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案:灵鸟辩凶(2)
作品名称:北平缉凶录 作者:踏日 发布时间:2022-07-19 10:19:28 字数:6314
三、
满五爷那只百灵可是他心尖儿上的小宝贝儿,每天一大早晨的就要带着那只竹雕京笼在护城河边转悠。
遇到熟人那更是一乐儿,亮开了罩露出了鸟,再看看食罐,摸摸顶盖儿,瞅瞅笼条儿,把玩把玩笼钩,这接下来话茬子算是聊开了。
这俗话说的好,“文百灵武画眉”。满五爷这只画眉鸟在圈子里名气那可是大了去了,百灵不光是得有好音儿,而且还得会“套子活”。上品者更是以能叫“十三套”为傲。
满五爷这只百灵就把这“十三套”玩的精而又精。
“十三套”按顺序来说,就是家雀噪林、山喜鹊、红子、公鸡打鸣、母鸡下蛋、胡肖、小燕儿、小猫、家喜鹊、鹞鹰、靛颏蕊儿、苇柞子、黄鸟套画眉络儿。
这一样儿一样儿的,这只鸟都能驾驭自如,一大早在河边就被一群人围着,满五爷也是浑身都透着那么自在得意,心里舒坦的紧呐!
可就是刚进了腊月天的时候,雾气昭昭的护城河边,稀稀拉拉的都是遛鸟吊嗓的人,满五爷左手核桃右手京笼正踱着方步遛弯儿,可肚子里却叽里咕噜地闹开了,他皱皱眉头,心想着可能是昨儿晚巴晌吃的那碗卤煮火烧给折腾的。
满五爷看看周围,不远处就是一处杨树林子,密密匝匝的,没办法,五脏庙闹的紧,多大能耐的人都管不住这事儿。
进了林子,刚把那只宝贝笼挂在树杈上,又把那对儿四座楼揣进怀里,还没等脱裤子,满五爷就隐隐约约觉着,这林子里可能不太平!
因为笼子里那只百灵好像不太正常,隔着棉布罩帘就能听见,扑扑楞楞的没个消停,最吓人的是那叫声,完全没了正常声调儿,听上去那叫一个惨。
这些个哑巴生灵都是带着灵性的,满五爷知道,甭管是猫狗还是小鸟,都比人要灵。既然它这样儿,就肯定有异样的事儿。强忍着肚子疼,满五爷撩起棉布罩,一打眼看到百灵鸟的时候,不禁吓了一跳。那小东西跟抽了大烟膏子似的,把毛儿都扑棱掉了。
“这是怎么着啦?”满五爷把肚子疼都忘了,四下张望着,却只看见了满眼的白雾。
百灵还是不停地折腾着,它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闹腾。满五爷想着,就摘下鸟笼,思量着出了树林子就能好点儿了。就那样顺着超近儿的小路走着,他没注意到自己走的根本就不是来时的路。眼看着就出了林子了,羊肠小路出现了一个弯儿,拐过那个弯儿,就是一片荒草地,然后才是护城河边。
就在弯路边上的枯草丛里,满五爷找到了百灵鸟发狂的因由。也难怪这生灵害怕,满五爷听见从自己喉咙里发出的惊呼时,才反应过来——得赶紧跑,这场面也忒吓人了!
一个黑乎乎的人趴在树下的枯草丛里,看着就硬邦邦的,根本不用细琢磨,那个人一准儿没命了,脑袋旁边的一大片枯草都被染成了黑红色,血次呼啦的!
跑出林子的时候,满五爷才发现,百灵鸟在笼子里还是没个消停,这小东西又感觉到什么了呢?
脑子又转了转,他又迈开大步顺着护城河朝家里跑去,百灵闹的这么欢,和那个死人有关系,还有一点就是,让那个人变成死人的人,很有可能还在附近。动物对杀气的敏感程度,远远超出它的主人不知道多少倍了。
正连跑带颠的小跑着,迎面走过来了一个人,正是总在一起遛鸟的普老三,拎着那只宝贝似的楠木笼子晃晃悠悠地走着。
“哟,怎么着?五爷,看见鬼啦,这脸煞白煞白的……”
“哎呦喂,让你说着了,杨树林子里还真有一死倒儿,你听听这小生灵,叫声都跑了音儿啦……”
听完五爷说的经过,普老三也觉得,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在河边又招呼了俩熟人,四个人又战战兢兢返回到了林子里边。普老三算是傻大胆儿,据说祖上是武将出身,他也像模像样练起了撂跤,据说还有两把刷子。
看见尸体时,他也就涨着胆子走上前去,找了根粗壮的枯木枝子,把那具尸体给翻过来了。
这一下子可倒好,把个普老三吓得妈呀一声,一个大踏步就跳回到三个人身边,上下牙不停地打着架,连句利落话儿都说不圆全了。
“这……这事儿得赶紧报警察局了,那……那人俩……俩眼珠子都没了,就剩下俩血窟窿跟那儿呐!可真……真是吓死个人!”
夏风朗带着人风风火火地赶到护城河边的时候,老阳儿已经升起来老高了,可白霜却还没完全退掉,整个地面还是湿漉漉的。
吴婷珊在尸体边忙活了半天,才招呼人把尸体拉走了。
“除了双眼被挖去,从体表看,尸体上没有别的外伤。死亡时间能确定在七天前,和之前发现的那对眼球时间大致相同,查看伤口边缘,基本能认定,这具尸体是那对眼球儿的本主儿!”
“能看出凶器是什么?”夏风朗问。
“肯定不是利器,可以排除刀剪之类的锐器伤,查看伤口边缘,包括眼睑和眼眶周边,并没有小的伤痕出现。根据经验,我觉得像是边缘圆滑的器具把眼球取出来的……比如勺子或者酒盅之类的东西!”
“那就是直接挖出来的,这仇结得可够深的!”夏风朗说。
吴婷珊点点头又接着说:“本主儿找到了,就得确认尸源信息了。死者男性,三十岁到三十三岁之间,身高五尺四寸,从皮肤和双手上看,应该是从事脑力劳动的人,没干过力气活儿。还有就是,被害人应该不是当场死亡的,看头面部肿肿胀得这么厉害,连面部特征都模糊了,很可能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挣扎……”
“嗯,看着脑袋是够大的,变了形状了都。对了,尸源确认了,从死者身上发现了万辉医院的工作卡片……”
“万辉医院?死者是杨丰年吗?”吴婷珊问。
“不,不是……”夏风朗摇摇头,“是周姚,杨丰年到现在还是没个音信儿,这事儿变得复杂了!还有啊,现场周围散落了32块光洋,这数目不大不小的,也算是一笔小财啦。所以从杀人手法和这些钱来看,杀人动机就不是劫财,稳稳当当的仇杀呀这是!”
“嗯……”吴婷珊点点头,“还有就是,我看现场痕迹和血液迸溅的状态,这儿应该就是第一现场了。”
“没错儿,林子边上有两棵树上有模糊的血手印,应该是凶手行凶以后擦在上面的,另外还找到一张沾着血迹的油纸。我分析是凶手在这儿动的手,然后把眼珠子用油纸包走了……”
“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呢?”吴婷珊问。
“现在还不好说……咱们也撤吧,外头围了不少人了,估摸着这片林子也成禁地了,遛鸟的都不来了!笔录都完事儿了吗?”他回头问吴清闲。
“都得了,三份儿笔录,清清楚楚……”
几个人刚走到开阔地,还没等上车,一个五十多岁模样的人就赶了上来,跑得气喘吁吁地,手里还拎着鸟笼子,看那金灿灿的笼钩就特讲究。
“几位几位,请留步……”看见夏风朗他们停住了,男人又气喘吁吁地说,“我啊……姓满,刚才就是我们老哥儿几个报的案,还得亏人家聂记布行有电话,这大早晨的,就把人家伙计给闹起来了,要不价,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还得跑一趟衙门口,累不累的倒是其次,耽误了侦破不就是大事儿了嘛……”
“哦,满五爷,您老辛苦了……”看见五爷不住嘴儿的说个没完,夏风朗赶紧着拦住话头儿,问他还有什么事儿。
“大事儿呀,要不价遇见这事儿躲还来不及哪儿,哪敢还往前冲。我跟您说啊,在这儿可不成,要不……”满五爷四下踅摸着,“哎,要不上您那小卧车里边咱们聊聊,外面说这事儿,千万可别漏了风口儿,遇见这码子事儿了,都得带着万分小心不是!”
“好嘞,五爷,那咱们车上聊,不过尽可量的简短些,案子不少,都是大忙忙的,您多担待!”夏风朗见缝插针地拦着满五爷的话头儿说。
到了车上,夏风朗才注意到满五爷手里的鸟笼子。那只百灵刚刚消停下来,刚上车的时候还折腾个没完,连叫声都没个好音儿。
果然,满五爷指着撩开罩布的鸟笼子说:“这小东西,有灵性着呐!要不是它闹腾,我就发现不了林子里有死倒儿。本以为完事儿了呐,可没成想,它还是闹腾,没完没了的,我就琢磨着,可能它还是觉着有杀气,所以才闹腾。要不您看,现在上车了,就没事儿了。”
“您的意思是……凶手可能还在现场?”夏风朗看看那只百灵,又看看满五爷。
五爷点点头,说:“照猫儿画虎——差不离儿吧!”
“那……五爷,偏劳您,带着您这心肝小宝贝儿,再走一趟,我看看小家伙的反应,成吗?”
“成,不过您远处瞄着点儿吧,我可不想惹上那么狠的茬儿,都是平头老百姓,还得过安稳日子不是?”
满五爷拎着鸟笼子在前边走着,夏风朗装作回现场,远远地跟着。
可这次,那只画眉鸟却安静了,跟什么事儿都没有似的。夏风朗观察着渐渐散去的人群,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那小东西的灵性绝对不可小视,在他看来,满五爷说的话一点都不荒唐。因为护城河边上这一带,特别是冬天,一整天都难得见着几个人,更别提树林子里边了。可偏偏人最多的时候,就是天儿刚见亮儿的一大早,遛鸟吊嗓儿的人都往这儿跑。凶手也很可能每天都在附近转悠,盯着事态的发展。
四、
那两枚铜钱就在任千里的手里,已经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啦。
“头儿,这东西和那对儿眼珠子能有关系吗?是不是就凑了巧儿了,我看那棵古树上有不少红布,在那儿拜干娘的可不少,是不是和那个有关系?”
“所以呀,我得确认一下,这东西估摸着邱道青先生能精通……”夏风朗边开车边说。
“也是,就这案子牵扯得可不算少,老吴和郑茂一早儿就奔了万辉医院了,也不知道能掏出什么来!”任千里把那两枚铜钱握在手里,生怕丢了似的。
天上又飘雪花了,眼看着还越下越大,今年冬天的雪下得也够勤快的,夏风朗小心翼翼地开着车,也没接任千里的话茬儿。
不出所料,邱道青先生的卦摊虽然摆出来了,却连个人影儿都没有,估摸着又跑到“如玉堂”避风雪去了。
俩人停好车,直接进了如玉堂古书店,一进门就看见人家老板和算命先生正喝茶聊天呐!
“唉,还是您二位自在,这大雪天的,晌午要是再来一铜锅儿涮羊肉那可是地道了!”夏风朗打着哈哈说。
“夏警长,铜锅儿涮肉得有知己一块儿享用,少了您,肖老板和我可就没了兴致啦!”看见夏风朗进门,邱先生和肖无言赶紧起身迎着。
“夏警长这个日子口儿登门,一准不是为了涮羊肉,又是有解不开的疙瘩吧?”肖无言也笑呵呵地说。
“要不说呢,从小一起长大的光腚娃娃,什么都甭瞒着,藏不住!我这次来呀,是劳烦邱先生来了……”夏风朗坐下后,也没来得及喝茶,就让任千里把那两枚铜钱递给了邱先生。
“先生,您给掌掌眼,这东西有什么说道吗?”
邱道青接过铜钱,只是一打眼儿就说:“这是……‘压怪连钱’呀!要说这说道嘛……有两种,我念叨念叨,看看对您破案有没有帮助……”
“那就偏劳您了。”夏风朗欠了欠身子说。
“看这红绳的编法,不是北方的手法,应该是出自江浙一带。这钱正面是‘龙虎天师’;反面是‘神宝大钱’,咱们这边的管这个叫‘花儿钱’。为什么叫‘压怪连钱’呢?这还是出自南方山区的传说:说是在早前,有个很恶毒的小妖,叫‘祟’。所谓‘祟’,即是鬼。说他的模样啊,是全身漆黑,两条腿却是雪白的。每年腊月三十儿晚上出来祸害人,而受害者呢大都是小孩子。大人们生怕孩子受害,吃过年夜饭以后,也不敢关灯,点灯熬油的不敢睡觉。这呀,就是‘守祟’。说是有那么一户人家守祟时候,油灯被风给刮灭了,就是那一阵子,祟就出现了。那东西撩开帐子,刚要去害已经睡着了的小孩儿。可不知怎么着,就像是突然遭了电击似的,大叫一声,就跑了。大人们就奇怪呀,琢磨着是什么东西显灵呢?后来一通翻找,发现枕头边用红纸包着俩大钱儿,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祟怕钱!于是,以后过年,大人们都用红纸包上钱放到孩子枕头边上,慢慢呢,就演化成用红绳编在一起了!因为‘祟’与年岁的岁同音,以后就叫压岁钱了。”说到这儿,邱先生捋了捋胡子停顿了一下。
“这么说还是跟小孩子有关?”任千里轻声说。
“这‘压怪连钱’还有一个说道,因为用的都是天师钱儿,它的另一个作用就是镇鬼和生财。这说法仍是在江浙一带流传,是后来才衍生出来的。这东西还是南方僮子开坛做法镇鬼时常用的物件,如果是这个作用,在附近应该还有一张红纸或者红布,上面书写着各种教派的神祗,还有民间诸神,驱鬼招财的都有……”
“邱先生,我拦您一句,要是杀人害命心虚者,是不是就会用到这一招呢?”夏风朗问。
“没跑儿,可咱们这边对这规矩不熟悉,甚或根本就不知道。要是用这个的,那么草菅人命者应该不是本地人,而且还是迷信之人。”
“我在现场没发现红纸,肯定是和铜钱没在一起放着!”
“按规矩来说,铜钱在下,神祗在上!”邱道青说着,走到书店角落,拿起毛笔稍稍思索一下,就刷刷点点写开了。
“铜钱在下,神祗在上?”夏风朗小声嘀咕着,“树上!一准儿是混在那些小孩子的八字儿里边了,一会儿咱就去!”
“夏警长,这是神牌上各位仙家的名号,我实在是记不全了,写了一些个,您做个参考,如果找到那张红纸或者红布,有这些名号的话,就准没错了!”
“您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夏风朗赶紧站起身,双手接过纸张,仔细端详着。
那张纸上几乎写满了,都是一些没听过的仙家名号:三清三境三宝天尊、判断吉凶包大元帅、五虎平西狄大元帅、中岳中天崇圣皇帝、昊天阙阙无皇上帝……等等等等,把夏风朗看了个晕头转向。
“成嘞,邱先生……我这儿呀还有一事儿得劳烦您,是个人的私事儿,我想解一个字儿,您帮忙给看看?”夏风朗把那张信纸揣在怀里才说。
“您请说,我就当是自己的事儿办。”邱道青爽快的说。
“我呀,遇见一奇事儿,具体的得闲再和您说说,今儿就想解一个‘喜’字。”见喜的事儿夏风朗一直挂着心思,正好借着机会,就想找邱先生解解心疑,所以就说了个喜字。
“‘喜’……”邱先生点点头,沉吟了一阵儿说,“‘喜’字从解字来看,出现在《栎公笔记》。甲申年,栎公因事被困在秣陵,家族子弟来询问状况时,当时栎公的妾正怀孕。所以,这栎公就让族子写一个字,来推断事情的吉凶。当时,前去探望的族子就写了一个‘喜’字。栎公看了就说非常幸运,廿日之前,我就可以脱困了。族子就问了,廿日以前是大吉吗?栎公说不是,只是有所解围而已。廿日之后,爱妾就会生一个女孩儿。因为男孩儿成为一丁,女孩儿为一口。后来廿日之前,事情果然得以解脱。廿日之后,栎公的妾真的生了一个女孩儿。所以,以此推论,甲申年喜字,当以‘女’为解。”
夏风朗听完竖起大拇指,“邱先生这字解得妙,这解字能解两个吗?”
“可以,夏警长但说无妨!”
“‘捡’字呢?”
邱道青点点头,似乎也明白了夏风郎的意思,接着又说:“‘捡’字意为拾取,束也,拘也。五行中捡字属木……敢问警长,此女何时捡得?”
听了邱道青的话,夏风朗顿了顿,没想到面前的人竟然如此通透,想了想只好说:“早晨8点多钟的样子吧。”
“嗯……属辰时,辰时五行属土,捡为木,辰为土,合而为杜,喜为女。夏警长,您遇见的是杜家之女……”
夏风朗赶紧站起身,给邱先生鞠了一躬,又掏出几块大洋说:“先生,您算是给我指了条明路。您比我懂这个,没有白算命的,这点儿钱您千万别嫌弃,除了卦资,剩下的,晌午您和肖老板上个火锅儿,算我请客了!”
邱道青也没客气,接过光洋笑呵呵又看看一旁的肖无言说:“那我们两个就让夏警长破费一回了,晌午就老金涮肉吃它一顿大三叉去……”
“您得着,我这还得河里摸鱼去。”
“成嘞,您要是得空我这儿一准儿回请,备好烧酒候着夏警长您……”邱道青也抱拳笑着说。
俩人从如玉堂出来才看见,大雪片下得那叫一个密实,连看路都费劲了。但夏风郎还是一刻没停,开着车又跑到后泥洼胡同南口儿,仰头看着那棵古树。
“您底下歇着,我来……”任千里说着就脱掉大衣,要往树上爬。
“你嘛去?”夏风郎一把拽住任千里说,“雪都下到脑子里了吧,你看那些红布都褪色儿了,就没有新挂上去的,要是有邱先生说的神祗,也是压在红布下面的,找一竹竿子挑开看看就成。我估摸着,凶手要真是弄这么一出,也是放到最低处那块儿红布下边了……”
“对呀,我这脑子里光想着涮羊肉了,我找竹竿子去,马上回来……”任千里说完裹紧大衣就颠儿了。
没一会儿,他就操着一根儿大竹竿子回来了,试着挑开最低处那块儿红布,夏风朗就叫了一声:“成了,底下那块儿红布是新的嘿!”
拿到手里时,任千里迫不及待地打开红布,夏风朗掏出怀里那张纸,就这么一比对:“嘿,邱先生真是好记性,一个字儿不差,贲儿准……咱马上回去,让弟兄们查杨氏兄弟和周姚的所有身边人和事儿,抠得越细越好。但是可千万别惊了杨丰庶,这案子马上就能见着亮光儿,完事儿咱们也涮羊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