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集（2）

　　20-05：学员宿舎日、内
　　【赵永章从方兴国床下拖木箱，箱子塞得太深，拖不出来。半个身子钻进床下，屁股露在床外。方兴国抓住两只脚直拖，把赵永章拖出。
　　赵永章：反正，我不准你送给张华！
　　方兴国：送给张华怎么啦？
　　赵永章：她结婚了，你前男友还去打扰她。我要是她丈夫，对你不客气！
　　【赵永章起来，拍拍身上灰尘，出去了。
　　【方兴国拖出了木箱，捉摸（如何转移、隐藏），赵永章拿着斧头进来。
　　赵永章：今天，我不劈碎它就不姓赵！
　　方兴国：你敢！
　　赵永章：老实讲吧，顾副团长要我监督你，不准你和张华再来往。
　　方兴囯：真的？
　　赵永章：真的！他怀疑你和张华，怀疑很深！他不忍心彻底追查，追查到底，对你处分会很重，你可能脱军装。他真是怕你犯大错误，毁了自己的前途！
　　方兴国：我明白！我和张华只做朋友！
　　赵永章：朋友半天，两人更分不开。男女朋友来朋友去，多半要出那种事！张华有男人了，闹起来，你破坏别人家庭，更复杂。
　　方兴国：好，好！我不去见她，永远不见她，行了吧？
　　
　　20-06：昆明雅庐日、内
　　【张华还在睡。闺房内，零乱不堪。窗帘没掀开，有一线阳光透进来。
　　【房门被拍得呯呯响，张母声音：起来，“居里夫人”，该起了！
　　【张华没理，门被推开。
　　【张母进屋，掀开窗帘。把床下的衣服、袜子捡起，把两只鞋拨到一起。
　　张母：起来！客人就要来了！
　　张华：我是“乱室佳人”，谁来，我也不起！
　　张母：这么长时间，那小兵信也不写。他会真以为你结婚了，你不要吊死在他那棵树上！王副省长的儿子上门来见你，容易吗？
　　张华：不要，我不见！
　　张母：你傻！你哥哥那点事，对王副省长家，根本不算什么问题。
　　【张母又掀被子，又拉手，张华不得不起床了。
　　【宽敞的、古色古香的客厅。雕花木板墙、楠木柱。
　　【张永德用鸡毛簟掸尘，收拾整理。听得庭院里一阵笑语声，张母迎贵客到。副省长夫人带着风流倜傥的儿子来了。一个英俊的帅哥，特别亮眼。
　　张母忙待客，张永德去唤张华。
　　【张永德走到闺房门口，向屋里招手。
　　【张华走到门口，不出门。父女俩讲了几句话。
　　【张永德抓住张华手，强拉她走，拉进客厅。
　　【张华一见小帅哥，本能地眼亮，内心暗潮涌动。
　　【两位母亲叽里呱啦地说话，靓女和帅哥坐在边上不吭气。两人时不时地彼此偷偷睃视一下，目光相碰，便慌张地躲避。
　　【帅哥眼不离张华，眼光色迷。
　　张母：你们出去玩吧，我们大人聊一聊。
　　【她俩走出。刚移开，他又色裸裸盯住她。她想看却害羞不敢久看他。
　　【出客厅门，张华舒一口气，拘束、犹疑，不知进退。
　　张母：（喊）你们到翠湖公园去转一转，回来吃饭。
　　【张华还不动，不想去。
　　帅哥：（拉上她手）不想逛翠湖，看看你的房间行吗？
　　【张华抽手，抽不出来。他有逮住不放之势，目光在寻找房间。
　　张华：“乱室佳人”房间，不好看！
　　帅哥：什么？乱世佳人？
　　张华：居里夫人的房间太乱！
　　帅哥：居里夫人？谁？
　　【张华笑，拉着帅哥回客厅。
　　两位母亲叽里呱啦地说话，她和他坐在边上不吭气，时不时地彼此偷偷睃视一下，他越挨越近。
　　张母：你们怎么不出去玩？让我们大人多聊一聊吧。
　　张华：你们聊吧，我去做饭。
　　张母：看我女儿，平常从不做饭，今日懂得下厨房了。
　　张华快步走出。帅哥迟疑一下，紧追出门。
　　
　　20-07：翠湖日、外
　　【翠湖公园游人如织，喜洋洋的笑脸、艳丽的时装和盛开的鲜花争奇斗艳。高音喇叭播放广为流行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红莓花儿开》等苏联歌曲。
　　【中尉军官方兴国着装整齐，手掂重木箱，满脸欣喜，饱含徬徨，走到一条小巷口，问问路人，拐进狭窄的石板路小巷，给一辆平板三轮车让路。
　　
　　20-08：雅庐日、外、内
　　【方兴囯看见：名曰雅庐的老式豪宅隐藏在山坡上的绿树里。
　　【方兴国登上台阶，走近紧闭的大门。敲门，无人答应。
　　【他再次确认门牌号，又敲。
　　【门开了一条缝，张华的脸镶嵌在两门之间。
　　【方兴囯呆住，看见门缝里不远处，一树山茶花竞相绽放。
　　【大门敞开。方兴国的重物阻隔他和张华接近。
　　张华：（异常兴奋地朝屋里喊）爸爸，妈妈，来客人了！
　　张华接过重物：这么沉！你进来呀！
　　【张永德、张母在前庭小花园迎接客人。在他们背后，那树盛开的山茶花，花瓣上都滚动晶莹的露珠。
　　【方兴国向两位长辈行标准的军礼。
　　【宽大的雕花木板墙、楠木柱。张永德收整书案上铺开的宣纸、笔墨。
　　【张华帮助方兴国打开木箱。亮出来的是木雕苍鹰。
　　张永德：绝妙！搬到案上看看。
　　【方兴国把苍鹰搬到了画案上。
　　方兴国：这是我在班洪寨请一位佤族老人雕的。他们善于雕原始的男女图腾，张华见过的。那些，不好意思带出来，我请他们雕一只苍鹰。一段整红毛树木，看着他们七砍八砍，苍鹰就高高飞起来了！
　　张永德：民间艺术家！粗放而神奇，形似又神似！你看它高瞻远瞩的气势，简直不敢想象它会飞多高、飞多远！风雨雷电，它毫无所惧！
　　张华：爸爸，方兴囯就是送给你的。
　　张永德：那我不客气，就摆在这案上。小华，你和中尉同志先谈着，我要下厨，帮帮你妈妈去。
　　【张华把方兴国带进“居里夫人”的房间，匆匆收拾一下。不敢再自称“乱室佳人”。方兴国摘下大盖帽，解下武装带。张华替他挂在衣帽架上。
　　方兴国：（惊异）这是你的家？
　　张华：是我的房间。
　　方兴囯：你丈夫呢？
　　张华：怎么这样扫兴？我没有结婚，哪来的丈夫？
　　方兴囯：其实，我也不相信你结婚了。
　　张华：我怕影响你前途，怕你断不了情。说我结婚了，好叫你死心，无牵无挂另找对象。其实，我……唉，有爱不能爱的人，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人！
　　方兴囯：我，离开你，不可能爱别人了。
　　张华：小李呢？
　　方兴囯：她是我妹妹！
　　张华：你什么时候到昆明的？
　　方兴国：我在步校读书。
　　【张华大惊。两只拳头在他胸前擂鼓一般。
　　方兴国：对不起，能听我解释吗？我那只苍鹰就是给你准备的，一直没送来。我们搞正规化，实行军衔制。我戴上军衔，整整一个晚上，激动得睡不着。今天，我就来见你，可是，我们……
　　张华：不准吞吞吐吐！
　　方兴国：有好多次，我走出步校大门，到了公共汽车站，又转身回去了。我怕打扰你，我怕看你和男人手拉手，在林荫道上散步，我会跌倒，站不起来……
　　【张华捂住方兴国的嘴。
　　张华：我走后，你受了批评、处分吗？
　　方兴国：没有！我和你在神林里怎么怎么，哨所有人买鸦片，就是高医生买了一点点，作特殊药用。副团长冷静以后，查明了真实情况，才不再追究。
　　张华：你很走运，好人有好运气。
　　方兴国：很遗憾，因为这小小变故，没能安排你和哥哥见面。我离开哨所前，也没再见他。我们一直等勘界，你看报没有？周总理忙于参加亚非会议……
　　【画面：克什米尔公主号飞机在空中爆炸。
　　方兴国：幸亏周总理没坐那架飞机，美蒋特务的暗杀阴谋失败了。勘界方案还没出来，还要耐心等，领导就安排我来学习。我相信，勘界后准能见到哥哥……
　　张华：别提他了！你到了昆明，我们结婚吧！结婚，结婚！
　　方兴国：不行，不行！学员在校期间不准结婚！
　　张华：还要学多久？
　　方兴国：我们学期两年。毕业后，哪里来回哪里去。
　　【张华两个拳头在他胸前擂鼓，一边擂一边哭：我恨你，恨你！不早来找我。
　　【厨房里，张母做汽锅鸡，张永德剖一条活蹦乱跳的鲤鱼。
　　张母：难怪小华哪个也看不上眼。
　　张永德：你不嫌他黑？
　　张母：你当年走马帮，跟他一样黑。
　　张永德：小方就是女儿心目中的黑马王子！
　　张母：现在时髦！姑娘们爱找解放军。说什么三花四花太老，一个花太小，两个花正好！
　　张永德：三花四花指上尉、大尉军官，两个花中尉，一个花少尉，排级干部，最低是准尉。别看我们小华人生道路开头不顺，初恋就找准了男人。
　　张母：条件再好，他也得答应我：留在昆明工作。人不在昆明，我不让女儿嫁他，他也莫再进我家门。
　　张永德：一厢情愿！小方是革命军人，而我们还有一个那样的儿子，共产党、解放军特别注重革命立场，鸿沟不可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