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集

　　26——1占营家里，夜，内。
　　（三四年转眼即过，占营和国明都相继生儿育女，日子在平淡中慢慢度过。金波的彩霞一直杳无音信，金波也接连找了几个女人都因其它因素而一直未能完婚。建全的父母也给建全定了一门亲事，建全不太满意，尽管父母催促建全尽快完婚，可建全却一再向后推脱。占营除了种地和闲时搞些建筑外也想搞养殖发家致富。）
　　玉芹： 我听说老掌柜的几头老母猪准备卖掉哩。
　　占营： 老掌柜不但不赚钱反而越养越赔钱，他不卖干啥？不可能把家底赔干吧？
　　玉芹： 咱买下吧。
　　占营： 你脑子进水啦？（占营有些不解。）
　　玉芹： 看你说的，即使进水也比你清楚。我帮你分析分析吧。以前毛猪的价格一直稳定在八九块之间，小猪仔也卖七块多一斤，这种情况一直维持两三年。从今年一开春，毛猪和猪仔的价格一直在跌，现在竟跌到四块多，养猪专业户可都亏大了，现在每卖一头肥猪都要亏几百块钱。
　　占营： 咱村十多个养猪专业户都不养了，有的把猪圈都扒了，都赔得流鼻血，你现在准备接这个烂摊子，赔钱了咋办？
　　玉芹： 生猪的价格跌倒一定程度就不会往下再跌了，这种现状维持一段时间会反弹，会出现上扬的情况。
　　占营： 你判断一下能维持多久？
　　玉芹： 这个不好把握，也许半年，也许一年，但生猪的价格肯定还会涨。但啥时间涨，涨到什么价位，这个不好掌握。
　　占营： 这可是老鼠舔猫的胡须，风险大得很呐。
　　玉芹： 无论投资干什么都有风险。
　　占营： 我觉得还是安安稳稳地种庄稼没啥风险，只要种子播进地里，勤于管理，到秋后都有收获。
　　玉芹： 你说这话不假，种庄稼只要肯出力至少不会赔钱。但是现在咱有这个条件不利用就可惜了。你看现在老掌柜的几头老母猪低价出售，咱把它买回来喂，让它们生几窝小猪仔，几十头小猪仔四个多月就出栏了，到时候一卖那就是一大把钱呀！
　　占营： 价格不好咋办？
　　玉芹： 我估计头两茬猪价格不会好，但两茬以后价格会慢慢攀升。
　　占营： 就算你说的有道理，但你知道需要多大的投资吗？单单四头老母猪得多少钱？四头老母猪每头再生下十头小猪仔，那就是四十头，饲料需要多少钱？你再建猪圈搞防疫等等，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投入啊！
　　玉芹： 是啊，我粗略地算了一下，每头老母猪按二百斤和每斤五元钱计算，就是千把块，四头就是四千元左右。每头小猪仔到出栏也得好多钱投进去，具体多少现在还不好确定，咱养两茬就知道了。咱今年的秋庄稼不种棉花改种玉米，打下来的玉米咱不卖用作猪饲料，这又节省下了投资，咱只是买些麸皮和精饲料就行。
　　占营： 猪圈建在哪里？
　　玉芹： 这个好办，咱的院子近六分地大，除去房屋还有好大一片地方闲置着，咱就利用院墙建几个小型猪圈。你又会砌墙不用请师傅，又省下人工费；俺哥家有红砖闲置着，咱先拉回来用着，等以后有钱了再还他就是了。
　　占营： 你计划得是不错，老掌柜的猪钱咋办？
　　玉芹： 先赊着他。
　　占营： 你去跟他们说吧，我张不开这个嘴。
　　玉芹： 你是他亲儿子哩，他不相信你他还相信谁？
　　占营： 那你是他儿媳妇哩，你去说比我还管用！
　　玉芹： 我是外姓人他不相信我。
　　占营： 我是他亲儿子他更不相信我。
　　玉芹： 你说这是废话，他要不相信你，那就更不相信我了。
　　占营： 我说这是实话，我的脸没你的脸白，他不会给我的面子。
　　玉芹： 你耍滑头是不是？（玉芹严厉警告占营。）
　　占营： 你这是逼我呀，我真张不开嘴呀！（占营无奈地笑笑。）
　　玉芹： 你只管说，不行了我再上。
　　
　　26——2厨房里，日，内。
　　（第二天吃早饭时，占营跨进厨房。）
　　占营： 妈，您养的几头老母猪准备卖掉吗？（占营试探着问。）
　　莲花： 有这个打算。
　　占营： 卖它干啥？自己养着多好。
　　莲花： 不赚钱呐，过去是卖一头赚几百块钱，现在却反过来了，不但不赚钱反而还赔几百块钱。
　　占营： 那你过去养猪赚钱的时候咋不提了？价格还没一落可就不养了，没有长远打算，肯定发不了大财。
　　莲花： 吔，吔，你这孩子咋说话哩，教训起我了，你想养送给你养吧。
　　占营： 咦，我正想养哩，全部给我吧！
　　莲花： 你真想养哩？（莲花以为占营是开玩笑。）
　　占营： 真的，昨晚上玉芹俺俩已经商量好了。
　　莲花： 拉倒吧，拉倒吧！卖给别人我还少赔点，我卖给你那就是血本无归了！
　　占营： 咋着，怕我不给钱？
　　莲花： 有点那个意思！
　　占营： 我是您亲儿子呀！
　　莲花： 我还是你亲妈哩！
　　占营： 连你都不了解我不相信我？
　　莲花： 我太了解你了。
　　占营： 你去街上打听打听，我高占营对朋友是不是真心实意。
　　莲花： 你对别人是够意思，对父母可不仁义，能拿则拿，不能拿就抢。
　　占营： 我给你写个字据咋样？
　　莲花： 那才没用哩，你不还钱我能用裤腰带勒死你吗？
　　占营： 话都说到这份上没有一点亲情了。
　　莲花： 自找的。
　　
　　
　　26——3占营家里，夜，内。
　　玉芹： 今天跟老掌柜的商量得咋样？
　　占营： 死活不卖给咱。
　　玉芹： 怕不给她钱呗。
　　占营： 对。
　　玉芹： 现在手底下有几千块钱，给了她以后就没钱买饲料啦。
　　占营： 就是呀。
　　玉芹： 找个担保人不行吗？
　　占营： 谁愿意担这风险呀？
　　玉芹： 还去找咱莲根舅。
　　占营： 我估计他不会来。
　　玉芹： 你哄也行骗也罢，只要把他请来，由他做主，我不信两个老掌柜的不给他面子。我明天买点肉和菜，再买几瓶好酒，把咱舅请来一吃一喝，啥事不就迎刃而解嘛！
　　占营： 我有办法了。
　　
　　
　　26——4莲根家里，日，内。
　　（第二天，占营骑着自行车慌里慌张朝舅舅家赶去，刚一进门便气喘吁吁地，莲根看见占营忙问道。）
　　莲根： 火急火燎地有啥事呀？
　　占营： 我想叫你去俺家一趟。
　　莲根： 要是家务事我不会去。
　　占营： 比家务事重要。
　　莲根： 到底咋回事？
　　占营： 俺妈……她死脑筋。
　　莲根： 脑死亡？（莲根吓了一跳。）
　　占营： 差不多，反正脑子不转圈了，她想见见你，跟你说说话。
　　莲根： 这事不能耽误，赶紧走，叫我推车子。（莲根顾不上其它，跨上自行车与占营一起朝高庄驶来。）
　　
　　
　　26——5占营家里，日，外。
　　（莲根刚一进屋，莲花便端着簸箕从里间出来。）
　　莲花： 莲根来啦。
　　莲根： 噢，来了。姐，你没事吧？
　　莲花： 咋会没事哩？天天忙得不可开交，又要喂猪又要喂牛，忙得脚打锣了。
　　莲根： 我是问你身体没事吧？
　　莲花： 整天不闲着，这身体越锻炼越结实！
　　莲根： （莲根扭头看看占营。）咋回事呀？
　　占营： 俺妈前几天感冒了头有点疼。
　　莲花： 早就好了，恐怕有半个月了。
　　莲根： 你这孩子胡日鬼，谁都骗。（莲根抬手朝占营后脑勺上象征性地拍了一巴掌，占营赶忙低下头来。）
　　莲花： 到底咋回事啊？（莲花不知两人玩的啥把戏。）
　　莲根： 没事，没事。我想收拾占营一顿，您妈有病都半个月了，早先不说，现在才说，我不生气吗？
　　莲花： 使劲收拾他，也替我出口恶气，整天把我气得颠三倒四的。
　　占营： 舅打外甥是应该的，亲舅如父嘛。（占营嘿嘿地笑笑。）我气你是应该的，谁让你把我养大哩，我不气你我气谁？
　　莲花： 我早晚得被你气死！
　　占营： 把活人气死，我没那本事；但是我能把死人气活！
　　莲花： 把我气死了，我看你咋办？
　　占营： 办法多哩，我拉着你扔河里。
　　莲根： 吔，吔，出格了，出格了，越说越不像话了，又想挨打哩。
　　占营： 我是说笑话了，我再傻也不会把俺妈扔河里呀，单是你这一关我都过不去。
　　莲根： 傻子，以后对您爹妈孝顺些，如果再惹您妈生气，我来了可不光骂你……
　　占营： 咋着？还准备打我？
　　莲根： 不打你，我来了给你笑笑！（莲根变得严肃起来。）我不打死你！我打你个半死！
　　占营： 娘家人惹不起。
　　莲根： 说正话，把我骗来有啥事吧？
　　占营： 咦，你看俺舅说我骗你多难听，让别人以为我是大骗子。
　　莲根： 哦，您舅我说漏嘴了，不是骗是请来的。
　　占营： 姜还是老的辣，圆场打得好，这“请”字多好听，显得咱俩都有面子。
　　莲根： 要没啥要紧事我就回去了。
　　占营： 俺舅又见外了，看不起您外甥，嫌您外甥穷，您外甥连顿饭都管不起你，是吧？传到外面去，咋叫您外甥在人前混？
　　莲根： 嘿嘿，不是那个意思，傻占营啊！
　　莲花： 不知葫芦里卖的啥药
　　占营： 不是药是酒，我想跟俺舅喝几杯，好久不见俺舅，弄些薄酒款待俺舅不行吗？
　　莲花： 又玩新花样哩！
　　占营： 我不玩花样，是实打实地想让俺舅吃顿饭，喝点酒。走进堂屋，叫俺爹和你都过来，咱全家人吃个团圆饭！玉芹，饭菜做好了没有？
　　玉芹： （玉芹从厨房探出半个头。）做好了，准备往堂屋端菜吧。舅舅来啦。
　　莲根： 来了。