备东西。”
　　赵晓楠随后说道：“我陪您一起去。”说着两个人去买东西不提。
　　单说济源和殷龙侠在家里说了会儿话，又问了些问题。
　　半晌时候，秦氏和赵晓楠回来，把买来的东西放下。
　　济源说道：“就看明晚的了。”
　　下午天不太热了，殷龙侠要看看济源的本事。
　　济源和赵晓楠两个人都把本事练了练，殷龙侠看了十分高兴，把巨阙剑与北斗七星剑交给济源和赵晓楠，说道：“如今我的心愿已了，这两把宝剑送给你们，希望将来能有一番作为。”
　　济源两个给殷龙侠跪下磕了头，当晚一起探讨武学。
　　到了第二天晚饭后，济源把一切都准备好了，让殷龙侠两口子在屋里别动。济源与赵晓楠沐浴更衣，把供桌摆在门外，供着三牲祭品，摆好了香炉蜡烛，九刀金银纸与金银元宝、纸窠放在旁边。
　　济源把巨阙剑往桌上一放，坐在冲门一个蒲团上，赵晓楠背后背着七星宝剑站在身后。
　　到了戌时，济源感觉气场有异，运用看光法向院子四周一看，只见南面有一团黑光慢慢移了过来。
　　济源赶紧把香烛点着，烧起金银纸，口中念起了师父黯然道长传授的请土地咒与请神咒，不一时，只见烧着的金银纸在院里转了起来。
　　赵晓楠在济源身后静静地看着，双手不由攥得紧紧的，往院里四处打量。
　　突然，只见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个黑影，就像是两只大熊，一人多高，长得浑圆结实，两只眼睛就像是两盏明灯。
　　赵晓楠赶紧把七星剑抽出，死死盯着那两个怪物。
　　这正是：有情有义不忘恩，为筹礼物煞费心，前生恩怨今生起，两口宝剑有先机。
　　预知来的是什么怪物，请看下回分解。
　　
　　第六八回
　　降黑熊解怨签契约
　　受重托打马回龙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